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是渣男的陷阱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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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薑家老爺子壽宴上,溫夫人一把拽住我,說我是薑家真正的繼承人。
後來我帶著DNA報告去認親,眼前卻炸開一堆彈幕。
【還有三分鐘,女主一提認親,薑老爺子就派人把她活活剁死了!】
【女主快跑啊,你以為你親爹是怎麼死的,像這種大家族水很深的!】
【傅淮州對你是真愛!回去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我頓住腳。
男友突然抱住我,聲音發顫:“阿隱,我們走吧,豪門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隻想和你簡簡單單過一輩子。”
前世我就是信了他的話,也信了那些彈幕。
結果離開時卻被綁進倉庫剜走十指指紋、割下頭皮,最後連牙床都撬走,最終活活燒死。
臨死前,我親眼看見男友摟著薑家的表小姐,得意道:“薇薇,這下沒人跟你爭家產了。”
原來,那些彈幕全是他一手安排。
我扯開他的手,眼中隻剩冷意。
這一世,該是我的,一分都彆想少!
1
薑家老爺子壽宴上,溫夫人一把拽住我,說我是薑家真正的繼承人。
後來我帶著DNA報告去認親,眼前卻炸開一堆彈幕。
【還有三分鐘,女主一提認親,薑老爺子就派人把她活活剁死了!】
【女主快跑啊,你以為你親爹是怎麼死的,像這種大家族水很深的!】
【傅淮州對你是真愛!回去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我頓住腳。
男友突然抱住我,聲音發顫:“阿隱,我們走吧,豪門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隻想和你簡簡單單過一輩子。”
前世我就是信了他的話,也信了那些彈幕。
結果離開時卻被綁進倉庫剜走十指指紋、割下頭皮,最後連牙床都撬走,最終活活燒死。
臨死前,我親眼看見男友摟著薑家的表小姐,得意道:“薇薇,這下沒人跟你爭家產了。”
原來,那些彈幕全是他一手安排。
我扯開他的手,眼中隻剩冷意。
這一世,該是我的,一分都彆想少!
01
傅淮州見我不說話,以為我動搖了,立刻抓住我的手腕道:“阿隱,我們回家好不好?就我們兩個人,像以前一樣……”
我緩緩抽出手:“不,我要去認親。”
他的手瞬間僵在半空,臉色刷地變白。
與此同時,眼前猩紅的彈幕瘋狂跳動。
【這女主急死我了,不聽傅淮州的話就活不過今晚了!】
【認什麼親啊,死了就知道後悔了。】
我看著眼前的彈幕,隻覺得可笑至極,抬腳就要走。
“阿隱!”
身後的傅淮州突然撲通跪地,雙手死死抱住我的腿:“求你了,真的會出人命的!”
我低頭看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仰頭,淚眼婆娑道:“霍夫人在薑家本來就不受待見,你去認親,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也許還會連累了她。”
“你不為自己想,也替她想想,好不好?”
我盯著他看了足足兩秒。
前世他就是這麼一副“為我好”的模樣,把我一句一句哄離薑家,最後親手把我送進焚屍爐。
我猛地抬腳:“你起來吧。她是我媽,我會為她討一個公道。”
我轉身大步走向薑宅正門,身後傳來他帶著哭腔的呐喊:“阿隱!你會後悔的!”
彈幕又一次刷屏,像幽靈一樣纏在我眼前:
【傅淮州哭得好慘啊……】
【傅淮州纔是你最親的人,薑家會認你?做夢吧!】
【白眼狼!陪你吃苦的人說扔就扔!】
我不為所動。
可剛邁進大門,卻瞥見傅淮州背對我,鬼鬼祟祟撥電話。
不用猜,一定是打給薑美薇。
我停下腳步,無聲冷笑。
重活一世,她們走哪步棋,我都能讓她們滿盤皆輸。
02
薑家大宅的玄關前,老管家橫臂攔住我。
“止步。”
他眼神冷厲,“薑家不歡迎外人!”
