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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商 第13章 獄中算聖驚王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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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獄底的寒氣,像無數根冰針往骨頭縫裡鑽。陳琅盯著手腕上磨出的血痕,趙元德那句“不值得動手”還在耳邊炸響——那個殿前司糧軍的頭目,掌著京畿漕運的命脈,捏死他就像捏死隻螞蟻。

可當他指尖觸到郭相思塞來的半截算籌,清河縣糧鋪的火光突然在眼前亮了:李二刻蘿蔔章時燙出的燎泡,陳磊算錯賬時懊惱的捶桌聲,還有他自己在虛擬倉單上寫下“江南漕幫”四個字時,筆尖懸在紙上的顫抖。

那點不甘,像火星落進乾草堆,轟地燒了起來。

一、瘋漢藏天機

“鹽引!鹽引都爛在藩鎮的賬本裡了!”

郭相思又在嘶吼,枯槁的手指在牆上亂抓。這老瘋子是前戶部度支郎,五年前因“算錯”藩鎮糧賬下獄,天天對著牆唸叨,獄卒早聽麻木了。

陳琅卻猛地湊過去——藉著油燈殘光,他看清了牆上的刻痕:縱橫交錯的算籌裡,竟藏著“均輸法”的殘圖!西漢桑弘羊靠它平抑物價,唐代劉晏用它改革鹽政,而郭相思在旁邊歪歪扭扭寫的“截流三成”,正是五代鹽政崩壞的死穴!

“郭先生,”陳琅聲音發顫,“您這是……算準了藩鎮會私吞軍鹽?”

郭相思突然轉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精光:“算?不!是看透了!”他抓過陳琅的手,按在牆上,“你看這紋路,像不像猛油火櫃的閥門?轉七度,力增三成——你也看透了,對不對?”

陳琅的心臟狂跳!這老瘋子竟知道他改良了火器圖紙!

“您怎麼……”

“我是算聖的徒孫!”郭相思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往他懷裡塞了塊發黴的布,“這是《九章算術》的‘粟米章’真跡,上麵記著‘前世種籽,今生開門’——你那套‘分段計價’,老祖宗早玩過了!”

陳琅展開布,藉著燈光一看,渾身的血都燒起來了——上麵不僅有“均輸法”詳解,還有一行小字:“唐貞元年間,劉晏用‘引鹽分等’,一年增稅百萬貫。”

這不就是他剛想出來的“引鹽分樁法”?!

二、牆上刻驚雷

當夜,陳琅就著油燈,在牆上瘋狂演算。木炭劃過牆麵的簌簌聲,像在翻動一部五千年的金融史。

鹽引之弊

他先畫了條扭曲的折線,標註“江南鹽引→藩鎮截留→州縣加價→百姓買單”,每段旁邊都標著數字:“藩鎮截三成,州縣加兩成,百姓實際付的是官價一倍半!”

指尖重重戳在“劉晏”兩個字上:“老祖宗早說了,把鹽引按路途分十二等,損耗明碼標價,藩鎮再敢私吞,就把賬甩到陛下案前!”

隱戶之困

又畫了片田字格,用斜線劃掉四成:“後周賬麵三百萬戶,實際隱戶超百萬!豪強把良田記成‘荒田’,賦稅全壓給窮戶。”

他圈出田格四角,狠狠寫下:“朱元璋後來搞‘魚鱗圖冊’,每塊田標四鄰姓名,一戶隱田,四鄰連坐——這招現在用,至少清出兩百萬畝隱田!”

惡錢之蝕

最後畫了堆銅錢,大半打了叉:“劣錢摻鉛錫,十文裡有四文是假的。一石米,上月五百文,這月一千文——戰國時就有‘劣幣驅逐良幣’,傻子才隻會禁!”

空白處寫下:“設‘平準倉’,劣錢熔了重鑄,良錢按市價投放,每月調一次比價。就像後世央行調控彙率,簡單得很!”

寫到“猛油火櫃”時,他突然停筆,耳尖動了——牢門外有腳步聲,很輕,但瞞不過他在李家村練出的警覺。

三、獄底冰涼

“吱呀——”

牢門開了。王樸的素白麻袍掃過地麵,帶來一股檀香,卻壓不住他眼底的驚濤。這位後周第一智囊,目光剛落在“鹽引”那部分,手指就猛地攥緊了。

“藩鎮截留三成……”他聲音發顫,突然回頭對身後的文書道,“去查河北鹽引賬!看看是不是真的多報了三成損耗!”

文書剛應下,王樸的指尖又移到“隱戶”那片田格。當看到“魚鱗互證法”時,他突然踉蹌一步,差點撞在牆上:“老夫上月奏請檢田,陛下還說‘豪強勾結官吏,難查’……這法子,真能成?”

“能!”陳琅挺腰,“清河縣的佃戶,一聽說王仁勳要壟斷糧市,立馬就來報信——百姓怕連坐,自然會盯著鄰居!”

王樸冇說話,目光最後落在“猛油火櫃”的閥門上。當看到“旋七度,力增三成”時,他突然暴喝一聲:“軍器監的匠人試了五十次,才摸到點門道!你怎麼算得這麼準?!”

陳琅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來了!王樸終於要問這個了!

他攥緊拳頭,聲音卻穩得很:“大人,清河縣的鐵匠打鐵時,風門轉半寸,火勢就變。火器閥門不也一樣?不過是算準了‘角度與壓力’的數罷了。”

王樸死死盯著他,眼神像刀:“那鹽引、隱戶、惡錢呢?這些可不是鐵匠能算的!”他步步緊逼,“你祖籍江南,家父是誰?啟蒙先生是誰?說!”

陳琅喉結滾動,剛想編個理由,王樸突然冷笑:“彆告訴我是什麼‘家傳算經’——能算出這些的,除非你是……”

他的話冇說完,但眼神裡的懷疑像冰錐,直刺陳琅的心底。

牢裡靜得能聽見燈花爆開的聲。陳琅知道,王樸已經起了殺心——這種“不合時宜”的才學,要麼是棟梁,要麼是妖孽。

就在這時,王樸突然轉身,對文書道:“把這些都抄下來,快馬送進宮!”又對獄卒道:“把他轉到‘靜心牢’,卸鐐銬,加肉!”

他最後看了眼陳琅,眼神複雜得像團霧:“三日後,老夫帶三司使來。你最好想清楚,該怎麼說清你的來曆——不然,就算你是再造之臣,老夫也得先斬後奏!”

“斬後奏”三個字,像冰錐砸在陳琅心上。

牢門關上的刹那,他腿一軟,癱坐在地。後背的冷汗浸透了囚衣,可心裡那團火卻燒得更旺了。

他知道,王樸的懷疑已經到了臨界點。三日後,就是他和這位後周第一智囊的生死博弈——要麼用五千年的智慧徹底征服他,要麼……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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