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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商 第144章 禁軍三司簽帥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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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德五年暮春,汴京的柳絮帶著潮濕的雨氣,撲在三司衙門的朱漆門扉上。新製的“三司簽帥”銅印剛從鑄幣局送來,沉甸甸的銅胎上刻著三枚交疊的印文——樞密院的“調兵符”、三司的“度支印”、皇商司的“鹽鐵章”,三印相合,才顯完整的“周”字國璽紋。

紫宸殿的早朝還未散,柴榮的聲音已透過雕花木窗傳到階下:“渦口嘩變,皆因兵權過濫!即日起,禁軍調令需三司聯簽,護榷軍糧草更得皇商司畫押——誰也彆想再擅自調兵、剋扣軍餉!”

王樸拄著竹杖出列,青布袍擺掃過金磚上的水痕——那是昨夜漏雨留下的,恰似朝堂上難以彌合的裂痕。“陛下聖明。”他展開新製的簽帥流程圖,象牙軸頭在案上轉出淺痕,“殿前司調一兵一卒,需樞密院擬旨、三司核餉、皇商司驗鹽引,三者缺一不可。”

趙匡胤站在武將班列首位,玄甲上的銅釘映著殿角的龍紋,泛著冷光。他剛從濠州趕回,靴底還沾著淮水的淤泥,此刻卻躬身領旨,聲音平穩得聽不出情緒:“臣遵旨。三司簽帥製能防微杜漸,臣舉雙手讚成。”

退朝時,他在金水橋攔下石守信,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劍柄上的青銅符:“去,把王審琦調去三司度支司,就說‘協助複覈軍餉文書’。”石守信剛要應聲,他又補充道,“讓他帶三個磁州舊部,專管‘騎軍糧草賬’。”

三司衙門的吏員們很快發現,新製推行後,最忙的不是複覈文書的官員,而是趙匡胤派來的“協辦”。王審琦每日卯時便到,捧著厚厚的軍餉賬冊“請教”,實則在空白簽批頁上蓋好了預製的三司副印——那些印章是趙普讓人仿刻的,邊角故意留了瑕疵,卻足以矇混過關。

“王都虞侯來得早。”度支司郎中揉著酸脹的手腕,看著他麻利地給殿前司的調令蓋章,“這簽帥製雖繁瑣,倒比從前少了推諉。”他冇看見,王審琦將一份“護榷軍調糧令”悄悄塞進袖中——那上麵本該有陳琅的鹽鐵章,此刻卻隻有個模糊的印痕。

訊息傳到皇商司時,陳琅正在給符彥卿看新鑄的銅印。

鎏金印盒裡,三枚分印在陽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符彥卿撚著花白的鬍鬚,指尖點過“鹽鐵章”上的纏枝紋:“嶽丈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他將印盒推回陳琅麵前,“讓老夫做最後複覈,是想借國丈的身份壓人?”

陳琅指尖劃過印文上的缺口——那是故意留的暗記,隻有他和符彥卿認得。“不是壓人,是保命。”他展開探聞局的密報,上麵畫著王審琦蓋印的手法,“趙匡胤的人在三司偷蓋副印,再這麼下去,簽帥製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符彥卿忽然冷笑,從袖中抽出一份侍衛親軍司的文書:“張永德也來尋老夫了。”文書上,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張永德請求“參與簽帥製監督”,理由是“殿前司與護榷軍素有嫌隙,需中立軍司製衡”。

“張將軍倒是機靈。”陳琅眸光一亮——張永德是柴榮的姐夫,與趙匡胤麵和心不和,引他入局,恰能形成三角製衡。“嶽父若肯在樞密院遞話,讓張將軍分管簽帥文書存檔……”

“老夫已辦了。”符彥卿打斷他,將一枚玉牌放在案上,“這是禁軍密檔庫的令牌,所有簽過的調令,你得親自去抄一份底。”他望著窗外飄落的柳絮,忽然歎道,“清漪總說你太急,可這亂世,不搶先一步,就是彆人刀下的魚肉。”

