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萌蘿莉總裁的隱婚虐戀 第427章 冒煙的都不是人
梅雨季的雨水連綿不絕,像一張濕透的網罩住整座城市。
街道上積水成窪,空氣裡彌漫著鐵鏽與泥土混合的氣息。
地下管網在潮濕中不堪重負,故障頻發,搶修隊接連幾夜都沒閤眼。
淩晨三點,第三區電纜井突發異常——監控畫麵裡,井口邊緣持續滲出白霧,如同地底有火在無聲燃燒。
值班隊長皺眉:「又漏氣?這可是高壓電區!」可氣體檢測儀毫無反應,溫度卻一路攀升。
幾個隊員穿戴防護裝備下井勘察,手電筒光掃過幽暗角落時,所有人愣住了。
一群流浪貓蜷縮在井底中央,圍著半截鏽跡斑斑的鐵管取暖。
那管子斜插在磚縫間,底部殘留著未燃儘的炭灰,四周石縫裡密密麻麻插著細竹筒,每個筒口都微微朝上,像是某種微型灶台陣列。
更令人震驚的是,其中一隻竹筒內還殘存半碗粥,米粒泛著溫潤光澤,顯然剛送不久。
「不是泄漏……是有人在這兒生火?」年輕隊員喃喃。
調取周邊監控後真相浮現:每晚十一點零七分,三個穿著校服的孩子準時出現。
他們提著保溫桶,將熱粥倒入竹筒,再輕輕蓋上小木片防雨。
動作熟練得像已重複千遍。
而每次離開前,總有一個女孩蹲下來,對著鐵管低聲說一句什麼,然後才揮手跑開。
新聞播出後,楚逸塵正坐在書房翻看舊照片。
手機推送彈出標題《電纜井驚現「地下灶群」,流浪貓竟享定時熱餐》。
他點開視訊,看到那排歪歪扭扭卻整齊排列的竹筒,嘴角忽然抽動了一下,隨即低笑出聲。
「連貓都學會等三滾了。」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一絲酸澀的暖意。
窗外雷聲滾過,雨勢更大。
幾天後,一則名為《城市煙火地圖》的學生專案登上本地熱搜。
發起人是山區支教歸來的王老師,她帶著一群初中生走街串巷,記錄那些無人知曉卻真實存在的「共享炊事點」。
橋洞下,一位拾荒老人每天傍晚架起折疊灶,為夜歸的外賣騎手免費煮麵;公園長椅旁,流浪漢用撿來的便攜爐熬薑茶,杯子旁貼著手寫紙條:「趁熱喝,彆感冒」;地鐵口的保溫箱裡,恒溫餐盒日日更新,標簽寫著「給值夜班的人」。
最讓全城動容的,是一處盲道邊緣的小托盤。
每天清晨六點十五分準時出現一碗小米粥,熱氣尚存,碗底刻著一個極小的符號——兩道交叉弧線,形似雙耳鍋沿相扣。
那是若雪手劄中獨有的「安心紋」。
她曾說,吃到這道紋的人,就不會再怕冷。
環衛工人清掃時總會繞開它,彷彿那不是一碗粥,而是一份不能打擾的儀式。
楚逸塵站在那個托盤前站了很久。
雨水順著傘沿滴落,砸在托盤邊沿,濺起細小水花。
他沒有伸手碰那碗粥,隻是靜靜看著蒸汽在濕冷空氣中緩緩升騰,像某種無聲的回應。
那天回家,他開始整理若雪留下的遺物。
箱子開啟時,一股淡淡的檀香飄出。
