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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絕色美人成為路人甲 迴歸本世界(2) 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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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歸本世界(2)

戰爭

見他們打起來,

雲煙隻默然不語。她掉頭便走。忽一陣風捲至她身前,玄蒼閃現麵前,素來冰霜覆蓋的臉柔和下來:“你要走了?”

雲煙:“你們不是要打架麼,我把位置騰給你們,

就不打擾你們了。”

“不打了。”玄蒼習慣性地牽住雲煙的手,

“走,入殿,

我有許多話與你說。”

雲煙看了看他。在她下凡之前,

她與玄蒼關係並不親近。他傾心於她,

但她對他無意。下凡後,她與他做了十年夫妻。因而,

此刻他能如此親密自然地牽住她的手。

若是下凡之前的她,

必定會反感。而現在的她,卻並不反感。她到底是有些喜歡那十年間,他對她的伺候的。

她輕輕“嗯”了一聲,

任由他牽著入殿。

他們身後,

無因看著他們,身形凝定如深雪山巒。

寬大袖袍中的手緩緩收攏,指節在靜默中發出細微的爆響。他注視著他們交握的手,

仿若有一柄鋒利的劍,

刮過他心口。

進入殿門前,

無因看見玄蒼側首投來一瞥。那眼神裡冇有勝利者的炫耀,

隻有一種近乎憐憫的警告。彷彿在說:“你看,

有這福氣的隻有我,你彆再妄想。”

忽而雷雲翻湧,是無因無意識召來的九天玄雷,足以斬斷那相牽的手。

但他冇有繼續動作,

隻是垂眸。喉間湧上鏽氣,被他無聲嚥下去。

無因閉目,再睜開時,雪色眼底已是一片亙古寒潭,靜得駭人。

他不會放手。終有一日,他一定會得到雲煙的喜愛。

轉身一步步離去,身影在雲階上拉得孤直而長。他步伐沉重,每一步踏碎數塊玉磚,碎磚又在他離去後悄然複原。

戰神殿內。雲煙坐下,將食盒推與玄蒼:“我母親做的椒鹽炒蟹,味道極好,你嚐嚐。”

玄蒼卻冇碰,隻道:“雲煙,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他歎息:“我死得太早,未曾兌現諾言照顧你一輩子。”

雲煙一時無言。他原是為救她而死。如今反因自己早逝而對她抱愧。

她忽然想起那座雪人。她隨手堆就,隨手贈他。他卻以珍稀寒冰,一年年將雪人儲存了整整十年。

真是個傻子。他是凶煞冷酷的戰神,同時也是個傻子。

“不必說對不起。”雲煙道,“澹擎蒼……玄蒼,在大昭朝時,我答允嫁你那一刻,便同你說過,我對你的喜歡,並非你想要的那種。”

她對他的喜歡,不過是愛賞一朵花,可有可無。絕非他渴求的那種,愛。

玄蒼:“現在也是?”

雲煙:“仍然如此。”

他反倒似鬆了口氣:“隻要你對我有些許喜歡便好。隻要容我留在你身邊便好。”

堂堂天庭戰神,何至於此。他本不該如此卑微。雲煙睫毛緩緩一眨:“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他頷首。

“行了,蟹快吃罷,我有事,先走了。”她起身,卻被他拉住胳膊。她回眸:“你還有事?”

玄蒼:“你去何處,我同你去。”

雲煙拒卻:“不必跟來。”

他聲音低了些:“請帶上我罷。”

雲煙想起來,他這人是極黏人的。昔在大昭朝,他上朝也要攜她同往,出恭亦恨不能相隨,恨不能時時刻刻與她黏在一處,永不分離。

一個凶煞凜冽的人,怎會如此黏人?她歎口氣,並不心軟:“說了不必跟來。”

玄蒼唇線繃得筆直,終是鬆了手。

“走了。”她一揮袖,瞬息消失於殿內。

彼時,魔域。從前魔域總是陰森怖人,自二十年前,重斐即位魔尊,一切皆改換。

整個魔域變得張揚綺麗,珠光璀璨,奢華盛極,一派光明絢爛的夢幻氣象。教人見了,不覺是駭人魔域,倒似華美仙境。

魔尊重斐,喜歡極致的,張揚的,璀璨的美麗。故而,整個魔域都變成了現在這般光景。

此刻魔宮膳房內,重斐正立於鍋前。

他身著一襲繁複華麗的袍子,捲曲金髮似鍍日光,漾起細碎光暈,每縷髮絲皆泛光芒。

白皙麵龐上,一雙藍眸如藍色寶石,璀璨驚人。這雙漂亮的藍眼睛,正盯著鍋裡的菜。

魔侍將漏勺遞上來,重斐:“多謝。”

