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式碼與魔咒 第7章 古玩殺局
我向公司請了假,理由是「身體不適」。
總監連頭都沒抬,隻從鼻子裡「嗯」了一聲。
這年頭,裁員潮下能保住飯碗就不錯了,誰還管你是不是真病。
可我的確病了——心病。
昨晚那場幻境,奶奶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彆信他,也彆放他……『半解』纔是生路。」
可什麼是「半解」?誰是「他」?柳玄舟?還是魔尊?
我必須找到答案。
而線索,就在那張老照片裡——古玩市場「古韻坊」。
我把魔尊塞進雙肩包時,他還在抗議。
「你當我是凡俗寵物?」他冷著臉,身形勉強縮排包內,玄袍皺成一團,「這布袋連透氣孔都沒有,比封印玉佩還憋悶。」
「少廢話。」我拉上拉鏈,隻留一道縫隙給他「通風」,「你想自由,就得配合。
而且——」我拍了拍包,「你不是說,柳玄舟的人會來這兒嗎?」
他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古玩市場在城西老街,一排排鐵皮棚子搭成的攤位,擠滿了瓷器、銅器、木雕、字畫。
空氣裡混雜著檀香、黴味和舊紙的氣息。
攤主們坐在小馬紮上,有的喝茶,有的刷手機,眼神卻像鷹一樣掃視著過往的買家。
我背著包,低著頭,儘量不引人注意。
可魔尊在裡麵待得極不耐煩,一會兒抱怨「這包太臭」,一會兒又嫌棄「凡人審美低劣,這些破瓦罐還沒我當年喝酒的酒壺值錢」。
話音剛落,他忽然在包裡猛地一撞——
「嘩啦!」
我一個踉蹌,揹包側邊撞上旁邊一個攤位的木架。
架子上擺著一排青花瓷瓶,最上麵那隻「哐當」一聲滾下來,眼看就要摔個粉碎!
我心臟驟停,伸手去撈——
「住手!」攤主是個禿頂中年男人,跳起來就罵,「你賠得起嗎?這是清末民窯!」
我手忙腳亂,千鈞一發之際,包裡的魔尊冷哼一聲,指尖一道黑氣無聲溢位,那瓷瓶竟在半空中頓住,緩緩落回架子上,毫發無損。
攤主愣住,摸著瓶子喃喃:「怪了……怎麼自己停了?」
我冷汗直流,低頭狠狠掐了把揹包側麵——那裡,一片黑鱗正微微凸起。
「再亂動,我就把你塞進微波爐轉三圈!」我壓低聲音威脅。
包裡終於安靜了。
我鬆了口氣,正想快步離開,忽然,一道目光落在身上。
斜前方,一個男人正站在青銅器攤位前,戴著金絲眼鏡,穿著深灰色唐裝,袖口用暗金線繡著雲紋。
他手裡拿著一塊青銅殘片,正低頭細看。
而他的右手無名指上——
一枚饕餮戒指,泛著幽冷的青銅光。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
柳玄舟。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想轉身就走。
就在這時,他忽然抬頭,目光精準地鎖住我。
他笑了。
那笑容溫和,甚至帶著幾分儒雅,可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像兩口枯井,藏著千年寒冰。
「小姑娘,」他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像老唱片機裡流出的爵士樂,「也喜歡老物件?」
我沒說話,攥緊揹包帶,手指發白。
他緩步走近,指了指我揹包上沾著的一點黑色粉末——那是魔尊的鱗屑,昨晚在超市時蹭到的。
「你包上這點鱗粉,」他輕笑,「和我剛收的這塊殘片,紋路很像啊。」
我心跳如鼓,冷汗順著脊背滑下。
他知道。
他知道魔尊在我身邊。
「我最近收了塊殘片,」他慢悠悠地說,從袖中取出那塊青銅,正麵刻著雲紋,背麵竟有半道符文,與玉佩上的如出一轍,「據說是三百年前異界之物,可惜不全。
小姑娘若有興趣,改日可以來我『玄齋』交流下。」
他遞來一張名片,燙金字型:
柳玄舟
玄齋古董行·首席鑒藏師
我沒接。
「謝謝,我不懂這些。」我聲音發緊,轉身就走。
「對了——」他在身後淡淡道,「我叫柳玄舟。
有空,可以來找我。」
腳步聲在身後漸遠,可那句話,像毒蛇一樣鑽進耳朵。
我幾乎是跑著衝出市場,拐進一條小巷才停下,靠在牆上大口喘氣。
「他認出我了……」我顫抖著拉開揹包拉鏈,「他有饕餮戒指,他知道玉佩……他知道一切!」
魔尊從包裡飄出,身形凝實,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是他。」他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意,「三百年前,就是他背叛師門,勾結外道,欲取我心臟煉『長生丹』。他是封印我的主謀之一。」
我心頭一震:「那……奶奶呢?她也是同謀?」
「不。」他搖頭,「她是被迫的。
柳玄舟以她家人威脅,逼她參與封印。
可她暗中留了後手——用血脈與玉佩,佈下『半解之陣』,隻為不讓柳玄舟獨吞力量。」
我忽然明白。
奶奶不是封印者,是破局者。
她表麵參與封印,實則為魔尊留下一線生機,也為未來埋下反擊的種子。
而我,就是那顆種子的繼承者。
「他剛才說『交流』……」我喃喃道,「是試探,還是……約戰?」
「是戰書。」魔尊冷笑,「他要你主動上門,好一網打儘。」
我握緊那張燙金名片,指尖發抖。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想起什麼。
照片。
那張他發給我的老照片——奶奶站在古玩市場牌坊下,手裡捏著玉佩碎片。
他為什麼偏偏選這張?為什麼現在才發?
除非……
「這市場,」我抬頭,眼神驟亮,「不隻是線索之地。它本身就是『局』的一部分!」
魔尊一怔:「什麼意思?」
「奶奶二十年前就來過這兒,收購青銅殘片。」我語速飛快,「柳玄舟知道她查到了什麼。
所以他守在這兒,等她後人出現——等我。」
我低頭看向揹包上那點黑色鱗粉,忽然笑了。
「他以為他在釣魚?」
「不。」我捏碎那點鱗粉,任它隨風飄散,「這次,是我們在釣他。」
巷外,陽光刺眼。
我知道,下一次見麵,不會再是「交流」。
而是,獵殺與反獵殺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