舊圍裙、藥碾、一本邊角磨破的《千金方》抄本……最後,是他曾在她床頭見過無數次的沙漏計時器——玻璃碎了一角,流沙隻剩一半,早已無法準確計時。
他本想將它收進保險櫃,作為唯一私藏。
可手指撫過沙漏粗糙的邊緣時,忽然想起她說過的話:「時間不是用來鎖住的,是用來傳遞的。」
於是三天後,它出現在社羣二手交換角的木架上,旁邊貼著一行字:「能控火的人,自然懂它。」
當天傍晚,一位戴著耳機的聾啞少年駐足良久。
他小心翼翼取下沙漏,倒置,同時拍打桌麵。
震動通過掌心傳導,成為他唯一的節拍器。
當最後一粒沙落下,他迅速做出調小火力的手勢,臉上露出笑容。
這時,楚逸塵恰好路過。
兩人目光相遇。
少年認出了他——這座城市家喻戶曉的楚氏總裁,也曾是電視裡和白若雪並肩而立的男人。
但他沒有上前,隻比出手語:「謝謝,這比手機安靜。」
楚逸塵怔住。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有些東西從未消失,隻是換了形態,悄然流淌進城市的血脈。
他沒說話,隻是抬起右手,握拳,拇指上翹——那是若雪教過的「火苗向上」禮。
少年笑了,用力回了一個同樣的手勢。
風穿巷而來,捲起幾張濕報紙,掠過牆角一幅褪色塗鴉——畫中女人背影纖瘦,手持長勺,身前百灶齊燃。
而在北方千裡之外,某片尚未融雪的林區邊緣,一輛破舊皮卡緩緩停下。
車門開啟,一個背著行囊的身影跳下,抬頭望向茫茫雪嶺。
她拍掉肩頭積雪,撥出一口白氣,輕聲道:「原來你們也難燒火啊。」(續)
北方的雪,從不下得溫柔。
它裹挾著風,像刀子一樣刮過山脊,把整片林區封進一片銀白死寂之中。
白歸踩著齊膝深的積雪前行,皮卡早已拋錨在十公裡外的岔道口。
她背著一個褪色帆布包,裡麵裝著半本手抄《千金食鑒》、一包藥鹽、三根自製竹引火條——這是她在城市裡最後留下的東西。
如今它們隨她一同漂到了這片無人問津的林緣,像是命運一次無聲的交接。
夜幕降臨前,她找到了護林站。
那是一間低矮木屋,煙囪冒著斷續黑煙,門縫裡飄出一股濕柴悶燒的嗆味。
推門進去時,兩個護林員正圍著鐵爐搓手跺腳,臉色發青。
「又熄了!」年輕的那個猛地踢了一腳爐膛,「這鬼天氣,雪滲進柴堆,點三次滅三次!巡山回來的人連口熱湯都喝不上。」
另一人苦笑:「往年還能撿乾枝,今年整個林子都被凍住了,枯樹也吸飽了水汽,燒不著啊。」
白歸沒說話,隻解下揹包,蹲到爐邊看了眼爐心——濕泥壓底,炭屑浮麵,一點通風口都沒有。
她起身走出屋子,在風雪中繞行一圈,很快折回一根斷裂的枯鬆枝。
她用小刀剖開主乾,露出內部中空的木質腔道。
「這不是死樹,是風道。」她說,聲音不大,卻讓屋裡兩人同時抬頭。
她將鬆枝斜插進爐膛底部,形成一個傾斜通氣孔,又從包裡取出一團灰白色棉絮——那是她以鬆脂、艾絨和舊紗布反複浸煮晾乾製成的引信。
一點火星落下,刹那間「轟」地一聲輕響,火焰順著鬆脂迅速爬滿棉芯,再藉由空心枝乾導風助燃,爐心底部沉寂的碳粒竟在幾秒內泛起赤紅!