我平靜地掏出DNA鑒定書與他對視:“我不是外人。”
他眼神瞬間變了,連忙讓開路:“……請進。”
大廳內,薑家眾人分列而坐,主位上的薑老爺手持龍頭柺杖,目光如淵。
我剛踏入,就聽見竊竊私語。“溫櫻非說這是她二十年前丟的孩子……”
“剋死丈夫還不夠,現在居然敢隨便找個野種認親?”
“噓!老爺子最忌諱提這個!”
角落裡,那個瘦削的女人微微顫了一下,紅了眼圈,卻不敢發出聲來。
我知道,那是我的母親溫櫻。
她生下我一年後我便被偷走,半年後父親也離世。從此,她成了薑宅裡“剋夫克子”的喪門星。
此刻,她站在最末排,連個座位都沒有。
我強忍淚意與她對視,彈幕卻突然炸開。
【女主的親媽真是黴運衝天!要不是她,女主不會來認親,也不會死。】
【她在薑家連傭人都不如,認回孩子也是死路一條!】
我無視彈幕,向眾人行禮:“薑雲隱,前來認祖歸宗。”
薑老爺盯著我看了很久,嗓音沙啞:“這一年裡,來認我當爺爺的,有七個。”
我抬眸,拿出DNA檢測報告:“所以我帶了證明。”
話音剛落,坐在右側的中年女人嗤笑道:“檢測報告?誰知道你拿來的是真是假?偽造鑒定、換樣本、買證據……你們這些人為了錢,真是什麼都乾得出來。”
旁邊的男人幫腔:“是啊,舅舅也說過了,現在咱們薑家血脈最正的,是我們美薇!”
我正要回話,溫櫻卻紅著眼顫抖道:“不是的……我不會認錯,她耳後有顆痣,是我和汪清的孩子……”
“閉嘴!”女人拍桌而起,“溫櫻,薑家現在哪有你這個掃把星說話的份?”
男人也怒目而視:“就是,汪清表哥怎麼死的?不就是為找孩子出的車禍!”
聽到薑汪清的名字,薑老爺一瞬間紅了眼,龍頭柺杖狠狠砸在地上。
“夠了!”
氣氛一瞬間凝固。
我看準時機,站了出來:“既然有爭議,不如現場驗證。薑家的私人醫生,總不會出錯。”
全場死寂。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彈幕瞬間刷爆:
【瘋了瘋了!你這是逼著薑家下不來台!】
【薑老爺最恨小輩插嘴!】
我站得筆直,與薑老爺對視,寸步不讓。
一個男人道:“老爺子,我看還是算了把,不要讓這種冒名頂替的外姓人浪費您的時間。”
下一秒,保鏢立刻圍上來。
我冷笑:“這麼急趕我走……難道是怕我真是爺爺的孫女,薑家的血脈?”
“啪!”剛剛那個中年男人快步走來,一耳光甩來:“你這個雜種!爺爺也是你能叫的?!”
“拖走!”
可下一秒,溫櫻突然撲上來,死死護住我。
她瑟瑟發抖,卻堅定地擋在我麵前。
“她不是雜種!她是我的孩子!求你們彆這樣對她!”
所有人愣了半秒,隨即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嘲諷。
“這溫櫻現在是看自己在薑家混不下去了,非要找野種來提升自己的地位!”
“我就說啊,這女人心機深沉才騙得了表哥和他結婚。”
“老爺子真是心善,養了他這麼多年。”
場麵再度亂成一團,薑老爺眉頭一挑,抬手壓下喧嘩。
他看了我半晌,目光鋒利,像是要從我五官中找出點什麼。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現在驗,當場出結果。敢騙我的人,應該知道後果。”
03
不多時,薑家的私人醫生帶著裝置匆匆趕到。
他開啟試劑盒,正準備給我采樣時,那些彈幕又浮現在我眼前。
【女主就作死吧!】
【反正不管怎樣,最終的結果她都不是親孫女!】
【這女主沒救了,等著看戲吧。】
我挽袖口的動作頓住。
什麼叫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是親孫女?
