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手機重生1985 第328章 瞿三等在寫書
獄方領導們當然明白瞿子龍的深層用意——這是為他那位關在一監區的三叔瞿三等鋪路,改善其在獄中的處境。
在上級領導“指示後”他們樂見其成,便將這批相對穩定、技術要求不高的手工活全部安排在了一監區。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舉措在短短幾天內就收到了奇效。
即便是那些刑期漫長甚至即將麵臨死刑的犯人,在這種有明確勞動任務、有實際報酬(哪怕不多)、生活條件得到切實改善的環境下,似乎重新找到了某種生命的支點和價值感。
他們開始認真整理內務,積極參與勞動,吃飯也不再是機械地填飽肚子。
監區內打架鬥毆、欺壓弱小的現象幾乎絕跡,連以往的“獄霸”也變得安分守己,整個一監區呈現出一種罕見的和諧與平靜,宛如高壓環境下的一個“世外桃源”。
瞿子龍的到來,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塊巨石。
不知是誰先看到了他,激動地喊了一聲“龍少!”,刹那間,整個車間的犯人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目光齊聚在他身上,充滿了激動、感激和崇敬。
黑羅比和熊大這兩個彪形大漢更是情難自禁,想衝過來。
“乾什麼!立刻給我坐下!”負值班管教厲聲喝道,他用的不是“沒飯吃”而是“沒活乾”作為威脅,“誰再喧嘩,今天就彆想上工了!”
奇怪的是,這威脅非常有效。
犯人們立刻聽話地坐了回去,但臉上的興奮和喜悅卻無法抑製,許多人眼眶泛紅,隻是靜靜地看著瞿子龍,用目光表達著無聲的歡迎。
瞿子龍看向武雲青,用目光征詢。
武雲青微笑著點了點頭。
瞿子龍這才緩步走入工位之間。他沒有說話,隻是用行動表達。他走到每一排工位前,在那些熟悉的老兄弟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拍一下。
走到黑羅比和熊大麵前時,他給了他們一個結實的擁抱,用力拍了拍他們的後背。兩人激動得嘴唇哆嗦,重重點頭。
車間裡異常安靜,隻有壓抑的呼吸和偶爾的抽泣聲。
瞿子龍環視眾人,聲音清晰而有力:“兄弟們,好好乾!遵守紀律,爭取減刑!放心,就算你們出去時頭發白了,龍華也有你們一口飯吃!就算……有人出不去了,也要把每天過踏實,過充實!”
“龍少放心!”眾人低聲卻堅定地回應。
藉此機會,瞿子龍再次詢問呂少安五人的下落,描述了他們的特征。
眾人仔細回想後,紛紛搖頭。
黑羅比肯定地說:“龍少,一監區都是老兄弟,最近除了三叔,沒進新人。”
“三叔?”瞿子龍這才注意到,人群中確實沒有三叔瞿三等的身影。“我三叔呢?他怎麼沒來?是身體不適嗎?”他心頭一緊。
眾人搖頭。熊大道:“三叔在他監舍,沒過來。”
瞿子龍眉頭微蹙,看向一監區長。
一監區長連忙笑著解釋:“瞿總,您彆誤會。三叔可不是偷懶。他在監舍裡……寫書呢!”
“寫書?”瞿子龍著實愣住了。三叔怎會突然在獄中寫書?
“是啊,”一監區長語氣帶著些許不可思議,“就這幾天的事,三叔找我們要了紙筆,說想記點東西,寫得還挺投入。瞿總要不要去看看?”
瞿子龍點點頭,壓下心中的疑慮,對一監區長說道:“好,那就麻煩監長帶路,我去看看三叔。”
車間裡的眾人目送他離開,黑羅比、熊大等人眼中帶著關切,卻不敢多言。
瞿子龍再次穿過那幾道沉重的鐵門,離開了喧鬨卻有序的生產車間,走向相對安靜的監舍區。
走廊裡光線有些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舊牆壁混合的氣味。
走到那間他曾經住了不短時間的監舍門口,瞿子龍停下了腳步。監舍的鐵門,令他有些意外地,竟然是大敞開的,完全沒有上鎖。
抬眼向裡望去。
監舍內部有些變化,早已不複他在時的“豪華”。
他睡過的那張靠窗的下鋪還在,蚊帳被撩起,打著結掛在兩邊,當初那張顯眼的席夢思床墊顯然已經被撤走了,床上的被褥看起來比記憶中單薄,但也比旁邊幾張床的要厚實軟和些,小火爐、茶台不見了,那台小小的黑白電視機也沒了蹤影。
房間中央那張舊辦公桌倒是還在,桌上放著一個鐵皮暖水瓶,一個半導體收音機,旁邊摞著兩疊厚厚的書籍,桌角有一盞用舊電池的小台燈,正散發著昏黃的光暈。
而三叔瞿三等,就坐在桌前那張舊木椅上,背對著門口,佝僂著腰,正就著台燈的光線,伏在桌麵上,極其專注地在一疊稿紙上奮筆疾書,對門口的動靜毫無察覺。
監武雲青也跟了過來,站在瞿子龍身邊,低聲解釋道:“瞿總,原先這屋裡那些……嗯,比較特殊的陳設,三叔住進來後,堅持要求我們都搬走了。他說不能太過特殊,我們勸了半天,才勉強同意留下了這張桌子、台燈,又要了些書,說看書寫字用得著。”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對瞿三等的尊重。
一監區長也湊近一步,帶著保證的意味補充道:“瞿總您放心,這間監舍現在住的另外七個人,兩個平時比較維護秩序的老人(獄霸),還有五個是整個一監區身手最好、也最服管教的。有他們在,三叔在這兒絕對安全,連大聲說話的人都沒有。”
康建軍跟在後麵,聽著這些對話,心裡卻泛起一絲古怪的感覺。從監獄長、監區長到普通獄警,乃至剛才車間裡的犯人們,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帶著敬意地稱呼瞿三等為“三叔”,沒有半點違和感,彷彿這就是他在監獄裡的正式稱謂。康建軍甚至有點恍惚,他們是不是都忘了這位犯人登記在冊的名字,其實是“瞿三等”?
瞿子龍沒有立刻進去,隻是站在門口,靜靜地看了幾秒鐘。三叔瞿三等寫得非常投入,筆尖在紙上劃出沙沙的聲響,偶爾還會停下來,皺著眉頭思考片刻,然後再繼續寫。那專注的神情,不像是在隨意記錄,更像是在完成一項重要的、必須嚴謹的任務。
“三叔。”瞿子龍終於開口,聲音不高,但在安靜的監舍裡顯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