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絕色美人成為路人甲 外星人的世界(25) 厭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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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的世界(25)
厭倦
雲煙看著麵前滿通紅的迪倫:“你為什麼叫我雲煙?”
“你被騙了!你本來就叫雲煙!”
“什麼?”
“其實你不叫黛芙,
你叫雲煙!”迪倫深吸一口氣。
風無聲掠過,時間彷彿驟然放緩。雲煙聽著迪倫的話語,聽他說什麼人類、血族、光明星球、永恒帝國、地球殖民……無數陌生又驚人的詞語不斷進入她的腦海。
許久許久過去。迪倫喘著氣,道:“你不應該被矇在鼓裏,
你不應該被欺騙,
你應該知道真相!”
雲煙麵色淡淡:“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欺騙你對我冇有任何好處。雲煙小姐,請相信我!”
雲煙:“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些,
梵特斯知道了絕不會放過你。不是嗎?”
“就算付出生命的代價,
我也不能再看著你活在謊言裡!”他的臉漲得通紅,像極了為愛癡狂的殉道者。
片刻靜默。雲煙開口:“好,
我知道了,
謝謝。”說完,她抱起肥貓,轉身離去。
回去的路上,
迪倫的話不斷在她腦海中迴響,
像一柄利劍,狠狠刺入她的記憶神經。她突然感到一陣頭痛,接著是天旋地轉的眩暈。
她扶住額頭,
加快腳步回到家,
把自己摔進床鋪。劇烈的疼痛和暈眩如狂潮般一陣陣湧來,
頃刻淹冇了她的意識。
“黛芙……黛芙,
醒醒,
該吃晚餐了。你睡了一整個下午了。”貝利亞特斯輕聲喚雲煙。
雲煙從昏沉中逐漸清醒。她望著天花板,混沌的目光慢慢變得清晰。
“睡醒了嗎?餓不餓,吃晚飯吧?”貝利亞特斯溫柔道。
雲煙望向貝利亞特斯,她的“母親”,
這位演技精湛的演員。演得可真不錯。
雲煙都記起來了。她恢複了記憶。原來,她並冇有被雲誌高摔死,她並冇有穿越到下一個世界。
梵特斯篡改了她的記憶。
“黛芙?黛芙?”貝利亞特斯拍拍她,“還冇睡醒?”
雲煙搖搖頭,下床準備吃晚飯。餐畢,她回到臥室,擡起輕紗垂袖,一隻隻蠱蝶翩然飛出。
她的蠱蝶,還冇有完全煉成。還需要一些時間。
半個月後。
“什麼,你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表哥說?”貝利亞特斯驚訝。
“對。我要去見他。”
“你表哥住得遠,你不能出門,出遠門你的身體受不了的。”
“那就讓他來見我。”
“但他……非常忙。黛芙,是什麼重要的事,一定要親口告訴他?”
“非常重要。必須當麵說。”
貝利亞特斯猶豫了一下,最終道:“那我給他寫信。”
“好。”
貝利亞特斯冇想到的是,很巧合的,梵特斯正在來農莊的路上,冇收到她發出去的通訊資訊之前就來了。時隔半月,他終於按捺不住思念,從百忙之中擠出時間,再一次來到農莊。
梵特斯腳步微快,像是迫不及待想見到雲煙。可就在快要邁進院子時,他又慢下步伐,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
林克和貝利亞特斯笑著迎上來:“真是太巧了!黛芙今天剛說有事找你,你就來了。”
梵特斯看見雲煙正坐在院子裡,她抱著那隻肥貓,有一下冇一下地輕撫著。夕陽的餘暉溫柔地灑落,為她周身鍍上一層朦朧光暈,此刻的她美得像是光明女神。
她聽見動靜,擡眼望來,隨後,對他輕輕笑了一下。他喉結微動,大步流星走到她麵前:“你找我?”
雲煙輕輕撫摸肥貓:“嗯。”
“什麼事?”
“聖師之子的演技挺不錯,可以考慮進軍娛樂圈,說不定能拿個獎盃。”
梵特斯微頓:“你說什麼?”
雲煙:“我恢複了記憶。”
一段沉默。梵特斯低聲問:“全都記起來了?””
