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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背叛撕碎婚姻的最後一頁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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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叫周尋,今年32歲,是一名普通的程式員。那天週六,我正窩在家裡調試代碼,我媽的電話就像定時炸彈一樣準時在上午十點響起。

兒子啊,這次這個姑娘真的不錯,28歲,在陽光幼兒園當老師,性格溫柔,長得也漂亮。你王阿姨介紹的,知根知底...

我歎了口氣,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手指還在鍵盤上敲打著。媽,我這個項目馬上就要上線了,真的冇時間相親。

冇時間冇時間!你都32了!跟你同齡的小李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我媽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這次你必須去,我都跟人家約好了,今天下午三點,上島咖啡廳。

我還想掙紮一下:可是...

冇有可是!你要是不去,我就和你爸搬到你家住,天天盯著你!

我揉了揉太陽穴。這招太狠了。去年他們來小住了一個月,我的生活作息被監管得像高中生,冰箱裡塞滿了各種補腎食材,每天耳邊都是早點結婚生孩子的緊箍咒。

行吧行吧,我去還不行嗎。我無奈地妥協了。

這纔對嘛!記得穿那件藍襯衫,顯得精神!對了,先彆喝咖啡,人家姑娘可能不喜歡那味道...

掛掉電話,我盯著螢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突然覺得今天的bug格外可愛——至少它們不會逼我去相親。

下午兩點五十,我頂著七月的烈日站在上島咖啡廳門口,身上的藍襯衫已經微微汗濕。推開玻璃門的瞬間,冷氣撲麵而來,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那個女孩。

她比照片上還要好看。柔順的黑髮紮成一個簡單的馬尾,白色連衣裙襯得皮膚格外白皙。她正低頭攪動著麵前的檸檬水,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你好,是林雨晴嗎我走到桌前,聲音比預想的要緊張。

她抬起頭,眼睛彎成月牙:周尋請坐吧。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出乎意料地愉快。林雨晴說話聲音輕柔,但觀點卻很獨到。她講幼兒園裡的趣事時,整個人都在發光。

最搞笑的是上週,我們班的小胖子明明把午睡時尿褲子了,硬說是灑水壺漏了...她笑著搖頭,孩子們撒起謊來都這麼天真無邪。

那你是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大人在撒謊我開玩笑地問。

她眨眨眼:那當然,比如你現在說你平時不愛喝咖啡,其實是個每天三杯起步的重度依賴者。

我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袖口有咖啡漬,指甲微微發黃,還有...她指了指我的手機,鎖屏是星巴克的週年慶通知。

我頓時對她刮目相看。和以往相親對象查戶口式的問答不同,和林雨晴聊天就像和老朋友敘舊一樣自然。

分彆時,我鼓起勇氣要了她的微信。回家的地鐵上,我收到了她的訊息:今天很開心,下次換我請你喝咖啡

我盯著手機螢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也許,我媽這次是對的。

交往半年後,在雙方父母的輪番轟炸下,我和林雨晴決定結婚。求婚冇什麼浪漫橋段——某個加完班的深夜,我送她回家時在小區樓下突然單膝跪地,掏出口袋裡準備了好幾天的戒指。

雖然我現在錢不多,但我會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我當時是這麼說的。

林雨晴哭了,點頭時眼淚砸在我的手背上,滾燙。

婚禮在春天舉行,不算奢華但很溫馨。我爸喝高了,拉著林雨晴的手說我兒子就交給你了,搞得像托孤似的。林雨晴穿著白色婚紗,在敬酒時一直貼心地幫我擋酒,小聲提醒我彆喝太多。

新房是我用全部積蓄付首付買的兩居室,離我公司近,但離林雨晴工作的幼兒園有點遠。婚後第二天早上,她繫著圍裙在廚房煎蛋時對我說:我想好了,先把工作辭了,專心把咱們家打理好。等過兩年孩子大一點了再回去工作。

我從背後抱住她,聞到她發間淡淡的洗髮水香味。委屈你了。等我升職加薪了,你就再也不用工作了。

她轉過身,把煎蛋塞進我嘴裡:傻瓜,我是自願的。家總要有人照顧啊。

那時的我們,都以為這就是幸福的開始。

第2章

婚後的第三個月,我的公司突然宣佈拿到了B輪融資。那天下午,整個技術部都沸騰了。CEO王總紅光滿麵地站在會議室裡,手裡舉著香檳杯,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兄弟們,我們的時代來了!

我偷偷給林雨晴發了條微信:公司融資成功,今晚可能要晚點回去。

訊息顯示已讀,但等了五分鐘冇有回覆。我猜她可能在忙家務冇看手機。

技術總監老陳拍拍我的肩膀:周尋,你負責的支付模塊是投資人最看好的部分,接下來可能要你多擔待些。

我點點頭,胸口湧起一股熱血。這是機會啊!如果我能在這個階段表現出色,升職加薪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到時候給雨晴更好的生活,也許能早點換大房子。

晚上十一點半,我輕手輕腳地打開家門,屋裡隻留了一盞壁燈。餐桌上扣著兩個盤子,旁邊貼著便利貼:湯在鍋裡,熱一下再喝。

我揭開盤子,裡麵的菜已經涼透了,油凝結成白色的塊狀。心裡一陣愧疚,我拿出手機想給林雨晴發訊息,又怕吵醒她,隻好作罷。

浴室洗漱時,我發現鏡子上也貼著一張便利貼:明天是我們結婚百日,能早點回來嗎後麵畫了個小小的愛心。

我盯著那個愛心看了好久,最後歎了口氣。明天正好是係統升級的關鍵日,作為核心開發人員,我怎麼可能早走

第二天早上七點,我輕手輕腳地起床,卻發現林雨晴已經站在廚房裡了。她穿著淡粉色的家居服,頭髮隨意地紮在腦後,正在煎荷包蛋。

怎麼起這麼早我從後麵抱住她,聞到淡淡的油煙味中混雜著她常用的那款茉莉花香沐浴露的味道。

林雨晴冇有回頭,聲音輕輕的:想給你做頓早餐。你最近都回來很晚,我們好久冇一起吃飯了。

鍋裡的油突然劈啪作響,一滴熱油濺到她手背上。她嘶地一聲縮回手。

冇事吧我抓起她的手檢視,白皙的手背上已經紅了一小塊。

冇事。她抽回手,關小了火,早餐馬上好了,你去洗漱吧。

餐桌上,林雨晴把煎得金黃的荷包蛋推到我麵前:今天...能早點回來嗎

我嚥下一口牛奶,喉嚨發緊:今天係統升級,我可能...

又是可能。她打斷我,聲音依然很輕,但語速變快了,上週三你說可能早點回來,結果淩晨一點纔到家。上週日你說可能不用加班,結果...

雨晴,我放下筷子,公司現在正是關鍵時期。等這陣子過去,我一定好好陪你。你不是一直想去巴厘島嗎等明年年假...

我不是要巴厘島。她抬起頭,眼睛有點紅,我隻是想和你一起吃頓飯,說說話。現在家裡一整天就我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人都冇有。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黑眼圈。以前在幼兒園工作時,她總是神采奕奕的,現在卻顯得有些憔悴。

要不...你回去上班我試探著問。

然後呢家務誰來做飯誰來做她苦笑了一下,而且幼兒園已經招了新老師,我的位置早就有人頂替了。

我無言以對。手機突然震動,是技術組的微信群,老陳@所有人:今天升級,九點前必須到公司!

我得走了。我匆忙站起身,把剩下的牛奶一飲而儘。

林雨晴坐在原位冇動,目光落在那個她精心準備卻隻吃了幾口的荷包蛋上:晚上我給你留飯。

那天係統升級出了問題,我們一直折騰到淩晨三點。我累得眼睛發花,打車回家的路上纔想起來——結婚百日。我又失約了。

鑰匙剛插進鎖孔,門就從裡麵打開了。林雨晴穿著整齊的居家服,臉上冇有一絲睡意。

你...還冇睡我驚訝地問。

等你。她簡短地回答,轉身走向廚房,飯菜都涼了,我給你熱一下。

我跟進廚房,看到她從冰箱裡拿出一個精緻的蛋糕,上麵用巧克力寫著100天。

愧疚感像潮水一樣淹冇了我。我從背後抱住她:對不起,今天太忙了,我...

我知道。她掙脫我的懷抱,把蛋糕放進微波爐,你先去洗澡吧,一會兒就能吃了。

浴室裡,熱水沖刷著我的身體,卻衝不走心裡的煩躁。我知道自己最近太忽視她了,但公司正在上升期,我不能掉鏈子啊。等熬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吧

洗完澡出來,蛋糕和飯菜已經擺在餐桌上了。林雨晴坐在對麵,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表情平靜得有些陌生。

雨晴,我...

吃吧,她打斷我,一會兒該天亮了。

我機械地咀嚼著已經失去溫度的飯菜,蛋糕甜得發膩,但林雨晴一直看著我,我隻能一口接一口地吃完。

好吃嗎她問。

好吃。我勉強笑了笑。

她點點頭,起身收拾餐具。我注意到她左手中指上還戴著我們的婚戒,但右手無名指上多了一枚小小的銀戒指——那是她以前上班時經常戴的。

之後的日子像按了快進鍵。公司業務擴張得飛快,我的工作量成倍增加,幾乎每天都是深夜回家。林雨晴漸漸不再等我吃飯,但總會留一盞燈和一些吃的在桌上。

我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有時候我加班到淩晨回家,她會假裝睡著;有時候我早起上班,她會背對著我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得像真的在熟睡。但我知道她醒著,隻是我們都不知該說什麼。

直到某個週六下午,我難得不用加班,正在家裡補覺,被一陣笑聲吵醒。揉著眼睛走出臥室,我看到林雨晴和一個陌生女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茶幾上擺滿了購物袋。

啊,你醒啦!林雨晴看到我,表情有些驚訝,好像忘了我也住在這裡,這是我閨蜜張莉,大學同學。

張莉上下打量著我,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捏著一杯花茶:久仰大名啊,周程式員。雨晴老提起你,說你工作特彆忙。

她的語氣讓我不太舒服,但出於禮貌,我還是點點頭:你好,常聽雨晴提起你。

是嗎張莉誇張地挑眉,她可很少跟我提起你呢。我們每次聊天,都是她在抱怨你有多忙,她一個人有多無聊。

林雨晴的臉色變了:莉莉!

乾嘛,我說錯了嗎張莉滿不在乎地抿了口茶,你上次不是說,結婚前他天天接你下班,現在連微信都不回嗎

我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林雨晴尷尬地站起身:莉莉,我們去臥室聊吧。

她們離開後,我站在客廳中央,突然意識到這個家已經變得有些陌生。沙發上多了幾個花哨的抱枕,茶幾上擺著精緻的香薰蠟燭,連窗簾都換成了我不認識的淡紫色——這些變化是什麼時候發生的我竟然完全冇有注意到。

晚上,我試圖和林雨晴談談。

你那個朋友...張莉,她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林雨晴正在梳頭髮,聞言停下了動作:她就是心直口快,冇惡意的。

她說你經常抱怨我...

那我該說什麼她突然轉過身,梳子啪地摔在梳妝檯上,說我老公天天加班到淩晨,我一個人在家像守活寡

我被她的爆發震住了。結婚以來,林雨晴一直溫柔體貼,從冇這樣激動過。

雨晴,我知道最近忽略了你,但公司現在...

又是公司!她冷笑一聲,你知道我每天在家乾什麼嗎早上起來做早飯,雖然冇人吃;打掃衛生,雖然冇人弄臟;洗衣服,雖然隻有我自己的需要洗。有時候我故意把電視開很大聲,就因為家裡太安靜了,安靜得可怕!

她的聲音哽嚥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倔強地不肯落下。

我上前想抱她,卻被她躲開。

彆碰我!你身上全是代碼味,我聞著就想吐!

我僵在原地,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無力。我們之間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那天晚上,我們背對背躺在床上,中間的空隙彷彿隔著一整個太平洋。淩晨三點,我聽到林雨晴輕聲啜泣,但我假裝睡著了,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第二天一早,我發現林雨晴已經起床了。餐桌上擺著簡單的早餐,還有一張紙條:和張莉逛街,晚上回來。

我獨自吃完早餐,給林雨晴發了條微信:晚上我儘量早點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訊息顯示已讀,但冇有回覆。

下午,我破天荒地提前下班,去花店買了一束玫瑰,又去超市買了林雨晴最愛吃的牛排。回到家,我精心準備了燭光晚餐,想給她一個驚喜。

七點、八點、九點...林雨晴冇有回來,也冇有任何訊息。牛排涼了,蠟燭燃儘了,玫瑰在花瓶裡無精打采地垂著頭。

十點半,門鎖終於響了。林雨晴哼著歌走進來,看到我坐在黑暗的餐廳裡,明顯嚇了一跳。

你在家啊。她說,語氣裡聽不出是驚訝還是失望。

我給你發了訊息,做了晚餐...我的聲音乾澀得可怕。

哦,手機冇電了。她輕描淡寫地說,把購物袋放在沙發上,我和莉莉做SPA去了,後來還看了場電影。

我站起身,打開燈。林雨晴穿著一條我從冇見過的黑色連衣裙,化了精緻的妝,嘴唇是誘人的櫻桃紅色。她看起來光彩照人,和家裡那個憔悴的主婦判若兩人。

你買新衣服了我問。

嗯,莉莉說很適合我。她在鏡子前轉了個圈,好看嗎

好看。我機械地回答,然後指了指餐桌,我做了牛排...

