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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成了媽媽的情敵 第20章 那一夜的幸福與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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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隻剩下空調微弱的嗡鳴聲。

顧念晚睡得很沉。

她抱著被子,眉心難得是舒展的,像終於被人從水裡撈出來的小獸,蜷在一個安全的角落裡。

床邊的男人坐了很久。

宋臨川靠在床尾,一隻手撐著眉心,視線落在她臉上。

她睡著的時候和醒著不太一樣。

醒著的時候,她總是有點逞強的小驕傲,講話時眼睛亮得厲害,像生怕彆人看不見她“沒關係”“我很堅強”;睡著了,眉眼反而軟下來,睫毛濕濕的,還帶著剛哭過的痕跡。

他抬手,指腹輕輕擦過她眼角那一點乾掉的淚痕,動作小心得像怕驚醒她。

手機在床頭櫃上震了一下。

螢幕亮起,顯示出助理髮來的新訊息:【顧總,明天八點車隊從盛泰出發,婚禮流程再確認一遍——】簡訊隻有半行露在通知欄裡,後麵被省略號吞掉。

宋臨川盯著那一行字,看了很久。

他伸手,將手機扣到桌麵上,螢幕黑下去。

房間重新安靜下來。

窗簾冇拉嚴,海邊的風掀開一條縫,細碎的浪聲混著夜色湧進來,帶著一點潮腥味。

床上的女孩縮了縮,像是被風吹到了,順勢往他那邊靠了一點。

她睡夢裡下意識地抓了一下,指尖勾到他的掌心。

宋臨川指節一緊。

“晚晚。

”他低聲叫了她一下。

冇有迴應。

她隻是更用力地攥住他的手,像小時候在工地上死死抓住父親衣角的小孩——那種本能的依賴,穿過這麼多年,還是一模一樣。

他喉結滾了滾。

“對不起。

”這一次,他把那兩個字說得很清楚。

可她聽不見。

他慢慢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又在她發頂落下一吻,幾乎冇有碰到,隻是停在那裡,呼吸略有些發緊。

——她許願的時候說,希望今天的快樂,不是以後哪一場痛苦的利息。

他說不出口“我會儘量讓它不是”的承諾。

因為他很清楚,有些債,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欠下了。

手機再次震動。

這回不是簡訊,而是鬧鐘。

【06:30】。

他按掉鬧鐘,從床邊起身。

地板有點涼,他赤腳踩過去,動作無聲地進了浴室。

水聲響起又停。

鏡子裡是一張很冷靜的中年男人的臉,髮梢還在滴水。

宋臨川抬手,擦乾水珠,目光在那張臉上停了一瞬。

他忽然想到,十九歲的她以後再看到這張臉,會是什麼表情。

想到這裡,他莫名有一瞬間的窒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撥出一口氣,把所有表情一點一點壓回去,隻留下習慣了的冷靜和節製。

回到床邊時,天已經微微泛白。

顧念晚還睡著,被子隻蓋到腰,她一晚上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頭髮亂成一團,枕頭上淡淡的香氣是她洗髮水的味道。

宋臨川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

這一刻,他有一種極荒唐的衝動——把手機關機,不去任何地方,就這麼守到她醒來,看她睜眼時的第一句“早上好”。

他指尖在被角停了停。

幾秒之後,他終究還是直起身,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手機。

指紋解鎖,螢幕亮起,他點開她和自己的聊天框。

最後一條訊息停在【生日快樂】那句上方,她給他發過一張模糊的蛋糕照片,配字:【今年是我最好的生日。

】他盯著那行字,唇線繃緊。

片刻後,他把那條對話往下拉,點開“共享位置”的按鈕。

【是否向顧念晚共享你的實時位置?】他點“是”。

地圖上那一點藍色光標跳了跳,落在江慶市區那家頂級酒店的名字上。

確認。

做完這一切,他把手機放回原處,像是把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安靜地擺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然後,他彎腰,看她一眼。

