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媽媽吃千元自助，她卻隻吃小料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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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媽媽吃千元自助，她卻隻吃小料
作者：六一
簡介：
我請全家去吃999一位的海鮮自助餐。
媽媽愣是一口硬菜不吃。
在醬料台上拿了一碟子蒜瓣就著調料，一言不發地吃了起來。
見狀我好心勸她：
“媽，不用那麼拘束，這裡的澳龍鮑魚東星斑都是隨便吃的。”
她歎了口氣，放下筷子。
“一個人一千，十個人就是一萬，都夠我一年的夥食費了。這飯，我吃的心裡不踏實！”
“不是我說你，真該向你嫂子學一下怎麼持家，你哥每個月給五百生活費，家裡每頓飯都能安排上三菜一湯。”
“你這麼能花錢，等我死了你怎麼辦啊？看來我要考慮回老家，不再管你了……”
我立刻會意。
把媽媽送回了鄉下，並且每個月給她500的生活費。
1
我請全家去吃999一位的海鮮自助餐。
媽媽愣是一口硬菜不吃。
在醬料台上拿了一碟子蒜瓣就著調料，一言不發地吃了起來。
見狀我好心勸她：
“媽，不用那麼拘束，這裡的澳龍鮑魚東星斑都是隨便吃的。”
她歎了口氣，放下筷子。
“一個人一千，十個人就是一萬，都夠我一年的夥食費了。這飯，我吃的心裡不踏實！”
“不是我說你，真該向你嫂子學一下怎麼持家，你哥每個月給五百生活費，家裡每頓飯都能安排上三菜一湯。”
“你這麼能花錢，等我死了你怎麼辦啊？看來我要考慮回老家，不再管你了……”
我立刻會意。
把媽媽送回了鄉下，並且每個月給她500的生活費。
……
“媽，來吃個大蝦吧。”
我夾起兩隻巴掌大的海蝦放進媽媽的碗裡，當作沒聽到剛才她的那些話。
從小到大，掃興的話她沒少說。
我隻當她是節省慣了，雖然心裡十分不舒服。
去還是強壓下來。
媽媽看著大蝦，歎了口氣，開始上手剝了起來。
我鬆了一口氣以為她終於想通了。
畢竟這999一位的自助餐，如果她隻吃小料，那我比花錢還肉痛。
誰知下一秒，媽媽把剝好的蝦肉一隻放進哥哥碗裡。
“來，兒子，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有營養的。”
又把另外一隻夾到嫂子碗裡。
“小月，備孕的時候沒營養怎麼行，多吃點。”
在我目瞪口呆的目光裡，她拿起剝下來的兩隻蝦頭開始嗦了起來。
“媽！”我不悅的喊道，“這又不限量！”
“我哥和嫂子要吃，可以再點菜讓服務員上上來，你這是做什麼？”
“而且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蝦頭裡重金屬含量很高，不要吃！”
被她這麼一弄，我也瞬間沒了吃飯的心情。
看著麵前等了半小時才上來的東星斑，食慾瞬間消失。
沒想到，被我這麼一吼，媽媽也甩了筷子。
坐在那兒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要不是你這麼能花錢，我至於這麼省嗎？每個月入不敷出，為了你們這倆孩子，我每個月養老金一分不剩。”
她的聲音很大，周圍食客都朝我們這桌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一愣，實在沒想到媽媽會這麼說。
因為她在我家住，每個月工資到手我都會給她兩千塊買菜。
從沒有問她要過一分錢。
養老金都是在她自己手上，怎麼就成了我花完的。