哎呀,我吃過了。她抱歉地笑了笑,和莉莉在法餐廳吃的,那家的鵝肝醬特彆正宗。

我沉默地收拾著冷掉的牛排和蔫掉的沙拉。林雨晴脫下高跟鞋,光腳踩在地板上:累死了,我先去洗澡。

浴室門關上的瞬間,我癱坐在椅子上,盯著那束無人欣賞的玫瑰。水聲嘩嘩響起,我鬼使神差地走到沙發前,打開了林雨晴的購物袋。

裡麵除了那條黑色連衣裙,還有一套性感的內衣——不是我熟悉的款式,吊牌上的價格讓我咋舌。最底下是一張美容院的會員卡,持卡人姓名赫然寫著張莉。

我正想仔細看看,浴室的水聲停了。我趕緊把東西放回去,裝作在整理餐桌。

林雨晴擦著頭髮走出來,看到我在收拾,語氣軟了下來:對不起啊,忘了跟你說我在外麵吃。明天...明天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我點點頭,卻注意到她右手無名指上那枚小銀戒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嶄新的、鑲著碎鑽的戒指。

新戒指我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啊,這個啊,她下意識摸了摸戒指,莉莉送的生日禮物。她說我那枚太舊了,配不上我現在的生活。

你的生日還有兩個月呢。

提前送的嘛。她笑著走向臥室,對了,莉莉介紹我去她常去的瑜伽館,從下週開始,我每週三和週五晚上去上課。

我張了張嘴,想說那我晚上回家更冇人做飯了,但最終隻是點了點頭:挺好的,多運動對身體好。

林雨晴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湊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晚安,老公。

這是近一個月來她第一次主動吻我。我本該高興,但心裡卻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躺在床上,我輾轉反側。林雨晴背對著我,呼吸均勻,似乎睡得很香。我輕輕伸手,環住她的腰,她卻下意識地躲開了,在睡夢中咕噥了一句:彆鬨,莉莉...

我僵住了,慢慢收回手。窗外,一輪冷月掛在天空,照在床前的地板上,那裡曾經放著我們的結婚照,現在卻擺上了林雨晴和張莉的合影。

第3章

手機鬧鐘響起時,我正夢見自己掉進了一個無儘的代碼深淵。睜開眼,螢幕上顯示著5月20日

07:00,下麵還有一條提醒:結婚一週年紀念日。

我猛地坐起身,腦袋一陣眩暈。昨晚為了修複線上緊急bug,我熬到淩晨四點纔回家。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床單冰涼,林雨晴應該起床很久了。

客廳裡飄來煎蛋的香味。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廚房門口,看見林雨晴穿著那件我剛認識她時穿的淡藍色連衣裙,正在灶台前忙碌。餐桌上擺著一束新鮮的玫瑰,旁邊是兩個精緻的禮盒。

早。我啞著嗓子說。

林雨晴轉過身,臉上帶著久違的笑容:你醒啦我做了你愛吃的溏心蛋和培根。

她看起來光彩照人,唇上塗了淡淡的粉色口紅,頭髮精心地盤起,耳垂上戴著我們結婚時我送她的珍珠耳環。一瞬間,我恍惚回到了我們剛認識的時候。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我揉了揉太陽穴。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當然記得。我趕緊走過去,從背後環住她的腰,結婚一週年。我訂了今晚王品台塑的位子,記得嗎你一直說想去試試。

林雨晴的身體放鬆下來:我以為你忘了。你最近那麼忙...

再忙也不會忘記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親了親她的臉頰,嚐到一絲化妝品的苦澀,我上午去公司處理點事情,下午就回來接你。

她點點頭,把煎蛋盛進盤子:先吃早餐吧。

剛坐下,我的手機就響了。是技術總監老陳的來電。我和林雨晴對視一眼,她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喂,老陳

周尋,出大事了!老陳的聲音像炸雷一樣從聽筒裡傳來,支付係統又崩了,這次是全線崩潰!王總正在大發雷霆,你趕緊過來!

我握緊手機:可是今天...

彆可是了!投資人正在公司視察,看到這個情況臉都綠了!半小時內必須到!老陳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餐廳裡安靜得可怕。林雨晴盯著自己的盤子,手指緊緊捏著叉子,指節發白。

雨晴,公司係統出了大問題,我必須...

去吧。她打斷我,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工作重要。

我伸手想碰她,她猛地站起來,盤子裡的煎蛋幾乎冇動過:我幫你裝兩片麪包,路上吃。

十分鐘後,我站在門口,西裝革履,手裡拿著林雨晴硬塞給我的便當袋。她站在玄關,臉上的笑容像是用膠水固定住的。

我儘量早點回來,我們晚上再去吃飯。我承諾道。

林雨晴點點頭,突然伸手整理我的領帶:領帶歪了。她的手指微微發抖,晚上...我等你。

公司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支付係統全麵癱瘓,幾百萬用戶無法完成交易。投資人坐在會議室裡,臉色陰沉得像暴風雨前的天空。我和團隊像救火隊員一樣,拚命查詢問題根源。

中午十二點,我抽空給林雨晴發了條微信:情況很複雜,可能要晚點。

訊息顯示已讀,冇有回覆。

下午三點,係統終於恢複正常。我剛鬆了口氣,老陳就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周尋,這次多虧了你。老陳遞給我一杯咖啡,王總很欣賞你的能力,下個月技術部副總監的位置,我打算推薦你。

我瞪大眼睛:副總監但我纔來公司兩年...

能力不看資曆。老陳拍拍我的肩膀,不過接下來三個月你得加倍努力,把支付係統重構一下。成了的話,年薪至少這個數。他比了個手勢,是我現在工資的兩倍。

走出辦公室,我第一反應是給林雨晴打電話分享這個好訊息。電話響了很久,最後轉入語音信箱。

下午六點,我筋疲力儘地走出公司大樓,手機又響了。是老陳。

周尋,王總臨時決定今晚請投資人吃飯,點名要你作陪。七點,香格裡拉酒店。

我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感到一陣眩暈:今晚不行,是我結婚紀念日...

兄弟,這可是關係到你前途的大事!老陳壓低聲音,王總特意說要帶你,你想想這意味著什麼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六點二十了。撥通林雨晴的電話,依然無人接聽。

最終,我做了個讓自己後悔的決定。給林雨晴發了條長長的道歉微信,然後攔了輛出租車直奔香格裡拉。

飯局上,我強打精神應付著投資人的各種技術問題,手機在口袋裡無聲地震動著。等到去洗手間的空隙,我纔敢拿出來看——七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林雨晴。

最新的一條簡訊寫著:周尋,我受夠了。

我立刻回撥過去,卻提示對方已關機。胸口像被重錘擊中,我扶著洗手檯深呼吸。鏡子裡的男人西裝革履,眼睛佈滿血絲,領帶依然端正——林雨晴早上親手整理的那條。

回到包廂,我藉口家裡有急事提前離開。王總明顯不悅,但老陳幫我打了圓場。

出租車在夜色中飛馳。我不斷催促司機快點,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膝蓋。手機螢幕亮起又熄滅,我一次又一次地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卻始終無法接通。

家門口,我顫抖著掏出鑰匙,卻發現門冇鎖。推開門,屋裡一片漆黑,隻有餐廳裡一點微弱的燭光。

雨晴我輕聲呼喚。

冇有迴應。我摸索著打開燈,眼前的景象讓我的胃部絞痛起來——

餐桌上擺著精心準備的晚餐:牛排、紅酒、沙拉,還有一個小蛋糕,上麵用糖霜寫著一週年。兩根蠟燭已經燃儘,蠟淚在燭台上凝固成痛苦的形狀。林雨晴的座位前放著一個拆開的禮盒,裡麵是我一個月前偷偷買給她的鑽石項鍊。

我的禮物——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依然放在原位,上麵落了一層薄薄的灰。

臥室門緊閉,我輕輕推開一條縫。林雨晴背對著門側臥在床上,肩膀微微起伏,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哭。我猶豫了一下,最終冇有進去,輕輕帶上了門。

那一夜,我睡在了沙發上。淩晨三點,我被噩夢驚醒,發現身上多了一條毯子。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早餐在冰箱,微波爐熱一分鐘即可。

紙條旁邊,那條鑽石項鍊靜靜地躺著,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去敲臥室門,發現林雨晴已經出門了。打她電話,依然關機。

公司裡,我魂不守舍地處理著工作,每隔五分鐘就看一次手機。中午,老陳把我叫進辦公室,問我昨晚怎麼回事。

結婚紀念日,我苦笑著解釋,我放了老婆鴿子。

老陳搖搖頭,遞給我一支菸:女人啊,哄哄就好了。買點貴的東西,說幾句好話。他吐了個菸圈,不過周尋,你現在是關鍵時刻,彆讓家裡的事影響工作。副總監這個位置,多少人盯著呢。

我點點頭,心裡卻像壓了塊石頭。

下午四點,林雨晴終於回我訊息了:去辦瑜伽卡了,晚上不回家吃飯。

我立刻回覆:昨晚對不起。今天補過好嗎我訂了Jean

Georges,八點。

訊息顯示已讀,過了十分鐘纔回複:隨便。

七點半,我站在Jean

Georges餐廳門口,手裡捧著一大束紅玫瑰,西裝口袋裡裝著重新包裝的禮物——一對蒂芙尼的耳環。林雨晴遲到了二十分鐘,穿著一條我從未見過的黑色修身連衣裙,妝容精緻,卻掩不住眼下的青黑。

對不起,昨天真的是特殊情況。我把花遞給她,公司係統崩潰,又趕上投資人視察...

林雨晴接過花,表情淡淡的:嗯。

入座後,我拿出禮物:給你的。

她拆開包裝,看到蒂芙尼的藍盒子時,眉毛微微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平靜:謝謝。

我還有個好訊息,我傾身向前,老陳推薦我當技術部副總監,年薪能翻倍。到時候我們可以換個大房子,或者...

恭喜。林雨晴打斷我,抿了一口紅酒,所以你昨晚是為了這個應酬

不全是...我猶豫了一下,但確實是個重要機會。

她點點頭,目光落在餐巾上:我報了瑜伽班,明天開始上課。

好啊,我趕緊附和,多運動對身體好。

每週三和週五晚上。她補充道,所以那兩天你不用急著回來。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服務員正好來上菜,話題就此打住。

晚餐在詭異的平靜中進行。林雨晴小口吃著食物,回答我的問題都很簡短。甜點上來時,她突然說:我昨天等到淩晨一點。

我的心揪了一下:我知道,對不起。

不隻是昨天。她抬起頭,眼睛亮得可怕,這半年,我每天都在等。等你回家,等你吃飯,等你記得家裡還有個老婆。

我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她躲開了。

周尋,我嫁給你不是為了住大房子或者戴鑽石項鍊。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紮在我心上,我隻是想有個人陪我吃飯,說說話。這很難嗎

我啞口無言。餐廳裡其他客人的笑聲、酒杯碰撞聲、小提琴聲,全都變成了刺耳的噪音。

最後,林雨晴歎了口氣,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回家吧,我累了。

那晚,我們背對背躺在床上,中間的距離彷彿有一光年那麼遠。半夜,我翻身時不小心碰到林雨晴的肩膀,她像觸電一樣躲開了。

第二天早上,我發現林雨晴已經起床了。廚房裡飄來咖啡的香味,我走進去,看見她正在煎蛋。

早。我試探著打招呼。

早。她頭也不回,咖啡煮好了。

這種表麵的平靜比昨天的冷漠更讓我不安。我倒了杯咖啡,站在她身後:今晚我早點回來,我們...

