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商 第215章 平安票募集軍資 李重進回京固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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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德九年六月中旬,江南蘇州的鹽商會館內,數十位富商圍坐在案前,目光都聚焦在陳琅派來的皇商司主事李而手中——那是一張淡黃色桑皮紙印製的“平安票”,票麵左側印著汴京皇宮飛簷鬥拱的燙金剪影,蟠龍紋暗印若隱若現,右側蓋著皇商司硃紅大印,下方清晰寫著“戰後三年本息翻倍”的字樣,紙張邊緣還嵌著細微的蠶絲防偽線,一看便知是官方正品。
“李主事,這平安票真能三年本息翻倍?萬一朝廷打不贏南漢,咱們的銀子豈不是打水漂了?”坐在首座的周萬財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慮。他手裡握著的,正是麵額五千兩的平安票樣本,雖心動於翻倍收益,卻也忌憚戰事風險。
李而笑著將一份《平安票擔保文書》遞過去:“周東家放心,這平安票以蜀地千畝茶山的年收益、泉州海貿的季度收入為雙重擔保。皇商司已將茶山賬冊、海貿契約封存於蘇州府庫,若到期無法兌現,各位可憑票優先接管指定茶山或海貿泊位——蜀茶一年能賺五萬兩,泉州海貿一季收益超十萬兩,您還怕收不回本金?”
這話一出,富商們頓時騷動起來。湖州茶商吳子安立刻問道:“我若買三萬兩,能優先選哪片茶山?”李而翻開賬簿:“吳東家若認購三萬兩,可優先選擇雅州的雲霧茶山,那片茶山年產春茶兩千斤,往年都是專供汴京皇室的,利潤豐厚。”吳子安當即拍板:“好!我買三萬兩,就要雅州那片茶山的優先接管權!”
有了吳子安帶頭,富商們紛紛響應。蘇州鹽商們湊了二十萬兩,湖州茶商們認了十五萬兩,泉州海商們也拿出十五萬兩——這些富商多從事鹽、茶、海貿,手裡握著大量閒置資金,原本擔心南漢戰事影響生意,如今有平安票的收益與擔保,既能支援朝廷平叛,又能為資產找個穩妥去處,自然願意參與。
陳琅將算盤一推,算珠相撞的脆響在屋內迴盪,五十萬兩!竟比預想還多出五萬。他望向窗外初升的明月,眼角笑意藏不住。
李而斜倚在太師椅上,靴子隨意踢著炭盆,火星子濺起又熄滅:我就說你這平安票是妙棋。那些老狐狸算盤打得精,可架不住既保財又能攀附朝廷。他忽地坐直,從袖中摸出酒壺灌了一口,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吳子安那老東西帶頭,其他人還得觀望個把月。
陳琅接過酒壺淺抿,辛辣的滋味直衝腦門:這人情得記下。等南漢平定,他的船隊過關稅銀...話未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放聲大笑。燭火在笑聲中搖曳,將兩個身影映得忽明忽暗,恍若商戰場上並肩廝殺的少年從未遠去。
六月底,平安票發行滿一個月,陳琅收到各地奏報:共募集白銀五十萬兩,遠超預期。他當即與蘇九算商議:“預留十萬兩作為南漢戰事預備金,存於泉州海事局庫中,隨時可調;二十萬兩撥給楊業,用於加固塢堡、擴充水師;剩下二十萬兩,一半用於蜀地交子兌監司的儲備金,一半投入茶山複墾——咱們得確保擔保的資產能持續生利,纔對得起富商們的信任。”
蘇九算點頭應下,又遞上一份密報:“總掌事,趙匡胤在同州派了心腹,暗中聯絡江南鹽商,想以‘趙氏私產擔保’,讓鹽商們轉投他的‘同州債’,不過鹽商們更信咱們的平安票,冇幾人響應。”陳琅冷笑一聲:“趙氏想染指軍費?冇那麼容易。讓探聞局盯著他們的人,若敢搗亂,就按‘擾亂財政’論處。”
