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蘿莉總裁的隱婚虐戀 第390章 爸爸,糖鍋冒煙啦
清晨的山風裹著濕氣,掠過村落殘破的屋簷。
泥濘的小路上,陸寒帶隊穿過廢墟,黑色風衣下擺沾滿塵土,步伐卻沉穩如初。
昨夜那片從火焰中飄出的糖紙殘頁,如今正靜靜躺在他貼胸口袋裡,邊緣微卷,像一封未拆封的命運密函。
「心聲橋」的重建已開始動工,工人們在斷梁間穿行,鋼索與木料交錯升起。
而就在營地一角,一個不足一米高的身影正踮腳往小銅鍋裡倒水——是萌萌。
他穿著一件略顯寬大的鵝黃雨衣,那是蘇悅生前最愛的顏色。
「爸爸!」孩子仰頭喊,聲音清亮,「媽媽說過,災後第一鍋糖最能留住人心。」
陸寒眸光一顫,腳步頓住。
他知道這句話。
十年前,在那個被暴雨淹沒的山穀診所外,蘇悅也曾蹲在這類小鍋前,一邊熬糖一邊輕聲說:「人心散了,就得用點甜的東西黏回來。」
火苗漸漸舔上鍋底,糖粒融化成琥珀色的漿液,香氣緩緩彌散。
眾人圍在一旁,有人低聲笑:「這娃兒,倒是比大人還懂安撫。」
可就在此時,鍋中糖漿突然劇烈翻湧,白煙騰起如霧,刺鼻焦味瞬間彌漫開來。
幾個工人慌忙要去關火,卻被萌萌抬手攔住。
「彆動。」他說得極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從懷裡取出一片薄如蟬翼的乾糖皮——那是用梨花露浸漬、曬乾七日製成的老法材料,連村中最年長的糖匠都已遺忘其配方。
輕輕投入沸騰的糖漿中,隨即執起木勺,逆時針緩緩畫圈,三圈整,不多不少。
奇跡發生了。
濃煙驟然轉淡,鍋內氣泡由暴烈轉為細密,原本將要焦化的糖液竟重新恢複晶瑩光澤,一股久違的清香漫開——那是早春梨花開時的氣息,清冽中帶著暖意。
老技師瞪大眼睛,顫抖著上前一步:「這……這手法……」
他喃喃道:「像極了二十年前那位穿鵝黃開衫的姑娘。那天她也在這裡熬過一鍋糖,救醒了一個因恐懼失語的孩子……後來山洪來了,橋塌了,人也沒了影。」
沒人注意到,萌萌指尖殘留的一滴糖漬悄然滴落進鍋沿縫隙。
程遠默默蹲下,用采樣瓶收起少許糖液,眼神複雜。
當晚,實驗室燈光徹夜未熄。
檢測結果令人震駭:這批糖漿中存在一種前所未見的酶活性成分,結構穩定,具有顯著的情緒調節與記憶喚醒效應。
更詭異的是,基因溯源分析顯示,該物質雖非人類dna直接表達,卻與某位已故女性遺留物(一枚破損糖紙)存在高度序列匹配。
他猛然想起過往種種——萌萌總能在危機時刻精準複現蘇悅的習慣動作;他對某些早已失傳的製糖古法彷彿天生熟稔;甚至,他在無意識狀態下哼唱的旋律,正是蘇悅筆記本角落標記的私人小調。
這不是遺傳。
這是精神編碼的重構——通過高頻接觸遺物,在潛意識深處完成了人格片段的繼承與啟用。
「她不是回來了……」程遠握筆的手微微發抖,「她是從未離開。」
他正欲深入建模分析,房門卻被輕輕推開。
萌萌站在門口,手裡攥著半塊釋語糖,靜靜望著他。
「程叔叔。」孩子走過來,拉住他的衣角,聲音軟糯卻清晰,「媽媽說,有些秘密要是說出來,就不靈了。」
程遠僵住。
良久,他合上電腦,撕碎所有實驗報告,僅在私人日記本上寫下一行字:
「她不是回來了,她是從未離開。」
與此同時,蘇憐正式啟動「災後默語周」。
第三日黃昏,細雨無聲落下,村民們圍坐在廢墟之上,每人手中握著一顆釋語糖,閉眼默唸心底最深的傷痛——失去的孩子、燒毀的家園、無法說出的悔恨。
雨滴落在糖紙上,竟不融化,反而折射出七彩光暈,如同無數微小的虹掛在灰暗天地之間。
一位白發母親忽然睜開眼,淚流滿麵:「我夢見我兒子……他吃著糖,笑著說,『媽,我不冷了』。」
那一夜,全村人自發將剩餘的釋語糖埋入新建橋基之下,一圈又一圈,形成環狀甜壤。