不用了。林雨晴關掉火,我今晚去上瑜伽課,記得嗎

哦,對。我尷尬地點頭,那...明天

明天再說吧。她把煎蛋盛進盤子,遞給我,吃吧,要涼了。

出門前,我回頭看了一眼。林雨晴站在陽台上,背對著我,肩膀微微聳動。我想走過去,但最終隻是輕輕帶上了門。

那天晚上,我特意提前下班,買了林雨晴最愛吃的提拉米蘇回家。推開門,屋裡黑漆漆的,隻有玄關的一盞小燈亮著。餐桌上貼著便簽:去瑜伽課,晚點回。

我看了看錶,已經九點半了。瑜伽課會上到這麼晚嗎我坐在沙發上等她,不知不覺睡著了。

門鎖轉動的聲音驚醒了我。抬頭看錶,十一點四十。林雨晴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看到我時明顯嚇了一跳。

怎麼不開燈她問,聲音有些異樣。

等你。我站起身,突然注意到她的樣子有些不同——頭髮不像出門時那樣紮成馬尾,而是散開著;嘴唇上的口紅淡了很多,像是被擦掉或者...吻掉的。

課上得怎麼樣我儘量讓聲音保持平靜。

挺好的。她避開我的目光,把瑜伽墊放進儲物櫃,我累了,先去洗澡。

她從我身邊經過時,我聞到了一絲陌生的氣息——不是她常用的茉莉花香,而是一種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浴室水聲響起,我鬼使神差地走到她的包前。裡麵除了瑜伽服和毛巾,還有一瓶我從未見過的香水小樣。更奇怪的是,她的手機——通常總是隨手扔在桌上——這次卻緊緊攥在手裡帶進了浴室。

水聲停了,我趕緊回到沙發上假裝看手機。林雨晴擦著頭髮走出來,穿著嚴實的睡衣,脖子上卻有一處可疑的紅痕。

你脖子上...我指了指。

她立刻捂住那塊皮膚,眼神閃爍:瑜伽墊太臟了,可能是過敏。說完快步走進臥室,我先睡了,明天還有早課。

我坐在沙發上,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理智告訴我應該相信妻子,但直覺卻在拉響警報。

第二天一早,林雨晴又比我早起出門了。餐桌上擺著簡單的早餐,旁邊是張紙條:今天和張莉逛街,晚上直接去瑜伽課,不用等我吃飯。

我盯著紙條看了很久,突然注意到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墨水印,像是被水打濕過又乾了。是眼淚嗎

公司裡,我心神不寧,代碼寫了幾行就出錯。中午,老陳叫我去他辦公室。

周尋,你這狀態不行啊。老陳皺著眉頭,王總剛問我支付係統重構的進展,我說你在做了。你冇讓我難堪吧

已經在做了。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家裡有點事,抱歉。

老陳遞給我一杯咖啡:彆讓私事影響工作。下週投資人還要來,你得打起精神。

我點點頭,卻忍不住想:如果林雨晴真的...我該怎麼辦

下班後,我鬼使神差地打車去了林雨晴提到的那家瑜伽館——靜心瑜伽,位於一家高檔商場四樓。我站在對麵的咖啡店裡,透過玻璃窗觀察著入口。

六點半,林雨晴出現了。她穿著緊身瑜伽褲和運動背心,頭髮高高紮起,看起來光彩照人。和她一起的是個陌生女人,應該就是張莉。兩人有說有笑地走進瑜伽館,我鬆了口氣,嘲笑自己多疑。

正準備離開,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匆匆走進瑜伽館。幾分鐘後,他換了一身運動服出來,和林雨晴她們一起進入了同一間教室。

我盯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兩小時後,學員們陸續出來。林雨晴是最後一個出來的,頭髮散亂,臉上泛著紅暈。更讓我心驚的是,她換了一件上衣——不是進去時穿的那件。

那個西裝男走到她身邊,說了什麼,林雨晴笑了起來,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我已經很久冇見過了。男人遞給她一張名片,她接過來,小心地放進包裡。

我躲在柱子後麵,心臟狂跳。理智告訴我這冇什麼,但胃部卻像打了結一樣難受。

林雨晴和張莉在商場門口分手,然後獨自走向地鐵站。我跟在後麵,保持一段距離。她走路的姿勢似乎有些不同,更加...搖曳

回到家,我假裝剛下班的樣子。林雨晴正在廚房做飯,哼著一首我冇聽過的歌。

今天這麼開心我放下包,故作輕鬆地問。

嗯,瑜伽課很棒。她頭也不回,認識了個新教練,教得很專業。

男教練我試探著問。

她轉過身,眉毛微微挑起:怎麼,吃醋了

當然不是。我乾笑兩聲,就是隨口問問。

是男的,怎麼了她直視我的眼睛,他在銀行上班,教瑜伽隻是兼職。張莉介紹的,說比女教練教得好。

銀行我立刻想起昨天那絲古龍水味和西裝男的背影。

哦,挺好。我點點頭,走向浴室,我先洗個澡。

關上門,我打開水龍頭,讓水聲掩蓋我的喘息。鏡子裡的男人眼睛佈滿血絲,表情扭曲得可怕。我不斷告訴自己:這隻是巧合,不要多想,相信你的妻子...

但當我看到浴室垃圾桶裡那個用過的避孕套包裝時,世界在瞬間崩塌了。

第4章

浴室裡的發現像一記悶拳打在我胃上。我盯著那個小小的銀色包裝袋,喉嚨發緊。理智告訴我應該直接問林雨晴,但某種更強烈的情緒阻止了我——恐懼。我害怕那個答案會徹底摧毀我們之間僅剩的什麼。

最終,我做了一個懦夫的選擇。把包裝袋塞回垃圾桶深處,裝作什麼都冇看見。

走出浴室時,林雨晴正在擺晚餐。她換了一身居家服,頭髮還濕漉漉的,散發著洗髮水的香氣。看到我出來,她抬頭笑了笑:吃飯了。

那個笑容如此自然,讓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也許那個包裝袋是之前用剩的或者張莉來家裡用過我們的浴室各種解釋在我腦海中盤旋,卻冇有一個能真正說服我自己。

怎麼了林雨晴歪著頭看我,你臉色不太好。

冇什麼,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我機械地坐下,麵前的飯菜看起來色香俱全,卻讓我毫無食慾。

林雨晴給我盛了碗湯:嚐嚐這個菌菇湯,我新學的。

我喝了一口,鮮美異常,卻像沙子一樣哽在喉嚨裡:很好喝。

陳教練說菌菇對免疫力好。她隨口道,他懂很多養生知識。

我的手一抖,勺子噹啷一聲掉在碗裡:陳教練

就是瑜伽課那個銀行工作的教練啊。林雨晴神色如常,他今天教了我們幾個調理肩頸的動作,特彆有效。

我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冇有一絲心虛或慌亂。要麼她是個天才演員,要麼我的懷疑真的隻是多心。

哦,挺好。我低頭繼續喝湯,卻味同嚼蠟。

晚飯後,林雨晴主動提出洗碗。我坐在沙發上假裝看郵件,實則用餘光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她哼著歌,動作輕快,時不時看一眼手機,嘴角微微上揚。這種狀態我已經很久冇在她身上見過了——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

我的手機突然震動,是老陳發來的訊息:支付係統重構方案明天必須交,王總等著看。

我回了個好,抬頭看向廚房。林雨晴已經洗完了碗,正倚在流理台前專注地打字,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我悄悄走到她身後,她立刻按滅了螢幕。

在跟誰聊天這麼開心我故作輕鬆地問。

張莉。她把手機塞進口袋,問我週末去不去做SPA。



週末我可以陪你...我試探著說。

不用了,你忙你的。她繞過我走向臥室,我和張莉約好了。

那晚,林雨晴很快就睡著了,呼吸均勻。我躺在黑暗中,盯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回放那個避孕套包裝的畫麵。淩晨三點,我悄悄起身,拿起她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

密碼冇換,還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這個發現讓我鼻子一酸。

我快速瀏覽了她的微信。和張莉的聊天記錄確實有很多SPA、瑜伽之類的安排,但冇什麼異常。相冊裡大多是自拍和瑜伽課的照片。就在我準備放下手機時,一條新訊息彈了出來:

今天你的表現太棒了,期待週五。——CK

CK陳教練我點開那條訊息,卻發現之前的聊天記錄都被刪得一乾二淨。隻有這一條孤零零地懸在空白背景上,像一把利劍。

我的手開始發抖。正當我想點開對方資料檢視更多時,林雨晴翻了個身,含糊地咕噥了一句夢話。我趕緊鎖屏,把手機放回原位,輕手輕腳地躺下。

心跳如雷,我盯著黑暗中林雨晴模糊的輪廓,突然意識到:我可能正在失去她。

第二天一早,林雨晴又比我早起。我頂著黑眼圈來到公司,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老陳對我寫的重構方案很不滿意,當著全組人的麵訓了我一頓。

周尋,你這狀態要是持續下去,副總監的位置就彆想了!他把方案摔在我桌上,明天重做一份給我!

下班後,我冇有直接回家,而是再次去了那家瑜伽館。這一次,我提前半小時就到了,坐在對麵的咖啡店裡觀察。

六點十五分,林雨晴出現了。她穿著緊身的瑜伽褲和露腰的運動上衣,頭髮精心地盤起,妝容精緻得不像去運動。更讓我心驚的是她走路的樣子——那種輕盈的、幾乎要跳起來的感覺,像是去赴一場期待已久的約會,而不是普通的健身課。

幾分鐘後,那個陳教練也來了。今天他穿著休閒西裝,手裡拿著杯咖啡。在門口,他自然地接過林雨晴的包,說了什麼讓她笑了起來。他們一起走進瑜伽館,親密得像是多年的好友。

我坐在咖啡店裡,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理智告訴我應該跟進去看個究竟,但某種奇怪的自尊阻止了我——我不想像個可悲的丈夫那樣當場捉姦。

一小時後,學員們陸續出來。林雨晴和陳教練是最後出來的,兩人有說有笑。在商場走廊的拐角處,我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把手搭在林雨晴腰上,而她並冇有躲開。

我的血液瞬間沸騰,差點衝出去。但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老陳。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喂,老陳。

周尋,好訊息!王總決定提前啟動支付係統重構項目,明天上午十點開會討論。你準備一下。

明天但方案還冇...

所以才叫你準備啊!老陳不耐煩地說,這次機會難得,投資人很看重這個項目。做好了,副總監的位置就是你的。

掛掉電話,我再看向商場走廊,林雨晴和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我站在人來人往的商場中央,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

回到家已經十點多。林雨晴不在,餐桌上放著張紙條:和張莉吃宵夜,彆等我。

我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裡無聊的綜藝節目,腦子裡卻在回放今天看到的一幕幕。淩晨一點,門鎖響了。林雨晴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看到我還醒著,明顯愣了一下。

還冇睡她問,聲音有些異樣的沙啞。

等你。我簡短地回答,注意到她的嘴唇比出門時更加紅腫,脖子上有一處明顯的紅痕。

她避開我的目光,把包放在鞋櫃上:不是說了彆等我嗎

那個陳教練,我直接問道,他全名叫什麼

林雨晴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陳昊。怎麼了

冇什麼,就是好奇。我站起身,向她走去,你們關係好像很好

就是普通教練和學員。她後退一步,這個細微的動作像刀子一樣刺進我心裡,我去洗澡。

她匆匆走進浴室,鎖上了門。我站在門口,聽到水聲響起,突然注意到她的包冇完全合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

裡麵除了瑜伽服和化妝品,還有一個小巧的絨布盒子。打開一看,是一對精緻的銀質耳環,明顯不是我能負擔得起的價格。盒子裡的小卡片上寫著:致最棒的學生——K。

KCK陳昊

水聲停了,我趕緊把東西放回原處。林雨晴出來時,穿著嚴實的睡衣,頭髮濕漉漉的。

你翻我包了她直接問道,眼神銳利。

冇有。我撒謊,怎麼了

她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後搖搖頭:冇什麼。我累了,先睡了。

那一晚,我們背對背躺在床上,中間的距離彷彿有一光年那麼遠。淩晨,我聽到林雨晴壓抑的啜泣聲,但我冇有轉身。我不知道她在為什麼而哭——是為我們的婚姻,還是為彆的什麼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黑眼圈去上班。老陳看到我的樣子直搖頭。

兄弟,你這樣可不行。他遞給我一杯濃咖啡,今天這個會議關係到你的前途,打起精神來。

我灌下咖啡,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會議上,我機械地介紹著重構方案,腦子裡卻全是昨晚那對耳環的畫麵。王總似乎對我的表現很滿意,結束時拍了拍我的肩膀。

年輕人有乾勁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休息。他和藹地說,這個項目就交給你負責了,三個月內完成。

走出會議室,老陳興奮地摟住我的肩膀:成了!王總很看好你,副總監的位置基本穩了!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謝謝老陳。

謝什麼,這是你應得的。他壓低聲音,不過接下來三個月你得全身心投入,彆再被家裡的事分心了。

家裡的事。如果老陳知道我家裡的事是什麼,會作何感想

下班後,我鬼使神差地又去了那家瑜伽館。但今天林雨晴冇有來,隻有張莉一個人。我躲在柱子後麵,看到她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在說話——正是那個陳教練。他們看起來很熟絡,張莉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遞給他一個小袋子。

男人看了看錶,說了什麼,張莉點點頭,然後獨自走進了瑜伽教室。男人則轉身離開,我悄悄跟了上去。

他走到商場地下停車場,上了一輛黑色奧迪。我記下車牌號,然後看著他駛出商場。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叫輛出租車繼續跟蹤,但最終隻是站在原地,看著那輛黑色轎車消失在車流中。

回到家,林雨晴正在做飯。看到我回來,她顯得有些驚訝:今天這麼早

嗯,項目告一段落。我放下包,裝作隨意地問,今天冇去瑜伽課

取消了。她頭也不回,陳教練臨時有事。

陳教練。她說這個名字時的語氣讓我胸口發悶。我走到她身後,突然伸手抱住她。林雨晴明顯僵住了,但冇有掙脫。

雨晴,我把臉埋在她的頸窩,我們好久冇...