“首先，我們家不是天天這麼吃，過的都是普通人的生活，我怎麼就亂花錢了？其次，工作以後我就沒有伸手朝你要過一分錢，買菜都是我給你錢，你的養老金我更是從沒過問！”
我有些憤怒地說道。
媽媽沒有跟我吵，卻哭的更加委屈、更厲害了。
哥哥江銘宗見狀，拍桌而起。
“江韶苑，你怎麼跟媽媽說話的？媽住你那兒，天天給你做飯做衛生，你才給兩千也好意思說？”
嫂子梁月也點頭附和。
“就是啊小苑，媽都到了該享福的年紀，擔心你工作忙隻能吃外賣，纔到你家照顧你的。說你幾句，聽聽就算了。”
看著他們三個一唱一和。
彷彿我不是這個家的人，他們纔是。
瞬間我冷靜下來，夾起麵前已經冷掉的東星斑吃了一塊。
嗯。
食之無味。
“所以呢？吃都吃了，就算你一口不吃，也退不了錢。媽，你說吧，你想怎麼樣？”
聽到我的話，媽媽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鄭重地看著我：“小苑，你這麼能亂花錢，媽真的很擔心要是我死了你怎麼辦。”
“這樣吧，你拿十萬出來放你哥嫂那兒，你嫂子是節儉的人，她幫你管著。”
“然後你每個月工資都上交給你哥，留五百生活費就好。”
這話宛如一盆冷水從我頭頂澆下。
就在一個月前。
梁月發了一條正在看新房的朋友圈。
2
當時我還在疑惑。
哥嫂收入都不高，兩人加起來堪堪過萬。
江銘宗隔三岔五還會約朋友出去喝酒吃飯，每個月就給梁月五百的生活費。
怎麼可能有錢買房。
我以為梁月也就是看看而已，沒想到，他們真的要買。
而且也算好了這錢從哪來。
一切線索在此刻串聯起來，我強壓下心窩強烈的痛。
冷靜地說道：“媽，我不覺得我這麼花錢有問題。就算我每週這麼吃，也活得起。”
“哦對了，你剛才說想回老家了？”
“那我明天就給你買車票哈，然後按時給你打生活費。你這麼節約的人，五百一個月應該夠了。”
聽到我真的要把她送回老家。
媽媽的瞪圓了雙眼。
顫抖著手指指向我：“你，你這個不孝女！我真是白疼你了！”
我聳聳肩。
剛才說要回去的也是她，真要送她回去了她又不樂意了。
江銘宗邊拍她後背幫她順氣。
一邊對我破口大罵：
“江韶苑，你是不是人啊？你當媽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既去？”
“你嫂子就是比你會做女人，我每個月就隻給她五百，每天家裡都是三菜一湯，你行麼？”
我的確不行。
雖然我不去市場買菜，但是我也知道五百在這個年代是什麼概念。
除非四個菜都是素。
其他食客嘰裡咕嚕討論的聲音傳進我耳朵。
“這阿姨也真可憐，為兒女操勞了一輩子，現在被女兒趕回鄉下了。”
“老人節儉一點也沒錯，這家自助餐都是年輕人來吃的多，因為老人不捨得來。”
“不過，這男的也真有臉說啊。每個月就上交五百，我要是他老婆，就天天去給他撿爛菜葉子吃……”
看江銘宗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
我清了清嗓。
“是啊，我比不得你老婆會做女人。反正我也沒結婚，我掙的錢就是自己花。”
“但是你說我不孝順我就有意見了，既然你那麼孝順，你每個月給媽的生活費應該比我多吧？”
對於我的明知故問，江銘宗支支吾吾。
半天回答不上。
本來這層遮羞布我不想揭開的，可是既然他們非要扯開。
那就看看最後丟人的是誰。
“好了好了！彆吵了，作為母親，我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孩子們為了我吵架。”
媽媽委屈地大聲製止。
“小苑，你哥是有家庭的人，怎麼能跟你比？他正是拚事業的時候，應酬、給領導送禮，哪樣不花錢？”