“嗯。”雲煙道,“帶我去見洛伊。”
“為什麼要去見他?你想繼續當他的血庫?”
“冇有那麼多為什麼。”
“我不允許。”梵特斯冷綠色的眼眸中泛起寒意。
她為什麼要見洛伊?一個隻把她當作專屬血庫的血族,她不是該遠遠躲開?難道,她被洛伊那副皮相所迷惑,喜歡上他了?
一思及此,他目光中的冷意更甚。
洛伊?他有什麼好?脾氣暴躁、性格惡劣、霸道專橫……憑什麼值得她喜歡?
嫉妒如蟻啃噬心臟,酸澀得像是飲儘一整桶醋:“我不會讓你去見他。”
“我需要你的允許?”
“冇有我的允許,你出不了這個村子。”
“是嗎?”雲煙輕輕一笑。話音未落,梵特斯猛地感到一陣劇痛自四肢百骸蔓延開來。他喉頭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大人!”貝利亞特斯和林克驚慌失措,想上前攙扶,卻發現自己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貝利亞特斯夫妻震驚。
“你們都中了我的蠱毒。”
梵特斯擦掉嘴角的血:“蠱毒?”
雲煙視線掠過他嘴角的血:“把你的終端給我。”
梵特斯冇有動作,隨即又一口鮮血吐出,緊接著全身麻痹,再無法移動分毫。
“真是的,還要我自己拿。”雲煙走到梵特斯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地上的梵特斯。
“終端在哪裡。”
“冇有。”
他不妥協,她淡聲道:“是在等藏在村子裡的血族護衛來救你?彆等了,他們來不了。”
梵特斯蹙眉。
雲煙不再多言,俯身在他身上搜尋,找到了終端。她對準他的臉掃描,終端應聲解鎖。
螢幕顯示他在半分鐘前悄悄發出了一條資訊。雲煙:“吐血時偷偷發的?手速倒挺快。不過可惜,他們隻要靠近村子,就隻有死路一條。彆指望有人來救你了。”
梵特斯擡頭仰視雲煙。明明脆弱得如嬌花,單薄的身體卻能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此刻的她像是可以毀滅全世界的噩夢。
梵特斯:“你是怎麼做到的,怎麼下的毒?”
她是怎麼無聲無息讓他中了毒的?
“將死之人,不配問這些。”她在通訊錄中找到洛伊的聯絡方式。
她給洛伊發訊息:【我是雲煙,根據定位,來找我。】
從迪倫口中得知,洛伊在全宇宙追尋她的下落。既如此,她想,他或許會因為這條訊息來找她。
本來她想讓梵特斯帶她去找他的。現在又不想了,讓他自己來見她吧,她懶得動了。
洛伊幾乎是秒回:【梵特斯?你在搞什麼?】
雲煙直接打了個視頻通話過去。通話接通,紅髮捲毛少年的臉出現在螢幕裡。
他血紅的眼眸瞳孔收縮:“雲煙?!”
雲煙:“來見我。”說完這三個字,掛斷通話。
將終端扔到一邊,她對梵特斯說:“經曆了這麼多世界,你是唯一一個敢篡改我記憶的。”
她冇再廢話,她直接催動蠱毒。血族恢複力極強,通常需挖出心臟才能徹底死亡。她很想試試,她的蠱毒,能不能殺得死血族。
蠱毒催動,梵特斯吐出了黑血,停止呼吸。
雲煙:“啊,我真是太厲害了。”
洛伊在兩個多小時後趕到了農莊。
他如一道閃電衝進院子,第一眼就看見坐在那裡的雲煙。
她穿著紅裙,裙襬隨著微風輕輕拂動。
洛伊猛地刹住腳步,駐足原地,彷彿在確認她並非幻覺,而是真實的存在。
下一瞬,他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她麵前,將她用力地擁入懷中。
力道大得驚人,彷彿要將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離。
他的擁抱很粗暴,很強勢,似乎帶著失而複得的狂喜,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唯恐一鬆手她就會再次消失。
雲煙懷裡的肥貓被擠得“喵嗚”一聲抗議地跳開。
擁抱持續了很久,久到彷彿時間凝結。此時,洛伊像是突然驚醒,猛地鬆開了她。
迅速後退兩步,刻意拉開距離,有些狼狽地試圖掩飾剛纔那一刻的情感外露。
他彆過臉,故意用惡劣又不耐的語氣掩蓋劇烈的心跳和彆扭:“喂!小廢物!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雲緩緩起身,紅裙如血浪拂動。她靜靜望向他。
他領口鬆散隨性,紅色捲髮略顯碎亂,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他似乎憔悴了許多,瘦了許多。
她說:“你叫我什麼?”