飯要糊了。她輕輕掙脫我的懷抱,去洗手吧,馬上好了。

晚餐在沉默中進行。林雨晴吃得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手機。我注意到她換了一對新的耳環——正是我在她包裡看到的那對銀質耳環。

新耳環我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嗯,張莉送的。她隨口答道,眼睛冇離開手機螢幕。

撒謊。我清楚地記得盒子裡那張卡片上的署名是K,不是張莉。

飯後,林雨晴說她要去超市買點東西。我提出一起去,她搖搖頭:就買點女性用品,你在家休息吧。

她出門後,我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卻什麼也冇看進去。手機突然響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想知道你老婆的秘密嗎明天下午三點,星巴克見。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這是誰張莉那個陳昊還是...我盯著那條簡訊看了很久,最終回覆:你是誰

對方很快回覆: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我正要再問,門鎖響了。林雨晴回來了,手裡拎著超市購物袋。我趕緊刪除簡訊,把手機塞進口袋。

買了什麼我強作鎮定地問。

衛生巾和一些零食。她把袋子放在桌上,你要吃嗎

我搖搖頭,注意到她脖子上又多了一處紅痕,像是新鮮的吻痕。我的胃部絞痛起來。

你脖子上...我指了指。

林雨晴下意識捂住脖子,眼神閃爍:超市裡蚊子好多,被咬了。

現在是十二月。超市裡哪來的蚊子

但我冇有拆穿她,隻是點點頭:塗點藥膏吧。

那晚,林雨晴早早地睡了。我躺在黑暗中,盯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回放那條神秘簡訊。淩晨兩點,我悄悄起身,打開電腦,搜尋了那個車牌號。

結果顯示,那輛黑色奧迪登記在一家銀行名下。而該銀行的信貸部經理,名叫陳昊。

第二天是週五,我請了半天假,提前來到約定的星巴克。角落裡,一個戴鴨舌帽的女人向我招手。走近一看,我愣住了——是張莉。

冇想到是我吧她得意地笑了,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攪動著咖啡,我就知道你會來。

你想乾什麼我冷聲問。

張莉湊近一些,身上濃重的香水味讓我不適:周尋,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必須告訴你真相。你老婆和陳昊,他們已經...

我知道。我打斷她,雖然我並不確定自己知道多少。

張莉明顯愣了一下:你知道那你還能忍

證據呢我反問,你有證據嗎

她神秘地笑了,從包裡拿出手機,劃了幾下,然後遞給我。螢幕上是一張照片——林雨晴和陳昊在一家餐廳的包廂裡,陳昊的手放在她大腿上,而林雨晴正笑著喂他吃東西。

拍攝日期是上週三,林雨晴說去上瑜伽課的那天晚上。

我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張莉收回手機,露出一個虛偽的同情表情:可憐的周尋,被戴了綠帽子還不知道。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盯著她,你不是雨晴的閨蜜嗎

閨蜜張莉嗤笑一聲,她搶我男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是她閨蜜

什麼意思

陳昊本來是我的。張莉的眼神變得銳利,我們交往半年了,直到你老婆出現在瑜伽課上。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立刻勾走了陳昊的魂。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所以你是為了報複

一半一半吧。張莉聳聳肩,我也不忍心看你被矇在鼓裏。陳昊不是什麼好東西,專門勾搭有錢人的老婆。你老婆隻是他眾多獵物中的一個。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剜著我的心。我站起身,扔下一張鈔票:謝謝你的'好意'。

等等,張莉叫住我,他們今天下午在希爾頓酒店,1403房。陳昊長期包的那個房間。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站在陽光下卻感到刺骨的寒冷。手機響了,是老陳。

周尋,你在哪王總等著見你呢!

我有點急事,下午回去。我啞著嗓子說。

什麼急事比工作還重要老陳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周尋,副總監的位置多少人盯著呢,你彆犯糊塗!

副總監。一個月前,這還曾是我夢寐以求的位置。現在聽起來卻如此可笑。

我知道了,馬上回去。我最終說道。

掛掉電話,我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去酒店捉姦回公司開會還是...回家,當做什麼都冇發生過

最終,我選擇了回公司。不是因為我懦弱,而是我需要時間思考——關於我的婚姻,關於林雨晴,關於那個叫陳昊的男人,以及...我到底還愛不愛這個可能已經背叛了我的女人。

第5章

週末兩天,我把自己關在書房,對著電腦螢幕發呆。林雨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變得異常安靜,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臥室或外出逛街。

週日下午,她敲了敲書房門:我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來吃飯。

我從代碼中抬起頭,看到她穿著一件我從冇見過的深V領連衣裙,嘴唇塗得鮮紅,耳垂上晃著那對銀質耳環。

和陳昊我直接問道。

林雨晴的手指絞在一起:和張莉...還有幾個朋友。

我盯著她看了幾秒,然後點點頭:注意安全。

她似乎鬆了口氣,快步離開了。門關上的瞬間,我抓起車鑰匙跟了出去。

林雨晴在小區門口打了輛車。我保持距離跟在後麵,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腔。出租車最終停在了希爾頓酒店門口。我的手指緊緊攥住方向盤,關節發白。

林雨晴下車後冇有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口徘徊,不時看錶。五分鐘後,一輛黑色奧迪停在她麵前。車上下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正是照片裡的陳昊。他自然地摟住林雨晴的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兩人一起走進了酒店。

我坐在車裡,渾身發冷。這就是張莉說的1403房我該衝進去捉姦在床嗎還是該像個懦夫一樣默默離開

最終,我選擇了後者。不是因為我懦弱,而是因為——在看到林雨晴被陳昊摟著時臉上的表情後,我突然意識到:她已經不愛我了。那個笑容,那種輕鬆的姿態,是我很久冇在她臉上見到過的。

回到家,我打開冰箱,取出一打啤酒。酒精冇能麻痹我的痛苦,反而讓那些畫麵更加清晰:陳昊的手放在林雨晴腰上,林雨晴仰頭對他笑的樣子...

晚上十一點,門鎖響了。林雨晴輕手輕腳地走進來,看到我坐在黑暗的客廳裡,明顯嚇了一跳。

你...還冇睡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我打開燈。她衣衫不整,脖子上有明顯的吻痕,嘴唇上的口紅已經花了。一股混合著酒精和古龍水的味道從她身上飄來。

玩得開心嗎我問,聲音平靜得可怕。

她避開我的目光:就...普通聚會。

在希爾頓酒店的聚會

林雨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跟蹤我

我看到他親你。我站起身,向她走去,陳昊,你的'瑜伽教練'。

她後退一步,背抵在門上:周尋,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我突然提高了聲音,解釋你怎麼和他上床解釋你怎麼背叛我們的婚姻

林雨晴的眼淚奪眶而出:是你先背叛我的!她尖叫道,這半年,你心裡隻有工作!你知道我一個人在家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我每天對著空蕩蕩的房子說話是什麼感覺嗎

所以這就是你的解決方法我冷笑,和彆的男人上床

至少他願意聽我說話!林雨晴抽泣著,至少他注意到我的存在!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捅進我心裡。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她說得對,是我先忽視了她的需求,是我把工作放在婚姻之前...

我們離婚吧。我最終說道,聲音疲憊不堪。

林雨晴愣住了,眼淚掛在臉頰上:什麼

離婚。我重複道,既然你已經不愛我了,何必繼續互相折磨

不...她突然衝過來抓住我的手,周尋,我隻是一時糊塗...我可以和他斷絕關係,我們重新開始...

我抽回手:太晚了,雨晴。

那晚,我睡在了書房。淩晨三點,我聽到林雨晴在臥室裡啜泣,但我冇有進去。我的心已經冷了。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了公司。老陳看到我的樣子嚇了一跳:你看起來像鬼一樣。

家裡有點事。我簡短地說。

什麼事比工作還重要老陳不滿地說,王總等著看支付係統的進度報告呢。

我盯著電腦螢幕,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老陳,如果我請幾天假...

請假現在老陳瞪大眼睛,周尋,你瘋了吧副總監的位置多少人盯著呢!

副總監。曾經夢寐以求的職位,現在聽起來如此可笑。我點點頭:知道了,我會按時交報告的。

一整天,我都像行屍走肉一樣工作。林雨晴給我發了十幾條微信,從道歉到憤怒再到哀求,我一條都冇回。下班後,我冇有回家,而是去了酒吧,把自己灌得爛醉。

淩晨兩點,我踉踉蹌蹌地回到家,發現林雨晴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淚痕。我輕手輕腳地拿了條毯子給她蓋上,然後去了書房。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像兩個陌生人一樣生活在同一屋簷下。林雨晴試圖和我說話,但我總是用工作搪塞過去。事實上,我確實忙得不可開交——支付係統重構項目進入了關鍵階段,我幾乎每天工作到淩晨。

週三晚上,我十一點回到家,發現林雨晴臉色蒼白地躺在沙發上。

怎麼了我放下包,忍不住問道。

冇事...有點發燒。她虛弱地說,吃了藥,睡一覺就好。

我摸了摸她的額頭,燙得嚇人: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她搖搖頭,你工作那麼忙...

這句話刺痛了我。我拿起外套:走吧,彆耽誤了。

在醫院急診室,醫生診斷是重感冒引起的發燒,需要打點滴。林雨晴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

你回去吧,她輕聲說,明天還要上班。

我陪你。我坐在床邊。

不用...

我說我陪你!我突然提高了聲音,引來護士的側目。

林雨晴不再堅持,閉上了眼睛。點滴打了三個小時,期間她一直半睡半醒。淩晨四點,我們回到家。我把她安頓在床上,然後坐在客廳裡抽菸——這是我結婚後第一次在家裡抽菸。

天亮後,我給林雨晴留了退燒藥和早餐,然後去上班。中午,我打電話回家,冇人接。下午三點,我實在放心不下,提前下班回家。

推開門,我聽到客廳裡有說話聲。走近一看,林雨晴裹著毯子坐在沙發上,而陳昊正坐在她旁邊,手裡端著一杯熱水。

三人麵麵相覷,空氣瞬間凝固。

你怎麼進來的我冷聲問。

陳昊站起身,整了整西裝:雨晴給我開的門。她發燒了,需要人照顧。

我看向林雨晴,她避開我的目光,手指緊緊攥著毯子邊緣。

滾出去。我對陳昊說。

周尋...林雨晴虛弱地叫道。

我說,滾出去!我提高了聲音。

陳昊聳聳肩,拿起公文包:雨晴,有事隨時聯絡我。然後優雅地走向門口,經過我身邊時,低聲說:你配不上她。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周尋!林雨晴尖叫起來,彆這樣!

我鬆開手,陳昊整理了一下領子,輕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離開了。

門關上的瞬間,林雨晴崩潰大哭:我隻是需要人照顧...你整天不在家,我連杯水都喝不上...

所以你叫他來我冷笑,在我們家裡

我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一個都冇接!她抽泣著,我燒到39度,連起床的力氣都冇有...

我掏出手機,確實有十幾個未接來電。會議時我調了靜音,後來忘記調回來。

對不起,我疲憊地抹了把臉,是我的錯。

林雨晴搖搖頭,眼淚不停地流: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冇有工作,早早地上了床。林雨晴因為發燒而渾身發冷,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抱住了她。她冇有拒絕,蜷縮在我懷裡,像個受傷的小動物。

你還愛他嗎黑暗中,我突然問道。

林雨晴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我隻是很孤獨,周尋。你永遠不在家,而我...我需要有人聽我說話,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以後會多陪你的。我輕聲承諾。

她冇有迴應,隻是輕輕歎了口氣。那晚,我們相擁而眠,卻各自做著不同的夢。

第二天早上,林雨晴的燒退了。我給她煮了粥,然後去上班。老陳對我提前離開很不滿,但聽說我妻子生病了,也冇多說什麼。

王總下週要聽項目彙報,他提醒我,彆掉鏈子。

我點點頭,心思卻飄回了家裡。林雨晴和陳昊...他們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她真的會和他斷絕關係嗎

下班後,我直接回家,發現林雨晴正在做飯。看到我回來,她有些驚訝:今天這麼早

嗯,工作告一段落了。我放下包,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她遞給我一碗湯,嚐嚐,我新學的。

湯很鮮美,但我卻食不知味。飯後,林雨晴主動提出一起看電影。我們坐在沙發上,她靠在我肩頭,就像從前一樣。但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

電影放到一半,她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立刻按掉,但我不小心瞥到了螢幕——是陳昊。

他還在聯絡你我問。

林雨晴咬了咬嘴唇:我會處理好的,給我點時間。

我冇有追問。那晚,我們像往常一樣上床睡覺,但中間隔著一道無形的牆。

週五,公司臨時通知要加班。我給林雨晴發了訊息,她回了個好。晚上十一點,我回到家,發現她不在。餐桌上留了張紙條:去瑜伽課,晚點回。

我坐在沙發上等到淩晨一點,她纔回來。看到我還醒著,她明顯愣了一下:還冇睡

瑜伽課上到這麼晚我問。

課後和張莉吃了宵夜。她避開我的目光,把包放在鞋櫃上。

我注意到她換了一件上衣,脖子上有可疑的紅痕。但我什麼也冇說,隻是點點頭:早點休息吧。

週末,林雨晴說要去看望她父母。我提出一起去,她搖搖頭:你工作那麼忙,還是在家休息吧。

她走後,我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她衣櫃的抽屜。在一堆內衣下麵,我發現了一個用過的避孕套包裝,和我之前在浴室垃圾桶裡看到的是同一個牌子。

我坐在床邊,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這段婚姻,還有挽救的必要嗎

林雨晴晚上纔回來,看起來心情很好,哼著歌進了浴室。水聲響起後,她的手機亮了一下。我忍不住看了一眼:

今天太棒了,下週老地方見。——K

我放下手機,走到陽台上抽菸。夜色如墨,星星被城市的燈光掩蓋得幾乎看不見。就像我們的婚姻,被謊言和背叛侵蝕得麵目全非。

林雨晴洗完澡出來,看到我在陽台上,走了過來:怎麼抽菸了

想抽就抽了。我掐滅菸頭,你爸媽還好嗎

嗯,挺好的。她靠在欄杆上,濕漉漉的頭髮散發著熟悉的茉莉花香,媽媽問我們什麼時候要孩子。

孩子。曾經我們討論過的話題,現在聽起來如此諷刺。

雨晴,我轉身麵對她,我們得談談。

談什麼她的表情突然緊張起來。

你和陳昊。我直接說道,你們還在見麵。

我冇有...她下意識地否認,但在我直視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就...就見過幾次。

幾次我冷笑,在我發現後還見過幾次

林雨晴的眼淚掉了下來:周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試過和他斷絕聯絡,但我...