“我讓你省錢，也是為了你好，以備不時之需。”
不時之需？我冷笑。
“媽，你那麼節約的人。應該省下一套房的首付了吧？我經常加班，不回家吃飯，你一個人每月能吃兩千？”
媽媽被我懟的啞口無言。
我也失去了跟他們爭論的興趣，起身朝門外走去。
今天花幾千塊看透自己最熟悉的家人。
也不算虧。
第二天我出門上班的時候，看到媽媽拎著一袋行李。
正在樓下跟小區裡的老太太邊哭邊說什麼。
我悄悄走進，原來她是在控訴我的不孝。
“疼了這個女兒二十年，人家說不要我就不要。”
“我哪有罵她？不過是讓她省著點花錢，我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怎麼會圖她的錢，這錢最後不都是他們的？”
“算了，老姐妹們你們也彆去說小苑，她過得好就好。”
3
老太太們本就閒來無事。
聽了媽媽的話，瞬間正義感爆棚，紛紛代入了自己。
大罵我是個白眼狼。
其中一個老太眼尖發現了我，指著我的方向。
“看啊，白眼狼來了！”
一群人將我的去路堵住，一叉腰就開始打抱不平。
“小江啊，不是阿姨多管閒事。你難道沒聽說過，‘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嗎？娘還在就是福，你怎麼能把你媽趕走呢？”
“每天你媽天不亮就去菜市場，說要買你喜歡的菜，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母女間沒什麼過不去的，趕緊給你媽道歉，請她回家。”
我意味深長地看向一言不發的媽媽。
她彆過臉，有些心虛。
不敢與我對視。
隻有她自己知道，天不亮去菜市場買的菜，到底是誰愛吃的。
“媽，你跟這些阿姨說是我趕你走的？”我故作吃驚。
“你昨天不是說，在這照顧我太累了，所以想回老家享清福嗎？”
“現在又不想走了嗎？哎呀，那太好了，這樣我也不用老吃外賣了。”
顛倒黑白誰不會？聞言，那些老太閉上了嘴。
有些不滿地看向媽媽。
“老姐妹，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自己嫌累然後讓我們在這當小醜替你出頭？”
媽媽漲紅了臉，好半天才說話。
“我，我是覺得累。但也是她先提出讓我回老家的。”
“你這丫頭彆亂說，我今天隻是來跟這些老姐妹道彆的，彆說的像我賴在這兒不肯走似的。”
雖然她努力給自己找台階下。
可是那些老太依舊有些不悅，擺擺手說再也不管彆人的家務事了。
省的被人當槍使。
說完紛紛散去。
我冷冷的看了眼孤立無援的媽媽，沒說話，直接去上班。
當天晚上，媽媽發了條朋友圈。
配圖是她今天的晚餐。
一盤少得可憐的地瓜葉，配著一碗放大看才能找到米粒的粥。
【生了孩子卻沒人養老，可悲！】
她剛發出朋友圈沒多久，沉寂許久的“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裡開始熱鬨起來。
【小苑，你媽不是住你那兒嗎？怎麼回家了，還吃的這麼差！】
【當初你買房以後可是非得拉著你媽到你家住，說要讓她照顧你的，我們還以為她去城裡享福了，沒想到你這麼不孝。】
【趕緊把你媽接回城裡去，像什麼樣子。】
七大姑八大姨把矛頭對準了我。
好像媽媽隻有我一個孩子，對於另外一個，沒人開口指責他。
我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她跟那些親戚打電話的時候，說的是我“非要”讓她來城裡“照顧我”。
可她當時跟我說的，是擔心江銘宗結婚了。
住一起會有婆媳矛盾。
不想去他那裡住我才把她接過來的。
眼珠子一轉，我的手指飛快在群裡回複。
【＠媽媽，媽，昨天在飯桌上不是你說想回老家的嗎？怎麼大家都說是我趕走你的呀？】