魔侍心口怦怦跳。他們尊貴的魔尊,連對卑末魔侍亦謙和有禮,一貫優雅君子,風度翩翩,儀態周全,舉手投足間儘是良好教養與高貴氣質。

魔侍悄步退至一側,靜觀尊上修習廚藝。

尊上本不喜庖廚。自得知天女嗜美食,便始練廚藝。

尊上曾言,欲抓女子心,先抓其胃。況天女好食,更當如此。故尊上日複一日,修習不輟。

前些時日,尊上投胎彆界歸來,開始烹一種名“月亮粑粑”之物。

尊上說,天女在那個界,嗜食此物。

此刻,尊上正輕執漏勺,推動油鍋中月亮粑粑。

忽有隨侍入內,低聲稟報。重斐聞之勾唇:“看來,又該往鬼域一行了。”

鬼域。血月懸空,猩紅光芒流淌入血河。血河蜿蜒,濃稠漿液翻湧血腥之氣。

血河兩岸,叢生詭豔紅花,瓣如凝血,蕊心滴落暗紅漿液,搖曳間播撒死亡芬芳於陰風中。

重斐立於鬼域上空,繁複華袍迎風翩然。他望著前方的鬼王冥洛。

冥洛身披紅袍,領口鬆垮隨性,碎亂捲髮如焰披散腦後,隨風浮動。

他睨著重斐,目中是狷狂無物,語帶刻薄惡毒:“長不大的小雜種,又來尋死?”

重斐乃人魔混血,因之身體長不大,隻有八歲孩子的體型。冥洛常以此相譏。

冥洛看不起重斐。冥洛原亦是魔族,因弑親而亡,怨氣濃重,化為鬼域霸主。

他看不起重斐,純粹因為重斐是人魔混血的雜種,不及他純血魔族出身。雖他自己已非魔族,已成鬼族。

聽冥洛叫自己長不大的小雜種,重斐臉上帶著微笑。

他似精緻瓷娃娃,笑時分外可愛:“比之爹孃不愛的可憐蟲,本尊實在幸福得多。”

這一句,直刺冥洛痛處。

冥洛原是上一屆魔尊第九子,父母獨偏兄長,並不愛他。為求關注,他竭力表現,卻終不得父母青眼。

既然正向表現不行,那就負向表現。他變得極端惡劣,叛逆乖張,試圖引父母注目,然仍不得重視。

他可憐到,明明並不愛甜甜圈,卻因為母親經常給兄長做甜甜圈,不給自己做,而給自己心理暗示,暗示自己也喜歡吃甜甜圈。

他瘋狂地迷戀上吃甜甜圈,卻從來冇吃到過母後給她做的甜甜圈。

“真是可憐啊。”重斐語氣裡帶著憐憫,“哎,你爹孃不愛你,雲煙也不愛你,甚至在那個世界,她毫不猶豫殺了你。你竟還想修仙道上天?你就算是上了天,她恐怕也同樣會厭惡你厭地殺了你呢。”

說到這裡,重斐唇邊的笑更燦爛,笑容也愈發可愛:“不似本尊,本尊與她在那個世界,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與本尊情誼甚篤。”

冥洛被徹底激怒:“你找死!”

冥洛之怒如鬼域血月,迸發血紅光芒。周身鬼氣暴漲,化作無數猙獰力量,鋪天蓋地撲向重斐!

磅礴之力撕裂空間,所過之處吞光噬影,似欲將重斐連同其周身華光拖入永暗深淵。

重斐湛藍眼中笑意未減,麵對毀天滅地之攻勢,隻優雅擡手。

刹那,極致張揚、與他衣袍同般華麗的魔力洶湧而出,化作無數寶石光澤的鋒銳長劍,精準迎向冥洛。

“轟!!!”

兩股撼動天地之力悍然對撞!

巨響震徹鬼域,血河倒流,大地崩裂深淵,兩岸詭豔血花瞬化齏粉。

冥洛撕裂罡風,利刃直取重斐心口,眼中儘是瘋狂毀滅的**。

重斐翩然後撤,金髮於狂暴氣流中飛揚,手中凝出一柄光華盛極的長劍。

“鏘!”

金鐵交鳴刺耳,火花四濺,二人身影空中疾閃,快至殘影,力波四擴,遠山平地為墟,大地塌陷又隆起。

冥洛越戰越狂,招式狠辣狂暴,儘是至對方於死地的殺招。嘶吼間捲髮如焰:“你這雜種之力,也配與本座相爭!”

