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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手機重生1985 第167章 傳授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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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旅館的大廳裡,頭頂吊扇慢悠悠地轉,空氣有些悶。這才二月下旬,滬市的天氣已經逐漸炎熱起來。

瞿子龍推開玻璃門進來,帶著一身外麵的熱氣和塵土味兒。

安德兩口子坐在靠牆的長條沙發上,

安母手裡織著半件毛線衣,

安父則歪著頭,有點打瞌睡的意思。

單元奎則滿臉濃厚興趣的蹲著看麵前兩人。

瞿子悅和張芸就盤腿坐在光滑冰涼的水磨石地板上,中間擺著個小巧的木頭棋盤,上麵塑料的跳棋子蹦躂得正歡。

“跳!”瞿子悅啪一聲把自己的紅棋子跳了一大串,得意洋洋。

“哎呀!”張芸懊惱地輕叫,細白的手指懊惱地揉了揉眉心,小臉揪成一團。

倆姑娘頭都沒抬,殺得全神貫注,連瞿子龍走近的腳步聲都沒聽見。

“喲,殺幾盤了?還沒分出勝負?”瞿子龍聲音帶著笑。

“哎?哥你回來啦!”瞿子悅這才仰起臉,笑得像朵向日葵,“芸芸可厲害了,我都輸好幾局了!”她用胳膊肘碰碰還在數棋子的張芸。

張芸像是才反應過來,猛地抬起頭,看到瞿子龍就站在眼前,臉“唰”地紅了,眼神像受驚的小鹿,飛快地瞟了一眼又低下頭,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擺:“瞿…瞿先生…”

安父打了個哈欠坐直身體:“子龍回來啦,她可等你半天了。那個唱片公司的女同誌,陳總吧?也等了好一陣,後來打了個電話,說有急事就先走了!”

“嗯,好。”瞿子龍點點頭,目光落在拘謹得快要縮起來的張芸身上,“走吧小芸,去我房裡。悅悅,你也一塊兒來。”

他特意叫上妹妹,省得孤男寡女惹閒話。

張芸鬆了口氣,又帶著莫名的失落,趕緊收拾好自己的吉他,亦步亦趨地跟在瞿子悅旁邊。

客房裡一股子老式傢俱的混合味兒。

瞿子龍走到靠窗的書桌邊拉開抽屜,拿出三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箋紙。

“坐。”他指指床邊唯一那把椅子。

瞿子悅自來熟地拉過張芸一起坐到鋪著白床單的床邊。

“你看看,會唱譜不?”瞿子龍把最上麵一張紙遞給張芸。紙上是手抄的五線譜和簡譜,還有整整齊齊的中文歌詞。

張芸接過去,纖細的手指劃過紙麵,輕輕念著上麵的音符,點點頭:“會的。小時候…跟我爺爺奶奶學的。”她聲音低了下去,長長的睫毛垂著,像藏著心事的小門簾。

瞿子龍沒多問。這孩子昨天抱著吉他在夜市的樣子,就寫著故事。十七歲,本該在校園裡唱歌的年紀,卻扛著生活早早出來賣唱,多半是家裡有事。這種時候,不問,就是最大的尊重。

“行,會就行。”瞿子龍沒廢話,拿起那首歌《夜色正濃》的譜子,“這首你感覺快慢?”

“輕快點的,像小風吹過麥田?”張芸試探著說。

“對頭!”瞿子龍拿起書桌上的鋼筆當指揮棒比劃起來,“預備——起!‘吹呀吹’——哎注意,不是‘也色’,是‘夜色’,帶點俏皮兒!‘桌上的咖啡’——想象那個咖啡館的窗戶,午夜月光!”

他沒什麼架子,教得特接地氣。哪裡該像歎氣,哪裡該像抿嘴偷笑,哪裡該換氣藏起來,掰開了揉碎了講。

張芸是棵好苗子,一點就透,清亮的嗓子把那幾句簡單又抓心的歌詞唱得絲絲入扣,連旁邊托著下巴聽的瞿子悅都忍不住跟著晃腦袋。

接著是《愛情而已》。瞿子龍讓她想象剛學會騎自行車那種晃晃悠悠、心跳怦怦的感覺,唱出那種緊張又甜蜜的笨拙。

最後是《後來筆記本》,這下不用多說,曲調裡那種輕輕的遺憾和追憶,張芸自個兒就唱出了味道,眼睛微微濕潤,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

時間溜得飛快。窗外的太陽挪了位置,差不多一個半鐘頭,張芸把三首歌都順了下來,雖然還生澀,但骨架韻律都有了。

“呼……”瞿子龍放下他那臨時充當指揮棒的鋼筆,吐了口氣,臉上有了笑容,“不錯!靈得很!你嗓子天生就該吃這碗飯。抓緊練熟,把這趟水給它趟混,攪得天翻地覆!”他盯著張芸,眼神裡帶著鼓勁,“憑著這三把火,把名頭打響!響到你爸爸不用再那麼辛苦,響到你媽媽去最好的醫院瞧病,都掏得起!”

