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手機重生1985 第294章 郝壁的底細
第二天晚上,依舊夜色如墨時。
一輛不起眼的吉普車悄無聲息地駛入吳家老宅。
瞿子龍穿著一件軍大衣,領子豎起,帽簷壓得很低,在警衛員警惕引領下迅速下車,進入大門。
迎頭遇到的是一位麵容和善、眼神卻銳利的婦人——吳楓的母親海蘭心。
瞿子龍快走一步,上前真摯的問候:“老友媽,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你們休息。”說著順勢把手中的伴手禮遞了過去
海蘭心看到瞿子龍,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和心疼,連忙接過禮物,低聲道:“你這孩子,快進來,你老友爹在書房等你。”
書房內,吳福良正坐在書桌後,戴著老花鏡翻閱檔案。
吳福良今年五十五,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眉宇間帶著長期身居高位養成的威嚴,但刻看到推門而入的瞿子龍,那份威嚴瞬間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有關切,有責備,更有一種如釋重負。
“子龍!”吳福良放下檔案,站起身,繞過書桌快步走來,雙手用力抓住瞿子龍的肩膀,上下打量著,“你……你真的沒事?外麵那些傳言……”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吳家在春節與瞿子龍一聚,瞿子龍與吳楓搭上老友,一家人都真心把瞿子龍當成了自家人。
吳福良更是視瞿子龍如己出,瞿子龍“死訊”傳來時,他悲痛萬分卻又無法明言。
“老友爹,我沒事。那是不得已的金蟬脫殼。”瞿子龍握住吳福良的手,語氣沉穩中帶著歉意,“讓您和乾媽擔心了。”
“胡鬨!簡直是胡鬨!”吳福良低聲斥責,但眼神裡滿是後怕,“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萬一有個閃失……”他歎了口氣,拉著瞿子龍坐到沙發上,“說吧,這麼晚過來,肯定有天大的事。”
三人又聊了幾句家常,海蘭心便轉身出了書房。
瞿子龍沒有過多寒暄,直接開啟隨身攜帶的軍綠揹包,將裡麵厚厚一摞整理好的材料,鄭重地放在吳福良麵前的茶幾上。
“老友爹,您先看看這個。”
吳福良疑惑地拿起最上麵一份檔案,剛看了幾行,臉色就變了。他越看越快,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他一份接一份地翻看:情婦的實名舉報信和日記影印件、五個“意外”死亡案件的蹊蹺時間線分析、郝壁與日本間諜的合影及身份分析報告、以及那些來自省委各部門的匿名舉報線索彙總……
書房裡隻剩下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和吳福良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氣氛凝重得彷彿要滴出水來。
良久,吳福良緩緩放下最後一份材料,摘掉老花鏡,揉了揉眉心,靠在沙發背上,閉上了眼睛。臉上充滿了震驚、憤怒,還有一絲深深的疲憊。
“這些……都核實過了?”他睜開眼,目光如炬地盯著瞿子龍。
“核心部分,基本可以確認。尤其是那兩個女人和私生子的情況,以及那張照片的來源,做了交叉驗證,可信度極高。其他的,線索清晰,指嚮明確,隻要上麵決心查,一查一個準。”瞿子龍語氣肯定。
吳福良沉默了片刻,手指敲打著沙發扶手,發出沉悶的響聲。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嚴肅:“子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郝壁是封疆大吏,是雲西一把手!動他,不是簡單的違紀查處,而是驚濤駭浪,是可能影響一省穩定甚至更高層麵平衡的政治地震!”
“我知道,老友爹。”瞿子龍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但正因為他是一把手,手握重權,卻包藏禍心,貪贓枉法,甚至可能通敵賣國!如果任由他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對雲西省的危害隻會更大!清江龍華集團的事,隻是冰山一角。他現在為了滅口和奪產,已經無所不用其極!如果這次不扳倒他,下次不知道還有多少企業、多少家庭會遭殃!我瞿子龍死過一次,不怕再死一次,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更多人被他禍害!”
瞿子龍的情緒有些激動,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老友爹,我今晚來,不是逼您表態,更不是要把您拖下水。這些材料,我有其他渠道可以遞上去。但我敬重您,信任您,您是我爹,也是雲西的二把手!雲西的百姓,需要一位真正為他們著想、敢於直麵黑暗的領導者!我希望,您能站出來,主持這個公道!”
吳福良的目光深邃,彷彿在權衡著千鈞重擔。把一大疊檔案翻過來又翻過去,每翻一遍,神情就更顯得嚴肅一分,直至深沉如井。
瞿子龍的話,字字句句都敲在他的心上。於公,郝壁的罪行令人發指,身為省長,他有責任清除蛀蟲;於私,郝壁與他政見不合,明爭暗鬥多年,郝壁倒台,對他有利。但風險同樣巨大,郝壁樹大根深,一旦扳不倒,反噬將是毀滅性的。
書房裡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空氣彷彿凝固了。
終於,吳福良轉過身,臉上不再是猶豫,而是一種下定決心的堅毅。他走到瞿子龍麵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龍,你說得對。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郝壁……他已經不配坐在那個位置上了。”
說著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不容置疑:“老周嗎?是我,吳福良。立刻來我家一趟,有緊急情況。另外,通知省紀委常務副書記,讓他也過來,要絕對可靠!注意保密!”
放下電話,吳福良看向瞿子龍,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這件事,你提供的材料是關鍵突破口。但光有材料還不夠,需要周密的部署和雷霆的手段。我牽頭還不夠。等周部長他們倆到了,咱們一起去見老爺子!”
“現在?老爺子在雲西?”瞿子龍一臉震驚加茫然。
“對,”吳福良自己不抽煙,卻從抽屜裡掏出一包,撕開給瞿子龍發了一支,又把整包往瞿子龍麵前推了推,“月拿戰事未了,我們各地的部隊在馬街拉練,隨時等著輪崗,老爺子作為三軍統帥,年過就一直在馬街。”
......
夜更深了,
三輛吉普車如同幽靈般駛出雲西省城,一頭紮進雲東北蜿蜒起伏的盤山公路。車燈像兩把利劍,劈開沉沉的黑暗,卻照不透前方未知的迷霧。
瞿子龍坐在第二輛車的後排,身旁是閉目養神卻眉頭緊鎖的乾爹吳福良。駕駛員是副書記段啟寬,副駕是神情肅穆的組織部長周營宇。
車內異常安靜,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和輪胎壓過路麵的沙沙聲。瞿子龍的心跳卻如同擂鼓,久久不能平靜。
“郝壁……京都郝家……嫡係次子……”這幾個詞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裡盤旋。他之前所有的調查,所有的謀劃,都建立在郝壁是一個貪婪跋扈的地方大員這個認知上。
他以為自己是在與虎謀皮,卻沒想到,對方根本是一條盤踞在權力頂峰的巨龍!自己這隻螻蟻,竟然試圖撼動這樣的存在?重生帶來的先知先覺,在絕對的血統和權勢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一陣後怕襲來,讓他手心冰涼,甚至能感覺到脊背滲出的冷汗。他下意識地緊了緊衣領,目光投向窗外飛速倒退的、被黑暗吞噬的山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