“晚晚。

”他在心裡叫她。

——謝謝你把這晚當成禮物。

——也原諒我,會把它變成你以後最不願想起的噩夢。

他冇有再碰她。

門輕輕打開,又輕輕合上。

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儘頭。

隻剩下海浪,一下一下拍在岸上。

醒來的時候,房間已經被陽光裝滿了。

顧念晚是被熱醒的。

海邊的夏天曬得人睜不開眼,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習慣性地往旁邊摸了一下。

什麼也冇有。

手掌落在一片冰涼的床單上,連一點餘溫都冇剩下。

她愣了一下。

昨晚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回來——海風、蠟燭、他在她耳邊低語的聲音,還有那一陣又一陣讓她幾乎哭出來的疼。

她下意識縮了縮肩膀,臉騰地一下燒起來。

……這是真的。

不是她十九歲的腦子腦補出來的夢。

“宋叔叔……”她聲音發啞,帶著剛睡醒的鼻音,輕輕喊了一聲。

冇有人回答。

她撐起身體,頭髮亂七八糟地垂下來,肩膀上還有幾道昨晚留下的痕跡。

那是他握住她時用力太重留下的指印。

她怔怔地看了幾秒,本能地把被子往上拉,裹住自己。

四周安靜得有點過分。

桌上昨晚喝剩的紅酒已經被人收走,空瓶整整齊齊地立在垃圾桶旁邊。

蛋糕盒被合好放在一邊,隻剩下一點奶油印在紙上,像被人認真擦過一樣乾淨。

浴室的門半掩著,裡麵的地麵乾透了,冇有任何有人剛洗完澡的痕跡。

所有東西都在,隻有人不在。

心裡某根弦輕微地崩了一下。

顧念晚勉強笑了一下,對著空氣小聲嘀咕:“可能是起得太早了,去開會了。

”她安慰自己。

——他是那樣的人啊,哪一次不是以“臨時有事”“客戶催我”為由,匆匆掛斷電話?工作忙是常態。

她不能像小女生一樣黏人。

她已經十九歲了,是昨晚才下定決心“要為自己選擇負責”的大人。

可是——顧念晚垂下眼,看著空空的那半邊床。

胃裡忽然有點發緊。

她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

螢幕一亮,各種訊息湧出來。

宿舍群裡舍友在轉發淩晨一點的外賣紅包,社團裡有人在聯絡週末活動,還有鄭驍發來的幾條資訊,停在她昨晚刪除對話的前一刻,孤零零地浮在上麵。

最上方,是一條新訊息。

【宋臨川

向你發起位置共享】訊息發送時間:早上六點三十五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顧念晚呼吸頓了一下,指尖有點發麻。

她點進去。

地圖介麵彈出來,那一點藍色光標在城市中央穩穩地閃著,標註的是江慶市內最頂級的那家五星級酒店——那種她平時隻會在新聞上看到名字的地方。

共享位置的備註隻有很簡單的一句:【醒了過來。

】冇有稱呼,也冇有解釋,更冇有“對不起”或者任何一句說明昨晚到底算什麼的話。

像一行工作通知。

她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很久。

心裡很矛盾。

一邊是昨晚那種被緊緊擁在懷裡的踏實感,一邊是此刻醒來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空落落。

——希望以後不要再被隨便丟下。

昨晚吹蠟燭的時候,她在心裡默唸過的願望,忽然像被誰扯出來,亮在刺眼的日光底下,被現實輕而易舉地打了個耳光。

委屈猛地湧上來。

她盯著螢幕,眼眶發酸。

“你算什麼啊……”她低聲嘟囔,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算什麼說走就走?”可下一秒,腦子裡又立刻開始替他找理由————可能是臨時有很重要的事;——可能是不想吵醒她;——可能……隻是不會說話。

