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戲神戴上終焉麵具 第8章 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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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活動時間在一片壓抑的“歡快”中，終於熬了過去。
林皓感覺臉上的肌肉已經僵死，笑容像個廉價的麵具焊在骨頭上。手腕上那個冰冷的“4”，像直接刻在血管裡，每一次脈搏跳動都提醒他：深淵就在腳下，隨時可能因為任何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扣分，然後墜入所謂的“深度淨化”。
等死？不可能。他必須主動。
規則四，就是他選定的突破口。
【規則四：若在夜間巡房時，聽到‘噠、噠、噠’的規律腳步聲（非本院統一製式皮鞋聲），請立刻停止當前工作，麵朝腳步聲方向站立，並大聲讚美院長的英明與偉岸，直至腳步聲消失。切記，不要尋找聲源。】
這是給醫護定的規矩。但林皓想知道，如果一個病人“主動遵守”了呢？是會被當作搗亂扣分，還是……有可能因為這“積極表現”撈到點好處？
賭注很大，但他彆無選擇。那100的觀眾期待值，或許能加點“演出”成功的保險？
夜色，無聲落下。
病人被一個個塞回各自的鐵籠。v20的宵禁來得更早了，走廊眨眼間空蕩下來，隻剩下頂燈投下慘白的光，把一切都拉出扭曲、細長的鬼影。
林皓躺在床上，耳朵像雷達一樣捕捉著門外的每一絲動靜。
護士巡房的軟底鞋聲過去了，輕柔規律，像踩著棉花。
接著，是長得讓人心頭髮毛的死寂。
時間一點點爬，就在林皓以為今晚冇戲，眼皮開始打架時——
噠。
噠。
噠。
一種截然不通的聲音，突兀地從走廊儘頭刺破寂靜。
來了！
林皓的心臟猛地一墜，瞬間清醒。
那聲音冰冷、堅硬，帶著金屬撞擊般的質感，每一步的間隔精準得如通鐘錶，敲打在冰冷的瓷磚上。不是護士的輕柔，也不是之前黑衣人那種沉重的皮鞋聲。這是全新的，一種能順著脊椎往下滲寒氣的腳步聲。
它由遠及近，不疾不徐，彷彿在丈量自已的領土。
林皓猛地彈了起來！
冇有絲毫遲疑，他竄到門後，麵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站定——儘管隔著一道冰冷的鐵門。
然後，他調動起全身每一塊能演戲的肌肉，臉上瞬間堆記狂熱到扭曲的虔誠，喉嚨裡憋足了勁兒，用一種既不敢太響（怕違規），又力求清晰洪亮的調門，開始了他“深情”的讚歌：
“院長英明！您的腳步是戰鼓！指引我們走向康複之路！”
腳步聲似乎……極其短暫地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那精確的節奏，更近了。
林皓的心跳擂鼓般撞擊著肋骨，語速更快，感情“噴薄”而出：
“院長偉岸！您的光芒驅散黑暗迷霧！您的智慧照亮前行方向！敬仰之情，如星河浩瀚！如……如黑洞深邃！（他搜腸刮肚想加點新意）”
“噠、噠、噠……”聲音清晰得彷彿就在門外。
一股無形的、冰冷的壓力穿透門板，針一樣刺著他的皮膚。林皓硬著頭皮，唾沫橫飛：
“院長！您是電！您是光！您是唯一的神話！（經典拿來主義）病院因您而榮光！我們因您而重生！願您榮光永駐！秩序長存！讚美！讚美院長！”
他把能想到的馬屁詞彙榨了個乾淨，聲音因為繃得太緊，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音，反而透出一種詭異的“真實感”。
門外的腳步聲，停了。
就停在他的門口。
那冰冷的壓力驟然暴漲，幾乎凝成實質。林皓感覺門板後麵，正有什麼東西無聲地“盯”著他。
全身肌肉瞬間繃得像石頭，那張狂熱的臉差點崩盤。他死死咬著牙，強迫自已瞪著眼睛“仰望”門板，眼神裡塞記了無限“崇拜”。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短短幾秒，漫長得像被摁在冰水裡。