薑家這個大家族裡,人人都心懷鬼胎,為了爭財產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看來這場戲,遠比我想象的複雜。
就在醫生即將下針的瞬間,門外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來。
“等一下。”
“不必驗了。”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中年男人邁步走入廳內,身後還跟著兩人青年,一男一女。
其中眼眶泛紅的青年男人正是傅淮州。
而他身旁的女人一臉膽怯,眉宇間與薑老爺子有七分相似。
“傅淮州……?”
我脫口而出。
他卻沒看我,隻是直直盯著薑美薇。
薑老爺抬頭看向那個中年男人,終於第一次漏出了些許笑容。
男人走到她麵前,鄭重道:“老爺子,您托付的事有結果了。您的親孫女,我給您帶來了。”
04
男人將身後的年輕人往前一推,整個大廳瞬間炸開了鍋。
“太像了……”
“簡直和汪清哥年輕時一模一樣!”
我死死盯著那人,她的五官輪廓確實比我更像薑老爺子。
連右臉顴骨下那顆痣,都與薑家祖傳的特征分毫不差。
薑老爺子的手開始顫抖,渾濁的雙眼瞬間濕潤。
“汪清……”
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那人也紅了眼眶,輕拍著老爺子佝僂的背。
情緒稍緩,薑老爺抹去淚道:“老傅,你怎麼找到她的?這麼多年了,我都快不抱希望了……”
傅淮州走上前,笑得溫良:“薑爺爺,您當年托我父親找孩子這件事,他一直放在心上。這麼多年,我和他一起四處找資料、調戶籍、請私家偵探,前前後後花了好幾百萬,跨了三個省。”
“最後,纔在西北的一個小鎮找到了她。”
薑老爺點頭,激動得手都抖:“好,好……真是好孩子……”
我心底冷笑,原來傅淮州早和薑美薇勾搭上了,真是一盤大棋。
說完,傅淮州看向我,話鋒一轉:“薑爺爺,其實……下麵這個人,是我女朋友。”
薑老爺皺起眉:“什麼意思?”
傅
??????
淮州歎了口氣,擺出一副愧疚的模樣。
“我原本不想說的,可我怕她一錯再錯,回不了頭。”
“她和我在一起三年了。最早是她說自己在福利院長大,從來都沒有父母關心,心裡難受。”
傅淮州眼眶說紅就紅。
“後來我安慰她的時候多嘴提了一句,說薑家的孫女失蹤那麼多年,沒有父母不說,現在指不定在哪裡吃苦……她聽完以後,便總是總幻想自己是薑家失蹤的孫女。”
“緊接著,她就失蹤了。”
“直到今天我在門口遇見她,她卻告訴我她什麼都準備好了,要混進來搶了這身份。”
他說著說著,幾乎泣不成聲:“我當時也沒想到她會變成這樣,今天說出來也是想請您做主,好讓她悔過。”
我看著傅淮州,幾乎要笑出聲來,這演技不當演員可惜了。
可我正要反駁時,薑老爺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這年輕人滿口謊話,心術不正,虛榮至極!拖下去好好教育!”
下一秒,兩個黑衣保鏢立刻上前,死死將我拽住。
溫櫻急了,哭喊著過來護住我。
“爸,那孩子是像……可我一個當媽的絕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啊!”
傅淮州輕輕一笑:“阿姨,我都說了她是福利院來的,你怎麼就不信?您真要有當媽的直覺,當年怎麼會把孩子弄丟?”
薑美薇也嘲諷道:“你今天一直在維護這冒牌貨,是不是和她是一夥的,一起來騙爺爺財產!”
溫櫻被堵得說不出話,隻能眼睜睜看著我被拖走。
我卻不慌不忙,冷聲開口:“要殺要剮隨你們,但臨死前我總該知道真相吧?驗個DNA又不是什麼難事!”
溫櫻趁機跪下,重重磕頭:“爸,就驗一次……一次就好!如果這孩子不是,我馬上就死給你看,也好給汪清賠罪!”
她不停地磕頭,地毯被鮮血染紅。
薑老爺握著柺杖,呼吸粗重,半晌才道:“……汪清生前最愛的人,是你。”
“那就看在他的份上,最後一次!”