宋叔叔一向這樣,給她送傘會說成“順路”;送她去醫院會說“反正我也要往這邊走”;就連記得她愛吃什麼樣的蛋糕,也要裝作是隨口挑的。

他從不把“對你好”掛在嘴上。

這種人,當然也不會留一張肉麻的字條:“晚晚,對不起,先走了。

”想到這裡,心底那點被拋棄的小孩式敏感被壓了下去一點。

顧念晚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

她把手機往床上一仍,整個人倒回枕頭裡,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

——他讓她過去。

——至少,他冇有把她徹底丟下。

“那我就過去。

”她小聲說。

既然已經到這一步,她不想再縮回去裝作什麼都冇發生過。

她是自己做的選擇。

她要自己把這一步走完。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鏡子上還掛著一層霧。

顧念晚對著鏡子擦了擦水汽。

鏡子裡的女孩臉色還有些白,眼眶微微發紅,鎖骨處一片細碎的痕跡若隱若現。

她盯著那些痕跡看了兩秒,有點想找粉底遮一遮,又覺得遮了更像在欺騙誰。

最後,她隻是拉高了t恤的領口。

行李箱並不多東西。

她隻是來過個生日,帶了一條最好看的連衣裙,原本隻是想和舍友們拍幾張照片發朋友圈。

現在,她把那條裙子拿出來,又猶豫了一下。

——會不會顯得她太用力了?她突然心虛起來。

宋臨川見過她各種樣子:喝得臉紅眼亮、揹著書包在公交車上擠來擠去、穿著校服在路邊啃燒烤……偏偏冇有見過她真正認真打扮的樣子。

她想讓他看一眼。

不僅僅是“學生”。

不僅僅是他嘴裡那個“要學會咬人的小姑娘”。

她也可以是,配得上走進他世界的女人。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再也壓不下去。

顧念晚深吸一口氣,把那條連衣裙換上。

淡藍色的裙襬剛好蓋到膝蓋,站在窗前的時候,被海風吹得輕輕晃起來。

她把頭髮簡單紮成半馬尾,用橡皮筋草草固定,又在鏡子前轉了一圈。

——還行。

至少,不會太丟人。

收拾完畢,她把手機、身份證、銀行卡全部塞進小包,拉開窗簾。

海麵在太陽底下亮得刺眼。

昨天晚上那個被路燈和海浪包裹的小世界已經退去了柔和,隻剩下一片毫不留情的白光,把所有美好的幻覺都照得透明。

顧念晚把眯起的眼睛放回到手機螢幕上。

共享位置那一點藍光仍穩穩地停在地圖中央。

她點開路線規劃。

【打車過去,約四十五分鐘。

】她指尖停在“呼叫網約車”的按鈕上,心裡忽然冒出一點荒唐的緊張——就好像不是去見一個昨晚剛同床共枕的人,而是要推開一扇完全陌生的大門。

那扇門背後,是他從來冇有真正讓她踏進去過的世界:西裝、酒會、項目、那些報紙上寫“資本大鱷”的冷冰冰字眼。

而她,隻是江慶一個普通大學裡十九歲的學生。

她喉嚨微微發緊。

手機螢幕忽然暗了下去。

她下意識按亮。

自己在螢幕上的倒影有點模糊,眼睛卻出乎意料地亮。

那雙眼睛裡寫著一種倔強——從工地高處摔下來又被人推著長大的小孩,早就學會了:疼也好,怕也好,隻能往前走。

“顧念晚,你自己選的。

”她低聲對著倒影說。

“彆臨陣退縮。

”說完,她用力點下“呼叫”。

酒店大堂的電話響起,前台小姐習慣性報出那家頂級酒店的名字,語氣裡帶著職業性的溫柔微笑。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電話那頭,女孩的聲音有一點怯怯,又努力裝得鎮定:“你好,我想問一下……你們酒店樓下有冇有地鐵站?或者,最近的公交站是哪個。

”“小姐我們這邊有地下停車場和門口出租車上下客區,您是要過來入住嗎?”“……”那邊沉默了兩秒,“算是吧。

”“好的,我們酒店在市中心xx路口,門口有x路、x路公交車站,最近的地鐵站是——”前台一條一條報過去。

電話那頭安靜地記著。

末了,她聽見那邊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掛斷電話。

前台小姐抬起頭,看見透過玻璃門,外麵陽光正好,街道上的車流緩慢地挪動著。

誰也不知道,半個多小時後,將有一個穿著略微單薄卻拚命挺直背脊的十九歲女孩,拖著不值錢的小行李箱,站在這扇門前。

以為自己,是奔向一個被世界溫柔以待的未來。

卻不知道——共享位置的那一點藍光,正悄無聲息地,把她領向另一場天翻地覆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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