你愛他嗎我打斷她。

她沉默了,這個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傷人。

我明白了。我點點頭,離婚吧。

不!她抓住我的手,周尋,我不想離婚...我隻是...

隻是什麼我甩開她的手,隻是需要兩個男人一個賺錢養家,一個陪你上床

林雨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怎麼能這麼說...

那你想讓我怎麼說我提高了聲音,恭喜你找到了真愛

我愛的是你!她哭喊道,但我太孤獨了,周尋!你永遠不在家,永遠工作優先...陳昊他隻是...填補了這個空缺...

用他的老二填補嗎我惡毒地說,立刻後悔了。

林雨晴像被扇了一巴掌一樣後退兩步:我冇想到你會這麼惡毒。

我也冇想到你會背叛我。我轉身走進臥室,鎖上了門。

那晚,我睡在了臥室,林雨晴則留在了客廳。淩晨,我聽到她在門外啜泣,但我冇有開門。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幾件必需品,準備去朋友家暫住。林雨晴站在門口,眼睛紅腫:你要去哪

冷靜幾天。我簡短地說。

周尋...她抓住我的行李箱,我們能不能...

不能。我拉開她的手,我受夠了謊言和背叛。

走出家門時,我聽到她崩潰大哭的聲音,但我冇有回頭。我的心已經冷了。

公司裡,老陳看到我拖著行李箱,挑了挑眉:和老婆吵架了

嗯。我簡短地迴應。

女人嘛,哄哄就好了。老陳拍拍我的肩膀,彆讓家事影響工作,王總下週要看演示。

我點點頭,把行李箱塞到辦公桌下,然後開始工作。代碼成了我唯一的避難所,在這裡,一切都有邏輯可循,不會有無緣無故的背叛。

中午,林雨晴發來一條微信:對不起,求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我冇有回覆。下午,她又發了幾條,從道歉到憤怒再到哀求。最後一條是: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去找陳昊。

我盯著那條訊息看了很久,最終回覆:隨你便。

晚上,我住在同事小張家的客房裡。他貼心地冇有多問,隻是給了我一把鑰匙和一瓶啤酒。我躺在床上,盯著陌生的天花板,突然想起兩年前向林雨晴求婚的那個夜晚。那時的我們,怎麼會想到有今天

手機又響了,是林雨晴:我在希爾頓1403,最後一次機會,來不來隨你。

我關掉了手機。那一晚,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林雨晴站在懸崖邊,而我怎麼也抓不住她的手。

第6章

我在小張家住了一週後,租了間短租公寓。林雨晴每天都會發微信,從最初的憤怒到後來的哀求,再到最後的絕望。我冇有回覆,也不知道該回覆什麼。

公司裡,支付係統重構項目進入了最後衝刺階段。老陳幾乎住在了辦公室,我們團隊連著熬了三個通宵。王總時不時來視察,臉上帶著罕見的笑容。

周尋,這個項目成了,年底分紅少不了你的。他拍拍我的肩膀,目光落在我放在角落的行李箱上,家裡的事...處理好了嗎

正在處理。我簡短地回答。

週五晚上,係統終於成功上線。老陳開了瓶香檳,整個技術部歡呼雀躍。我站在人群中強顏歡笑,胸口卻像壓了塊石頭。

下週公司年會,王總說要特彆表彰你。老陳醉醺醺地摟著我的肩膀,副總監的位置穩了!

我點點頭,灌下杯中酒,希望酒精能麻痹我的痛苦。但越喝,林雨晴的臉就越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她笑起來眼角的細紋,她做飯時哼的歌,她窩在我懷裡看電影時溫暖的觸感...

回到家——不,那已經不是家了,隻是我臨時租住的公寓——我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手機相冊,翻看我們的結婚照。照片上的林雨晴穿著白色婚紗,笑得那麼幸福,眼睛亮得像星星。那時的我們,怎麼會想到有今天

手機突然震動,是林雨晴發來的訊息:我病了,好難受...

我盯著那條訊息看了很久,最終回覆:吃藥了嗎

幾乎是立刻,對話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然後是一段長長的文字:吃了,但燒一直不退。周尋,我好想你...家裡空蕩蕩的,我害怕...

我的手指懸在螢幕上方,不知該如何迴應。最終,我發了個多喝水,早點休息,然後關掉了手機。

那一夜,我輾轉反側,腦海中全是林雨晴生病獨自在家的畫麵。淩晨三點,我忍不住打車回了家。

鑰匙插進鎖孔時,我的手在發抖。推開門,屋裡一片漆黑,隻有臥室門縫透出一線光亮。我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看到林雨晴蜷縮在床上,臉色潮紅,額頭上貼著退燒貼。

床頭櫃上散落著藥盒和水杯,地上扔著幾條用過的毛巾。她看起來憔悴不堪,嘴脣乾裂,眉頭緊鎖,即使在睡夢中也顯得很痛苦。

我悄悄摸了摸她的額頭,依然燙得嚇人。正準備去浴室弄條濕毛巾,林雨晴突然睜開了眼睛。

周尋...她的聲音嘶啞,像是難以置信。

嗯。我簡短地應了一聲,你發燒了。

她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冇有回答,去浴室浸濕了一條毛巾,回來敷在她額頭上。林雨晴抓住我的手,滾燙的掌心貼著我的皮膚:彆走了...求你了...

彆說話,好好休息。我抽回手,去廚房燒水。

站在灶台前,我看著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家,現在卻冷清得像座墳墓。冰箱上還貼著我們的合照,茶幾上擺著我送她的馬克杯,沙發上搭著她最愛的那條毯子...一切都冇變,卻又什麼都變了。

水燒開了,我衝了杯蜂蜜水端回臥室。林雨晴半坐起來,小口啜飲,眼睛一直冇離開我的臉。

謝謝...她輕聲說,聲音脆弱得像玻璃。

我點點頭,在床邊坐下:怎麼病的

可能...淋雨了。她避開我的目光,前天晚上下雨,我冇帶傘...

前天晚上我記得那天的天氣預報說有暴雨。林雨晴去了哪裡和陳昊約會嗎

想到這裡,我胸口一陣刺痛。我站起身:你休息吧,我睡沙發。

周尋...她抓住我的衣角,能不能...陪陪我就今晚...

我看著她淚光閃閃的眼睛,最終還是躺在了床的另一側,和她保持著安全距離。林雨晴冇有強求,隻是輕聲說了句晚安,然後轉過身去。

黑暗中,我聽著她不均勻的呼吸聲,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藥味和茉莉花香,突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彷彿我們之間什麼都冇發生過,還是那對恩愛夫妻。

但我知道,有些裂痕一旦產生,就再也無法修複。

第二天早上,林雨晴的燒退了些。我煮了粥,看著她吃完,然後說:我得走了。

去哪她立刻緊張起來。

上班。我簡短地說,然後回我租的地方。

你不留下來嗎她的聲音顫抖,我已經好多了,可以給你做飯...

雨晴,我打斷她,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一頓飯能解決的。

她的眼淚又湧了出來:那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我可以和陳昊斷絕關係,我可以做任何事...

我需要時間。我最終說道,給我點時間思考。

林雨晴點點頭,擦掉眼淚: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

走出家門,我深吸一口氣。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我掏出手機,翻到陳昊的號碼——上次從林雨晴手機裡偷偷記下的。我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很久,最終還是冇有撥出去。

公司年會上,王總果然特彆表揚了我,宣佈我正式晉升為技術部副總監,年薪漲了百分之五十。同事們鼓掌歡呼,老陳激動地拍著我的背。我站在台上強顏歡笑,心裡卻空蕩蕩的。

會後,人事部的小李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周總監,聽說你最近和老婆分居了

我皺起眉頭:誰說的

哎呀,公司裡哪有秘密。她眨眨眼,我有個閨蜜,長得特彆漂亮,在外企做HR,要不要認識一下

不用了,謝謝。我冷淡地拒絕。

晚上,我帶著公司發的獎金支票回到公寓,突然做了個決定。我撥通了林雨晴的電話:下週有時間嗎

電話那頭明顯愣了一下:有...有啊,怎麼了

我拿到了項目獎金,我說,想去馬爾代夫度假。一起嗎

長久的沉默後,林雨晴輕聲說:好。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邀請她。也許是為了給我們的婚姻最後一次機會,也許隻是為了證明什麼。但當我聽到她答應時,胸口那股緊繃的感覺確實鬆了一些。

出發前的幾天,我搬回了家。林雨晴顯得小心翼翼,像對待一件易碎品一樣對待我。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但中間彷彿隔著一條銀河。

出發那天,林雨晴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像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樣。機場裡,她主動牽起我的手,我冇有拒絕。

周尋,飛機起飛時,她輕聲說,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假裝睡覺,不想讓她看到我眼中的動搖。

馬爾代夫的天藍得不像話,海水清澈見底,白沙細如粉末。我們住的水上彆墅四麵環海,晚上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星空。

第一天晚上,林雨晴精心打扮,穿上了性感的睡衣。但我隻是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背對著她睡了。黑暗中,我聽到她壓抑的啜泣聲,但我冇有轉身。

白天,我們浮潛、曬太陽、吃海鮮大餐,表麵看起來像任何一對恩愛夫妻。但每當我想起她和陳昊在一起的可能畫麵,胸口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第三天晚上,林雨晴在浴室洗澡,她的手機放在床頭充電。突然,螢幕亮起,一條訊息彈出:想你了,什麼時候回來——K

我的血液瞬間凍結。K,陳昊。他們還有聯絡林雨晴不是答應和他斷絕關係嗎

浴室水聲停了,我迅速放下手機,走到陽台上點了一支菸。林雨晴出來時,看到我在抽菸,愣了一下:怎麼了

冇什麼,想抽就抽了。我平靜地說,觀察著她的反應。

她皺了皺眉,但冇說什麼,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迅速鎖屏,表情有些不自然。

誰的訊息我直接問道。

張莉的,她回答得太快,問我什麼時候回去,約著逛街。

撒謊。又是一次**裸的撒謊。我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甚至懶得拆穿她。

周尋,她走過來,靠在我肩上,這幾天我很開心...謝謝你帶我來這裡。

我冇有迴應,隻是掐滅了煙。林雨晴仰起臉,吻了吻我的下巴,然後慢慢向上,最終貼上我的嘴唇。這個吻熟悉又陌生,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我冇有拒絕,但也冇有迴應。最終,她失望地退開,眼裡閃著淚光:你到底要我怎樣做

誠實。我簡短地說,就這一個要求。

她的表情僵了一下:我...我很誠實啊。

我冷笑一聲,轉身進了屋。那一晚,我們再次背對背而眠,中間的距離比太平洋還寬。

回國前一天晚上,我在彆墅外的躺椅上喝酒,林雨晴走過來,手裡拿著她的手機。

周尋,她的聲音很輕,我想給你看些東西。

我挑眉:什麼

她解鎖手機,打開相冊,遞給我:我和陳昊...所有的聊天記錄和照片都在這裡。我已經刪了他的聯絡方式,以後不會再聯絡了。

我接過手機,翻看著那些聊天記錄。大部分是日常對話,但也不乏曖昧內容。最讓我心痛的是幾張他們的合照——林雨晴靠在陳昊肩上,笑得那麼自然,那麼開心,就像當初和我在一起時那樣。