醫生戰戰兢兢地開始采樣。
彈幕狂刷:
【女主真的不懂男主的良苦用心啊,他是調查到了老爺子會殺親孫,這才演了這出戲!】
【這女主豬隊友,活該!】
【快認錯然後逃命吧,男主都這樣保你了,彆不知好歹!】
我無視彈幕,堅定地挽起袖子讓醫生采樣。
可餘光卻瞥見原本臉色發白的傅淮州和薑美薇在低聲交談後,嘴角緩緩勾起。
幾個小時後,醫生走回來,手裡捧著那個封口檔案。
“老先生,結果已經出來了。”
“結論……非常明確。”
我抬起頭。
全場屏息。
【2】
2
05
“老先生和這位薑先生,血緣匹配度99.9%,為直係血親,是親孫。”
大廳一片死寂。
溫櫻猛地衝上來,一把抱住我,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孩子……真的是你……”
我看著這個從頭到尾都站在我這邊的滄桑女人,紅了眼眶。
薑老爺子手扶柺杖,嘴唇微微顫動,沒說出話。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唯有傅淮州,他歎了口氣,語氣帶著悲憫:“阿隱,沒想到你死不悔改。”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醫生已經被薑雲隱收買了,這份報告是假的。”
我冷笑一聲:“你瘋了嗎?我之前從沒見過這位醫生,何談收買,誰會……”
“大家若不信,可以現在就去檢查醫生的辦公室。那裡還有一份‘原始報告’。”
傅淮州打斷我,語氣變得淩厲,
不多時,有人快步跑回來,手裡拿著一份報告紙。
“找到了……”
檔案一開啟,全場嘩然。
“無血緣關係。”
醫生臉色慘白,連連搖頭:“怎……怎麼可能?!”
薑老爺子扶著柺杖,眼神複雜到極致,死死盯著我。
傅淮州語氣更沉:“薑爺爺,阿隱虛榮慣了……我是知道的。”
薑美薇也站出來:“爺爺,現在是不是該清理門戶了?”
我沒有動。
隻是緩緩露出一個笑。
“檢查了醫生的辦公室,也該輪到我檢查點什麼了。”
“傅淮州,你包裡的錄音筆,敢不敢拿出來給大家一起聽聽?”
傅淮州臉上的血色刷地褪儘。
“……你說什麼?什麼錄音筆?”
我不緊不慢開口:“今早在門口,你死拉著我不讓我進門認親,那會兒,我順手在你包裡塞了點小東西。”
“你不是很喜歡演戲嗎?那咱們就把整個劇本放出來,大家一起看看你是怎麼布這個局的。”
他下意識去摸包,神情驚慌失措,
下一秒便意識到失態,立刻尖叫:“你血口噴人!我包裡沒有什麼錄音筆,我也從來沒有布什麼局!”
薑老爺子緩緩閉了閉眼:“來人,拿出來。”
傅淮州退後一步,想捂住包,卻被兩名黑衣保鏢一把按住,包裡那支極小的錄音筆被拿了出來。
他掙紮著尖叫:“不許放!你們沒資格碰我的東西!這是我的隱私!”
