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折柳今燼衣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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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源比自己想象得還要適應大學的生活。

開學第一週，學校組織了一次摸底考試，他一舉拿下了全係第三名的好成績，順利申請到了最高額度的助學金。

當他從輔導員手裡接過那筆錢時，渾身都在顫抖。

這筆錢不僅緩解了他經濟上的壓力，還讓他第一次有了安身立命的底氣。

得到了助學金後，他更加勤奮，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噹噹。

白天上課永遠坐在第一排，晚上去圖書館學習，常常是熬到閉館的最後一刻才離開。

週末就在食堂幫廚，打點零工。

食堂的阿姨看他乾活麻利又人老實，總會偷偷在他飯盒裡多加一個雞蛋。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沈清源眉眼間的怯懦和陰鬱漸漸散去。

他的臉頰依舊消瘦，眼神卻變得明亮而堅定，彷彿一株終於沐浴了陽光雨露的植物，得以儘情地舒展自己的枝葉，煥發出勃勃生機。

……

這天下午冇課，沈清源抱著一摞剛借來的書往宿舍走。

路過操場時，看到一群女生正在打羽毛球球，其中顧明曦的身影尤為惹眼。

她穿著白色的運動背心，流暢的手臂肌肉在陽光下泛著光。

顧明曦一個漂亮的得分，引來場邊一陣歡呼。

錢鵬不知從哪兒冒出來，撞了撞沈清源的胳膊，擠眉弄眼：

“怎麼樣？咱們係花，名不虛傳吧？”

沈清源的臉頰有些發燙，下意識垂下目光。

入學後，他和顧明曦的交集並不多。

她像是天上的太陽，身邊永遠圍繞著一群人，而他隻是地上的一棵小草，默默地在圖書館和食堂之間兩點一線。

偶爾在食堂或圖書館遇見，她也隻是像對所有同學一樣，禮貌地衝他點點頭而已。

“沈清源！”錢鵬忽然拉了他一下，“顧明曦好像在看我們這邊。”

沈清源抬頭，顧明曦衝他露出了一個清淺的微笑。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臉頰燒得更厲害了，幾乎是落荒而逃般抱著書快步離開。

卻冇有看到，身後顧明曦的目光追隨了他很久。

……

周沐薇從火車站出來的時眼窩深陷，一身衣服皺得像鹹菜乾，引來不少人側目。

她卻毫不在意，抓著一個路人問清楚路線，直接擠上了去往大學城的公交車。

周沐薇裝作是學生家長，打聽到了中文係的課表，算好了時間等在沈清源下課的必經之路上。

當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現時，周沐薇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

沈清源今天穿了一件洗得發白的碎花襯衫，抱著幾本書，和一個同學有說有笑地走來。

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燦爛的笑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

周沐薇的呼吸猛地一窒，忽然意識到，原來離開她，沈清源能過得這麼好。

嫉妒、不甘和暴怒沖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清源！”

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沈清源一個踉蹌。

他驚愕地抬頭，臉上最後一絲血色在看清來人時褪得乾乾淨淨。

周沐薇……她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錢鵬嚇了一跳，連忙去掰周沐薇的手：“你誰啊你！乾嘛抓人！”

周沐薇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鎖住沈清源，像是要把他吞下去一樣：“跟我回家！”

沈清源被她鐵鉗般的手抓得生疼，那股窒息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

他用不斷掙紮，大喊大叫：“放手！放開我！”

周沐薇神色更加憤怒：“家裡亂成什麼樣了你知不知道！依依天天哭著找你！你就這麼狠心？！”

兩人拉扯時，一個清朗的聲音插了進來：“這位同誌，請你放開他。”

周沐薇猛地轉頭，隻見顧明曦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邊。

她剛運動完，額上還帶著薄汗，目光卻清亮得懾人：“你弄疼這位同誌了。”

看到顧明曦的瞬間，周沐薇的瞳孔驟然緊縮。

眼前的女生年輕漂亮，而她卻已然不再青春。

一股被侵犯了領地的暴戾湧上心頭，她猛地將沈清源往自己身後一拽：“你是什麼人？這是我的家事，輪不到你管！”

顧明曦上前一步，將沈清源與周沐薇隔開，垂眸看向臉色慘白的沈清源，聲音溫和堅定：“這位同學，你認識她嗎？”

沈清源看著她沉靜的神色，心中生出一股被人保護了的感動來，大聲說：“不認識！我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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