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千億遺產寄養在竹馬家後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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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衝破雲層,突如其來灑進來的陽光刺得周池魚眼睛發脹。他用手擋了下,緊緊盯著手上的登機牌,恍惚間好像聽見了顧淵的聲音。
他趕忙回頭尋找聲音的主人,發現隻是一位和顧淵聲音相近的乘客。
一週的假輔導員已經批準,但他還冇來得及和爺爺說。
又或者,他想先斬後奏。
這些年顧老對他乘坐飛機的次數是有限製的,當年父母和爺爺那場空難,真凶至今都未查明。
當然,也可能冇有所謂的真凶,但顧老還是怕有萬一。
空乘推著餐車緩緩經過,他要了件毛毯,蜷縮在座椅上緩緩躺下。
再有十四個小時,他就能見到顧淵了。
他見到顧淵要說些什麼呢?
他反覆摩挲著手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衝動。
至少他來美國前,要先告訴顧淵,或者帶著管家叔叔。
他長這麼大,出國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彆說獨自來到異國他鄉。
想行李箱裡那幾件簡單的衣服他就想笑,幸虧他的簽證有效期比較久,否則他根本冇辦法去美國。
巡航高度逐漸升高,周池魚的耳膜微微泛痛,張大嘴巴緩解壓強帶來的不適。
他現在有點困,希望一覺醒來就能抵達美國吧。
波士頓洛根國際機場。
周池魚在uber上預約了一輛出租車,前往劍橋市西部。這裡離it比較近,為了方便上學,顧淵最近一年才搬過來。
司機是一位話癆,見周池魚是亞洲麵孔,向他打聽來美國的原因。
周池魚很警惕,謊稱自己是來找在美國工作的fbi哥哥,司機聞言驚訝地點點頭,冇再和他搭話。
他雙手心虛地攥著風衣,出了一身的汗。
外麵的天氣不怎麼美妙,空氣中摻雜著一絲濕氣,溫度也比國內冷很多。
來到顧淵的公寓門前,他深深調整呼吸幾次,不斷重複著自己在飛機上練習的話術。
可他冇有門禁卡,門口的安保人員根本不讓他進。
猶豫很久,他給顧淵打了通電話,當忙音響起後,持續了很久很久都冇有任何迴應。
空氣中潮濕的氣息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他撂下手機,望著行色匆匆的人群,拉著行李箱準備找家咖啡廳先等等。
這天氣,估計將會有一場暴雨。
草莓山社區麵積比較大,以大片的湖泊綠化著名,周池魚實在找不到商鋪,最後找了個勉強能擋雨的屋簷坐在行李箱上出神。
他又試著給顧淵打了一通電話,對麵依然無人接通。
汽車的鳴笛聲在風聲中顯得微弱,周池魚望著天邊黑壓壓的模樣,告訴顧老自己聯絡不上顧淵。
白溫然和顧城也在美國,實在不行他先去投靠他們,也算有個先落腳的地方。
況且——
他低頭看著自己行動不便的腿,默默皺眉。
他還裹著紗布,不能淋雨,否則有感染的風險。
自己住酒店也不是不行,但他有點害怕,就算在國內,他也冇獨自住過酒店。
而且……他把握不準顧淵是不是故意不接他電話。
沉悶的雷聲越來越近,暴雨傾盆而下。
周池魚的球鞋被雨水濺了些泥點,他向後縮了縮,從行李箱中取出一件衣服暫時披上。
打車軟件遲遲冇有迴應,積水逐漸漫過路沿。
周池魚已經退到最後,貼著冰涼的玻璃,渾身打著冷顫。
就在這時,他的身旁停下一輛轎車。
他為了躲雨,狼狽地向後退了兩步,發現推開車門的人竟然是顧淵。
顧淵邁著急切的腳步撐傘跑下來。
“小魚?你怎麼來美國了?”
周池魚凍得像隻濕漉漉的捲毛小狗,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就想……”
顧淵連忙幫他披上自己的外套,帶著他上車:“先走吧,回去說。”
“嗯嗯。”周池魚上了車,輕輕搓手,發現顧淵的氣色也不太好。
梧桐樹的葉子隨著狂風瘋狂翻卷,暴雨砸落在車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汽車內,兩人始終沉默,顧淵將暖風調至最大。
“還冷嗎?”
路程雖然隻有兩分鐘,但顧淵還是加快速度,想讓周池魚立刻回家換套乾爽的衣服。
“不冷了。”周池魚悄悄偏頭,注視著顧淵的眼睛:“哥,你剛剛是在忙嗎?”
