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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商 第275章 故都重歸王師凱,暗室已聞金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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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降旗換幟,二十年故土還

顯德十三年,四月末。幽州,這座被契丹鐵蹄蹂躪了整整二十年的漢家故都,那沉重得彷彿承載了百年屈辱的城門,終於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中,緩緩打開。

遼軍守將耶律烏達,脫去了象征著權力的頭盔,散亂的髮辮垂在胸前。他雙手高捧著以契丹文寫就的降表,率領身後數十名文武屬官,屈辱地跪倒在城門之前。他們身上那精工打造的鎧甲,以及鎧甲上那猙獰的狼頭圖騰,在初夏的陽光之下,泛著一層黯淡而冰冷的光。

城門之內,大周的軍隊,如一道奔騰的鋼鐵洪流,列陣而入。甲冑鏗鏘,腳步聲整齊劃一,每一步,都彷彿踏在了曆史的節點之上,震得腳下的青石板路,都在微微發顫。

柴榮身披繡有九條金龍的黑色龍袍,頭戴通天冠,立於十六匹駿馬拉動的禦駕之上。當他的車駕,緩緩駛入幽州城的那一刻,街道兩旁,驟然爆發出了震天的、壓抑了二十年的哭拜之聲!

無數的燕雲百姓,扶老攜幼,從低矮的屋舍中湧出,他們毫不猶豫地跪倒在滿是塵土的街道上,向著那麵象征著漢家天子的龍旗,拚命地磕頭。

一位白髮蒼蒼、佝僂著身子的老人,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枚早已被摩挲得光滑無比的“大唐開元通寶”,高高舉過頭頂,老淚縱橫;一位年輕的婦人,緊緊抱著懷中熟睡的嬰孩,那包裹著嬰孩的繈褓之上,用早已褪色的絲線,繡著一朵小小的、屬於漢家女子的梅花;更多的,是那些在契丹統治下降生的孩童,他們舉著自製的、歪歪扭扭的小旗,上麵用木炭,寫著一個他們或許還認不全,卻發自內心感到親切的字——“周”。

“陛下!老臣……老臣等了二十年,終於……終於把您給盼回來了啊!”一位拄著柺杖、身著前朝儒生長袍的老者,在兒孫的攙扶下,擠出人群,顫巍-巍地捧著一枚早已鏽跡斑斑的青銅銅牌,跪行至禦駕之前。

那,竟是大周開國之時,太祖皇帝親賜給燕雲舊臣的功勳牌!

柴榮的眼眶,瞬間紅了。他不顧內侍的阻攔,親自走下禦駕,彎下腰,用那雙因病而略顯顫抖的手,接過了那枚沉甸甸的銅牌。當他的指尖,觸碰到老人那粗糙如樹皮般的手時,一滴滾燙的淚,終於忍不住,滴落在了自己的衣襟之上。

“朕……來晚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哽咽,“是朕來晚了,讓父老鄉親們,受苦了!”

他轉身,大步流星地,親自走向城頭。他從旗手手中,接過那麵代表著大周無上榮光與威嚴的巨幅龍旗,親手,將旗幟,係在了那根曾懸掛了二十年狼頭旗的旗杆之上。

他用儘全身的力氣,拉動繩索。

在那一刻,萬眾矚目。

當那麵象征著契丹統治的狼頭旗,頹然墜落;當那麵繡著金色巨龍的“大周”龍旗,迎著北地的烈風,在這座古老的城頭之上,緩緩升起,直至最高點,並“呼啦”一聲,舒展開來之時——

城下,積攢了二十年的情緒,轟然爆發!

“吾皇萬歲——!!!”

“大周萬歲——!!!”

萬人齊呼,聲震雲霄。城內的信鴿,被這股驚天的聲浪駭得撲棱棱飛起,它們繞著那麵嶄新的龍旗,盤旋了整整三圈,才彷彿確認了這座城池的新主人一般,向著遠方,振翅飛去。

金色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那麵龍旗之上。那用金線繡成的龍紋,熠熠生輝,竟將柴榮那蒼白的臉龐,也映照出了幾分健康的血色。

二、降表之爭,君臣之彆

入城儀式的高台之上,耶律烏達如同行屍走肉般,捧著那份決定了他和他身後數萬遼人命運的降表,準備呈上。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比所有人都快,帶著一股誌在必得的氣勢,搶先一步,走到了耶律烏達麵前。那人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勝利者的微笑,伸出手,便要去接那份降表。

正是趙匡胤。

他本想藉著這“代天子接受降表”的無上榮耀,在文武百官與數十萬燕雲百姓麵前,為自己撈取最厚重的一份政治資本。

然而,他的指尖,尚-未觸及那份降表的邊緣,另一道身影,卻如一道青色的閃電,更快一步地,從他身側插上,先一步,將降表,從耶律烏達手中,穩穩地接了過去。

正是陳琅。

趙匡胤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陳琅卻看都未曾看他一眼。他雙手高捧著那份沉甸甸的降表,轉身,穩步走至柴榮麵前,躬身,呈上。他的聲音,通過內力,朗朗地傳遍了整個廣場。

“啟稟陛下!您親率王師,遠征三千裡,浴血奮戰,終使燕雲故土,重歸漢家懷抱!此,乃天命所歸,更是我漢家天子,不世出的無上榮光!”

“這份降表,是二十年國仇家恨的終結,是無數將士忠魂的慰藉!它,理當由陛下您,也隻能由陛下您,親手接過!方能上告天地祖宗,下慰燕雲百姓!”

