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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商 第116章 漕運初試暗戰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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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司新衙立在城西阜財坊,前朝王府的荒頹尚未褪儘,五局的銳氣已刺破晨霧。望樓赤旗獵獵,地下暗渠的滑車運送著密函,青袍吏員穿梭如織,財算、通市、軍器、探聞、武衛五局的印信在日光下泛著冷光。

一、阜財坊的暗流

財算局值房內,蘇九章枯瘦的手指在紫檀算盤上翻飛,算珠碰撞聲裡裹著鐵律。他捏起李而送來的急報,墨跡未乾的數字透著興奮:“永濟支渠首航抵臨清,五十舟無損耗,銀利三萬七千兩,絲瓷藥材市價十二萬兩——著采辦署即刻押鬆木八百根、精鐵兩萬斤赴新渠北段閘口,錢從漕股紅利裡支!”李而躬身應是,榷稅署的賬冊早已按蘇九章的規矩,將每一筆支出都標好了對應的漕運收益,連縴夫的工錢都精確到文。算盤珠子最後一聲脆響落下時,蘇九章從檀木匣裡摸出枚青銅令牌,在掌心反覆摩挲:“通知各分號,凡與漕運相關的銀票,即日起加收半厘彙水。”他渾濁的眼睛閃過精光,窗外秋風捲起幾片枯葉,正似那些即將被捲入商戰旋渦的人。

通市局廳堂,安大福盯著海圖上泉州港的位置,陳磊正捧著羊皮密信彙報:“蒲景文飛書,大食番舶四十艘抵港,載硫磺千石、倭銅八百錠,按令壓價三成。倭商求鹽引三千,換咱們的漕運股票。”安大福卷鬚一抖,笑道:“鹽引可給,但倭銅得全交軍器局!再調明州船匠三十名,去汴水監造新式漕船,要能淺灘行船的那種。”陳磊剛要退下,又被叫住:“告訴牙行署的人,盯緊汴京的曹百萬,他最近總往碼頭跑,怕是冇安好心。”等陳磊離開,安大福起身走到屏風後的暗格前,取出一卷泛黃的賬本。燭光搖曳中,他的手指劃過某行小字,那是十年前與曹百萬父親的一筆舊賬,墨跡邊緣已微微發藍,像極了汴水深處的漩渦。

軍器局工坊的鐵砧聲震得窗紙發顫。魏鐵山赤膊掄錘,將磁州精鐵鍛成鐵炮轉軸,火星濺在他左額的傷疤上。屬官匆匆來報:“太行硝礦地陷,偽幣工坊被埋了!”他淬火的錘子猛地頓住:“讓信州、解州硝場加產量,七月必須翻番!火器署的匠戶輪班趕工,新製的震天雷圖譜,今晚就鎖進墨家秘匣,鑰匙給趙虎送去。”說罷,他走到牆角的水缸旁,舀起一瓢涼水澆在臉上。水麵映出他佈滿血絲的眼睛,以及水缸底部若隱若現的半截銅錢——那是去年在銷燬偽幣時,他偷偷留下的樣本,此刻正隨著水波輕輕晃動。

探聞局暗室,楚無聲正用銀刃颳著血書拓本的泥垢,燭火照得他青衫泛著冷光。“契丹房報,上京炭價暴漲;江南房探,林仁肇夜巡江岸。”他指尖在地圖上點出幾處,“白馬津淤船、黎陽倉潰堤……讓內察署的人撒網,汴水五丈河一帶,凡傳‘新渠通,黃河哭’童謠的,全送武衛局獄訟署。”忽然,暗室頂部傳來細微的瓦片響動。楚無聲瞬間吹滅蠟燭,抽出腰間軟劍貼牆而立。月光透過磚縫灑進來,照見他握劍的手青筋暴起,直到確認是夜梟飛過,才重新點燃油燈,繼續研究案頭那封被雨水泡爛的密信,信角殘留的硃砂印記,像乾涸的血跡。

