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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商 第38章 鹽池礦洞見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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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池如瘡。

滄州鹽場的風裹挾著海腥味與鐵鏽氣,比真定府更烈三分。灰褐色的鹽粒裹著沙礫,在半空織成流動的暗幕,無情地抽打在鹽工襤褸的麻布片上。

無邊無際的鹽田龜裂成蛛網般的紋路,像被生生扒開的腐肉,灰綠色的鹵水泛著醃臢的泡沫,刺鼻的鹹腥味裡混著腐爛的酸臭——這就是供給邊軍的

產地。

陳琅蹲下身,指節擦過鹽田表麵,颳起一層帶著黏液的鹽晶。

掌心殘留的不僅是沙礫與枯草根,更有暗紅的血痂狀凝結物。

他猛地將鹽砸在趙延壽麪前的泥地裡,濺起的濁水撲在對方嶄新的皂靴上:這般汙穢之物,送與戍邊將士果腹?趙大人吞下的俸祿,可還安穩?

鹽工們握著的鈍耙應聲而停,空洞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微光。

突然,一個年老的鹽工腳下打滑,跌進齊腰深的鹵水坑。

飛濺的水花中,陳琅清晰看見水麵浮著層暗褐色油膜——那是走私船常用的桐油,用來防鹽塊受潮。更詭異的是,油膜下隱約可見幾截腐爛的手指,指甲縫裡還嵌著冇洗淨的鹽粒。

這鹽......趙延壽喉結上下滾動,是灶戶粗製濫造,下官早已嚴令整改......

整改?陳琅抓起塊結著綠黴的鹽磚,狠狠砸向遠處的灶棚,去年冬天,邊軍食此鹽嘔吐腹瀉,凍死在雪地的士兵,比戰死的還多!你整改的文書,怕是和這鹽一樣,填了糞坑!

話音未落,遠處的灶棚突然傳來爆炸聲,沖天火光裡,幾具焦黑的屍體從棚頂墜落,脖頸處都有整齊的刀痕。

礦山如墓。

太行山腹地的鐵礦坑像頭張著嘴的巨獸,洞口狹窄得隻能容一人彎腰進入。

陰濕的寒氣裹著硫磺味撲麵而來,深處傳來鐺、鐺的敲擊聲,空洞得像在敲棺材板。

陳琅佝僂著身子走進坑道,油脂燈的光隻能照亮眼前三尺。赤著上身的礦工像蚯蚓般在岩縫間蠕動,血肉模糊的手握著鐵釺,每一次掄動都帶起血珠,混著黑塵凍在岩壁上。

角落裡,一個半大的孩子蜷縮著咳嗽,咳出的血沫在地上積成小小的黑潭,潭底沉著幾枚銅錢,正是契丹特有的星月紋銅幣。

這就是供給軍寨的

利器

陳琅拾起一塊剛出爐的鐵錠,指尖撚過邊緣的粉末——三成都是脆如陶土的礦渣。他將鐵錠砸在趙延壽腳邊,用這玩意兒打箭頭,連契丹的木盾都穿不透!你卻在賬上寫

百鍊精鐵,當陛下是瞎子?

鐵錠砸在地上,竟震出個暗格,裡麵藏著本密賬,字跡被血浸得模糊,卻依稀可見契丹軍器監字樣。

趙延壽額頭的汗混著坑道的滲水滾落,洇開地上的礦粉。

陳琅瞥見他袍袖下露出的銀鐲子——熟銀打造,而礦洞的銀料早已被朝廷明令充作軍餉,私煉銀器形同通敵。更可疑的是,鐲子內側刻著梵文經文,正是契丹貴族特有的祈福紋樣。

夜幕降臨,真定府衙內的爐火熊熊燃燒,然而,這熾熱的火焰卻無法驅散堂內瀰漫的肅殺之氣。陳琅麵沉似水,他將一卷細帛狠狠地扔在地上,那捲軸如同一具被遺棄的屍體一般,滾到了趙延壽的腳邊。

趙延壽驚愕地看著那展開的地圖,上麵“灰狗灘”三個字被硃筆圈得異常醒目,彷彿是被鮮血染紅一般,讓人觸目驚心。而在地圖的背麵,密密麻麻地畫著各種船隻的標記,其中一艘船的船帆上,竟然繡著成德軍軍旗上的玄鳥紋。

陳琅的聲音冰冷而平靜,彷彿來自幽冥地府:“去歲臘月至今,無號走私船已經出現了十七次,它們運載著大量的官鹽和生鐵,目的地是薊州——契丹的地界。”他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正當眾人驚愕之際,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淒厲的狼嚎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迴盪,與地圖上的狼首印在燭火下交相輝映,使得整個場麵更顯詭異。

地圖右上角的狼首印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冷光,彷彿是一頭凶猛的野狼正凝視著堂內的眾人。這時,一個從貝州逃回的老吏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是涿州黑市的契丹密標!”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到了老吏身上,隻見他扯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那猙獰的狼頭紋身。然而,與地圖上的狼頭不同的是,這隻狼的眼睛處竟然釘著一枚生鏽的箭鏃,彷彿是被人殘忍地刺穿一般。

趙延壽

跪倒,額頭抵著地磚咚咚作響:是李主簿、王管勾勾結沙匪......

“勾結?”陳琅怒目圓睜,滿臉怒容,他猛地甩出一枚東珠,那珠子在空中急速旋轉,然後如流星一般砸落在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恰好撞在趙延壽的膝頭上。

“這珠底刻的‘贈趙’二字,可是契丹文啊!”陳琅的聲音震耳欲聾,彷彿要衝破屋頂,“每年幽州送來的東珠、渤海蔘,難道就不能暖一暖你這顆冰冷的心嗎?”

說罷,他死死地盯著趙延壽,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將對方燒成灰燼。

然而,就在眾人都以為這隻是一枚普通東珠的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東珠在落地時竟然裂開了一條細縫,而從這條細縫裡,竟緩緩滑出一張密信!

這密信用契丹小字寫成,上麵赫然寫著“事成封王”四個大字。

這張密信的出現,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不已。

原來,這是今早從李主簿家搜出的,而這封信,竟然來自趙延壽夫人的妝奩!

更讓人震驚的是,在妝奩的夾層裡,還藏著半塊虎符,與皇帝柴榮給的那半塊紋路嚴絲合縫,毫無破綻。

“拖下去!”陳琅見狀,怒不可遏,他的厲喝如同驚雷一般,驚得屋內的燭火都劇烈地搖晃起來。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一群如狼似虎的黑衣騎士如洶湧的潮水般湧入房間,他們的鐵甲相互摩擦,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響。

在這鐵甲的摩擦聲中,原本一直沉默不語的肥碩的李主簿突然像發了瘋一樣,猛地撲向窗扉,似乎想要奪窗而逃。

然而,他的動作快,陳琅的反應更快。

隻見陳琅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閃過,李主簿的手腕瞬間被斬斷,鮮血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濺落在地上,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

而那截斷腕,帶著一塊鐵牌,也一同落在了地上。

眾人定睛一看,那塊鐵牌上,赫然正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獨眼狼印!

血濺滿堂時,陳琅望著牆上的河北輿圖,指尖重重戳在大名府的位置。

趙延壽的供詞裡,黑石峪私坊的硫磺,最終都運去了那裡。

而李二和陳磊,就在那座城裡。他摸出懷中那枚地窖鑰匙,銅錢的邊緣被摩挲得光滑。之前李二說的過冬菜,恐怕不是銀錢,是比黑石峪私坊更要命的東西——霹靂火球配方,此刻正在大名府地窖裡悄然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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