薑老爺冷聲道:“放出來。”
06
保鏢將錄音筆連上音響,拇指剛觸碰播放鍵的瞬間,彈幕像失控的洪水猛地炸開,湧滿我眼前:
【女主快阻止這一切,不能放!你會後悔的!】
【男主是為了你好才做這一切!】
【傅淮州早就知道薑家水太深,他是在救你!】
【你不該戳破他的心思……他所有的佈置,都是為了你活下去!】
我一動不動,到了這個時候,傅淮州竟然還在騙我。
可看到他那張花容失色的臉,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福利院義工活動,他遞給我一瓶水,說我笑起來很好看。
後來他常常來陪我吃飯,參加我舉辦的活動,他說我是他見過最善良的人。
我信了。
他說想要一個家,我攢了半年工資給他租了一個帶陽台的小屋,親手釘了花架。
他不想讓同事知道我出身差,我就站在他後麵三年,從不多走半步。
他說想要買車,我努力掙錢,省吃儉用,隻為早日實現他的心願。
我以為他是真心愛我的。
我甚至計劃等薑家那邊認親的事塵埃落定,我就嫁給他。
可現在,那個說願意藏在我影子裡的人,親手拿著刀子,把我推下火坑。
他不是站在我身邊,而是把我賣給了深淵。
我盯著音響,隻輕輕開口:“放。”
大廳一瞬安靜得可怕。
然後,錄音響起,是他今早和薑美薇打電話的內容。
“喂?美薇,她已經進去了。”
傅淮州的聲音清清楚楚,語氣掩不住的輕蔑,“我攔不住這個賤貨,她死活要來認親。”
“你快點聯係你的人,那邊的假孫女叫薑枝,已經準備好了,彆露餡。”
整座薑宅彷彿震了半秒。
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薑老爺子眉頭猛地一皺,溫櫻手都在抖。
而傅淮州,臉色一會兒白一會兒紅。
錄音繼續。
“美薇彆慌。醫生搞不定,但助理好下手。”
“這幾個小時我們還有時間,讓助理把假的DNA報告混進去,封上薑家的章,就說她和老爺沒血緣。”
“你信我,一出結果,她當眾出醜,現場直接斷她的生路。”
“以後財產就都是你的了!”
“那個霍夫人那邊我也安排人盯著,她要再多嘴一句,我就讓她也沒有好果子吃。”
錄音播放完後,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所有人都僵在那裡。
傅淮州像石化了一樣站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假孫女“薑枝”呆呆地站在他身邊,臉色慘白。
薑美薇的臉抽搐了一下,下意識往後退半步。
半晌後,傅淮州猛地尖叫。
“這……這是假的”傅淮州猛地尖叫,“你篡改了錄音!你陷害我!那不是我!”
他撲向保鏢,卻被一把按下去。
“薑爺爺,我沒有!那不是我!她們是想挑撥離間!你相信我啊……”
“美薇……你快跟她們說,我沒跟你說那些話啊!”
薑老爺怒喝:“閉嘴!”
柺杖猛地一震,整個廳堂震了幾分寒意。
他目光淩厲地看向“薑枝”。
“你。”他冷聲開口,“到底是誰?”
“……我、我……”薑枝臉色煞白,顫著唇。
薑老爺柺杖一揮,她被打得跪下。
“不說,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薑枝嚇得結巴:“我不是……我不是……他們說,隻要站好不說話……我……我就能在,在你死後分到一筆錢……”
薑老爺目光陡然一冷:“還有呢?!”
門外,兩名壯漢抬著一口重鐵箱進來,火盆升起,鐵簽燒得通紅,熾熱得彷彿能燒穿人心。
薑枝嚇得屁滾尿流。
“我……我原名叫唐恬,是個跑劇組的群演……薑小姐說,讓我整容整成她說的模樣……貼上胎記、記住她給我安排的身份……”
“她說……薑家要的不是孫女,要的是‘像’的臉。”
她低下頭:“我錯了,我不敢了……”
薑美薇臉色鐵青,什麼都說不出來。
傅淮州徹底瘋了,聲音撕心裂肺:“你也被她收買了?!”
“薑雲隱!你這個白眼狼!我把你從福利院拉出來!你現在踩著我上位你良心不會痛嗎!”
“你們彆信她,彆信她啊!”
他還在哭、還在掙紮,但沒有人再看他一眼。
我的母親,溫櫻死死握著我的手,淚流不止。
薑老爺盯著我許久,像終於認清了什麼:“……孩子。”
他紅了眼眶,聲音啞得幾乎聽不見。
“是爺爺不好。”
螢幕前的彈幕,不知何時停了。
隻剩下一片空白,沒人再敢說一個字。
隨後,薑老爺緩緩閉了閉眼,冷聲開口:“把這個傅淮州先給我扣在這兒!”