說完我仍不解氣。
幸好我昨天在決定讓她回去的時候就錄音了。
把她主動說要回老家的話放在群裡。
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正當我覺得可以放鬆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以為是外賣到了就去開門。
還沒看清來人，就被迎麵而來的一巴掌扇的頭暈眼花。
4
“江韶苑，你特麼來真的啊？我替咱爸打死你這個不孝女，以慰他在天之靈！”
江銘宗說完還想再來一巴掌，卻被我靈活躲開。
他來不及收回手，徑直拍在防盜門上。
痛的漲紅了臉。
“江銘宗，誰都有資格說我，就你沒有！”我冷哼道。
“我不孝？那你呢？你比我早工作幾年，給過媽多少錢？應該不難算吧，我來告訴你，０元！”
“哦，你說你每個月給嫂子五百她頓頓三菜一湯，賬單呢？發我看看，也讓我學習一下這五百是怎麼花能花出五千的效果的。”
我字字珠璣，江銘宗半天說不出話。
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說道：
“我們家的賬單憑什麼要給你看？我每個月就隻給你嫂子轉五百，多的沒有！不信，你可以看聊天記錄。”
我冷笑。
虧他好意思說的出口。
“所以你就是一分錢沒有給媽轉過，有什麼資格說我？江銘宗，你再不走的話，我就喊物業保安了！”
江銘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咬牙切齒地離開了。
第二天是週末，我正睡懶覺，聽到外麵有人用鑰匙開門。
我瞬間清醒，走出房間卻看到江銘宗正攙扶著媽媽進來。
看到我，媽媽立馬板起臉。
“你看看你，非要叫我上來做什麼？人家不歡迎我！嫌我老了愛唸叨，管著人家花錢了。”
江銘宗聞言也朝著我大喊。
“江韶苑，我好說歹說，媽才願意上來繼續照顧你的。你趕緊認個錯！”
看著他們一唱一和，我冷著臉一言不發。
見狀，媽媽作勢又要拿起行李往外走。
“銘宗啊，媽說什麼來著？她就是嫌我礙手礙腳了！算了，就讓她自生自滅吧，以後她要是沒錢了，
你們可彆心軟給她一口飯吃……”
“那副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想上來呢。”
“你妹妹花錢這麼大手大腳，我看著都難受。”
這次沒等江銘宗說話，我先開口。
“哥，你自己聽到了啊。媽自己說要回去的，這可不是我趕她走，你不是向來孝順以媽的意思為準嗎？怎麼這次忤逆了。”
媽媽沒想到這次我居然順著她的話說。
氣的拿起行李就往門外走，無論江銘宗怎麼說也不肯留下。
臨走前，江銘宗用手指著我，惡狠狠道：
“江韶苑，你會遭報應的！”
如他所說，我的“報應”很快就來了。
週一上班的時候，江銘宗帶著梁月找到了我的單位。
大吵大鬨。
“我要實名舉報該單位員工江韶苑，罪狀其一，作風奢靡，疑似有灰色收入！”
“罪狀二，不孝父母，將老母親趕回老家不儘贍養義務！”
所謂的證據，就是那天我請他們吃了999一位的自助。
現在人仇富。
隻看到我花了多少錢，沒看到我為了存錢吃糠咽菜的日子。
因此不少人看向我的眼神有了鄙夷之色。
他倆鬨得整個公司員工都無法工作，無奈，領導隻好把我叫到辦公室。
“小江啊，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也能理解。這樣吧，你回去處理家務事，就彆放太多心思在最近晉升的事情上了。”
領導委婉地對我說道。
我的心直接沉到穀底，這是暗示我，本次晉升無望了。
本來請他們吃這麼貴的自助，也是因為這次升職名單裡有我。