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大義凜然。

趙匡胤僵在原地,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本想發作,卻發現,自己竟找不到任何一個字來反駁。

台下,所有的士兵與百姓,那或敬佩、或鄙夷、或玩味的目光,如同一根根無形的鋼針,狠狠地紮在他的身上。方纔他那副搶著上前的急切模樣,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那幾欲噴薄而出的怒火與殺意,緩緩地,退回了原位。可他那低垂的眼簾之下,所隱藏的陰狠與怨毒,卻被不遠處的陳琅,儘收眼底。

這是陳琅,第一次,在如此公開、如此重大的場合,正麵地、毫不留情地,壓製了他。這份奪權野心被當眾挫敗的屈辱,讓他對陳琅的恨意,又深了一層。

三、市舶通商,民心如鐵

三日後,幽州城內,一座嶄新的衙門——“北方市舶司”,正式掛牌開衙。

陳琅親臨現場,看著第一批來自江南的商船,緩緩停靠在了修葺一新的幽州碼頭。船上,滿載著精美的絲綢、溫潤的瓷器、以及芬芳的茶葉。而在碼頭的另一側,一匹匹神駿的幽州戰馬、一捆捆厚實的北方皮毛,也正被裝上返航的船隻。

一條全新的、連接著幽州、滄州、直至江南的黃金商路,就此,被徹底貫通!

“陳大人!您真是我們的活財神啊!這市舶司一開,咱們的生意,可就好做得多了!”江南絲綢商會的張老闆,捧著剛剛辦理好的通商文書,笑得合不攏嘴。

從前,遼人壟斷貿易,不僅要抽取高達五成的重稅,其貴族與軍隊,還時常以各種名目,劫掠商隊。如今,大周光複,隻需繳納“十稅一”的商稅,便可暢通無阻,再無後顧之憂。

與此同時,“燕雲賦稅改革”的告示,也已貼滿了幽州城的大街小巷。

“燕雲諸州,免農稅三年!”

“鹽稅、商稅,皆降至十稅一!”

“所有舊遼錢,皆可到市舶司,按‘十兌八’之比例,兌換大周新版交子。該交子,通行燕雲,與銅錢等值!”

告示之前,百姓們圍得水泄不通。他們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上麵的條款,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難以置信,漸漸地,變成了狂喜。

賣胡餅的王老漢,當天就用自己積攢下的十枚遼錢,換了八枚嶄新的大周銅錢,並立刻去買了大半斤官鹽。“這交子,俺雖冇見過,可信得過陳大人!朝廷免了三年的農稅啊!往後,俺家的娃子,就能進學堂,唸書了!”

短短三日之內,幽州城內九成以上的商鋪,儘數恢複營業。市集之上,叫賣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胡餅的香氣、絲綢的柔光、馬匹的嘶鳴,交織成了一幅戰後重生的、無比鮮活熱鬨的圖景。

陳琅用他最擅長的經濟手段,迅速地,讓這座古老的城池,重新煥發了生機。民心,亦在這日複一日的安定與富足之中,變得堅如磐石,皆向周廷。

四、暗潮洶湧,殺機密佈

深夜,趙匡胤的臨時府邸之內,燭火搖曳。

石守信風塵仆仆,從汴京快馬趕回,他遞上了一份用暗語寫就的名單。

“將軍,一切順利。汴京禁軍的三位關鍵位置的指揮使,都已被我們重金收買。他們已承諾,兵變之時,會為我們,打開相應的城門!”

趙匡胤接過名單,指尖,在那幾個名字之上,緩緩劃過,嘴角,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

“高懷德那邊,如何了?”他問道。

“高將軍,已在雲州,秘密集結了五千私兵。皆是當年跟隨您南征北戰的殿前司舊部,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精銳。”石守信壓低了聲音,“他已放出話來,隻等將軍您一聲令下,便立刻在陛下回京的必經之路——檀州,設下埋伏!”

趙匡胤猛地一拍桌案,眼中閃爍著瘋狂而熾熱的光芒:“好!好!好!怕就怕他柴榮,身子骨撐不到回京!傳我將令,告訴所有人,時刻準備!隻要那病秧子駕崩的訊息一傳出,我們便立刻在汴京兵變,黃袍加身!屆時,陳琅那酸儒,還有楊業那老匹夫,朕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而此時,在市舶司的地下密室之中,陳琅也正看著一份,由探聞局“信鴿”加急送來的密報。

“趙匡胤親信,頻繁往來雲州、汴京。”

“石守信,在汴京,秘密收買禁軍將領。”

“高懷德,在雲州,以‘清剿山匪’為名,集結私兵。”

他眉頭緊鎖,每一條情報,都像一柄重錘,狠狠地敲擊在他的心上。他知道,趙匡胤的耐心,已經耗儘。那頭被困的猛虎,即將要掙脫牢籠了。

他立刻叫來心腹。“傳我密令!即刻,將皇商司在北方的所有‘應急資金’——五十萬兩白銀,以‘采辦軍需’為名,分批、連夜,運往汴京內庫!親手,交給柴氏最嫡係的侍衛親軍統領!”

他加重了語氣:“告訴他!這筆銀子,是我們在京城,最後的底氣!若真有不測,便用它,不惜一切代價,資助侍衛親軍,務必保全柴氏一族的安危!”

親衛領命,悄然離去。

陳琅走到窗前,抬頭,遙望著幽州城頭那麵,在夜風中,靜靜飄揚的“大周”龍旗。

他知道,“困龍局”,已經進入了決戰前的、最驚心動魄的緊繃時刻。趙匡胤的兵變計劃,已是箭在弦上。而柴榮的身體,恐怕……真的撐不到回京,親手處置他的那一天了。

燕雲光複的無上榮光之下,一場足以顛覆整個大周王朝的恐怖風暴,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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