“掏得起”三個字落進耳朵,像冰鑿子狠狠鑿開了張芸心裡凍著的那層冰殼!

她一直低著頭,努力強忍著。從爺爺走,到奶奶沒了,再到媽媽的病掏空了整個家,父親累彎了腰,她放下書本去街頭賣唱……所有的委屈、心疼、不甘和壓抑了太久的絕望,在這一刻,被眼前這個相識才一天、卻給了她巨大希望的男人一句話——一句平平常常、實實在在的“掏得起”——徹底引爆了!

“嗚……”一聲壓抑不住的、破碎的嗚咽從喉嚨裡擠出來。

她猛地抬頭看向瞿子龍,那雙總是怯怯的、像小鹿一樣的眼睛裡,此刻蓄滿了淚水,霧氣後麵是洶湧的感激和劇烈掙紮後迸發的光。

“瞿先生!”她突然喊了一聲,嗓子啞得厲害,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噗通”一聲!

她竟直挺挺地跪在了冰涼堅硬的水磨石地上!膝蓋砸地的聲音清晰又突兀!

淚水像開了閘的洪水,洶湧而出,瞬間爬滿了她蒼白瘦小的臉。她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想說話,嘴唇哆嗦了半天,卻隻能發出破碎的氣音:“謝謝…謝謝您…您是我家……是我家的……”

這突如其來的大禮把旁邊的瞿子悅嚇得跳了起來!“哎呀芸芸!你這是乾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呀!”她趕緊蹲下去用力拉扯張芸,聲音也帶了哭腔,“彆這樣!地上多涼啊!”

瞿子龍也怔住了,隨即眉頭緊緊鎖起。他一步上前,不是去扶,而是帶著點嚴肅地低喝了一聲:

“起來!”

這一句不像命令,更像是長輩看孩子做錯事時的心疼和著急。他沉著臉:“張芸,起來!咱不興這個!膝蓋是用來站直了走路的,不是用來彎的!”

張芸被他嚴肅的語氣和眼神震得哭聲一滯,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著他。那眼神裡有命令,更多的是一種沉重的理解,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又說了幾句,瞿子龍轉身出屋,安慰女孩子這事他不擅長,唉,交給老妹!

剛從樓梯拐下來,就瞧見靠窗卡座那邊,陳明娜正跟安父安母聊得熱火朝天。

安母眉開眼笑,安父也難得放鬆,比劃著手勢說什麼。

陳明娜一身剪裁利落的米色套裝,擱在八十年代的旅館大堂裡紮眼得很,像顆進口水果糖。她笑得優雅,話也接得滴水不漏,可瞿子龍心裡門兒清——這女人,套話呢。

“陳總監,久等。”瞿子龍走過去,麵上帶笑。

“哎呀瞿先生,”陳明娜站起身,笑容跟量過尺寸似的標準,“應該的應該的。張芸呢?我們可以簽合約了。”她手裡一個嶄新的公文包開啟,抽出三份列印好的合同,紙頁挺括得硌手。

瞿子龍沒客氣,接過來一份就翻。

張芸這時候也從樓梯口冒頭了,眼睛還有點紅,但精神頭不一樣了,像顆吸飽水的小苗。

瞿子悅跟在她旁邊,嘟起的嘴角全是委屈。

陳明娜耐心指著條款解釋,主要是對著張芸:“小芸你看這,分紅比例、錄製義務……這是標準新人約,公司這邊資源投入很大的……”

瞿子龍聽得仔細,主要是確認分成比例沒被加塞。

張芸聽得懵懂,呃,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懵,

瞿子龍就時不時點一句:“小芸,你唱歌的辛苦錢,攥緊了。”

張芸就用力點頭。

筆尖劃過紙麵,沙沙作響。三份合約簽完,陳明娜的笑容真切了些,但眼底那點不易察覺的疏離還在——這內地來的後生,撞大運弄出幾首好歌罷了,還不值得她陳總監高看一眼。她把合同仔細收好,正想客套兩句走人。

哐當!

旅館那兩扇對開的玻璃門被人猛地推開,撞在牆上嗡嗡響!一個穿著件半舊淺灰襯衣、腳踩黑布鞋的微胖氣派男人堵在門口,一手叉腰,額頭上亮晶晶一層薄汗,朝著大廳裡頭就開吼:

“瞿子悅!你個死丫頭片子!來了滬市都不知道給你四叔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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