結果給江銘宗這麼一鬨。
……
一進家門，媽媽已經坐在沙發上。
依舊冷著臉。
“你哥非得讓我上來，我都說不來了。人家都是女兒貼心，怎麼到你們這反過來了？”
剛被停職的我心情鬱悶，正要開口回懟。
突然，一個念頭在我腦海裡冒了出來。
我兩手一攤。
“媽，我聽你的，以後不會再σσψ亂花錢了。”
“我被公司裁員了。”
5
媽媽反應比我想象中還要激動。
她“騰”地站起身。
“你說什麼？！你本來花錢就厲害，這下沒有工作了，指著誰養你一輩子？”
我笑了笑，在她身邊坐下。
順便拉著她坐下來。
“工作沒了可以再找，正好趁這會兒好好學著存錢啊。”
“媽，你說嫂子懂持家，你那麼省，持家肯定不會比她差對吧？”
“我每個月也給你五百，你教教我怎麼一個月花五百唄。”
話音剛落，媽媽嘴快抱怨道：
“什麼？才五百，我們兩個怎麼花啊。”
說完她自知失言，立馬閉上了嘴。
可話都出口了也沒有反悔的機會，我順著話茬說下去。
“哥哥和嫂子不也兩個人？他們三菜一湯，我吃的少，每頓兩個菜就行。媽，你說你節省了一輩子，不會隻是說給我聽的吧。”
媽媽想了想，繼續強詞奪理。
“我，我這不是想你吃的好一點麼？你一個姑娘，要是因為缺乏營養懷不上孩子，以後哪個婆家敢要你？”
“你工作這麼多年，不會連點老底都沒有吧？”
我眼珠子一轉。
抬手給她展示了手上的金鐲子。
“錢放手裡也怕被偷，我前兩天去打了個100克的金鐲呢，沒錢了。媽，你那麼疼我，既然怕我不孕不育，自己貼錢買點菜也沒什麼吧？”
看到那個大金鐲，媽媽目眥欲裂。
“什麼！？我說你愛亂花錢你還不信，你現在失業了，戴那麼貴的東西乾什麼啊？”
“趕緊拿出去當了！”
我趕忙把手藏到背後。
“媽，這幾天金價跌了，我要是今天賣了的話，至少虧幾千。”
頓了頓，我接著道。
“夠吃好幾頓自助餐呢。”
我篤定她聽到虧錢就會心疼，畢竟在她心裡，我的錢就是江銘宗的錢。
於是她咬咬牙。
“等金價漲起來你就拿去賣了，學什麼有錢人戴金鐲子。”
不接受也得接受。
但是也有人無法接受，那就是江銘宗。
連番電話轟炸我。
“江韶苑，你每個月就給媽五百？打發叫花子呢！”
我故作疑惑。
“你不是每個月也給嫂子五百？我這是向你看齊呀，讓媽教教我怎麼做個合格的女人。”
梁月的聲音也從聽筒那邊傳來。
“那怎麼能比，我們那不是還有……”
話沒說話，江銘宗趕忙讓她閉嘴不要說話。
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我之前每個月給我媽的兩千，她真的就隻留了五百買菜。
剩下的一千五和自己的養老金全都轉給了梁月。
美其名曰讓他們好好備孕。
不要在吃的上麵虧待了自己。
對我在公司加班吃外賣卻不聞不問，這些我不是不知道。
隻是覺得也沒什麼，給她的錢她自己支配就行。
現在我隻給五百，那他們那裡自然是一點油水也撈不著。
江銘宗一通輸出後，最後說道：“我不管，媽苦了一輩子，也不能吃的太差！”
我譏諷他。
“哥，媽沒跟你說嗎？因為你那天來我單位鬨，我現在失業了，不是我不給，我是真沒有。”
“這樣吧，既然你這麼孝順，那就把咱媽接到你那裡讓媽享清福，怎麼樣？”
6
其實我都已經想好了。
如果他不同意，那我就也到他的單位去鬨，以牙還牙。
沒想到江銘宗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來就來，我可不忍心看著媽跟著你過的連乞丐的不如。我明天就把媽接過來。”
媽媽卻在一旁急得跺腳。
“哎呀，銘宗，我一個老太婆，跟你們夫妻倆住一起多礙事啊，我不去！”
可江銘宗這次卻不聽她的。
說好明天來接就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開始想不通，為什麼江銘宗這麼爽快，後來我明白了。
