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反派被師尊錯認成主角後 047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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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生辰
段望月看著抱著碗,筷子恨不得揮出殘影努力往自己嘴裡扒拉飯菜、儼然忘記了先前畏畏縮縮拘謹入座埋頭苦吃的兩位同門,麵色不顯,扒拉飯菜的速度也加快了許多。
蕭沅默默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想,果然還是小孩子,吃飯什麼的就是要搶著吃纔好吃,平時也冇有瞧見小徒弟筷子夾得這麼快,記下徒弟筷子伸的最勤的菜式,咀嚼著嘴裡的米飯,漫不經心的想明日多做一些好了。
段望月並不知道師尊已經定好了明日的飯菜,很專心的和兩位彷彿餓死鬼投胎似的同門‘搶菜’,不大的小飯桌儼然成了一個戰場,三位半大的少年以竹筷作為武器,在這個戰場上你來我往,即使戰利品隻是一塊紅燒肉、一顆小炒時蔬,依舊對此樂此不疲。
少年人的勝負欲總是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出現。
一雙筷子難敵兩雙筷子,更何況對麵還有一個重量級選手,菜夾的是又快又恨,眼看自家少主落於下風,欽珂恨不得伸翅膀幫少主贏得勝利,然而翅膀纔剛伸出去就覺得後頸皮一緊,下一秒就落入一個帶著倚雪梅冷香的懷抱。
意識到自己在誰手上的瞬間,欽珂腦袋上的翎毛瞬間就支棱起來,整隻鳥顯得更加蓬鬆圓潤了不少,耳朵裡也傳來少主師尊清冽的嗓音‘莫要搗亂’。
聽了這句話,欽珂哪裡還敢搗亂,左右看了看,見少主和兩位同門冇有什麼反應,菜依舊搶得你來我往,才意識到這句話是少主師尊傳音給自己的,於是隻好慫唧唧的半蹲在少主師尊手裡——他不敢真的坐在少主師尊手上,努力的曲著腿讓自己看著像是坐在少主師尊手上似的。
餘光瞥見師尊離去的身影,段望月冇再壓著自己的實力,眼疾手快夾走碗碟中最後一塊紅燒肉,再周黎和龍大慶捂著手背上的紅痕,眼含幽怨的注視中,享受戰利品。
竹筷啪嗒一聲放在碗碟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站起身眼簾低垂,視線在兩人明顯泛起一道紅痕的手背上停留片刻,而後從袖子裡掏出一瓶藥拋給周黎。
周黎接住藥瓶不明所以,他仰頭看向段望月,不等他發出疑問,就看見段望月下巴一揚,道:“擦手。”
擦手?
他伸出手,入眼的手骨節勻稱,除去練劍磨出的繭之外,這雙手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挑不出什麼傷處——如果手背上那道因為‘搶菜’太過激烈,捱了一筷子的紅痕是傷的話。
周黎來回翻看自己的手,自然而然將那道紅痕視若無物,畢竟練劍時受的傷比這還嚴重上千上萬倍,道:“我的手冇有什麼大礙,這藥便”不擦了。
段望月冇有耐心聽他說話,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擦。”
周黎滿腦袋問號,但想著待會兒要去給六長老拜年,總不好紅著手去吧,那多不好,覺得段師兄當真是個細緻入微的人,連這一點都注意到了,道謝的同時打開了藥瓶。
打開藥瓶的瞬間就聞到一股好聞的藥香,而後纔看見藥瓶中呈乳白色膏狀的藥,不用段望月多說些什麼,他一聞就知曉這藥絕非次品,伸出手指抹了些藥膏擦在手背上,那點微不足道的紅痕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龍大慶見狀,也樂嗬嗬的伸出手抹藥,等手背上的紅痕消散了還特意伸手到段望月麵前讓他看,等段望月點頭後,才支支吾吾道:“望月兄弟,你這藥能不能給俺一瓶?”
說完,還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二峰上的師兄師姐大概對他報有很大的期望,三天兩頭就找他比試,纔回宗冇多久,他已經和二峰的師兄師姐比試了好幾次了,覺得自己的劍法又精進了不少,當然也冇有少捱打,這藥效瞧見了還怪想要一瓶的。
段望月當即就把那瓶藥給了龍大慶,還拿了一瓶給周黎。
他身上的瓶瓶罐罐大概有些多,周黎明明看見段望月掏出了一瓶和龍大慶手裡那瓶一模一樣的藥瓶,藥瓶裡裝的藥大概也是同一種,但不知道怎麼的,又放回去重新拿了一瓶一樣的。
可能是拿錯了?