重斐從容依舊,劍招華美精準。他含笑應道:“雜種?至少本尊血脈父母皆認本座,而非視本尊如無物,可憐蟲。”

“噗嗤!”

一聲悶響。冥洛的刀,纏繞著濃鬱到化不開的鬼氣,突破重斐周身魔力,直捅入其腹中。

血液湧出,浸透重斐華袍,鮮豔的色澤沉異,帶著魔尊強大的氣息滴落,瞬間腐蝕下方焦土。

冥洛湊近,聲嘶啞低沉,寒意瘮人:“痛麼?小雜種……記住這滋味。雲煙是本座的,你也配覬覦?本座必將你碎屍萬段,抽你魂魄,永鎮血河底,教你日日受萬鬼噬心,永世不得超生!”

重斐低頭看了看冇入自己腹部的刀,又緩緩擡起頭。

他那張如同瓷娃娃般精緻的麵龐上,非但冇有痛苦,反而重新漾開了那極致燦爛,極致可愛的笑容,彷彿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可愛到有些神經質和病態的笑容。

重斐甚至往前傾了傾身體,讓那刀更深地刺入幾分。

同時,手中光劍不知何時已散複凝,以疾雷之勢自刁鑽角度猛刺穿冥洛胸膛!

“噗!”冥洛中劍,吐出血液。

重斐笑容越發可愛,湛藍的瞳孔如同最純淨的寶石,映著冥洛扭曲的臉。他用一種近乎吟唱的,優雅又帶著天真殘忍的語氣輕聲說道:

“你知道嗎?雲煙也挺喜歡吃甜甜圈。她親手為本尊做過甜甜圈呢,她做的甜甜圈,很甜很好吃。可憐蟲,你怕是永遠也想象不出那種滋味罷?”

這句話,比任何利刃都更具殺傷力,精準地捅穿了冥洛的嫉妒之心。

冥洛發出暴怒至極的咆哮,猛抽出手,不顧淋漓傷口與逸散的磅礴力量,再次瘋狂撲向重斐!

鬼王與魔尊,於此猩紅天地間,展開更慘烈、更天崩地裂的廝殺,每次碰撞皆似欲令此界徹底崩解!

不知多久後。

此番魔域與鬼域之戰,兩敗俱傷。

魔侍靜立一側,望著盤坐療傷的魔尊,不由得輕歎一聲。魔域與鬼域原本相安無事多年,自幾年前,鬼王與魔尊皆傾心於天女後,為爭奪她,兩域便戰火頻起,廝殺不絕。

而今,已是數不清第幾番惡戰。

重斐忽睜開雙眼,起身欲行。

“尊上,傷勢未愈,欲往何處?”

“修習廚藝。”

“可您的傷……”

“廚藝一日不可廢,廢則生疏。”

“尊上,您的廚藝已經是絕頂好的了……”

“還不夠好。”

修習廚藝良久,胸口滲出的血漸漸染紅衣袍。重斐隱忍不語,手中動作未停,任疼痛如細針密密刺入心口。

月至中天,清輝泠泠。他擡首望向窗外九重天闕。

天道之主執掌萬物,擁有無上神力,鎮壓萬界。縱他為魔尊,亦難破天道桎梏,登臨天宮。鬼王冥洛,亦複如是。

冥洛為見雲煙,曾欲破天規直入天宮,但失敗了。而今大抵也知難而退,轉而修仙道,圖以飛昇,踏入天宮。

然魔、鬼、妖之屬修仙道,比凡人難上千百倍,自古以來,未嘗有一成功者。

從某種意義上說,冥洛想以仙道飛昇入天宮,此舉,不啻癡人說夢。

思及此,重斐唇角微彎。可他不同。他身負人族之血,半魔半人。有人之血脈,便多一分修仙之機。

比起冥洛,他更有可能,借仙道飛昇,踏入天宮,接近雲煙。

天宮裡,雲煙斜倚在雲榻上,慢條斯理地啃著一隻水蜜桃。

忽地,她心口一跳。原是早年間佈下的一道法訣有了動靜。

這萬界之中,但凡有了廚藝出眾成神的,那法訣便如一線靈犀,直抵她心頭。

二十年來,這般動靜統共不過三回。那三位廚神的手藝,她一一嘗過,倒也冇叫她失望。

而今第四次靈光泛起。雲煙唇角不自覺含了笑影,眉梢眼角添了些許興致。若果真又出了一位,她少不得要走下雲端,去嘗一嘗那人的手藝。

她斂了心神,掐指算一算,讓她算算,這次這廚神是誰,居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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