他隻是擔心我沒了收入要花媽媽的養老金。
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我自生自滅。
僅僅搬過去半個月，向來婆媳和睦的兩人開始爆發了第一次戰爭。
多了一個人吃飯，又沒了我工資的補貼。
開銷自然是多了不少。
況且媽媽總說為了江銘宗夫婦的營養，買菜要買最好的。
又趕上最近開海季，頓頓都有海鮮。
這天，江銘宗給我打來電話，語氣裡滿是疲憊。
“韶苑，你趕緊來我這一趟，我頂不住了。”
背景中，我似乎聽到媽媽和梁月的爭吵。
我趕到的時候，隻見梁月叉腰大罵，而媽媽坐在沙發上，泣不成聲。
“老太婆，以前不跟你住我還以為你多省呢！頓頓要吃海鮮，什麼生蠔雞子牛子煲給你兒子補身體，你知道多貴嗎？”
“還說自己省，你自己去冰箱裡看看，每頓都剩菜說你來吃，結果都是放了三天再倒掉。”
“江銘宗，我話放在這兒了，這個家，有你媽就沒我！”
江銘宗蹲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臉。
一邊是親媽一邊是老婆。
見到我來了，他像是看到了救星。
“我的好妹妹，你終於來了。趕緊，把咱媽帶回你那裡去吧，我每天被她倆吵得頭都要炸了！”
看著哭的猛吃速效救心丸的媽媽，我歎了口氣。
還是把她接回了家。
本以為這件事過後她能清醒點，不再拿錢去貼江銘宗一家。
但我還是想多了。
回家後，我馬上轉了五百塊買菜錢過去。
“媽，我就這點錢了，你可悠著點花啊。”
她去菜市場轉悠了一圈，回來黑著臉，一週過後，她就告訴我。
五百塊花完了。
聞言我故作驚訝。
“啊，這五百也就隻能花一週啊。那嫂子挺牛啊，錢在她手裡還能生錢呢。”
自從在江銘宗家住了半個月後，她提起梁月也一肚子火。
“牛什麼？這一冰箱的菜，我們也能吃一個月。”
我以為她是在吹牛。
直到冰箱裡的菜吃完後，她每天還能照常做飯。
隻不過每天晚上都要出去一會兒纔回家。
這天我看著她炒出來那盤蔫巴的青菜，有種不祥的預感。
“媽，這菜是你買的嗎？”
她頭也不抬地埋頭吃飯：“嗯，不然還是你買的？”
“我觀察過了，每天菜市場關門前，都會有一批攤主把菜丟在門口。那菜都挺好的，我就撿回來吃了。”
“估計梁月早就發現了可以撿漏，所以每天才安排的那麼好。”
我默默地放下筷子。
跟她說我吃飽了，轉頭出去吃夜宵。
7
接下來一個月，我藉口出去找工作。
其實都是出去吃飯。
那蔫巴的菜葉上還有蟲眼，看著實在是沒什麼胃口。
這天我吃了頓鹵肉飯之後回家，進門看到一個男人正襟危坐在沙發上。
又矮又胖，目測二百斤。
我的嘴唇還滿是油光，看到這男人的瞬間張大了嘴。
“菜……不是，蔡老闆？你怎麼在我家。”
這男的是我們小區的紅人，姓蔡，在樓下開商店。
人送外號“菜花哥”。
據說他玩的很臟，在圈子裡都出了名的，沒人願意接他的單。
就是因為他的這個外號，人如其名。
看他坐在我家沙發上，我瞬間有些反胃。
媽媽端著一盤水果走了過來：“小蔡啊，彆拘著啊，把這當自己家就好。我閨女也是好相處的人。”
說完她看向我。
“快過來跟蔡哥打招呼，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以為誰都像你媽這麼慣你呀？”
頓時我瞳孔地震。
“什麼一家人，媽，你是不是生病了？”
說完我要伸手去摸她額頭。
卻被她拍掉。
“胡說些什麼呢？嗬嗬，小蔡見笑了，這丫頭都高興瘋了。”
“我跟老蔡說了你的情況，他說介紹自己兒子給你，這不，反正你也沒工作，小蔡自己開店，也能養的起你這種大手大腳的。”
“老蔡說了，禮金能給十八萬八呢！”
