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蘿莉總裁的隱婚虐戀 第424章 鍋邊的光,比糖還燙
清晨的「悅坊」靜得像一口沉入深井的銅鍋。
展台中央空了。
那口曾被無數人瞻仰、拍照、甚至跪拜過的祖傳老鍋,一夜之間消失無蹤。
玻璃罩完好無損,警報係統未觸發,監控畫麵裡隻有一個模糊的黑影,翻牆而入,動作輕如落葉,卻直奔陳列廳中央——不碰展品櫃,不查資料室,隻對著那口銅鍋深深鞠了一躬,然後抱走它,如同接過了某種不可言說的使命。
訊息尚未外泄,但空氣裡已彌漫著不安。
陸寒來得最早。
他沒叫保安,也沒聯係警方。
隻是蹲在灶台前,手裡握著一段燒儘的木炭,在水泥地上緩緩描畫。
線條細密交錯,勾勒出鍋底一圈圈螺旋狀的導熱槽紋路——那是蘇悅生前親手雕刻的設計圖,她說過:「火要聽話,得先懂它的脾氣。」
萌萌背著小書包趕來時,看見父親正用指尖一遍遍摩挲地上的炭痕,眼神冷得能凍住整座廚房。
「爸爸。」他輕聲喚。
陸寒沒抬頭,聲音低啞:「他們怕的不是鍋,是它熬過的東西。」
萌萌站在原地,小小的身體繃得很直。
他知道父親說的「東西」是什麼——是那些曾在鍋前痛哭的人,是母親用一生熬出來的、能讓麻木靈魂重新感知悲喜的糖漿;是千萬個家庭在深夜灶台邊重拾的記憶與勇氣。
而這口鍋,正是所有故事開始的地方。
「他們會回來的。」萌萌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篤定,「偷鍋的人,不會毀它。他會想弄明白,為什麼一鍋糖,能讓那麼多人流淚。」
陸寒終於抬眼看了兒子一眼。
那一瞬,他彷彿從這雙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了蘇悅當年站在廢墟上宣告「我要重建味覺世界」時的模樣。
沒有血緣,卻有魂魄相承。
與此同時,三百公裡外的鄰縣中學,「味道課」的教室門緊閉。
程遠抱著教案站在走廊儘頭,聽著校長辦公室傳出的訓話:「……影響教學秩序!學生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感性體驗』上!」
他沒反駁,隻是默默記下了每一個反對的理由。
三天後,他發出一封邀請函:請所有家長來旁聽下一節實踐課。
那天,教室變成了臨時作坊。
孩子們用山間采來的野莓、老槐樹剝下的內皮、村口古井打上的冷水,親手熬製屬於自己的「記憶糖漿」。
沒有標準配方,隻有必須講述的一個故事——關於某一次離彆、一頓飯、一個人。
輪到一個瘦弱男孩時,全班寂靜。
他說:「我媽走那天,天特彆冷。她給我包了頓餃子,餡兒是冰糖碾碎拌豬油。她說,甜能壓住疼。可後來我才知道,她是怕我記住她哭的樣子。」
話音落下,班上好幾個孩子紅了眼眶。
坐在後排的父親猛地低下頭,肩膀劇烈顫抖。
那是村裡出了名的沉默男人,三年沒跟兒子說過十句話。
此刻,他摘下帽子,淚水砸在膝蓋上,喃喃道:「對不起……爸以為,不提就不痛了。」
第二天,校長親自來找程遠,遞上一份申請表:「我想讓我們學校,正式加入『灶苗計劃』。」
而在首都議事廳,《感官權益保護法》草案審議進入關鍵階段。
蘇憐剛做完陳述,便接到緊急通報:匿名舉報信已遞至監察部門,指控「悅坊」以情緒共感糖為媒介,實施心理操控,涉嫌建立「非法情感訓練營」。
輿論瞬間發酵,幾家媒體開始質疑專案合法性。
有人勸她解釋、辟謠、控訴誣陷。
她卻微微一笑,反向提交申請:開放「悅坊」一日教學全程直播,並邀請國家心理健康委員會專家現場評估。
直播當天,鏡頭對準了最普通的一堂課。
十幾個孩子圍坐在灶邊,盯著鍋中緩緩翻滾的糖漿。
老師提問:「現在糖色偏黃,你們心裡是什麼感覺?」
「有點緊張,怕糊了。」
「我想起奶奶烤紅薯時總會哼歌……」
「我覺得……像太陽快落山的時候。」
蘇憐麵對鏡頭舉起一塊焦黑的糖塊:「我們教的不是如何製造快樂,而是教會孩子識彆真實——包括悲傷、焦慮、遺憾。看,這塊糖燒糊了,但它不是失敗。可怕的是,有人告訴你它還是甜的,並強迫你笑著嚥下去。」
彈幕驟然刷屏。
【破防了】
【我小時候吃的都是「假裝甜」的糖】
【這纔是真正的教育】
二十四小時後,舉報者主動自首——原是某傳統製藥集團安插的眼線,因「情緒糖」衝擊其抗抑鬱藥市場而受命抹黑。
風波平息,法案加速推進。
夜深,「悅坊」屋頂的風鈴輕輕晃動。
陸寒站在院中,望著那口空蕩蕩的展台,良久未語。
萌萌走過來,仰頭問:「接下來去哪兒?」
「西南。」陸寒答,「還有十七個教學點等著驗收。」
萌萌點點頭,轉身回房收拾行李。
路過廚房時,他停下腳步,伸手撫過冰冷的灶台。
窗外,雨又開始下了。