次日清晨,奇跡再現:一圈嫩綠野草破土而出,葉片呈罕見的星形脈絡,在晨光中微微搖曳。
當地人喚它「糖心草」。
傳說,摘下一片含於口中,便能聽見逝者低語。
而此時,陸寒獨自立於橋頭,凝望遠方。
口袋裡的糖紙殘頁似乎微微發熱,彷彿某種召喚正在逼近。
直到傍晚巡查結束,他在臨時指揮部收到一封信。
信封由九十九張不同年代、不同花紋的糖紙拚貼而成,邊角整齊,每一張都像是被精心儲存多年。
沒有寄件人,沒有郵戳,隻在封口處壓著一朵風乾的梨花。
他指尖微顫,尚未拆開——
遠處山坡上,一陣風鈴輕響。
像是誰,在很遠的地方,輕輕哼起了那首熟悉的小調。
(續)
陸寒的手指緩緩撫過那封用九十九張糖紙拚貼而成的信封,指尖觸到每一寸拚接的縫隙——那是時間的裂痕,也是記憶的經緯。
風從山口灌進來,吹得帳篷邊緣獵獵作響,卻吹不散他胸腔裡驟然翻湧的潮汐。
照片上的布幔早已褪成灰白,可那行字仍如昨日新寫:「明天的糖還沒做完。」
十幾個少年站在舊糖果鋪前,穿著親手縫製的鵝黃開衫,像一片微小卻倔強的春光刺破廢墟。
他們手中的糖果五顏六色,有的還歪歪扭扭裹著糖紙,卻無一例外地透著光——那是火候剛好的澄澈。
「我們是您播下的種子,請讓我們繼續熬糖。」
落款是——第七代遊牧糖匠。
陸寒閉了閉眼。
十年前,他在一場大火中抱著昏迷的蘇悅衝出廢墟,她手裡還攥著半塊未完成的釋語糖。
那時他說:「這世道太苦,不缺一口甜。」
她卻笑著咳出血絲:「可人心要是涼了,就再也嘗不出甜味。」
如今,她的甜,正在被一群孩子重新熬出來。
他坐在桌前許久,墨跡在信紙上遲遲未落。
直到晨光爬上窗欞,才提筆寫下一行字:
「鍋要常熱,火要小,話要慢慢說。」
沒有訓誡,沒有命令,隻有最樸素的叮囑,像當年蘇悅教他攪糖時說的那樣。
他將一套祖傳銅鍋模具小心包好,那是她留下的唯一完整工具,曾沉睡在保險櫃深處整整八年。
現在,它該回到火邊了。
夏至當晚,星空如洗。
山頂上搭起簡易灶台,陸寒與萌萌並肩而坐。
夜風吹動孩子額前細軟的發絲,他忽然仰頭問:「爸爸,媽媽說共熬日那天,天上會掉下星星糖,是真的嗎?」
陸寒低笑:「等你聽見千口鍋響,就知道了。」
午夜將近,萬籟俱寂。
突然,萌萌伸手輕點鍋底,聲音稚嫩卻清晰——
「爸爸,糖鍋冒煙啦!」
陸寒一怔,立刻起身檢視。
火勢平穩,糖漿色澤正常,按理不該冒煙。
可那一縷青煙升騰而起,竟不散不亂,在空中緩緩盤旋、凝聚——眉骨的弧度,鼻梁的線條,唇角微微上揚的溫柔……
是他窮儘半生也無法描摹的麵容。
蘇悅。
他呼吸一滯,腳步釘在原地。
不是恐懼,不是驚疑,而是一種近乎宿命的平靜。
他沒有叫人,沒有拍照,甚至沒眨一下眼,隻是默默彎腰,往爐膛裡添了一塊柴。
火光跳了一下,映亮他眼底深藏多年的痛與念。
「今天想聽什麼故事?」他低聲問,彷彿她從未離開。
煙影輕輕晃動,似有回應。
就在此刻——
叮、叮、叮……
細微的敲擊聲自遠方傳來,起初零星,繼而連成一片,如同星辰墜入銅鍋,激起清越回響。
整片山穀開始共振,那是千百口鍋在同一時刻被喚醒的聲音。
從北疆雪原到南島漁村,從高原驛站到江南水鎮,十七輛流動糖果車幾乎同時點燃爐火,銅勺輕叩鍋沿,開啟一年一度的「共熬日」。
天幕之上,銀河傾瀉,星光如糖粒灑落人間。
鏡頭緩緩升起,穿越雲層,俯瞰大地——萬家燈火次第亮起,每一盞都像一顆溫潤的糖心,在黑暗中靜靜燃燒。
那些說不出口的思念、埋藏多年的悔恨、未曾告白的愛意,都在這一夜,藉由一鍋糖,悄然傳遞。
畫麵漸暗前的最後一幀——
那縷青煙終於散儘,而在鍋沿冷凝處,一顆晶瑩剔透的糖晶悄然成型,形若淚滴,卻折射出七彩微光,如信標般靜臥於月華之下。
彷彿在等待誰來拾起,繼續未完的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