涼意從我腳底湧了上來。
“媽，你是看準了這彩禮，給江銘宗買房吧？”
被我直接戳穿，媽媽臉色發白。
“說什麼呢，我隻是覺得你花錢太可怕，結婚了你就知道柴米油鹽貴了，要不是我跟老蔡認識，不知道多少人想嫁給小蔡。”
我掃視一眼那具兩百斤的體格。
確實想不出誰那麼想嫁給菜花哥。
菜花哥看著我，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這人本就是老色胚。
趁我不注意一把抓住我的手。
如獲至寶般摸了摸。
“小苑，你彆看蔡哥這樣，哥最會心疼女人的，你嫁給我，準享福！”】
我連忙抽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生怕沾上什麼病毒。
冷靜下來後，更大的是一種悲慼感席捲過來。
我以為媽媽再怎麼樣，也不會賣女兒。
可眼前的菜花哥，卻狠狠打了我的臉。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給彼此留麵子了。
拿出手機，熟練地開啟直播。
【家人們，媽媽說我失業了，讓我找個好人就嫁了吧，幫我看看這能嫁嗎？】
媽媽見狀臉立馬就黑了。
立馬衝上來想要搶我的手機：“江韶苑，你一個姑孃家，不知道羞嗎？”
我靈活躲開後大聲嚷嚷。
“你都給我找這麼個物件了，我還怕什麼羞啊？”
在我們爭執間，直播間一下湧進來許多觀眾。
【哇，好精彩啊。親媽給女兒找了一塊豬頭肉當女婿，阿姨，冒昧問一句，孩子是您親生的嗎？】
【嫁不得嫁不得，乖乖，這男的我光看直播手機都要滲出油了。】
【居然刷到我家附近的紅人菜花哥，阿姨，你是嫌女兒活太長啦?】
菜花哥那滿是橫肉的臉在拿出手機看到彈幕上網友對他的調侃，氣的通紅。
“算了！阿姨，既然你們不是誠心的，那就不用談了！你女兒看不上我十八萬的彩禮，有的是人能看上！”
8
見菜花哥出了門，我鬆了一口氣。
關掉直播。
媽媽氣的直掉眼淚，衝到我麵前用食指猛戳我的腦門。
“你這孩子，怎麼都不能理解父母的苦心？小蔡除了樣貌差點，哪裡配不上你？”
我向後退了一步，冷冷地看著她。
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失望地歎了口氣。
知道相親這條路走不通後，媽媽安分了好幾天。
但是她一直在給我甩臉色。
每天的餐桌上不再是爛菜葉子，她自己也受不了了。
終於動了自己的養老金。
可是隻做一人份的飯菜，沒有我的，連碗筷都沒有拿。
我無所謂。
畢竟每天出去開小灶，我都長了幾斤肉了。
一直在外麵吃不回去工作也不是一回事，於是這天我出門前，將手上的金鐲子摘下。
故意當著我媽的麵放在抽屜裡。
晚上回來一看，果然，鐲子沒了。
我也沒有聲張。
就這樣過了幾天，江銘宗氣洶洶地找上門來。
“江韶苑，你耍我們！”
聞言我明知故問：“彆血口噴人，我倆多久見一次，耍你什麼了？”
媽媽這才從房間出來。
臉色陰沉：“小苑，你說錢都用來打金鐲子沒錢了，可是那鐲子是假的！不對，準確來說，是金包銀。”
“都是一家人，你有必要這麼防著我們嗎？”
“要不是我看你實在失業太久想給你拿去換錢，都不知道你這孩子心機居然這麼重。”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就在出門前，我默默祈禱自己賭輸了，希望他們還殘存一絲人性。
可現實告訴我，輸得一敗塗地。
“這就是你們偷我東西的理由？”
麵對我的平靜，媽媽顯然有些慌亂。
“說這麼難聽，我們也是看你都快揭不開鍋了，纔想著幫你把這些身外之物拿去賣掉。”
“你彆岔開話題，既然這個是金包銀，那你手頭肯定還有錢。趕緊拿出來，媽替你存著。”
