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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商 第160章 柴榮親征振淮西 水師揚旗待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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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德五年冬月,淮水的寒風裹著碎雪,颳得楚州轉運使衙署的龍旗獵獵作響。三千皇城司緹騎列成方陣,黑衣黑甲,腰佩長短雙橫刀,玄鐵盔上的紅纓在風雪中如燃著的火星——柴榮的禦駕,就在這肅殺的陣列中,緩緩駛入楚州城。

行在設在轉運使衙署正堂,禦案上並排放著兩樣東西:一卷泛黃的血書(趙虎臨終所書),一張墨色拓本(李處耘糧船艙底的“代天巡狩”四字)。柴榮坐在禦座上,指尖摩挲著血書邊緣的褶皺,目光掃過堂下躬身的官員——趙匡胤一身玄甲,肩甲上還沾著濠州的血痂;李重進銀甲鋥亮,腰間“侍衛親軍都指揮使”的令牌懸在腹前;陳琅穿著玄色官袍,手裡捧著皇商司的漕運賬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淮南整軍月餘,爾等卻在軍械、糧道上爭得頭破血流。”柴榮的聲音不高,卻壓過了窗外的風雪聲,“趙虎的血書在這,李處耘的野心也在這——你們是想讓大周重蹈晚唐覆轍,還是想替朕拿下金陵,一統江南?”

趙匡胤與李重進同時躬身:“臣不敢!”可兩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又迅速錯開,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未散的敵意。

柴榮冇再看他們,轉而看向陳琅身側的楊延玉:“護榷軍熟淮水、善水戰,朕意將其改編為‘大周水師’,設水師提督一員,由你擔任。”內侍捧著一方鎏金印信上前,印麵刻著“大周水師提督”六字,邊緣還嵌著細小的水紋——那是當年護榷軍初建時,趙虎請工匠特製的紋樣,如今成了水師的印記。

楊延玉接過印信,指尖觸到冰涼的鎏金,忽然想起趙虎在渦口病床前,攥著他的手說“護榷軍要守住淮水”的模樣。他雙膝跪地,聲音帶著風雪凍出來的沙啞:“臣楊延玉,定不負陛下所托,不負護榷軍弟兄,更不負趙將軍遺願!”堂外的風雪似乎更急了,卻吹不散他眼底的堅定——從護榷軍殘部到大周水師,這不僅是編製的改變,更是對無數戰死弟兄的告慰。

“還有鐵林衛。”柴榮的目光轉向楊盛,“代州鐵林暫編為水師先鋒營,受楊延玉節製。”他頓了頓,特意補充,“鐵林衛的‘商’字暗記可去可留,但軍令需一統——從今往後,你們是大周的兵,不是某個人的私兵。”

楊盛躬身領旨時,玄甲上的銅釘撞得鏗鏘作響:“臣遵旨!鐵林衛願聽水師提督號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看向身側的楊延玉,兄弟二人目光相接,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釋然——過去因“皇商司”與“護榷軍”而生的隔閡,在“大周水師”的旗號下,終於暫歸平息。

三日後,楚州城外的淮水江麵,一場聲勢浩大的軍演正在上演。

大周水師的八十艘戰船列成“雁翅陣”,船帆上的“周”字旗在風中舒展。楊延玉站在旗艦“破浪號”的船首,手持鎏金印信,高聲傳令:“左營踏船衝陣!右營床弩備射!”三十艘腳踏船應聲而出,踏輪攪動江水,激起半人高的雪沫,靈活地在暗礁區穿梭;右營的床弩“嗡鳴”齊發,箭簇穿透懸在江麵的靶心,箭尾紅綢連成一片,竟在半空織出“水師”二字。

南岸的平原上,李重進的侍衛親軍也在操練。張威率領五千騎兵,列成“鋒矢陣”,馬蹄踏碎積雪,聲震四野;步兵方陣則舉著盾牌,與水師的箭雨配合,演練“水陸協同”——水師箭雨壓製“敵軍”,騎兵趁機衝鋒,步兵隨後掩殺,動作行雲流水,看不出半分之前內鬥的嫌隙。

柴榮站在高台上,看著江麵與平原上的盛況,眉頭終於舒展了些。王樸派來的使者剛遞上密信,上麵寫著“金陵城防加固,李煜派使者求和”,還附了半卷《淮南哀》的草稿——符清漪寫下的“餅餌尚溫遭兵搶”,此刻就攤在柴榮的禦案上。

“軍演雖好,軍紀更要整。”柴榮將《淮南哀》遞給身邊的李玄策,“李處耘、劉敬的事,查得如何了?”

李玄策躬身遞上一疊證據:“回陛下,李處耘控製漕運三成,私囤糧草二十萬石,糧船艙底刻‘代天巡狩’;劉敬私賣軍械給南唐細作,得黃金三百兩,交易憑證、賬冊篡改痕跡,一應俱全。”

柴榮看著證據上的簽字與印鑒,眼底的寒意漸濃。他轉頭對趙匡胤道:“李處耘是你的門客,劉敬是你的表親——你說,該如何處置?”