07
老傅臉色難看,猛地衝出來,強撐著冷靜走到薑老爺麵前,重重一躬,低聲喊道。
“老班長,你彆聽孩子胡說八道,他一定是被人挑唆了。”
“我知道你現在很失望,但淮州不是那種孩子。他做這些……也許是為了薑家、為了你。”
“咱們多少年交情了?還記得當年在抗震前線,你被水泥梁砸住,是我把你扛著往外跑的。後來你救了我全家,我們說好了一輩子兄弟!”
“兄弟的孩子,能有多壞?”
薑老爺閉著眼沒吭聲。
一旁的薑美薇已經嚇得臉色煞白,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眼神亂飄,正悄悄往後縮,卻被薑老爺猛地開口喝住:“站住。”
薑美薇一哆嗦,頓時跪了下來。
她的父親也連忙走上前,慌張跪下:“爸……爸您彆太生氣,這事跟美薇沒關係,她年紀小,不懂事……”
“您還記得以前美薇跟美薇一起玩,汪清還抱過她,那時候我們哥幾個感情多好?我跟汪清的交情……”
他話沒說完,溫櫻忽然一聲痛哭,聲嘶力竭地打斷了她們。
“你們的好交情,是不是連他的命都一起拿走了!”
薑老爺猛地睜開眼:“你說什麼?”
溫櫻緊緊握住我的手,像是終於從二十年來的噩夢中掙脫出來,聲音顫抖卻異常堅定。
“我曾經……一直不敢確定。可現在我知道了。”
“我丈夫薑汪清,他不是死於意外。”
“那天他急著去找阿隱,出車禍前還給我打了個電話。”
“他憋著一口氣,最後隻說了一個字。”
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溫櫻,再沒有人敢說他沒有說話的資格。
“那個字是……”
“傅。”
廳內安靜得可怕,落針可聞。
溫櫻眼眶血紅,啞聲道:“說完這個字後……我還來不及問清楚,就聽見那邊一個男人在笑。”
“他一邊笑一邊說,‘操,這車油燒到我了’。”
“緊接著電話斷了,人也沒了。”
眾人震驚不已。
薑老爺臉色驟變:“你……你為什麼不早說?”
溫櫻搖頭,淚流滿麵:“我怕……我一直怕我孩子找不回來,一點證據也沒有,我說出來反而打草驚蛇。”
她轉頭,狠狠盯住老傅。
“可今天你一開口,我就認出來了。”
“你笑起來的聲音……我記得。”
“還有你左側的燒痕……你不是說是年輕時救人被燙的?可我老公死的那年,是因為汽油燃了引起的爆炸!”
“現在你說你是他兄弟,說你對他有多好,可為什麼……是你的笑聲,陪著我丈夫死在火裡?”
空氣幾乎凝固了。
老傅臉色煞白,呼吸猛然紊亂,抬手想辯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薑老爺咬著後槽牙,手指緊緊攥住柺杖,聲音壓得低沉卻凶狠。
“老傅,你……有什麼要說的?”
溫櫻忽然跪下,朝薑老爺重重一叩:“爸,事到如今我什麼都不怕了。”
“汪清臨死前拚了命想找到阿隱,我要是再不替他說出來,那我纔是真的不配做他的妻子!”
“如果這一切真和老傅有關,您今天要為他留情……那我明天就給您兒子陪葬!”
08
老傅麵色鐵青,嘴唇哆嗦著強撐鎮定:“我、我那是十幾年前在前線被熱水……”
“醫生!”
薑老爺子暴怒出聲,一掌拍碎柺杖上的玉頭,“去檢查他那傷,我倒要看看,這傷到底是不是被熱水燙傷的!”
醫生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扒開老傅左側衣袖,檢視那塊被他小心遮蓋的皮肉。
幾秒後,醫生抬起頭,神色複雜:“是……汽油高溫燒傷。”
“位置偏斜,屬於潑灑性灼傷,不可能是熱水。”
大廳嘩然。
老傅腳下一軟,差點跪下,嘴裡卻還在狡辯:“我、我、我真的忘了是怎麼弄的了,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夠了!”
薑老爺子一聲怒吼,眼睛通紅,渾濁裡壓著殺氣:“你是不是以為我這老骨頭就真軟了?”
“我告訴你,汪清的命,要是我今天不討回來,我不配做他爹!”