火,穩穩地燒了起來。
兩名護林員瞪大眼睛,彷彿看見了某種神跡。
「你……你怎麼知道?」
白歸拂去肩頭落雪:「樹死了,但它的呼吸還在。隻要順著它最後的氣息走,火就不會迷路。」
那一晚,她教他們如何辨認可作引信的老鬆根,如何利用倒伏枯木內部乾燥腔體搭建微型灶道。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隻有動作與火光交織的節奏。
三天後清晨,她悄然離開。
臨行前最後一次回望木屋,卻發現原本空置的樹洞裡,多出了一套整齊擺放的器具:削好的空心枝、捆紮成束的鬆脂棉、甚至還有一塊刻著簡單圖示的木牌——上麵畫著風道結構,角落寫著一行鉛筆字:
「下一支隊用完會補材料。」
白歸站在雪地中,久久未動。
她緩緩走近,伸手取下那張紙條,指尖微微發顫。
然後掏出火摺子,輕輕一吹,幽藍火焰舔上紙角。
火光映著她清冷的臉,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像一滴遲來的淚。
「你瞧……」她低聲呢喃,看著火苗吞噬文字,「現在連樹都想活下去。」
火焰熄滅,紙灰隨風捲入林間。
她轉身踏上雪徑,身後再無足跡留存。
與此同時,南方城市的某個教室裡,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課桌上。
朵朵坐在座位上,看著講台前那個侷促不安的新同學。
男孩麵板微黑,指甲縫還帶著泥土,手裡捧著一隻老舊鋁飯盒。
班主任溫和地說:「今天我們玩個遊戲,叫『味道自我介紹』,每個人帶來一道代表自己的食物。」
精緻的小碗陸續端上講台:草莓奶油蛋糕、手工巧克力、媽媽親手包的櫻花壽司……輪到男孩時,全班瞬間安靜。
他開啟飯盒,一股焦糊味彌漫開來——裡麵是一碗表麵黑黃交錯的米飯,邊緣結著厚厚鍋巴。
鬨笑聲爆發。
「這也叫食物?」有人撇嘴。
「他家是不是窮得隻能吃燒糊的飯?」
男孩頭越垂越低,手指緊緊摳住飯盒邊緣,指節發白。
就在這時,朵朵忽然起身,走到他麵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放進嘴裡。
教室霎時安靜。
她咀嚼片刻,抬起頭,認真地說:「你爸爸炒菜總忘關火,對嗎?」
男孩猛地抬頭,眼眶驟然紅了,用力點頭。
「那是他唯一會做的飯……每次我餓了,他就炒這個……他說……鍋巴最香……」
話沒說完,他已經哽咽。
朵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你知道嗎?若雪老師說過,焦不是廢,是火留下的印記。隻要刮掉外層黑殼,裡麵的米心還是軟的,反而更甜。」
她拿出自己帶來的砂鍋,遞過去:「明天比賽,用這個吧。『刮焦留香法』我教你。」
那一刻,男孩眼中熄滅已久的光,重新燃起。
立夏清晨,江風帶著潮氣撲麵而來。
楚逸塵沿著堤岸慢跑,呼吸均勻而深長。忽然,他腳步一頓。
霧氣繚繞的江麵上,不知何時升起一條乳白色的長龍——那是沿岸數十戶人家幾乎在同一時刻掀開鍋蓋,蒸騰的熱氣彙聚成流,隨風蜿蜒升空,宛如河流逆流天上。
他怔在原地。
耳邊彷彿響起那個熟悉的聲音,輕柔卻堅定:「人間煙火,纔是最好的藥。」
手機震動了一下。基金會發來訊息:
「『灰邊廚房』最後一輛車已完成使命,請指示後續處理方案。」
他盯著螢幕良久,最終沒有回複,而是抬手點了刪除。
仰頭望去,那條由萬千早餐凝聚而成的雲帶正緩緩融入晨曦。
陽光穿透蒸汽,折射出七彩光暈,如同一座橫跨天際的虹橋。
他終於明白——
有些火,從來不需要名字來點燃。
有些存在,無需證明,已在血脈中奔湧不息。
第二天清晨,他改變了晨跑路線,朝著老城區橋洞方向而去。
近日新聞頻頻提及「貓咪灶群」,市民自發組織探訪,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他並不急於揭曉什麼,隻是想親眼看看,那一排小小的竹筒,是否依舊冒著溫熱的白氣。
遠遠地,他看見幾個孩子蹲在鐵管旁,身影模糊在晨霧中,似乎正在輕聲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