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蘿莉總裁的隱婚虐戀 第388章 鏽齒輪轉出的早春
春分過後的鏽齒輪轉出的早春(續)
春風尚未真正落地,沙塵卻已退去。
陽光灑在村小學斑駁的窗欞上,映出一片片跳動的光斑,像極了糖漿在銅鍋裡沸騰時泛起的金色泡沫。
蘇憐站在教室中央,手中捧著一盒五彩軟糖,笑容溫和如初春解凍的溪流。
「今天我們不說話,」她輕聲說,「我們用顏色講故事。」
孩子們怯生生地圍坐一圈,有的抓起紅糖,有的挑了藍糖,揉捏成團,貼在畫紙上——憤怒、害怕、思念、希望,情緒被具象成色彩,在指尖悄然流淌。
唯有角落裡的少年一動不動,雙臂環膝,眼神沉得像乾涸的井底。
他叫阿岩,父親是村裡唯一的電工,掌管著每一戶人家的燈火開關。
誰也不敢惹他家,連老師都避讓三分。
萌萌注意到了他。
小男孩沒說話,隻是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灰黑色的焦糖——那是陸寒親手熬製的「苦核糖」,用燒焦的糖底反複提純而成,入口極苦,卻能在舌尖回甘良久。
他走過去,輕輕將糖放在阿岩腳邊。
風穿過破舊的窗戶,捲起一張紙片又放下。
阿岩低頭看著那顆黑糖,許久,終於伸手撿起,放進嘴裡。
哢嚓。
一聲脆響後,是長久的沉默。
然後,他的肩膀開始顫抖,再然後,整個人猛地跪倒在地,額頭抵住冰冷的水泥地麵,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爸打了我媽……可我不敢說!我怕他斷了全村的電……我怕他們都不理我……」
全班靜寂。
蘇憐沒有衝上去安慰,也沒有掏出手機報警。
她隻是緩緩蹲下身,握住阿岩微微抽搐的手,聲音平靜卻堅定:「你想保護媽媽,對嗎?那你願意和我們一起,建一座橋嗎?」
「守橋糖。」她轉向全班,「每人一勺糖漿,澆一段橋墩,從此以後,這座橋替我們守護想說的話。」
孩子們一個個起身,小心翼翼舀起溫熱的糖漿,傾入模具。
紅的、黃的、紫的,層層疊疊,凝固成一段段堅實的橋基。
他們約定:每天輪流守護教室門口那盞紙燈籠——那是「傾聽之燈」,亮著,就代表有人願意聽。
第七日清晨,天剛矇矇亮。
一位高大身影靜靜佇立在校門口,滿手老繭,肩頭還沾著電線殘屑。
他是阿岩的父親,村裡人人敬畏的電工老陳。
此刻,他低著頭,手中提著一壺自家釀的米酒,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我想……聽聽你們說什麼。」
沒人歡呼,也沒人指責。
蘇憐開啟門,請他坐下,遞上一杯溫水。
那一整天,教室裡依舊進行著「情緒糖繪」,隻是多了一個沉默的男人,坐在最後一排,盯著孩子們用糖拚出的笑臉,眼眶漸漸發紅。
返程途中,車隊駛過一段荒蕪國道。
陸寒在一處老舊加油站短暫停留補給。
萌萌跳下車,蹲在水泥地上,正用昨夜剩下的糖渣粘合幾塊碎石,認真拚出一座微縮橋梁——橋身歪斜,卻完整。
一陣風忽至,捲起幾張廢棄彩票,如枯葉般飄落橋麵。
陸寒本欲彎腰拾起,目光卻驟然凝住。
其中一張背麵,竟被人用鉛筆淡淡寫著一行字:
「她說彆埋我,要讓我在路上。」
字跡清瘦、婉轉,轉折處帶著熟悉的弧度——和蘇悅當年留在手劄末頁的那一句「等春天回來時,記得把糖熬慢一點」,如出一轍。
他心跳驟停。
手指微顫,翻開其餘幾張彩票——每一張背麵都藏著一句話,像是被刻意分散、遺落在時間縫隙中的遺言:
「甜夠了就分給彆人。」
「哭完還能笑纔是真勇敢。」
「你們走的路,我都走過。」
那些話,不是日記,也不是信件。
它們太零碎,卻又太完整——彷彿她在某個無人知曉的時刻,一筆一劃,把沒說完的愛,悄悄藏進了世界的褶皺裡。
陸寒沒有叫人,沒有拍照,甚至沒讓萌萌看見。
他隻是默默收起彩票,拂去塵土,輕輕夾進隨身攜帶的傾聽手劄中——那本記錄著三百二十一輛車、數萬條孩童心聲的黑色冊子。
當晚宿營於山野之間,篝火劈啪作響。
他取出錄音筆,火光照亮他冷峻的側臉,聲音低沉而克製:
「今天,我們沒說再見,但我們說了好多話。」
鏡頭緩緩拉遠,定格在躍動的火焰之上——
一滴殘留的糖漿從鐵架邊緣滑落,墜入火中,瞬間膨脹起無數細小氣泡,每一個都在光影中扭曲、顫動,宛如一張張欲言又止的唇形,無聲呼喚著那個早已融化在風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