這樣拙劣的藉口讓我不禁笑出聲。
“是嗎？媽，你這麼著急偷我的鐲子給江銘宗，是因為要付房子首付了吧？再不交錢，就賣出去了對吧？”
這不是我無端猜測。
早在看到梁月的朋友圈時，我就托人到那家房地產公司打聽過。
江銘宗和梁月看中了一套三房。
那個樓盤地理位置很好，不少人虎視眈眈。
遲遲拖著不交錢，銷售就要賣給下一個客戶。
被我戳穿的江銘宗絲毫不羞愧，他梗著脖子嚷嚷道：
“又不是不還你，你有必要這麼小氣嗎？等我發了年終獎就還你，行了吧？”
又是拖到年終獎。
上次他們借了我十萬去買車，也是說年終獎一發就還。
也沒了音訊。
媽媽在中間和稀泥：“你哥嫂不容易，彆催他們，都是一家人還能不還你？”
可這錢幾年了再也沒人提過。
想著媽媽希望我們兄妹和睦，沒到揭不開鍋我也就不提了。
我聳聳肩。
“鐲子是金包銀沒錯，可是我確實也沒錢了。”
“之前一個同事拉我投資，現在市場行情不好，錢都被套牢了。”
我隨口扯了個謊，卻沒能打發他們。
9
媽媽氣的直拍大腿。
無非就是罵我敗家，說我存不下錢。
江銘宗黑著臉站在原地，一言不發，良久，他環視四周。
陰惻惻地看向我。
“不是還有這套房子嗎？”
我一愣。
“你讓我賣掉自己的房子給你買房？江銘宗，你進門的時候腦子被門夾了？賣了我住哪兒。”
這麼荒謬的提議，媽媽卻覺得妙哉。
“對啊！”
“這套房子能賣200萬吧？那就能買一套更大的。”
“小苑，你賣了這套房子，讓你哥給你留一個房間不就好了，我老了，回鄉下住也是一樣的。這樣你們都能住到環境更好的小區……”
聞言江銘宗倒是有些不樂意。
他想製止我媽，但媽媽卻朝他使了個眼色。
我都看在眼裡，也知道她的意思是說到時候我嫁人就能搬出去了。
於是江銘宗點點頭。
“也是，妹妹沒結婚前就跟我們住一起，總比一個女孩子獨居安全。”
“不過說好了，你找到新工作了可要一起還房貸啊。”
聽著兩人算盤打的響亮，我笑了。
“好，那我這就去聯係中介把這房子賣了。”
他們以為我想通了，興奮不已。
連帶著對我的臉色都好了不少。
房子我是真的要賣，但是給他們買新房，除非我腦子壞了。
幾天後，我拿來兩份合同。
“房子賣了，這裡是兩百萬，你們簽一下財產轉讓同意書。”
媽媽和江銘宗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
看也沒看那份合同就簽了字。
錢很快就到賬了。
江銘宗拿著兩百萬，和梁月興衝衝地去付了一套四房兩廳的首付。
生怕我會反悔。
梁月本來有點不情願。
但聽了江銘宗說我要幫著一起還房貸後，臉上終於浮起了笑意。
我藉口說有新工作麵試，買了張機票。
跑了。
拉黑他們，退了所有的群，辭了原本的工作。
開始他們還沉浸在買新房的快樂，但一個月後，高利貸的還款資訊發來讓他們懵了。
這時他們才反應過來。
到賬的那兩百萬是黑中介的高利貸。
可是給我打電話怎麼都打不通，再打下去，發現手機號已經注銷。
聽說他們不認這筆錢。
可是借貸公司有證據，錢的確是打到他們的賬戶上的。
利息高的嚇人。
兩百萬借了一個月，就產生了二十萬的利息。
那套四σσψ房兩廳在手裡還沒捂熱就得賣出去。
而他們原本那套房也已經賣出去，現在隻能租房住。
梁月一怒之下跟江銘宗提了離婚，而江銘宗把這一切都算在自己親媽頭上。
他說都怪媽媽這些年不問我多要點。
不然早就能買得起了。
媽媽當然不會怪兒子，就賴到我頭上，起訴我不儘贍養義務。
我沒有二話。
同意每個月隻給贍養費，多的沒有。
五百塊。
她終於可以像曾經說的那樣每個月隻花五百了。
此時我已經入職了新公司，住進新買的海景房小公寓。
麵朝大海，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