三日後,三司衙門的簽押房裡,第一次出現四方官員並立的景象。

樞密院的傳令官捧著調令,王審琦代表三司核餉,陳琅的親信、通市局使陳磊驗看鹽引,最後由侍衛親軍司的參軍記錄存檔。當趙匡胤派人送來“濠州增兵三千”的調令時,王審琦剛要蓋章,陳磊突然按住他的手。

“王都虞候且慢。”陳磊指著調令上的鹽引編號,“這十張鹽引上週已在楚州兌了糧草,怎麼還出現在這裡?”他展開隨身攜帶的鋼印底簿,編號旁清晰地記著“楚州鹽場,安大福監兌”。

王審琦的臉色瞬間漲紅,捏著印章的手微微發顫。侍衛親軍司的參軍立刻記下“鹽引重複使用”,揚言要報樞密院徹查。最終,這道調令被駁回,趙匡胤的人悻悻離去時,陳磊瞥見他們袖中露出的仿刻鹽鐵章——邊角的缺口與真章分毫不差,顯然是趙普的手筆。

訊息傳到濠州,趙匡胤正對著淮南輿圖發火。

趙普捧著被駁回的調令,紙頁上“鹽引重複”四個字刺得人眼疼。“是陳琅搞的鬼。”他將調令拍在案上,“他讓陳磊帶了鋼印底簿,咱們仿的鹽引根本混不過去。”

“還有張永德。”趙匡胤的指節叩擊著輿圖上的侍衛親軍駐地,“那廝把存檔的調令都抄給了陳琅,咱們的底細怕是全漏了。”他忽然抓起案上的茶盞,狠狠砸在地上,“王樸的簽帥製,倒成了捆我的繩索!”

碎瓷片濺到角落裡的鹽債文書上——那是趙普讓人偽造的李筠鹽債,正準備散播出去攪亂市場。趙匡胤盯著文書上的“三倍償還”字樣,忽然冷笑:“陳琅能引藩鎮,我就不能?”

汴京的符府裡,符彥卿正在給最後一道簽帥文書蓋印。

硃砂印泥在“複覈”二字上落下鮮紅的印記,與旁邊陳琅的鹽鐵章、王樸的樞密院印形成三足鼎立之勢。“這簽帥製,就像架在刀尖上的天平。”他對前來取文書的陳琅說,“老夫這顆印,今日壓了你,明日可能就偏了他。”

陳琅望著文書上四方官員的簽名,忽然想起渦口那封帶血的求援信。趙虎的戰袍碎片還在錦囊裡,七處箭孔像七個醒目的警示——權力這東西,從來不是靠製度就能鎖住的。

暮色降臨時,三司衙門的燈籠次第亮起。

王審琦帶著假印悄悄離開,陳磊的鋼印底簿上又多了三筆記錄,張永德的參軍正在謄抄當日存檔。而紫宸殿的燭火下,柴榮看著簽帥製推行半月的奏報,上麵寫著“殿前司調令通過率反增三成”,皇帝的指尖在“三成”二字上反覆摩挲,忽然對侍臣道:“把王樸和陳琅的奏疏拿來。”

兩份奏摺並排放在禦案上,王樸說“簽帥製初顯成效”,陳琅說“需嚴查仿印”。柴榮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想起李繼勳生前常說的一句話:“人心是桿秤,不是銅印能校準的。”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三更了。陳琅站在皇商司的台階上,望著三司衙門的燈火,忽然覺得那些光像無數隻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這場冇有硝煙的戰爭。簽帥製的銅印還在袖中發燙,他知道,這不是結束,隻是更凶險的開始。

而濠州的軍帳裡,趙匡胤正對著地圖上的楚州冷笑。那裡有李筠兒子李守節的親兵,有陳琅的鹽場,還有他安插的細作——很快,那裡就會成為新的戰場,用不上簽帥製的銅印,隻用刀和血就能定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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