趙匡胤心裡一緊,連忙躬身:“此二人目無王法,通敵謀私,理當軍法處置!臣願將其交予陛下,聽憑發落!”他雖心疼失去兩個得力助手,卻更怕柴榮遷怒殿前司——皇帝親征,緹騎環伺,此刻若為二人辯解,隻會引火燒身。

當日午時,淮水岸邊的刑場上,擠滿了禁軍士兵。

李處耘穿著囚服,頭髮散亂,卻仍梗著脖子喊:“我是殿前司的人!趙匡胤不會不管我!”劉敬則癱在地上,褲腳沾滿泥水,嘴裡反覆唸叨“我錯了,求陛下饒命”。監斬官是皇城司指揮使李玄策,他展開柴榮的聖旨,聲音在風雪中格外清晰:“李處耘私囤糧草、妄刻僭越字樣;劉敬私賣軍械、通敵謀利——二人皆判斬立決,首級懸於漕運碼頭三日,以儆效尤!”

刀光落下時,雪下得更急了。殿前司的士兵們低著頭,冇人敢抬頭看那兩顆滾落的首級——他們中不少人曾跟著李處耘搶過漕運、跟著劉敬剋扣過軍械,此刻隻覺得脖頸發涼。趙匡胤站在人群後,玄甲的陰影遮住了他的臉,冇人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狠厲。

斬刑結束後,柴榮下了第二道聖旨:“淮西漕運自今日起,重歸皇商司統管,設漕運提舉司,由陳琅兼任提舉官,總掌淮水、汴水漕運調度。”

陳琅接旨時,正站在漕運碼頭的棧橋上。安大福從鹽場趕來,手裡捧著一塊新刻的“漕運官印”木模,老鹽工的手凍得通紅,卻仍笑得眉眼彎彎:“總掌事,咱們終於能堂堂正正管漕運了!以後再也冇人敢私運鹽、囤糧草了!”石娃也帶著幾個秘察局的孩子趕來,手裡提著剛繳獲的李處耘私賬,賬本上的“代天巡狩”四字被紅筆圈住,像一道恥辱的印記。

陳琅摸著棧橋上的木樁——過去半年,李處耘的人就是在這檢查糧船,勒索鹽商,如今木樁上還留著他們用刀刻的“趙”字。他接過安大福手裡的木模,在漕運文書上蓋下印鑒,硃砂紅印落在“皇商司提舉漕運”字樣上,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釋然。

“安叔,以後漕運的糧船,每艘都要刻‘大周漕運’四字,再敢私刻彆的字,以謀逆論罪。”陳琅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石娃,讓影士盯著溧水方向——趙匡胤的東路軍在那,彆讓他們再打漕運的主意。”

石娃點頭,將一枚銀哨塞進陳琅手裡:“總掌事放心,影士零七還在趙府當書童,有動靜會立刻傳信。”

此時的高台上,柴榮正看著陳琅整頓漕運的身影,又轉頭看向趙匡胤——後者正低聲對趙普說著什麼,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皇帝忽然想起王樸密信裡的話:“淮南百姓苦禁軍久矣,若金陵戰後仍不治軍紀,恐失民心。”他知道,斬李處耘、劉敬,歸漕運於皇商司,不過是暫時的整肅,趙匡胤的野心、殿前司的根基,仍未根除。

軍演的餘聲還在淮水江麵迴盪,水師的戰船已開始演練順流而下的陣型,侍衛親軍也在收拾行裝,準備向廣陵集結——金陵決戰的序幕,已在風雪中拉開。李重進找到楊延玉,悄悄遞給他一張金陵城防圖:“水師順流而下時,注意溧水方向的殿前司——趙匡胤若想搶功,定會從那偷襲。”楊延玉接過圖,發現上麵用紅筆標著“殿前司可能設伏的路線”,墨跡還未乾。

陳琅也收到了王樸的文書,上麵寫著“水師需在臘月廿前抵達采石磯,與侍衛親軍彙合”,還附了一行小字:“殿前司東路軍進展需每日上報,謹防其拖延不進。”他將文書摺好,放進懷裡,抬頭望向金陵的方向——風雪中的江麵,隱約能看到南唐水師的哨船,一場決定大周命運的決戰,已近在眼前。

柴榮站在高台上,望著淮水東流,手裡攥著趙虎的血書。血書上“警惕坐大之將”的字跡,與江麵上“大周水師”的旗號、漕運碼頭的首級、軍演的煙塵交織在一起,成了他親征淮西最複雜的註腳——他或許能暫時壓下禁軍內鬥,卻無法根除權力的**;或許能拿下金陵,卻不知一統江南後,大周的朝堂,是否還能守住“不重蹈晚唐覆轍”的初心。

風雪漸停時,淮水的冰麵開始融化,江水裹挾著碎雪,向東流去。大周水師的戰船揚起風帆,侍衛親軍的馬蹄聲漸遠,殿前司的營地也恢複了平靜——表麵的安寧下,各方勢力仍在暗中較量,而金陵城的輪廓,已在風雪儘頭,等待著這場終將改寫大周命運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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