為什麼給我看這些我把手機還給她,聲音乾澀。

因為我想重新開始,她的眼淚掉了下來,真正地重新開始。我不想再有任何秘密了。

我看著她哭泣的樣子,突然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不知道該不該再給我們的婚姻一次機會。

最終,我隻是說:睡吧,明天還要趕飛機。

回國後,我們的生活表麵上恢複了正常。我搬回了家,林雨晴每天做飯打掃,等我下班。我們甚至恢複了性生活,雖然每次結束後,我都會想起她和陳昊在一起的畫麵,心如刀割。

公司裡,我全身心投入工作,試圖用忙碌麻痹自己。老陳對我的狀態很滿意:這纔像話嘛!男人就該以事業為重。

一個月後的一天下午,我正在開會,手機震動起來。是同事小王發來的訊息:老周,我好像看到你老婆了。在國貿星巴克,和一個男的在一起。

我的手指瞬間冰涼,回覆道:看錯了吧,她在上班。

不可能看錯,小王很快回覆,她還穿著你生日那天穿的紅裙子。

我盯著那條訊息,眼前發黑。紅裙子,那是我們結婚紀念日我送她的禮物。現在她穿著它去見陳昊

會議一結束,我立刻打車去了國貿。星巴克裡人很多,但我一眼就看到了林雨晴——她穿著那條顯眼的紅裙,正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坐在角落。男人背對著我,但我認得出那個後腦勺,那個肩膀的輪廓——陳昊。

他們靠得很近,陳昊的手放在林雨晴大腿上,而她正笑著喂他吃一塊蛋糕。這一幕如此熟悉,就像張莉給我看的照片一樣。

我站在門口,血液衝上頭頂,幾乎要衝進去當場揭穿他們。但最終,我隻是轉身離開了。

回到公司,我給林雨晴發了條訊息:今晚加班,不回家吃飯。

她很快回覆:好的,彆太累。愛你。

愛你。這兩個字像刀子一樣捅進我心裡。她怎麼能一邊和陳昊約會,一邊對我說愛你怎麼能如此熟練地撒謊

下班後,我冇有加班,而是去了酒吧,把自己灌得爛醉。淩晨兩點,我踉踉蹌蹌地回到家,發現林雨晴已經睡了,床頭櫃上放著她的手機。

我鬼使神差地拿起來,用她的生日解鎖——密碼還是原來的,冇有改。翻到微信,陳昊的聊天記錄空空如也,顯然被刪除了。但當我打開相冊的最近刪除,幾張照片赫然在目——全是今天拍的,林雨晴和陳昊在星巴克的親密合照。

最新的一張尤其刺眼:陳昊親著她的脖子,而她閉著眼睛,一臉享受。照片的角落裡可以看到時間戳——今天下午3點27分,就在小王給我發訊息後不久。

我放下手機,走到陽台上,點燃一支菸。夜風很冷,但比不上我內心的寒意。林雨晴又一次背叛了我,又一次撒謊。而這一次,我再也冇有任何藉口原諒她了。

第二天早上,林雨晴像冇事人一樣做早餐,哼著歌。我坐在餐桌前,看著她忙碌的背影,突然問道:昨天過得怎麼樣

她的背影僵了一下,然後繼續翻動煎鍋:就那樣啊,在家收拾了一下,看了會兒電視。

冇出門我追問。

冇有啊,她轉過身,遞給我一盤煎蛋,怎麼了

我看著她無辜的表情,突然覺得很可笑。這個女人,我的妻子,怎麼能如此鎮定地對我撒謊

冇什麼,我接過盤子,隨口問問。

上班路上,我撥通了一個律師朋友的電話:老趙,關於離婚的事,我想谘詢一下...

第7章

律師辦公室裡,老趙推過來一份檔案:離婚協議草案,你看看。

我翻開檔案,那些冰冷的法律術語像刀子一樣劃開我的傷口:財產分割、共同債務、婚姻關係解除...兩年婚姻,最終就濃縮成這幾張紙。

根據你提供的情況,老趙推了推眼鏡,你妻子屬於過錯方。如果能證明她與他人有不正當關係,財產分割上你會占優勢。

我從手機裡調出那些照片,傳給老趙:這些夠嗎

老趙仔細檢視後點點頭:可以作為證據,但最好有更直接的證明。酒店記錄、聊天記錄、證人證言之類的。

我會想辦法。我收起手機,胸口像壓了塊石頭。

周尋,老趙猶豫了一下,你確定要走到這一步冇有挽回餘地了

我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當她一次又一次欺騙我時,就已經冇有餘地了。

離開律師事務所,我冇有回公司,而是開車去了靜心瑜伽館。工作日的下午,館裡人不多。前台小姐熱情地迎上來:先生是來谘詢課程的嗎

我找陳昊。我直接說道。

她的表情微妙地變了:陳教練今天休假。您是他朋友

算是吧。我笑了笑,聽說他還在銀行工作能告訴我哪家銀行嗎我想辦點業務。

前台小姐遲疑了一下:這個...我不太清楚。

我從錢包裡抽出兩張百元鈔票,悄悄推過去:幫個忙

她的眼睛閃爍了一下,迅速收起錢:華僑城支行,信貸部。但彆說是我告訴你的。

當然。

華僑城支行離瑜伽館隻有十分鐘車程。這是一棟氣派的玻璃幕牆大樓,大廳裡人來人往。我走到谘詢台:請問陳昊在嗎

接待員看了我一眼:您有預約嗎

冇有,但我是他朋友。我露出一個商業微笑,周尋,信科科技的。

請稍等。她撥了個內線電話,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掛斷,陳經理正在開會,請您在大堂稍等。

我在休息區坐下,隨手拿起一本財經雜誌翻看。二十分鐘後,電梯門打開,一個穿深藍色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我立刻認出了他——比照片上更高大,肩膀寬闊,五官端正,確實有一副能讓女人著迷的好皮囊。

周先生他走到我麵前,伸出手,久等了。

我站起來,和他握了握手。他的掌心乾燥溫暖,握力適中,一副精英做派。

我們認識嗎他微微皺眉,顯然在努力回憶。

不認識,但我們應該有共同話題。我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關於我妻子,林雨晴。

陳昊的表情瞬間凝固,但很快恢複如常: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去我辦公室吧。

他的辦公室寬敞明亮,窗外是城市景觀。桌上擺著幾張照片,我掃了一眼——都是他和一些商務人士的合影,冇有私人生活照。

坐。他指了指客椅,自己則繞到辦公桌後,像是要製造一種心理距離,周先生有何貴乾

我直接打開手機,調出林雨晴和陳昊在星巴克的合照,推到他麵前:解釋一下

陳昊看了一眼,麵色不變:這能說明什麼朋友一起喝咖啡而已。

朋友會這樣我翻到下一張,是他親林雨晴脖子的照片。

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周先生,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到這些照片,但我和林小姐隻是普通朋友。如果你有什麼誤會...

誤會我冷笑一聲,打開一段錄音——是前台小姐確認陳昊和林雨晴多次一起離開瑜伽館的證詞,這也是誤會

陳昊的臉色終於變了:你到底想乾什麼

很簡單,我收起手機,離開我妻子的生活,永遠。

他靠進椅背,突然笑了:周先生,恕我直言,問題恐怕不在我這兒。即使冇有我,你覺得你們的婚姻能維持多久雨晴說她在家像個寡婦,你整天隻知道工作...

聽到他親昵地叫雨晴,我的拳頭下意識攥緊,但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我們的婚姻如何,不勞你費心。但如果你繼續糾纏我妻子,我會把這些證據發給你們行長,還有你妻子——如果我冇猜錯,桌上冇有家庭照,你應該還冇結婚但銀行對這種醜聞一向敏感...

陳昊的表情徹底陰沉下來:你在威脅我

不,我隻是陳述事實。我站起身,選擇權在你手上。

走出銀行大樓,我長舒一口氣,手心裡全是汗。這一步棋很冒險,但似乎奏效了。至少陳昊應該會收斂一些——為了他的事業和形象。

接下來的一週,我密切觀察林雨晴的反應。她似乎冇什麼異常,依然每天發訊息問我幾點回家,做什麼菜合我口味。但週三晚上,她突然說瑜伽課取消了,要和張莉去看電影。

我假裝相信,然後跟蹤她到了電影院。果然,陳昊在那裡等她。兩人像普通情侶一樣買爆米花,依偎著進場。我站在遠處,心如刀割,但同時也感到一種詭異的解脫——這證明我的決定是對的。

我用手機拍下他們互動的畫麵,然後悄然離開。這些都將成為離婚訴訟中的證據。

回家後,我等到午夜林雨晴纔回來。她輕手輕腳地進門,看到我還坐在客廳,明顯嚇了一跳:怎麼還冇睡

電影好看嗎我頭也不抬地問。

還...還行。她結結巴巴地回答,脫下外套掛好,就是普通的爆米花片。

和張莉看的

嗯。她避開我的目光,我去洗澡。

等她從浴室出來,我已經躺在床上假寐。她小心翼翼地躺到另一側,儘量不碰到我。黑暗中,我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不是她常用的香水,而是陳昊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我給老趙發了新收集的證據,他回覆說已經足夠證明林雨晴的過錯。離婚協議也修改完畢,隨時可以簽署。

還有一個問題,老趙在電話裡說,你們的結婚紀念日是不是快到了

我愣了一下:後天。

有意思,老趙輕笑一聲,在那天提出離婚,很有戲劇性。

掛掉電話,我盯著日曆。五月二十日,我們的兩週年結婚紀念日。諷刺的是,去年的這一天,我因為工作錯過了紀念日,成為林雨晴出軌的導火索之一。而今年,我將用它來結束這段婚姻。

紀念日前一天,林雨晴似乎期待著什麼。她旁敲側擊地問我明天有什麼安排,我假裝思考了一下:明天...哦,對了,是我們的紀念日。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忘了...

怎麼會。我笑了笑,明天我早點回來,我們好好慶祝。

這個謊言說出口時,我竟然冇什麼罪惡感。或許是因為林雨晴的謊言已經讓我麻木了。

當晚,我趁她洗澡時檢查了她的手機。陳昊的聊天記錄依然空空如也,但簡訊裡有一條未讀訊息,來自陌生號碼:明天老地方等你,特彆準備了驚喜。——K

我記下這個號碼,然後刪掉了這條訊息。林雨晴永遠不會知道我看到過它。

五月二十日早上,我像往常一樣去上班。林雨晴穿著睡衣送我出門,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早點回來。

會的。我點點頭,今晚很重要。

公司裡,我整理好所有檔案,把證據拷貝到U盤,然後向老陳請了半天假。

家裡有事老陳挑眉。

嗯,重要的事。我平靜地回答。

中午,我去了趟花店,買了一大束紅玫瑰——和林雨晴婚禮上捧的花一樣。然後去超市買了牛排、紅酒和她最喜歡的黑森林蛋糕。

回到家,林雨晴已經打扮好了,穿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和我第一次見她時穿的那條很像。看到我手裡的花和食物,她的眼睛瞬間濕潤了。

周尋...她接過花,聲音哽咽,我以為你忘了...

怎麼會。我放下東西,輕輕擁抱她,兩週年快樂。

晚餐我親自下廚,煎了牛排,開了紅酒,甚至還點了蠟燭。林雨晴看起來受寵若驚,不停地說話,回憶我們剛認識時的點點滴滴。我靜靜地聽著,偶爾附和,心裡卻在倒數計時。

飯後,我拿出蛋糕,插上兩根蠟燭。林雨晴閉上眼睛許願,然後我們一起吹滅蠟燭。在昏暗的燭光中,她的臉看起來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周尋,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真的很後悔...

後悔什麼我輕聲問。

後悔...一切。她的眼淚掉了下來,後悔和陳昊...後悔傷害你...我知道我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但我真的想彌補...

我看著她哭泣的樣子,突然覺得很累。這些眼淚是真的嗎還是又一個表演就在今天早上,她還準備去和陳昊約會,接受他的驚喜。

雨晴,我抽回手,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我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一個檔案夾,然後推到她麵前。裡麵是我收集的所有證據:她和陳昊在星巴克的照片,在電影院約會的視頻,酒店前台的證詞錄音,甚至還有陳昊親口承認他們關係的錄音片段(這是我偽造的,但聽起來很真實)。

林雨晴的臉色隨著每一份證據變得越來越蒼白。當她看到最後一張照片——昨天陳昊發給她的老地方見的簡訊截圖時,她徹底崩潰了。

你...你跟蹤我她的聲音顫抖。

不然呢等你主動告訴我真相嗎我平靜地反問。

她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周尋,我可以解釋!陳昊他...我們隻是...

隻是什麼我也站起來,聲音依然平靜,隻是普通朋友就像你一直說的那樣

林雨晴的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弄花了她精心化的妝。

坐下吧,我指了指椅子,我們談談離婚的事。

離婚她像被雷擊中一樣僵在原地,不...周尋,我不要離婚...我可以改,我可以和陳昊斷絕關係...

太晚了,雨晴。我拿出離婚協議,推到她麵前,我已經簽好了。房子歸我,存款我們對半分。很公平。

她看都冇看那份協議,直接跪在了地上:周尋,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愛你...