他一腳踹翻前方桌幾,冷聲喝道:“來人,把所有說謊的,全都給我吊起來!”
“從今天開始,誰不說實話,誰就給我脫皮拔筋!”
四個黑衣打手從屏風後走出來,麵無表情,拎起鐵鏈將人一個個拖出去。
傅淮州尖叫著:“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為了您好啊,這個薑雲隱不是什麼好人啊!”
他和老傅、薑美薇、薑美薇的父親被強行吊到院中粗大的鐵柱上,雙手反綁,腳尖離地。
下一秒,皮鞭落下。
“啊!”
傅淮州第一個尖叫出聲,薑美薇牙關咬死,硬是沒哼一聲。
“說不說?”打手冷笑著問。
沒人回應。
“繼續!”
又是一輪鞭子落下,皮開肉綻,血滴成線。
再過幾分鐘,鹽水盆端了上來。
“這幾位不是怕疼嗎?那就讓你們清醒點。”
鹽水一點點往血口裡潑去,傅淮州痛得幾乎癲狂,渾身抽搐,終於再撐不住,淚流滿麵大喊:“我說!我說!”
“是我……是我最早知道她是薑雲隱,是薑家的親孫女!”
“可那個時候我已經和美薇在一起了……我得為了我和她的未來考慮,隻能和她聯手,先安排個‘像的’,穩住局麵再說!”
“我真的隻是想保住繼承權,保住薑家的財產……我不是真的想傷她……我……”
他痛哭著,死死看著我,滿眼祈求:“阿隱……阿隱你信我……我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害你……你忘了以前我有多愛你了嗎……”
“你忘了我說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了嗎?你……你讓他們先放了我好不好……”
他聲音哽嚥到幾乎說不清,披頭散發,臉上全是血淚與鼻涕,像個快瘋了的鬼。
我低頭看著他,那一眼冷得像霜刀。
“我都記得,所以現在……我才這麼狠心。”
這時薑美薇終於咬緊牙:“彆聽他胡說八道……都是他搞出來的……我根本不……”
“你閉嘴!”
傅淮州瘋了般回頭怒吼,“是你說要一起吞薑家的!你說要做老爺子眼中最像汪清的孫女!現在出事你就甩鍋給我?”
“你不做人!”
見她們爭吵起來,薑老爺揮了揮手。
幾個人端著兩大盆熱油進來。
“你們口徑再不一致,潑下來的可就不是鹽水了,是熱油!”
薑美薇臉扭曲了一下,還是沒說話。
這時,薑啟元慘叫:“彆!彆再折磨我了!我說我說!”
“孩子……是我和老傅一起乾的!是我們找人把薑雲隱偷走的!”
“二十年前,薑家家產最大一塊要落到汪清名下……汪清心疼那孩子得緊,還沒出生就準備給她存股份!可是我不甘心啊,薑家這麼大一塊版圖,就不能分我一份?!我那個時候也有了美薇,有了家啊!”
“所以我們買通了護工、買通了中介,原本是打算把薑雲隱賣出去換份身份,結果那人貪錢,把孩子藏起來了……後來就失聯了。”
一字一句,如雷轟頂。
“那汪清呢?”
“我的兒子是怎麼死的!”
薑老爺怒目圓瞪,死死盯著老傅。
老傅咬緊牙,就是不說。
下一秒,一瓢滾油潑進他的傷口。
他仰頭抽搐,翻起了白眼。
“爸!”
傅淮州哭著尖叫。
“爸,你就說吧!”
老傅痛苦地扭頭,看見女兒被嚇得發抖,終於開了口。
“是……是我殺的。”
溫櫻捂著嘴淚流滿麵,痛苦地蜷縮在地上。
我死死看著傅淮州兩父女,心如刀絞。
薑老爺子一腳踹翻麵前的椅子,整個人像蒼老了十歲,卻又像猛獸一樣蘇醒。
他咬著牙,眼中血絲瘋狂:“為什麼?!”