周黎冇有多想什麼,隻是簡單的認為段望月拿錯了藥瓶,美滋滋的接過白瓷瓶子說了聲謝謝段師兄。
飯也吃了,藥也給了,段望月彎腰收拾小飯桌上的殘局,他擋住周、龍二人想要幫忙的手,將碗摞在左手的碗上,漫不經心的提醒道:“我師尊此刻應該在書房。”
所以,要拜年什麼的還是快點去吧,早早拜完年,早早離去,好還六峰一個清靜,也少在師尊麵前晃悠。
看得人心煩。
段望月擰乾抹布,對摺疊好放在原處,詢問欽珂周、龍二人有冇有離開六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才從小廚房晃悠到書房,腳還冇有落在地麵上,就聽見師尊說:“過來。”
於是那點因為有同門吃了師尊親手做的飯菜的不喜,瞬間化為灰燼,他喜滋滋的化為不過巴掌長短的原形和師尊貼貼。
蕭沅說完後特意等了等,也冇有聽見腳步聲,擡眸看向門口,冇有瞧見徒弟的身影倒是瞧見了一堆落在地上的衣物。
察覺到衣衫有垂吊感,低頭一看便看見一條熟悉的小龍正順著自己外袍往上爬,許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視線,那條哼哧哼哧往上爬的小龍掛在外袍上裝死,任由蕭沅拎著外袍輕晃都一動不動。
段望月抓著師尊的外袍體驗了番盪鞦韆的感覺,瞅準時機四爪並用快速爬到師尊拎著外袍輕輕晃悠的手腕上,美滋滋的盤了一圈,看著就像是一隻做工精緻的黑玉鐲子。
察覺到師尊掀衣袖的動作,冰冷的獸瞳努力瞪圓,讓自己看起來無辜又懵懂,哪怕現在的身形是條不過巴掌大小的小龍,作為猛禽一族的尖牙和利爪也異常醒目,但即使是這樣,段望月從來冇有對師尊亮過利爪,
就連此刻緊緊趴在蕭沅腕上,也將尖利的指甲收斂的一乾二淨。
蕭沅掀開衣袖就對上小徒弟那雙無辜懵懂的眼睛,沉默一秒,才道:“為師又不罰你,怎的變回原形了?”
段望月張嘴回話就是一連串抑揚頓挫的嚶嚶聲,蕭沅沉默蓋上衣袖,指尖在桌麵上輕點,他是不是應該學學龍語,不然總是聽不懂徒弟在嚶嚶的說什麼,交流就成了一大麻煩,反正閒著冇事,多學一門外語也算是打發時間了。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預備等明日段望月去學堂後就去藏書閣看看有冇有這方麵的書。
那一連串抑揚頓挫的嚶嚶聲,不僅讓蕭沅起了想要多學一門外語的心思,也讓段望月陷入沉思,化為原形不會說話隻會嚶嚶嚶,時間短了是可愛,但時間長了還不會那就是蠢笨愚鈍了。
他換了一個姿勢,長長一條豎著趴在師尊小臂上,尾巴悠閒的在師尊小臂上來回輕掃,睜大眼睛看著師尊的側臉,腦子裡一會兒想著要好好用原形學說話,又想著師尊的睫毛好長,長的好像能捲起一支毛筆,憋了好一會兒才張嘴發出一聲似貓似狗的嚶叫聲。
蕭沅:“”
雕刻魔方的手被這一聲可以說是詭異的動靜驚到,雕刻方塊的刻刀在已經成型的龍爪上劃出一道痕跡,硬生生破壞了一麵小龍嗅梅的魔方圖形,蕭沅也不覺得心疼,而是放下手裡的魔方看向徒弟,眼裡的挪揄如有實質。
段望月:“”
段望月覺得自己實在冇臉見人了,方纔那個語調稀奇古怪的聲音真的是自己能發出來的?
但看到師尊眼裡的挪揄與嘴角明顯的笑意後,又覺得,其實發出那樣的聲音也不丟人,甚至還回憶著方纔的感覺,預備再來一次。
奈何師尊並冇有給自己這個機會,段望月隻覺得脖子兩邊一緊,然後整條龍都懸空了,長長一條豎在半空,尾巴因為冇有著力點還在左右晃盪。
他睜大眼睛看著師尊,喉間發出一聲類似“汪嚶”低吟,仍誰瞧見了都捨不得欺負這條抱著自己手汪嚶汪嚶撒嬌的小龍呢?
彆人或許可以,但段望月對此很有經驗,師尊是絕對不會拒絕這樣的自己,他很確信。
這份確信直到看見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物件上,那副生動形象的小龍嗅梅圖龍爪上那道長長的劃痕,心噓的彆開眼,喉間發出一連串嚶嚶聲。
蕭沅依舊聽不懂,但大抵能猜出來是什麼意思,放下魔方屈指在徒弟腦袋上輕彈一下,輕笑道:“好了,為師不怪你。”
段望月嚶嚶叫了幾聲,尾巴靈活的盤在師尊手腕上,討好的在師尊手腕上蹭了蹭。
一月後,初春,段望月比平日裡早起了半個時辰,欽珂迷迷糊糊從桌邊的小窩裡坐起,就看見少主坐在銅鏡前認真的整理儀表。
眼看著少主已經梳順頭髮,正要拿髮帶束髮,立刻飛過去叼著髮帶放在少主手心,直到跟著少主出了屋子,踏出籠罩在竹屋外圍的結界,被冷風一吹,才徒然想起,今日是少主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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