同一時間,汴京的柴榮正靠在病榻上,看著符彥卿送來的軍防奏疏。“陛下,李重進已率兩萬侍衛親軍主力抵達汴京,正在城外校場休整。”符彥卿躬身稟報,“臣與他商議過,由他接管侍衛司精銳,臣掌控殿前司部分兵力,形成交叉節製——殿前司調兵需臣與他共同簽字,侍衛司行動也需殿前司將領監督,這樣就能避免趙氏心腹獨掌兵權。”
柴榮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他急召李重進回京,正是擔心自己若親征南漢,殿前司的高懷德、張瓊等人會趁機擴張勢力。如今李重進與符彥卿形成軍事犄角,一個是伐蜀有功的西路軍統帥,一個是國丈兼瀛州節度使,兩人都是柴氏親信,又分彆掌控侍衛司與殿前司精銳,汴京的禁軍指揮權終於重新握回中樞手中。
“好……做得好。”柴榮咳嗽兩聲,聲音依舊虛弱,“再傳旨,讓李重進兼任汴京巡防使,負責京城防務;你則專心整頓禁軍,選拔忠勇將士,補充到殿前司——咱們要讓趙氏知道,汴京的兵權,還輪不到他們做主。”
七月初一,汴京城外的校場上,李重進身著鎧甲,看著兩萬侍衛親軍列陣而過。士兵們手持長槍,步伐整齊,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與殿前司的兵力形成對峙之勢。符彥卿站在李重進身邊,指著隊列:“重進兄,有你的人在,高懷德他們再想私調兵,就得掂量掂量了。”李重進點頭:“彥卿兄放心,隻要陛下有令,我這兩萬兄弟,隨時能上戰場。”
兩人正說著,內侍匆匆趕來:“陛下召二位大人入宮,楊將軍有急報!”柴榮的寢宮內,楊業的奏疏攤在禦案上,上麵寫著:“南漢後主劉鋹已在廣州整頓水師,集結戰船五十艘、士兵三萬,欲北上奪回邕州鹽場,還聯絡了交趾部族,恐有夾擊之勢。”
柴榮看著奏疏,胸口一陣發緊,卻強撐著下令:“傳旨給楊業,讓他加派水師駐守廣州灣,再從泉州調十艘戰船支援;命陳琅從平安票預備金中撥五萬兩,給楊業作為軍餉——絕不能讓南漢奪回鹽場,否則南疆就完了!”
旨意傳到嶺南時,楊業正站在廣州灣的哨塔上,望著遠處的海麵。探子回報,南漢水師已離開廣州,正向合浦港方向移動。“傳我命令,泉州水師即刻進入戰備狀態,在合浦港外的暗礁區設下木樁;梧州塢堡的床弩全部對準江麵,若南漢戰船靠近,立刻射擊!”楊業的聲音鏗鏘有力,腰間的“破虜刀”在風中微微顫動——他知道,一場關乎南疆安危的大戰,即將來臨。
而同州的趙匡胤,得知平安票募集五十萬兩的訊息後,氣得砸碎了案上的茶杯。“陳琅這小子,竟用茶山、海貿做擔保,把江南富商都拉攏過去了!”他對著趙普怒吼,“咱們的‘同州債’才募集了三萬兩,連養兵都不夠,怎麼跟柴榮抗衡?”
趙普卻冷靜道:“點檢莫急。南漢若真與楊業開戰,柴榮定會親征,到時候汴京空虛,咱們再趁機而動。現在隻需暗中聯絡交趾部族,讓他們配合南漢夾擊楊業,隻要南疆戰事膠著,柴榮的病體撐不住,咱們的機會就來了。”趙匡胤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好!就按你說的辦,讓交趾人儘快動手!”
七月的風,一邊吹著江南茶山上的新綠,一邊卷著嶺南海麵的浪濤,還帶著同州黃土高原的沙塵,掠過大周的疆土。平安票的五十萬兩白銀,是支撐戰事的底氣;李重進與符彥卿的軍事製衡,是守護中樞的屏障;而楊業在廣州灣的戒備、趙匡胤在同州的謀劃,又讓這看似安穩的局麵,暗藏著無數危機。
陳琅站在成都的交子務內,看著工匠們印重新整理的交子,心中清楚:平安票隻是軍費籌備的第一步,南漢戰事若真的爆發,需要的資金遠不止這些。他翻開賬簿,在“平安票二期計劃”下寫下“擬發行一百萬兩,擔保資產增列荊楚鹽井”——這場圍繞軍費與兵權的博弈,纔剛剛開始,而他必須確保,大周的經濟根基,能撐到勝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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