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商 第259章 陳郎歸汴傳佳話，夫妻和樂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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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德十一年八月中旬的汴京，秋陽把朱雀門的銅釘曬得發燙。陳琅的馬車剛轉過街角，便被歡呼聲裹住——百姓們捧著油紙包的胡餅、插著絹花的竹籃，擠在青石板路兩側，連賣糖畫的銅勺都停了動作。“是陳大人！解了幽州錢荒的陳大人！”喊聲剛落，賣花姑娘就踮著腳把一束芍藥塞進車窗，花瓣上還沾著晨露；穿粗布短打的老嫗顫巍巍遞來熱乎的胡餅，“大人嚐嚐，這是剛出爐的，就盼著您回來！”
馬車緩緩前行，商戶們突然抬出一柄硃紅傘蓋，傘麵上“惠民傘”三個金字在陽光下晃眼——這是百姓自發為“減免商稅、推交子救市”的陳琅特製的。陳琅掀開車簾，玄色官袍掃過車窗，他對著人群拱手，笑容溫軟：“多謝諸位鄉親，這是陳某分內之事。”話音剛落，歡呼聲更盛，連街邊樹梢上的麻雀都被驚得撲棱棱飛起，落在遠處的酒旗上，看著這亂世裡難得的熱鬨。
入宮麵聖時，紫宸殿的熏香裡都透著喜氣。柴榮握著陳琅的手，目光掃過他鬢邊新添的幾縷白髮，語氣滿是疼惜：“幽雲錢荒解了，漕運通了，商戶笑了，你卻瘦了。”他抬手示意內侍，錦盒打開的瞬間，黃金的光澤與綢緞的華彩鋪滿禦案，“這百兩黃金、千匹綢緞，是朕賞你的，也是大周百姓謝你的——你啊，就是朕的經濟柱石！”滿朝文武紛紛頷首，連素來與他有隙的石守信，也不得不擠出幾分笑意，隻是眼底的忌憚，藏都藏不住。
陳琅提著賞賜走出宮門時，一眼就看見人群裡的符清漪。她穿著淡紫襦裙，裙襬繡著細碎蘭草，手裡拎著個青布食盒，見他走來，腳步都輕快了幾分。“路上累了吧？”她自然地牽住他的手，指尖帶著食盒裡雞湯的暖意，“我燉了當歸雞，還熱著，先墊墊肚子。”陳琅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著她掌心的薄繭——那是這些日子為流民縫棉衣磨出來的，心頭瞬間暖得發燙，連朝堂上的拘謹都散了大半。
回府的路，兩人竟像尋常夫妻般，手牽著手慢慢走。秋風吹過，捲起幾片銀杏葉，落在符清漪的發間。陳琅抬手替她拂去，動作輕柔得怕碰碎了什麼。路過糖畫攤，符清漪指著剛畫好的龍形糖畫笑：“恪兒前日還吵著要，說同窗都有。”陳琅掏出交子遞給師傅，看著糖絲在陽光下晶瑩發亮，忽然覺得，這亂世裡的煙火氣，比禦案上的奏摺更讓人安心。
府裡早已備妥一切。符清漪接過他的朝服，輕輕抖落上麵的塵土，又端來一碗溫熱的湯藥：“知道你在瀛洲冒雨查漕運，定是染了風寒。這是按太醫的方子煎的，加了蜜棗，不苦。”陳琅接過藥碗，剛喝了一口，一塊蜜餞就遞到了嘴邊——她總記得他怕苦，每次煎藥都要備著蜜餞。藥汁的苦澀混著蜜餞的甜，在舌尖化開，像極了他們這些年的日子，有風雨，卻更多是彼此的妥貼。
燈下，兩人並肩坐在窗前，看著桌上的賞賜。符清漪把黃金推到他麵前，指尖劃過錦盒邊緣：“汴京城外還有不少流民，冬日快到了，咱們用這些黃金買棉衣、糧食，搭個救濟棚吧？”
陳琅握住她的手，指腹蹭過她無名指上的銀戒——那是他們成婚時，他用第一份俸祿買的，雖不名貴，卻戴了五年。他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喉結動了動：正合我意。當年寒冬，我也是汴京城外流民中的一員，靠好心人舍的半塊窩頭才活下來。現在，總想為他們做點什麼。他低頭，在她發間印下一個輕吻，明日就讓管家去采買，咱們一起去送棉衣。
這溫情的一幕，被隔壁老管家看在眼裡，次日就傳遍了鄰裡。“陳總商夫妻真好，得了賞賜先想著流民！”“你冇見昨日，陳大人還牽著夫人的手逛街，跟小兩口似的！”訊息傳到宮裡，符後都笑著對宮人說：“清漪妹妹嫁對人了，這般和睦，真是京都典範。”連柴榮聽了，都對王樸歎：“陳琅不僅能乾事，還懂顧家，難得啊。”
可冇人知道，這份和睦背後，早已藏了暗流。三日後的傍晚，陳琅剛從救濟棚回來，就見府裡來了位不速之客——趙匡胤的心腹趙普，捧著個雕花木盒，笑容堆得滿臉：“陳大人，我家主公說，您是治國良才，若肯相助，他日……必封您為宰相。”
盒裡的玉如意泛著瑩白光澤，卻刺得陳琅眼睛生疼。他垂眸掃過趙普嶄新的錦袍，忽然嗤笑出聲：莫非普哥兒忘了磁州礦監的艱苦日子了？當年你在窯洞裡啃冷硬窩頭時，可冇想過有朝一日要踩著舊主的信任往上爬吧。他想起前世陳橋兵變的火光，想起柴榮握著他的手說“柱石”時的信任，緩緩把盒子推回去：“趙大人，陳某是大周的官，隻知效忠陛下。”趙普臉上的笑僵了，隻能悻悻離去。
待趙普走後，陳琅站在窗前，望著遠處趙氏府邸的燈火，眉頭緊鎖。符清漪端著熱茶走來，從身後輕輕抱住他：“又在想朝堂上的事？”陳琅轉身，把她攬進懷裡，鼻尖蹭著她發間的香氣：“冇事，就是覺得，能這樣牽著你逛街，真好。”往後的日子，汴京街頭總能看見他們牽手的身影——在胡餅鋪前排隊，聽掌櫃說“陳大人您又來了”；蹲在糖畫攤前，看恪兒舉著糖龍笑得眉眼彎彎；把剛買的棉衣遞給流民，聽一聲帶著哭腔的“多謝大人和夫人”。
百姓們見了，都笑著議論：“看陳大人夫妻，哪像做大官的，倒比尋常人家還親厚！”這亂世剛定的汴京，因這對夫妻的溫情，多了幾分安穩的模樣。隻是陳琅心裡清楚，安穩之下，暗流仍在湧動。他開始暗中讓秘察局石娃繼續留意趙氏的動向，把前世記憶裡“陳橋兵變”的細節，悄悄記在紙上，藏進書房暗格。每次牽符清漪的手走過街角，他的目光都會不經意掃過暗處的人影——這場守護柴氏的仗，纔剛剛開始，而身邊人的溫度，就是他最硬的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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