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小呆外傳 第107章 活著的人才配講故事
我烈火焚身，無支祁大驚，欲出手相救，九方孤攔下說:“你且放心，我寶貝徒弟，怎會讓她有事。”
我在火中慘叫。
九方孤毫不在意，抬手破空，空氣如鏡，碎裂一片，探手其中，拉出一人。
那人身揹包袱，神色慌張，眼色茫然:“這……這……是何處？”
九方孤手持靈符，貼在那人額頭，與無支祁說來:“來幫個忙，把他扔火裡，妖獸與人行事，少些顧忌。”
無支祁忌憚九方孤，隻能照做。
男子入火，不及慘叫，化為灰燼，我覺疼感，頓時減輕，經過多時，疼痛又始。
九方孤繼續隔空抓人，讓無支祁投入火中。
如此這般，七天七夜，四十九條性命，我才適應紫金烈火，體內五臟，收於一處，明靈開闊，體態輕盈，知是自己，入了仙門，心卻像吃了蒼蠅般惡心，欲哭無淚，憤然說來:“入仙、長生，都要祭祀活人，那我入這仙門何用？我又與那大荒何異？”
“三大命體，果然非凡，一入仙門，便是太乙之姿。”九方孤充耳不聞，將我上下打量:“三大命體，破而後立，你今境界，是他人百年千年修行，求之不得，你從此斷了命體宿命。”
“我到情願，一死了之。”我有些激動，雙拳緊握。
九方孤輕描淡寫:“嗬嗬，那些人也不是無辜之人，皆是大荒餘孽，用他們性命，助你入仙，是罪有應得，也因無支祁在旁，若沒他相助，為師還有顧忌。”
無支祁皺眉，這檔子壞事，又算他頭上，心裡不爽，不敢怒，不敢言，拱手作彆，雲遊他方，尋找機緣。
九方孤見無支祁走遠，乾坤袋中，取出長劍，交與我手:“那劍濫殺，血氣太重，影響心智，賜你一劍，重新煉化。”
我且見，劍身青紫，纖細如指，長約三尺，與獸骨劍，極其相似，想來九方孤早就來此，對我這徒弟也是掂量許久，連劍都備好了。
我未挑明，埋了獸骨劍，接過細劍，格外趁手。
九方孤指點我一年時間，留下傳承功法，便將我獨留北無儘沙洲，自行修煉，初時十年，考較一次，後時百年，考較一次，這幾千年，不見蹤跡。
那大荒城，在我初始閉關幾年，死灰複燃，魔塔再現，城內調查，發現竟然是大荒氏族留下的狗腿子們在故技重施。
我頓時後悔當初沒殺乾淨這幫畜生，師父曾拿這幫畜生，助我入仙，我還婦人之仁，想來可笑。今入仙門，不能弑殺，隻能設計，燒了魔塔，斷北海運河，阻南歸之路，萬年時間，大荒城終得落寞收場，如今讓你一頓蠍肉斬草除根，小呆弟弟，也是除魔衛道，大快人心。
……
吟商長述至此。
“除魔衛道？最後還以我落筆，上仙好故事，若如你說，大荒氏族，當真該死，隻是你的故事有破綻。”戴小呆抱緊狗子，冷笑說來。
“有何破綻？”吟商疊腳玩沙，笑笑問來。
“九洲九靈，除白山靈火，其餘皆有宗門看守。”戴小呆憶起當年，滿星說過，九洲九靈，除了白山靈火，皆有宗門看守，而吟商故事中，北無儘沙洲沒有宗門，矛盾至極。
“宗門應是有吧，隻是北海大了，我至今也未走完，北海丹晶，也隻在師父手中見過。”吟商滿臉無辜，眼神汪汪，似如小女，委屈巴巴。
“宗門不說……我家狗子，巨靈狼族。”戴小呆繼續質問。
“哦！小家夥還是巨靈狼族後裔，看走眼了。”吟商小嘴一撇，調皮笑來。
“按你說法，入大荒城，巨靈狼族領地，乃是必經之路，你一字未提。”戴小呆說出關鍵。
“巨靈狼族，與世無爭，提與不提，又有何妨。”吟商繼續為她的故事畫圓。
戴小呆深吸一口氣，摟緊狗子，起身退後幾步，嚴肅問去:“狼族無爭，為何有人設計，屠滅狼族？”
穹靈聽到主人問話，肌肉繃緊，目光緊盯吟商。
吟商抖抖腳上沙子，笑笑說來:“懷疑到我頭上來了，狼族是讓豬妖屠滅，按那行事，當是魔族。”
“魔族？”穹靈咬牙低吼。
戴小呆摸了摸狗子，質疑說來:“我見過魔族行事，絕非濫殺之輩。”
“聆奴魔塔，祭祀活人，皆是魔族手段，魔族修煉，不用香火，修人性命，你知魔族什麼行事？”吟商不屑說來:“魔族當初欲尋四聖靈石，意欲掌控，四聖之力，巨靈狼族，自古守護四聖靈石，所以慘遭屠滅。”
穹靈聞言，氣息亂竄。
“傻狗，你家族守護四聖靈石是真，陵光曾與我說過，但真凶未必如她所說，栽贓陷害，全憑她那張嘴。”戴小呆低聲安慰狗子，不能妄斷，最主要是打不過，不然定要讓她將前因後果仔細說來。
“咯咯，小呆弟弟還是對我有懷疑啊……可惜你沒證據，單憑傳言，可斷不了真假。”吟商起步，淩空坐雲，笑語說來。
“你來此前，便知大荒村民已吃蠍肉，遠處定有法陣監視，北海丹晶，巨靈狼族，大荒城，都在你掌控之中，你卻言不知，好生荒唐。”戴小呆沒有實證，這千年萬年的事，單憑幾句話，幾個訊息，又怎麼能斷得清楚，隻是這女人的話，前後矛盾，經不起推敲。
“咯咯……小呆弟弟莫氣，你可知一句話？”吟商淡笑。
“不知，也不想知。”戴小呆回懟。
“咯咯，你不想知，我還偏要告訴你。”九方吟商穩坐雲端，神情傲然，俯視說來:“這世道，隻有活著的人才配講故事。”
大荒城，四聖靈石，仙魔人妖，萬年時間，如今隻留仙人坐鎮，凡人苟活，魔族退場，妖獸絕跡。戴小呆想到種種可能，但絕不是這女人說的這般圓滿，正如九方吟商所說，活著的人才配講故事，真相早就不重要了。
此間有雲:九天宮闕，仙家爭道，宗門風雲，魔教詭譎，乍看天上青光，人間和氣，實則滿地狼煙，處處烽火，仙家窗外，花開花落，雲來雲往，人間茅屋，一地雞毛，苦水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