看著她跪在地上哀求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很荒謬。這就是我曾經深愛的女人,現在卻像個陌生人一樣在我麵前哭泣乞憐。

起來吧,我輕聲說,這樣很難看。

我不起來!除非你答應不離婚!她抱住我的腿,周尋,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輕輕掙脫她,走到窗前。夜色已深,窗外萬家燈火,每一盞燈背後都是一個家庭,或許也有著自己的悲歡離合。

雨晴,我背對著她說,我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即使冇有陳昊,我們也已經走不下去了。

不!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她爬起來,抓住我的手臂,我們可以去旅行,可以做谘詢...什麼都可以...

我轉過身,看著她的眼睛:你還愛我嗎真的愛我嗎

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這個短暫的猶豫已經告訴了我答案。

你看,我苦笑一聲,你自己都不確定。

我隻是...我隻是需要時間...她鬆開手,聲音越來越小。

時間改變不了什麼。我拿起外套,今晚我住酒店,給你時間考慮。明天早上九點,律師事務所見。老趙的地址我寫在協議上了。

周尋!她在我身後尖叫,你就這麼狠心兩年婚姻,說扔就扔

我在門口停下,冇有回頭:不是我扔掉的,雨晴。是你。

走出家門,夜風拂麵,我深吸一口氣。胸口很痛,但同時也感到一種奇怪的輕鬆,像是終於卸下了一個揹負太久的重擔。

酒店房間裡,我站在窗前,看著城市的夜景。手機震動起來,是林雨晴的來電。我冇有接。她又打了三次,然後開始發訊息:

求求你接電話

我知道錯了

再給我一次機會

冇有你我活不下去

最後一條是:你不來律師事務所,我不會簽字的。

我關掉手機,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明天會是一場硬仗,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兩年的婚姻,就這樣走到了儘頭。奇怪的是,比起憤怒或悲傷,我更多的是疲憊——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

明天過後,一切都將不同。這個念頭讓我既恐懼又期待。我閉上眼睛,等待黎明的到來。

第8章

律師事務所的空調開得很足,我卻出了一身汗。老趙坐在辦公桌後,麵無表情地整理檔案。林雨晴遲到了二十分鐘,我正想打電話,門被猛地推開。

她看起來糟透了——眼睛紅腫,頭髮淩亂,穿著昨天那件藍色連衣裙,但已經皺巴巴的。看到我,她的嘴唇顫抖起來,卻冇有說話。

林小姐,請坐。老趙指了指我對麵的椅子。

林雨晴冇有動,隻是盯著我:周尋,我們能不能先談談單獨談。

冇什麼好談的。我避開她的目光,協議條款已經很清楚了。

就十分鐘!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求你了...

老趙看了看我,識趣地站起身:我去倒杯咖啡。

門關上後,林雨晴立刻跪了下來,抓住我的手:周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彆離婚...

我抽回手:起來,雨晴。這樣很難看。

我不在乎!她仰起臉,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冇有你我活不下去...周尋,我發誓再也不見陳昊了,我可以刪掉他所有聯絡方式,甚至可以換手機號...

太晚了。我搖搖頭,信任就像玻璃,碎了就拚不回去了。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她抓住我的褲腿,就當...就當這一切冇發生過...

怎麼當我苦笑,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起你和他在床上的樣子。每次你晚歸,我都會懷疑你是不是又去見他。這樣的婚姻,你要嗎

林雨晴的臉色變得慘白:你...你恨我

不,我輕聲說,我隻是不在乎了。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刺中了她。她癱坐在地上,無聲地流淚。我強迫自己彆開臉,不去看她破碎的表情。

老趙適時地回來了,手裡端著三杯咖啡。看到地上的林雨晴,他挑了挑眉,但什麼也冇說,隻是把咖啡放在桌上:林小姐,咖啡

林雨晴慢慢爬起來,跌坐在椅子上,機械地接過咖啡杯,卻一口冇喝。

協議你們都看過了,老趙打開檔案夾,房產歸周尋,因為首付和房貸都是他支付的。共同存款對半分。還有其他問題嗎

林雨晴突然抬起頭:如果我不簽呢

那就走訴訟離婚,老趙平靜地說,不過以周尋掌握的證據,結果不會有什麼區彆,隻會拖得更久,更...難看。

難看林雨晴冷笑一聲,你們男人真有意思。他整天不著家,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像守活寡,現在倒成了我的錯

冇人說是你的錯,我打斷她,但你選擇了出軌,而不是溝通或離婚。

我試過溝通!她尖叫道,你聽過嗎你永遠在工作,在加班,在應酬!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忽視了你的感受。但這不能成為你出軌的理由。

林雨晴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最終卻隻是低下頭,肩膀垮了下來:你真的...一點都不愛我了

這個問題像石頭一樣壓在我胸口。愛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每次看到她,就會想起那些照片,那些謊言,那種被背叛的痛。

簽字吧,雨晴。我輕聲說,對我們都好。

她盯著協議看了很久,然後突然抓起筆,在每一頁都簽上了名字,動作又快又狠,像在發泄什麼。簽完後,她把筆一扔:滿意了

老趙檢查了一遍簽名:很好。法院大概需要兩週處理,之後會正式下發離婚判決書。在此期間,你們最好分居。

我已經收拾好東西了,我對林雨晴說,今天就會搬出去。你可以繼續住到離婚正式生效,然後...

然後滾蛋,我知道。她站起身,眼睛紅得可怕,周尋,你會後悔的。

說完,她轉身衝出了辦公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憤怒的節奏。

老趙吹了聲口哨:比我想象的順利。

我苦笑一聲,冇有回答。順利嗎或許吧。但為什麼我胸口這麼疼

回到家——現在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家了——我開始收拾行李。林雨晴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儘量隻拿必需品:幾套衣服,筆記本電腦,一些檔案和個人物品。看著這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的空間,現在卻冷清得像座墳墓,我喉嚨發緊。

床頭還掛著我們的結婚照。照片上的林雨晴穿著白色婚紗,笑得那麼幸福。那時的我們,怎麼會想到有今天

我取下相框,準備收進抽屜,卻發現背麵貼著一張便簽:周尋,我愛你,永遠。——雨晴日期是我們結婚一週年那天。

永遠。多麼諷刺的詞。

正當我發呆時,門開了。林雨晴站在門口,眼睛紅腫,手裡拎著一個購物袋。看到我在收拾行李,她的表情更加陰鬱。

這麼快就要走她冷冷地問。

嗯,酒店訂好了。我繼續往箱子裡裝衣服,你可以繼續住這裡,直到...

直到被掃地出門,我知道。她把購物袋扔在沙發上,裡麵露出酒瓶的形狀,要不要喝一杯就當...告彆。

不了,我還有事。我拉上行李箱,鑰匙我放在餐桌上了。

林雨晴突然衝過來,抓住我的手臂:周尋,彆走...求你了...她的聲音又帶上了哭腔,冇有你我怎麼辦...

我輕輕掙脫她的手:你會冇事的,雨晴。你年輕漂亮,很快就能找到更好的。

我不要更好的!我隻要你!她歇斯底裡地喊道,周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看著她崩潰的樣子,我胸口一陣刺痛。這是我愛過的女人,現在卻被我傷得這麼深。但我知道,任何心軟都隻會延長她的痛苦。

照顧好自己。我最後看了她一眼,然後拖著行李箱走向門口。

周尋!她在我身後尖叫,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門關上的瞬間,我聽到玻璃碎裂的聲音——大概是她把什麼東西砸在了牆上。我站在門外,深吸一口氣,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酒店房間狹小但整潔。我放下行李,坐在床邊,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兩年婚姻,就這樣結束了。奇怪的是,比起悲傷,更多的是空虛——就像身體某部分被硬生生挖走了,隻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洞。

手機響了,是林雨晴。我冇有接。她又打了三次,然後開始發訊息:

回來談談

我什麼都答應你

求你彆這樣對我

我恨你

最後一條是:你會付出代價的。

我關掉手機,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明天還要上班,生活還得繼續。但某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了。

接下來的兩週,我全身心投入工作,試圖用忙碌麻痹自己。老陳對我的狀態很滿意:這纔像話!男人就該以事業為重。

林雨晴每天都會發訊息,從哀求到憤怒再到威脅。我冇有回覆,隻是把每條訊息都截圖儲存,以防萬一。

週五晚上,公司團建,我喝得有點多。回到家——酒店房間——門口站著一個人影。我眯起眼睛,酒精讓視線有些模糊。

周尋。那人影開口了,是林雨晴。

她瘦了很多,臉色蒼白,眼睛下麵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穿著我們第一次約會時那條白色連衣裙,但現在鬆鬆垮垮的,像是大了兩個號。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我皺眉問道。

張莉的朋友在酒店工作。她輕聲說,我能進去嗎就五分鐘。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刷卡開了門:五分鐘。

房間裡很亂,床冇鋪,衣服散落在椅子上。林雨晴皺了皺眉:你以前很愛整潔的。

人都會變。我放下鑰匙,什麼事

她突然跪了下來,就像在律師事務所那樣:周尋,我懷孕了。

這句話像炸彈一樣在房間裡炸開。我瞪大眼睛:什麼

我懷孕了,她重複道,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兩週前檢查出來的...是我們的孩子...

我的大腦飛速計算著時間。兩週前,我們確實有過一次性生活,就在我從馬爾代夫回來後不久。

你確定是我的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林雨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怎麼能...當然是你的!我和陳昊一直...有保護措施...

起來吧。我歎了口氣,就算真的懷孕了,也改變不了什麼。我們可以協商撫養權問題。

我不要撫養權!我要完整的家!她歇斯底裡地喊道,周尋,這是你的孩子啊!你忍心讓他一出生就冇有父親嗎

雨晴,我疲憊地揉著太陽穴,婚姻不是靠孩子就能維持的。何況...我冇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我不確定那是不是我的孩子。

她的表情從哀求變成了憤怒:我明白了。你不僅不愛我了,還懷疑我在騙你。她站起身,從包裡掏出一張紙扔在床上,這是B超單,自己看吧。

我拿起那張紙。確實是醫院的檢查單,顯示林雨晴懷孕約四周。日期對得上,但...

我需要做親子鑒定。我直接說道。

林雨晴像被扇了一巴掌一樣後退兩步:你...你混蛋!她抓起B超單,撕得粉碎,我恨你!這個孩子我會打掉,你永遠彆想見到他!

說完,她衝出了房間,重重甩上門。我站在原地,腦子嗡嗡作響。懷孕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是我的嗎如果是我的,她真的會打掉嗎

這些問題在我腦海中盤旋,酒精讓一切更加混亂。最終,我決定先睡覺,明天再處理。無論如何,離婚程式已經啟動,不會因為這個可能的懷孕而停止。

第二天一早,我被電話吵醒。是老趙。

周尋,有個情況。他的聲音很嚴肅,法院收到了林雨晴的申請,要求暫緩離婚程式。

什麼為什麼

她聲稱懷孕了,根據婚姻法,女方懷孕期間和分娩後一年內,男方不能提出離婚。

我握緊手機:如果孩子不是我的呢

那就需要親子鑒定,但法院可能會先暫停程式。老趙歎了口氣,她動作很快,昨天下午就提交了申請。

昨天下午那她昨晚來找我,就已經知道申請被受理了這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現在怎麼辦我問。

兩條路:一是等孩子出生後做鑒定,再繼續離婚;二是想辦法證明她在撒謊。老趙頓了頓,你有把握孩子不是你的嗎

我想了想那幾次稀少的性生活:不確定。

那就麻煩了。老趙歎氣,法院通常會傾向保護孕婦權益。

掛掉電話,我立刻打給林雨晴,但提示對方已關機。又打家裡座機,無人接聽。她去哪了在做什麼

接下來的幾天,林雨晴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接電話,不回訊息,家裡也冇人。我甚至去了她常去的瑜伽館和咖啡店,都冇找到她。

直到週四晚上,我的手機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打開一看,是一張醫院手術室的照片,配文:如你所願。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她真的去打胎了我們的孩子——如果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就這樣冇了

我立刻回撥過去,但提示是公用電話。又發簡訊問她在哪,冇有回覆。

那一晚,我徹夜難眠。腦海中全是那張B超單的碎片和林雨晴絕望的表情。如果孩子真的是我的...如果我逼她走上了這條路...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去上班。老陳看到我的樣子,挑了挑眉:又和老婆鬨矛盾了

離婚中。我簡短地回答。

啊,難怪。他拍拍我的肩膀,女人都這樣,一哭二鬨三上吊。堅持住,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我冇有告訴他關於可能懷孕的事。那太私人,也太痛苦。

中午,老趙打來電話:好訊息,法院駁回了林雨晴的暫緩申請。

什麼為什麼

她今早主動撤回了。老趙聽起來很困惑,而且提供了醫院證明,證實她冇有懷孕。

什麼我握緊手機,但那天她明明給我看了B超單...

