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是你說一輩子隻愛我一個的! 005
崔亦軒和那位大哥聊得差不多,準備往回走的時候。
吳語江的手機收到一條微信。
是蘇盈發來的:【表姐,你以為來一場重溫過去的旅行就能挽回崔亦軒嗎?信不信隻要我一個電話,他就會拋下你回來找我?】
或許是再次進藏讓她的心境變得開闊,從前能將自己氣得嘔血的挑釁,如今看起來幼稚不堪。
難怪以前她將蘇盈的資訊擺在崔亦軒麵前,都隻得到一句不以為意的反問。
“小姑娘電視劇看多了而已,你跟她計較什麼?”
哪怕崔亦軒的語氣裡,還藏著一絲寵溺。
吳語江收回思緒,回了一句:【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手機裡的小說軟體都解除安裝。】
說完,她將蘇盈徹底拉黑。
但下一秒,她就看見崔亦軒朝自己走來的腳步一頓,低頭掏出了手機。
而後,他轉過身去接了一通電話。
吳語江在心裡靜靜數著。
第15秒的時候,他回頭看了她一眼。
又是十幾秒之後,崔亦軒結束通話電話走到吳語江麵前,眼神裡寫滿了欲言又止。
吳語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的心像被扔進了山下的羊湖,一直沉到湖底。
她想過直接擺明蘇盈剛才的挑釁,想過張牙舞爪地警告他不準走,想過拿離婚協議作威脅。
但她發現都沒意義。
吳語江穩住漸漸急促的呼吸,問他:“怎麼了?誰給你打的電話?”
崔亦軒又猶豫了片刻,下定決心一般搖搖頭:“沒什麼,不重要。”
稀薄的氧氣重新回到血液,她重重出了口氣,又在心底嘲笑自己的可悲。
吳語江也裝作無事發生,說:“那我們走吧,我訂了縣裡的酒店。”
“明天的行程還得繼續呢。”
崔亦軒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去到縣裡,他給吳語江買了一條新的披肩,還有一條紅色的針織圍巾。
晚上,他們躺在一張床上,彼此沒有觸碰。
黑暗中,崔亦軒忽然對她說:“語江,剩下的幾天我們好好相處,彆再吵架了,行嗎?”
這樣心平氣和的一句話,吳語江卻等了好久。
吳語江鼻尖一酸,低低“嗯”了一聲。
崔亦軒說到做到,旅行的第三天,他開始主動設計路線,將衣食住行都為她安排好。
除了走他們從前走過的地方,他還會帶吳語江去解鎖一些新的體驗。
隻是那天晚上,他在酒店儘頭的露台上打了一整晚的電話。
字字句句彷彿情人間的低語,似在耐心地哄著哪個心尖上的姑娘。
而吳語江因為病痛無法入眠,也聽了一整晚。
第四天早晨,他們不約而同地起晚了,直到中午過才退房。
上車時,崔亦軒看吳語江補妝,問她:“語江,你也沒睡好嗎?”
他頓了頓,又帶著試探說。
“昨天晚上北京那邊傳來一些不好的訊息,我就出去接了個電話,是不是吵到你了?”
吳語江拍著粉撲的手頓了一下,扭頭看向他。
他從來都不是個演技上乘的人,此時也不知道掩蓋一下眼裡的擔憂。
她心口被刺痛了一慮舟下,並沒有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是搖了搖頭。
“沒有,隻是那家酒店的枕頭睡著不舒服罷了。”
崔亦軒聞言沒再說什麼。
他們去了一處山腳下的村莊。
他們五年前一起來這裡的時候,村子還很破敗。
五年過去,村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幾天正好趕上當地的賽馬節,許多遊客過來,村子裡很熱鬨。
他們在民宿裡安頓下來,吳語江聽說晚上有篝火晚會,就租了一套藏服換上,又編了彩辮。
崔亦軒也換了藏袍,過來化妝室等她。
吳語江從鏡子裡看著他穿著一身黑色藏袍的模樣,腦海中隻剩下一句。
“岩岩若孤鬆之獨立……”
“什麼?”崔亦軒沒聽清她的呢喃,走過來將一個香包遞到她手裡,“這個給你。”
“藏族特製的安神香,能緩解失眠頭痛的。”
吳語江握著香包的手收緊了一瞬。
隨後她搖了搖頭,笑著說:“我在誇你像鬆柏一樣。”
她當年第一眼遇見他時,就覺得他很像鬆柏,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上尤其挺拔。
崔亦軒一怔,隨即勾起了唇,眼中光華流轉。
“真的?”
吳語江也勾著唇角點了點頭:“是啊。所以……”
“等我死後,你能不能給我買一塊豪華墓地,在墓碑前種上鬆樹和柏樹,代替你一直陪著我?”
崔亦軒神情凝固了,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說什麼晦氣話?!”
他憤怒的訓斥卻因為摻雜了幾分慌亂,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吳語江本來也在說出口的一瞬就後悔失言了,可見他這種反應,她心裡的落寞怎麼都壓不下去。
吳語江故作輕鬆地扯了扯唇角:“當然是開玩笑的。”
因為她會留在藏地,陪伴她的,將是高原上每一棵與他無關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