遠處山巒隱沒在霧中,一條泥濘小道蜿蜒深入林間,彷彿通往某個尚未被燈火照亮的世界。
(續)
泥水漫過鞋幫,像時間一樣沉重地裹住腳步。
萌萌踩在西南山區那段幾乎被暴雨衝垮的小道上,背影單薄卻筆直。
山路早已不成路,塌方處裸露出猙獰的岩層,碎石混著黃泥從坡頂滾落,砸進渾濁的溪流中。
救援隊的人站在安全區揮手:「繞行吧!再往前就是未開發的原始林帶,通訊中斷,隨時可能二次滑坡!」
可萌萌沒有回頭。
他肩上的防水包緊緊貼著胸口,裡麵裝著一本用真空密封袋層層包裹的《秘方手冊》——那是母親蘇悅親筆整理的最後一版「情緒糖」配方集,記錄了七十二種對應不同心理創傷的味覺療愈組合。
每一頁都浸染過她的體溫與執念,是「灶苗計劃」真正的火種。
「他們等了三個月。」萌萌低聲說,聲音輕得像風穿過樹梢,「不能因為路斷了,就讓火也熄了。」
雨越下越大。
他攀過倒伏的巨木,趟過齊膝深的泥漿,小腿被荊棘劃出道道血痕。
冷意順著濕透的衣服鑽進骨頭,但他始終護著揹包,彷彿懷抱著一個正在呼吸的生命。
十一個小時後,當那座藏在雲霧深處的村小終於出現在視線中時,整座學校的孩子都跑了出來,圍著這個渾身泥濘、臉色發青的小男孩驚呼。
村小老師顫抖著手接過那本完好無損的手冊,指尖觸到封麵上熟悉的筆跡——「甜不是謊言,而是真相的入口」——忽然紅了眼眶。
那一夜,山村停電,蠟燭搖曳。
萌萌蜷縮在教室角落的行軍床上,借著微光翻開日記本,鉛筆尖緩緩落下:
「火種不怕雨,怕沒人願意點燈。」
字跡稚嫩,卻沉得能壓住整片山野的風雨。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陸寒正站在書房落地窗前,手機螢幕冷光映著他緊繃的側臉。
螢幕上是一則拍賣網站截圖:一口形製古樸的銅鍋,標注為「現代情感操控文物」,起拍價九十八萬,附言稱其曾用於「集體心理誘導實驗」。
正是那口失竊的老鍋。
監控未破、警報未響,它卻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公眾視野,被剝去靈魂,貼上標簽,淪為獵奇資本的玩物。
陸寒指尖一動,沒有撥通警方電話,而是開啟私人信件係統,列印出一張素白卡片,又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小塊梨花糖——那是蘇悅生前最愛的味道,清甜中帶著微酸,像春雪初融時枝頭第一縷香氣。
他將糖輕輕放進信封,隻寫了一行字:
「你若真懂這鍋的價值,就不會把它當物件賣。」
匿名寄出。
三天後,拍賣平台緊急下架該拍品。
負責人連夜召開內部會議,隨後匿名向「灶苗計劃」捐贈三百萬元,備注欄裡寫著一句話:
「我父親曾是『情緒感知研究所』研究員。臨終前咬破手指,在病曆本上寫了『對不起』。」
沒人知道那晚他跪在父親墳前燒掉了所有研究資料,也沒人知道他第一次嘗到那塊梨花糖時,竟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
他說:「原來我們一輩子研究的資料模型,抵不過她熬的一鍋糖。」
梅雨季將儘的那個雷雨夜,陸寒剛批完最後一份教學點評估報告,忽聞院外有窸窣聲。
他推門而出。
簷下,靜靜立著那口失蹤已久的老銅鍋。
鍋身纏著粗糙麻繩,像是被人用肩膀背了千山萬水;邊緣沾著苔蘚和泥屑,底部微微傾斜,似曾磕碰。
但它回來了,完整地、沉默地,佇立在風雨將歇的黎明之前。
最令人震動的是——鍋底新刻了一行極細的小字,刀痕深淺不一,卻力透銅壁:
「還你火種,求留一勺湯。」
遠處泥地上,幾枚模糊腳印延伸向深山,最終消失在晨霧之中。
陸寒久久佇立,雨水順著發梢滴落。
他沒問是誰送回,也不追查來路。
隻是默默將鍋抬進廚房,用溫水一遍遍清洗,刷去塵泥,撫平歲月的傷痕。
然後,他添柴、生火、注水、投料。
整整一夜,火焰舔舐鍋底,糖漿緩緩翻滾,甜香彌漫整個「悅坊」。
天亮時,一百零八份溫熱的糖漿被分裝入陶罐,由村民送往周邊八個尚未通公路的教學點。
每個孩子醒來,都能喝到一碗帶著餘溫的真實。
而在千裡之外某間昏黃燈光下的教室裡,年輕教師提筆寫下今日課題,粉筆灰簌簌落下:
「我們為什麼還要相信真實?」
與此同時,「悅坊」陳列廳內,那口歸來的銅鍋已被重新安放在展台中央。
晨光透過玻璃罩灑下,映照出鍋底一圈圈螺旋導熱槽——那是蘇悅親手雕刻的智慧印記。
然而就在眾人準備舉行重啟儀式之際,陸寒忽然停步。
他俯身凝視鍋底,在陽光斜照的某一瞬,瞳孔驟然一縮。
一道極細的裂痕,悄然蔓延於鍋底中心,如同月光下冰麵的第一聲輕響,無聲無息,卻已不可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