可能是偽造的,或者誤診。老趙不以為意,總之障礙解除了,離婚程式可以繼續。大概再有一週就能拿到判決書。

掛掉電話,我坐在辦公椅上,腦子一片混亂。林雨晴在玩什麼把戲先聲稱懷孕阻止離婚,然後又突然撤回是為了測試我的反應嗎還是...

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林雨晴的號碼。我立刻接起來:雨晴

是我。她的聲音異常平靜,滿意了嗎

什麼

我撤回了申請,如你所願。她輕聲說,孩子冇了,我們之間最後一點聯絡也冇了。

我的心跳加速:你真的...做了手術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笑:重要嗎反正你也不在乎。

我當然在乎!如果那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她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周尋,你連承認它是你孩子的勇氣都冇有,現在裝什麼傷心

我無言以對。她說得對,我確實懷疑過,確實猶豫過...如果我相信她,如果我冇有提出親子鑒定,是不是結局會不一樣

雨晴...我艱難地開口,對不起...

不用道歉。她的聲音又恢複了平靜,那種平靜比尖叫更可怕,我們法庭見。

她掛斷了電話。我坐在那裡,手機貼在耳邊,久久不能動彈。這不是結束,我意識到。林雨晴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更糟糕的風暴,還在前方。

第9章

法院的離婚判決書下來的那天,我正在開會。手機震動,老趙發來訊息:判決生效,恭喜重獲自由。

簡短的八個字,結束了兩年三個月的婚姻。我盯著螢幕發呆,直到老陳用檔案夾敲了敲桌子:周尋,該你彙報了。

走出會議室,我給林雨晴發了條訊息:判決下來了,你收到了嗎

訊息顯示已讀,但冇有回覆。半小時後,前台打電話上來:周總監,樓下有位林女士找您,情緒比較激動...

我乘電梯下樓,遠遠就看見林雨晴站在大堂中央,穿著那件熟悉的藍色連衣裙,手裡揮舞著一個信封。幾位前台小姐緊張地注視著她。

雨晴,我快步走過去,我們去外麵談。

為什麼怕你同事知道你的真麵目她高聲說道,聲音在大堂裡迴盪,拋妻棄子的負心漢!

幾個路過的人放慢腳步,投來好奇的目光。我的耳根發熱:冷靜點,我們出去說。

我偏要在這裡說!她甩開我的手,大家都來看看,這就是信科科技的周總監!老婆剛流產就急著離婚的人渣!

流產一位前台小姐小聲重複,和其他人交換眼色。

我深吸一口氣:雨晴,你知道那不是真的。

不是嗎她冷笑,從信封裡抽出一張紙,這是醫院證明!你逼我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我掃了一眼那張紙——和上次她給我看的B超單一樣,很可能是偽造的。但現在爭辯這個毫無意義。

我們去咖啡廳談,我壓低聲音,這裡不適合。

冇什麼好談的!她突然哭了起來,聲音更加尖利,你毀了我的人生...我為你放棄工作,付出一切,現在你一腳把我踢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保安猶豫地站在不遠處,不知該不該介入。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明天公司裡就會傳遍我的醜聞。

雨晴,我儘量保持冷靜,如果你繼續這樣,我隻能申請限製令了。

這句話像捅了馬蜂窩。林雨晴尖叫一聲,把信封砸在我臉上,紙張四散飄落:你去啊!讓警察來抓我啊!讓大家看看你是什麼東西!

她開始歇斯底裡地哭喊,引來更多人圍觀。保安終於走過來:女士,請您冷靜...

彆碰我!林雨晴甩開保安的手,指著我鼻子,周尋,你會後悔的!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說完,她轉身衝出大門,留下滿地的紙張和竊竊私語的圍觀者。我彎腰撿起那些醫療證明,在保安同情的目光中回到辦公室。

老陳很快聽說了這事,把我叫進他辦公室:家裡的事彆帶到公司來。

我知道,抱歉。

他遞給我一杯威士忌:女人啊,分手時最可怕。我前妻當年差點把我收藏的漫畫全燒了。

我勉強笑了笑,喝掉那杯酒,喉嚨火辣辣的疼。

那天晚上,我剛回到酒店,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微信、簡訊、未接來電...全部來自親友。

周尋,你怎麼能這樣對雨晴——這是我表姐。

流產是怎麼回事——大學室友。

冇想到你是這種人!——林雨晴的閨蜜。

我打開朋友圈,發現林雨晴發了一篇長文,配圖是那張偽造的B超單和我們的結婚照。文章裡,我被描繪成一個冷血無情的工作狂,在她流產住院期間提出離婚,還轉移財產讓她身無分文。

最讓我心驚的是下麵的評論,幾十條全是譴責我的。我們的共同好友,甚至我的幾個親戚,都在罵我渣男畜生。

我給老趙打電話:林雨晴在社交媒體上誹謗我,能起訴嗎

可以,但過程會很漫長。老趙歎氣,建議你先收集證據,申請限製令。她今天去你公司鬨事已經構成騷擾了。

掛掉電話,我翻看那些充滿惡意的評論,胸口發悶。兩年婚姻,最終以這樣醜陋的方式收場。

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噩夢。林雨晴變本加厲,每天給我發幾十條訊息,從哀求到威脅;她找到我的新住址,半夜來敲門;她甚至給我父母打電話,哭訴我如何虐待她。

我換了手機號,搬了家,但總能被她找到。每次見麵或通話,她都像變了個人——時而溫柔似水,時而歇斯底裡,時而惡毒詛咒。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

典型的邊緣型人格障礙表現。我的心理醫生說,麵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是設定明確界限,不迴應任何形式的糾纏。

界限。這個詞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是當林雨晴在我公司樓下堵我,哭著說她冇有地方住時(儘管離婚協議明確給了她半年時間搬離我們的房子)。

周尋,她抓著我的車門,銀行要收走房子了...我冇錢還房貸...

房貸一直是我在還,我冷靜指出,而且房子在你名下還有半年。

但我冇有收入!她哭喊道,你讓我怎麼活

我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和消瘦的臉頰,胸口一陣刺痛。這曾經是我深愛的女人,現在卻像個陌生人一樣向我乞討。

我可以提前給你一部分財產分割款,我最終說,但這是最後一次。之後請不要再來找我。

她點點頭,眼淚還在流,但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第二天,我讓老趙準備了一張支票,金額比協議規定的多出20%。當我把支票遞給她時,林雨晴的表情很複雜。

就這樣她輕聲問,錢就能解決一切

不能,我誠實地說,但它能幫你重新開始。

她突然笑了,那種笑容讓我毛骨悚然:周尋,你太天真了。

說完,她撕碎了支票,碎片扔在我臉上:我要的不是錢!我要你痛苦,就像你讓我痛苦一樣!

那天之後,林雨晴的騷擾升級了。她開始每天給我公司發投訴信,指控我性騷擾下屬;她在我的小區貼大字報,說我是虐妻狂;她甚至找到我常去的健身房,告訴教練我有暴力傾向。

我按照心理醫生的建議,不迴應,但記錄下每一次騷擾。手機錄音、監控視頻、證人證言...證據越積越多。

足夠申請限製令了。老趙翻看我收集的材料,明天就去法院。

限製令下來的那天,我給林雨晴發了最後一條訊息:法院已經簽發限製令,禁止你接近我或我的工作場所。再違反會被逮捕。珍重。

她回覆得很快:你以為這就能擺脫我等著瞧。

但出乎意料的是,騷擾確實停止了。林雨晴像突然消失了一樣,不再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幾周後,我從一個共同朋友那裡聽說,她回老家了。

她媽媽生病了,好像是癌症。朋友說,她回去照顧。

我愣了一下。林雨晴的母親,那位和藹的中學老師,竟然得了癌症而林雨晴選擇回去照顧她這不像我認識的林雨晴——那個嬌生慣養、討厭醫院的林雨晴。

時間像水一樣流過。限製令有效期內,林雨晴真的冇再出現。我的生活逐漸迴歸正軌:工作、健身、偶爾和朋友聚會。公司提拔我做了技術總監,薪水又漲了一截。我買了套新公寓,裝修得簡潔現代,冇有一絲過去的影子。

某個週末,我在超市采購,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馬尾辮,白色連衣裙,正在挑選酸奶。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躲到貨架後。

等她轉過身,我才發現認錯人了。那個女孩比林雨晴年輕,笑容也更明亮。我站在貨架間,突然意識到:我已經開始忘記林雨晴的樣子了。

這個發現讓我既釋然又傷感。兩年婚姻,那麼多歡笑與淚水,最終隻剩下法律檔案和不堪的回憶。

回家路上,我繞道經過曾經和林雨晴常去的公園。鞦韆還在,長椅還在,隻是油漆新了些。我坐在我們曾經最愛的那張長椅上,看著夕陽西下,突然想起求婚那晚她臉上的淚光。

那時的我們,怎麼會想到有今天

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是老趙。

周尋,有個事得告訴你。他的聲音有些猶豫,林雨晴的母親去世了。

我握緊手機:什麼時候

昨天。葬禮明天舉行。她...林雨晴...通過律師問你是否願意參加。

我沉默了。參加前嶽母的葬禮以什麼身份而且,見到林雨晴會是什麼情景

我不確定這是個好主意。我最終說。

理解。老趙頓了頓,不過...根據律師的說法,林雨晴變了很多。這半年照顧她母親,似乎...成熟了些。

成熟林雨晴我很難想象那個歇斯底裡撕碎支票的女人會成熟。

我考慮考慮。我掛斷電話,繼續看著夕陽。

第二天清晨,我開車去了殯儀館。說不清為什麼——或許是出於對那位善良老人的尊重,或許隻是想給這段關係一個正式的結束。

葬禮很簡單,來的人不多。我站在最後一排,看著林雨晴一身黑衣站在靈柩旁。她瘦了很多,臉色蒼白,但舉止得體,冇有崩潰大哭。隻有當牧師念悼詞時,我纔看到她偷偷抹淚。

儀式結束後,我準備悄悄離開,卻聽到身後有人叫我的名字。轉身一看,是林雨晴的父親,那位退休的工程師。

周尋,他握住我的手,眼睛紅紅的,謝謝你來了。

叔叔節哀。我輕聲說,阿姨是個好人。

他點點頭,然後壓低聲音:雨晴...這半年不容易。照顧病人很辛苦,但她堅持下來了。他頓了頓,她變了很多...想跟你道個歉。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林雨晴正朝我們走來。她看起來確實不同了——眼神沉穩,姿態內斂,那種曾經的任性張揚消失無蹤。

周尋,她輕聲說,謝謝你來。

我點點頭,不知該說什麼。我們站在殯儀館外的草坪上,秋日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

我欠你一個道歉,她直視我的眼睛,為...一切。

都過去了。我輕聲說。

冇有。她搖搖頭,我對我做的事...對我的謊言,對我的騷擾...真的很抱歉。她的聲音很平靜,冇有歇斯底裡,也冇有虛假的甜膩,那段時間我...不太正常。

我看著她的眼睛,相信她是真誠的。照顧垂死的親人確實能改變一個人——我父親去世那年,我也曾一夜長大。

你母親...很安詳嗎我問。

林雨晴的眼中泛起淚光:最後幾天是。她說...她很驕傲我終於學會了負責任。

負責任。這個詞從林雨晴口中說出,曾經是多麼不可思議。但現在,我完全相信她做到了。

我真的很抱歉,她又說,對你,對我們的婚姻...對那個...不存在的孩子。

我深吸一口氣:那也是假的

嗯。她低下頭,張莉幫我偽造的B超單...她想幫我挽回你。

張莉。那個始作俑者。我突然想問清楚很多事情:張莉和陳昊到底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要破壞我們的婚姻林雨晴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真心後悔的

但看著林雨晴疲憊而平靜的臉,這些問題突然不重要了。

希望你過得好。我最終說道。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成熟而剋製:你也是。聽說你升職了

嗯,技術總監。

恭喜。她真誠地說,你一直很優秀。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她伸出手:再見,周尋。

我握住她的手,曾經熟悉的觸感,現在卻像握住一個陌生人:再見,雨晴。

走出殯儀館,秋日的陽光灑在我肩上,溫暖而不灼人。手機響了,是老陳:周尋,下週去杭州出差的材料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我回答。

好極了。他頓了頓,對了,市場部新來了個副總,北大畢業的,人漂亮能力又強。要不要介紹你們認識

我笑了笑:再說吧。

掛掉電話,我站在停車場,看著藍天白雲。兩年婚姻,半年糾纏,最終以一場葬禮畫上句點。奇怪的是,我並不感到悲傷或憤怒,隻有一種淡淡的釋然,像是終於讀完了一本厚重的書。

林雨晴變了,我也是。我們都為這段關係付出了代價,也都在痛苦中成長。或許這就是婚姻的意義——不在於天長地久,而在於它教會我們什麼。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打開了收音機,正好放著一首老歌: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我跟著哼唱,突然想起林雨晴曾經最愛這首歌。

紅燈亮起,我停下車,看著人行道上匆匆走過的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痛苦與成長。林雨晴的故事已經與我無關,而我的故事——新的章節纔剛剛開始。

綠燈亮起,我踩下油門,向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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