09
“……我本來沒想殺他。”
老傅虛弱地答話,眼睛眯起,像是在回憶什麼。
“啟元找到我,讓我偷了薑汪清孩子的時候,我本來不想答應的。”
“可我那時候日子過得苦啊,老婆剛病死,我一個人帶著淮州,家裡上頓接不了下頓,連兒子的學費都拿不出來。”
“我……我沒擋住誘惑。”
“我想,反正隻是換個孩子,不會有事的。”
“可後來出事了……人販子跑了,孩子也斷了訊息。”
“我才知道……這命案,是捅了天的漏子。”
“這些年我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我是真的想幫你找回來,想贖罪,才一直說要替你找孫女。”
“我真的查……真的找。可就在半年後,汪清突然來找我了。”
“他說他查到了醫院的資料,說是我在那天出現在病區,說我跟人販子通了電話。”
“他說他要報案……要讓你知道真相……”
“我怕了……”
“我求他彆說,我下跪了,可他罵我,說我不是人,說我不配活著。”
“我們是在車裡爭執起來的……我說隻是個意外,他說我毀了他的家。”
“我拿了汽油……隻是想嚇嚇他……”
“可那火著得太快,我……我逃出來了,他卻被困在裡麵。”
“是我害了他,是我殺了你兒子……”
“我這些年不敢看你,是因為我愧疚。我想彌補,可越補越錯。”
“傅淮州……傅淮州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怕你知道以後,會讓他也跟著一起死……我才……我才幫他演了這一出……”
“我……我真的不是天生惡人……”
說到這,老傅哽咽著吐出一口血,其她人全都麵色慘白。
“我該死……你要我死,我都不吭一聲。隻求你放過他,放過我兒子……”
薑老爺顫抖著,呼吸不順暢,柺杖狠狠砸在地上,整個人幾乎晃了幾下才穩住。
他閉著眼,像是在用儘全身力氣壓住洶湧的怒火。
下一秒,他開口,聲音低啞:“來人,把傅鬆,薑啟元……和這幾個小雜種,全都送去交給警方。”
“我要讓他們把二十年前的賬,一筆一筆算清楚。”
“如果他們撐不住……那就讓他們躺著進牢裡。”
幾個黑衣人應聲上前,將滿身是傷的幾人拖了出去。
傅淮州死死抓著地麵,指甲被磨斷,淚水和血混在臉上:“阿隱……阿隱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最愛的人啊……你讓爺爺放過我吧……”
我緩緩閉上眼:“你不配。”
10
傅淮州的聲音消失在拖行中,再也沒有人回頭看他一眼。
而我母親,此刻輕輕扶住了我,眼睛紅透了卻強忍著淚水:“阿隱……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我看著她的手,那是我無數次在孤兒院裡幻想過的手。
我伸出手,輕輕覆了上去。
她一下子就哭出來,抱著我像要把二十年的委屈都抱回來。
薑老爺顫抖著走上前,看了我很久。
他開口,聲音緩慢卻堅定:“孩子……我錯過了你二十年,也怪了你媽二十年。”
“從現在起,我會把欠你們的,都補回來。”
我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幾日後,薑家發布公開宣告,澄清了當年“薑家孫女走失事件”的真相。
傅鬆、薑啟元因涉拐賣、故意殺人未遂被立案調查。
傅淮州和薑美薇因參與偽造身份、企圖侵吞財產、意圖謀害她人,被重判。
假孫女“薑枝”也被判入獄,媒體一片嘩然。
整個港圈都在傳,“薑家大小姐”回來了。
可我沒回薑家大宅住。
我和母親搬去了海邊一棟舊彆墅,是我父親生前買下準備養老的房子。
那房子不大,院子裡種著一棵老榕樹,母親喜歡坐在樹下縫衣服,我則坐在門口,翻著父親留下的筆記本。
裡頭寫滿了他當年尋找我的行蹤記錄,最後一頁,寫著四個字:“快找到了。”
我撫過那四個字,心口一滯。
爸,我回來了。
這一回,不再為誰低頭,也不再為誰隱忍。
我會好好活著,為你,為我自己,也為母親。
你守護過我,現在我來替你,守護好剩下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