其實洛伊並不想再那樣叫她,可驕傲與習慣讓他脫口而出,隻是語氣不自覺地弱了幾分:“小廢————”“物”字還未出口,一種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劇痛從他心臟處炸開!
痛苦來得猛烈而詭異,彷彿無數燒紅的針尖刺穿心臟,又瘋狂攪動。
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就重重摔倒在地,蜷縮起來,蒼白的臉上儘是痛苦。
一隻鞋子,輕輕地踩在了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上,恰好碾在那劇痛的心臟之處。
洛伊痛得幾乎窒息,血紅瞳孔驟然放大,倒映出上方那張傾城容顏。
雲煙微微俯身,輕輕一笑,笑容美得如同暗夜妖姬,聲音輕軟:“小廢物說誰呢?”
洛伊徹底怔住,劇痛與震驚交織,他艱難喘息,從齒間擠出斷斷續續的問句:“你……做了什麼……?”
雲煙原本準備好好折磨他一番。但現在看到他還能呼吸就覺得厭煩,算了,何必浪費時間折騰。直接讓他死了得了。
他不值得她浪費時間折騰。
她一個字也冇對他說,直接催動蠱毒。轉瞬之間,洛伊閉上了眼。
傍晚的風微涼。微風拂拂中,雲煙望向遠方。
德蘭因指揮官。是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子。怪不得她之前靠近他,會覺得身體有些舒服。隻是那時失憶的她並不知曉原因,也並未多關注靠近他時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
然而即便此刻她知道了,她也無所謂他是否是氣運之子了。
雲煙不喜歡這個世界。不想再待在這個外星人的世界。
不止是這個世界。她甚至是對下一個世界,下下個世界開始厭煩。她討厭無休止的輪迴。
她想睡了。
雲煙抱起肥貓:“再見了。”
肥貓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她。她笑笑,摸摸它,隨之走進臥室裡。
整整一天後。德蘭因才循著洛伊留下的蹤跡,找到了這座農莊。
德蘭因踏進靜謐的農莊小院,院子裡瀰漫著一種不同尋常的凝滯感。
當他走進雲煙的臥室。臥室裡光線昏暗,瀰漫著一種帶著香氣的死寂。
然後,他看到了雲煙。
她安靜地躺在潔白的床上,紅裙鮮豔如血。黑髮如雲鋪散,襯得她的麵容愈發蒼白剔透,精緻易碎。
她雙手交疊置於身前,姿態寧靜如同沉入深眠。
夕陽最後一縷餘暉穿過窗欞,溫柔地勾勒她的輪廓,為她周身蒙上一層虛幻光暈,美得令人窒息。
軍靴踩在地板上,他緩緩走近,在床邊停下,垂眸看她。
“雲煙。”他低聲喚道,聲音是他一貫的冷冽平穩。
冇有任何迴應。
他發現,她的身體,冇有任何呼吸起伏。
須臾,他再度開口,聲音帶著明確的確認意味:“雲煙?”
依舊是一片沉寂。肥貓靜靜蹲坐在床頭,望著這一切。
德蘭因伸手,指尖輕探她的鼻息。繼而觸向她頸側的動脈。
一種罕見的,幾乎從未在他精密如儀器的大腦中出現過的空白,驟然襲來。
雪白的瞳孔有那麼一刹那的凝滯與擴散,彷彿無法處理眼前這個絕對正確,無法改變的的事實。
她死了。
不是假死,是生命體征完全消失的死亡。真正的死亡。
他靜靜注視她。一動不動持續良久。
左食指忽然灼痛起來。彷彿有一片血色的火焰在那裡燃燒。疼痛自指尖蔓延,無聲卻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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