武衛局衙內,趙虎按刀立於刑架前,架上的隆昌錢莊管事已血肉模糊。“河沙淤船?潰堤吞糧?”他冷笑如冰,鐵尺拍在地圖上,“巡緝署點兩百黑猊衛,帶沉水鉤、火油筒,半日到白馬津!查清楚是河龍王收了買路錢,還是有人在泥裡埋了白骨樁!”楊延玉在旁躬身:“屬下已備快船二十艘,護漕營的弟兄都帶著弩箭,保證讓亂黨知道厲害。”待眾人退下,趙虎從刑架下撿起半枚帶血的玉佩,上麵刻著“曹”字。他對著玉佩嗬了口氣,在朦朧水汽中,彷彿看見曹百萬那張虛偽的笑臉,隨即狠狠將玉佩砸向牆角,玉石碎裂聲驚起簷下宿鳥。

二、永濟渠的鋒芒

永濟支渠的水波裡,五十艘新漕船如玄甲陣列。船體用百年柞木為骨,船底覆著浸漆竹篾,淺吃水卻耐撞,船首軍器局鑄的銅螭吻吞口在日頭下泛光。每艘船的船舷都刻著編號與建造工匠的名字,船帆上繡著皇商司的飛魚紋樣,在秋風中獵獵作響。船工們腰間掛著財算局特製的磁籌,籌身刻有防偽暗紋,既能當工錢憑證,又可作為漕運關卡的通行信物。

旗艦“破浪號”上,李信盯著銅壺滴漏與河圖,忽聞望鬥水手嘶吼:“三裡外‘鯰魚背’淺灘!有暗礁!”

“降帆!縴夫掛籌!”李信斷喝。河岸上,三千縴夫迅速排列成三列,將麻繩套在肩頭。財算局發的磁籌工碟叮噹作響,每根麻繩末端都繫著刻有漕運徽記的銅鈴,鈴聲清脆,既是號子節奏的標誌,也是防止縴夫偷工減料的手段。武衛局的護漕兵舉弩戒備,箭簇在陽光下閃著寒芒,他們身上的魚鱗甲片由軍器局最新鍛造,輕便卻能抵禦強弩。

“呦——嗬!”號子聲震得水麵發顫!長繩繃如弓弦,船底擦過砂礫的刺耳聲響裡,巨舟竟穩穩掠過淺灘!但危機並未解除,灘頭蘆葦叢突然傳來梆子聲,緊接著無數火油罐破水而出,在船舷炸開。李信早有防備,大喝:“潑冷水!”船艙裡湧出數十名水手,手持蒙著牛皮的木盾,將火油擋在船外,同時用竹筒吸水滅火。

未等喘息,左側蘆葦叢突然射出狼牙箭,直撲舵樓!“護船!”李信話音未落,黑猊衛已舉藤牌格擋,箭簇紮進木板的悶響裡,十艘快艇已衝入葦蕩。快艇船頭裝有軍器局特製的破冰錐,輕易劈開蘆葦。船上的探聞局密探甩出鉤索,勾住水寇船隻。水寇們手持倭刀撲來,卻發現黑猊衛的藤牌內側藏著倒刺,一砍之下,刀鋒竟被死死卡住。

片刻後,水寇被鋼叉拖出淤泥,為首者腿骨已斷,懷裡掉出刻“汴水曹”的銅腰牌——正是汴京曹百萬門下水手的印記。“陳琅斷我財路,我咒他不得好死!”賊首啐血嘶吼。

趙虎派來的巡緝兵一腳踩住他胸口:“鎖琵琶骨,扔底艙!到了獄訟署,有你受的。”李信望著被押走的水寇,忽然想起安大福的話:“曹百萬在碼頭囤了不少舊船,怕是早就盯著新漕運了。”他轉身看向船舷外的汴水,夕陽將河水染成血色,遠處隱隱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敲碎了水麵的平靜。此時,一艘小船從下遊駛來,船頭立著個戴鬥笠的人,手中燈籠上的“漕”字忽明忽暗,彷彿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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