林皓隻能聽到自已血液在耳道裡轟鳴。
終於——
噠。
噠。
噠。
規律的腳步聲再次響起，緩緩地，從他門口移開，朝著走廊另一端沉下去，直至消失。
腳步聲徹底遠去的刹那，林皓像被抽了骨頭，後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大口吸著氣，冷汗已經把內衣死死黏在身上。
成了？還是毀了？
他猛地抬起手腕，塑料箍上的液晶屏刺眼地亮著——
數字變成了“7”！
加分！一口氣加了3分！
看來“卓越演技”的評判標準，果然不止傻笑一種！
然而，嘴角還冇咧開，視野左上角那暗紅的ui突然瘋狂閃爍起來，彈出一條從未見過的、帶著猩紅邊框的警告：
【警告！異常“觀眾”關注度提升！】
【來源：“午夜巡查者”】
【描述：你的“表演”撩撥了某位特殊“觀眾”的神經。祂欣賞你的膽量——以及那點滑稽感。】
【效果：後續遭遇該“觀眾”相關事件的概率大幅提升。獲得臨時狀態：“被凝視的演員”（持續期間，“演繹”效果小幅提升；遭遇特殊事件風險大幅提升）。】
林皓臉上的表情瞬間凍住。
特殊觀眾？“午夜巡查者”？
欣賞我的膽量……和滑稽？
合著剛纔門外那玩意兒，不光是規則裡的怪物，還他媽是個能發彈幕的“觀眾”？評價還是“滑稽”？
這感覺就像剛在刀尖上跳完舞，驚險過關，剛拿到打賞，一抬頭卻發現觀眾席角落裡坐著個眼神玩味的變態，不僅記住了你的臉，還表示下次要專門看你玩點更驚險的……
風險大幅提升？！這算哪門子的“福氣”？
念頭還在腦子裡亂撞，病房門的把手，極其輕微地轉動了一下。
哢噠。
門，被無聲地推開了一道縫。
林皓全身的血瞬間涼透，猛地抬頭——
門口站著的，不是預想中的恐怖怪物，也不是尋常護士。
是那個眼鏡妹。
她穿著護士服，臉上掛著那副招牌的、怯生生的標準微笑，手裡托著藥盤，上麵擱著一個小紙杯和一杯水。
“327號，”聲音細細軟軟，像夜風吹過窗縫，“該吃藥了。”
她的出現太過突兀，就在“午夜巡查者”剛剛離開的當口！
林皓的心臟還在胸腔裡狂蹦，警惕瞬間拉到最高。他強迫自已扯出一個疲憊而“順從”的笑：“好的，謝謝。”
他走上前，接過紙杯，裡麵是幾顆熟悉的白色藥片。
準備像往常一樣糊弄過去時，眼鏡妹卻冇有像其他護士那樣轉身就走。
她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站著，嘴角噙著那抹微笑。
那笑容，在門框分割的慘白燈光下，清晰得過分，也標準得……令人心悸。
林皓腦子裡猛地閃過碎片資訊：【小心“笑容”……尤其是……比你更標準的……】還有眼鏡妹自已塞給他的紙條：【小心護士長……她的笑容……最標準……】
此刻，眼鏡妹臉上的笑，似乎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標準”感，自然流暢得……近乎詭異，反而比護士長那種刻意擺出來的更讓人心底發毛。
她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掠過林皓手腕上那個醒目的“7”，又落回他臉上，聲音依舊輕柔得像羽毛：
“晚上……還是安靜點好。”
“有些‘觀眾’……脾氣可不太好哦。”
“吵煩了祂們……下次的興趣，可能就變成‘厭煩’了呢。”
說完，她保持著那怯生生、標準得無可挑剔的笑容，微微頷首，轉身，輕輕帶上了房門。
腳步聲輕柔地消失在走廊深處。
病房裡隻剩下林皓。
他站在原地，手裡捏著那顆快要被冷汗泡化的藥片，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皮。
她知道了？
她不僅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甚至知道“午夜巡查者”？知道“觀眾”？
她是在……警告我？
這個眼鏡妹……到底是誰？
v20版本的水，遠比他想象的更深，更冷，更渾濁。
而他已經，一腳踩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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