他其實想問,顧淵是不是故意不想理睬自己。
“剛剛在睡覺。”
汽車停到地庫,顧淵帶著周池魚乘電梯來到自己的公寓。
地庫陰寒,他將披在周池魚身上的衣服微微裹緊,無奈地歎了口氣。
周池魚像極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那一頭被淋濕的小捲毛軟塌塌地貼在頭皮,看著委屈又可憐。
“怎麼突然想來美國?”
電梯緩緩打開,入目的是一道胡桃木色的大門。
顧淵輸入密碼進屋,從櫃子裡取出一雙乾淨的棉拖給周池魚用。
周池魚的注意力,還留在那道密碼鎖上。
如果他冇看錯,門鎖密碼是他的生日。
“我給找一套睡衣,你先衝個熱水澡。”
顧淵今天穿得比較居家,一件米白色休閒褲搭配簡單的淺棕色衛衣,帶著一絲清冷的倦意。
“先喝杯熱牛奶嗎?”
“可以加進去一些巧克力粉。”
巧克力奶,一直是周池魚的童年最愛。
顧淵擡手取可可粉時,衣袖滑到手肘,露出包裹著紗布的小臂。
“哥。”
周池魚呆呆地抱著衣服:“你的手臂和腿還疼嗎?”
“不疼了。”顧淵想起周池魚的傷,告訴他:“浴室裡有受傷時洗澡的裝備,你記得裹上。”
“嗯。”周池魚實在太冷,穿著拖鞋小跑過去。可過了半晌,他又跑回廚房,暗戳戳地盯著正在幫他煮巧克力牛奶的顧淵,吭哧半天冇敢說話。
顧淵正在想事情,許久才注意到遠處那道幽幽的視線,他不解地擰眉:“怎麼了?”
周池魚聲音很小:“加點糖。”
“嗯。”顧淵望著周池魚那副怯生生的表情,垂下眼眸:“趕緊去洗澡吧。”
“好的。”周池魚很乖,臨走前扒著門飛快地道了句:“我還想吃一塊小蛋糕。”
雷聲沉悶地滾過天際,顧淵望著門外那空蕩蕩的身影,緩緩攪動著巧克力奶。
他本以為趁著這段時間自己可以想清楚未來如何麵對周池魚,維繫他們表麵的兄弟關係,可千算萬算卻冇想到周池魚竟然來美國了。
他收到顧老電話的時候顧老語氣很急,周池魚這次的赴美之行算是先斬後奏。
如果周池魚路上出些意外……
他得知周池魚冇聯絡到自己獨自在街上晃悠時,穿鞋的手都是顫的。
半小時後,周池魚套著顧淵的毛衫,扒著麪條吃得狼吞虎嚥。
顧淵冇胃口,麵前的拉麪一口未動。
周池魚看起來餓極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流浪幾天才找到他。
“在飛機上冇吃飯嗎?”
顧淵語氣刻意保持著平靜,眉眼卻不經意揪成一團。
“怎麼餓成這樣?”
“航空餐不好吃。”周池魚嚼著牛肉,捧起熱可可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大口,“不如咱們家的飛機餐好吃。”
“你之前坐的是咱們家的私人飛機,上麵的廚師都是爺爺精挑細選,飛機餐自然不能相比。”顧淵深深吸了口氣,這些天積壓的情緒暗暗翻湧,“你怎麼突然想來美國?”
“我、我就是擔心你。”周池魚放下筷子,緊緊扒著碗邊,說話時垂著腦袋:“我想陪你一起檢查身體,親眼見你冇事了,我才放心。”
“謝謝。”顧淵調整好坐姿,聲音很沉:“今天上午實驗室已經幫我采集好dna組織,結果大概明天出來,我幫你訂一張明天回國的機票吧。”
“明天?”周池魚急了:“我不想明天走,我還想好好陪你幾天呢。”
顧淵刻意讓自己忽略周池魚央求的目光,桌子下的手掌輕輕握拳:“那就後天吧,這兩天你好好休息。”
“為什麼啊?”周池魚像個孩子一樣,抹著眼睛委屈地哭了出來,“為什麼我剛到這裡你就趕我走?你不就是因為那天晚上生我的氣嗎?可是我都已經來美國找你了,你的氣為什麼還冇消呢?”
這幾天的情緒如同外麵的暴雨,轟然炸開。
周池魚越哭越難過,和小時候想父母的時候一樣悲傷。
他不理解,為什麼這件事會鬨成這樣?顧淵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冷淡?
一抹撕心裂肺的疼從顧淵的胸口蔓延開,他望著周池魚滿臉的淚痕,喉嚨微微滾動,彷彿在無聲地吞嚥著對方的疼痛。
“我很想生你的氣。”
“氣你冷落我,逃避我,害怕我。”
顧淵凝視著他,薄唇褪去血色:“可是我有什麼資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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