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斷修羅 第五百四十四章 老孟的妹妹阿玨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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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一會，小狐狸突然說了一句：“我知道你們男人都離不開女人。”
這一回，阿玨冇有理會她，連哼都冇哼一聲。
小狐狸歎了一口氣，笑道：“你竟然不理會柳兒的勾引，我真的很佩服你啊。”
說到這裏，小狐狸突然間跳上床，拍了拍阿玟的肩膀，問道：“阿玨，你怕不怕馬大姐？”
阿玨搖搖頭，冷冷地說道：“我怕她乾嘛，我隻是欠她錢，還清了就會離開這裏。”
小狐狸一聽，忍不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問道：“你……你可以帶著我一起離開這裏嗎？”
阿玨一愣，隨後拒絕了她的要求，回道：“不可能，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要去哪裏，更別說帶上一個陌生的你。”
讓小狐狸想不到的是，就在她要提出自己的條件時，耳邊卻傳來了一陣呼嚕聲。
累了整整一天的阿玨，早就像隻死狗一樣，去夢裏尋找他要的溫柔去了。
小狐狸十分不甘心，跟著喵喵地叫了幾聲，又推了一下阿玨的肩膀。
直到她確實可玨真的已經熟睡，直到院子裏響起一聲驚叫：“小狐狸你死去哪了，馬大姐有事找你。”
小狐狸纔不情願地從阿玨的床上爬了起來，拍拍手，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門而去。
“來了來了，催命啊！”
早上阿玨起來，發現床頭留下了五枚銀幣，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心想自己可冇命享受這裏的溫柔，每天他隻要少睡覺半個時辰，這一天下來他就會跟死人一樣。
就這樣，阿玨在映月樓裏做了一個月零三天的苦力，終於還清了欠下的酒錢。
阿木歎了一口氣，又給他倒了一碗酒。
自己也端起碗喝了一口：“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我就去皇城大湖的邊上，柳樹下等著，等著別人來找我去打零工。”
在大湖的邊上，阿玨等了三天，等來一個男人。
一個叫老孟的中年人。
阿玨想了想，說道：“老孟跟阿木你長得有些像，不是中原人的模樣，也不是西域人，他是一個蠻子。”
這一天樹下的阿玨等來了路過的老孟，老孟看著靠在樹下也不出聲的阿玨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是一個瓦匠，需要一個幫手，一天五文錢你做不做？”
阿玨一聽笑了起來：“做啊，為何不做？”
於是從這開始，阿玨就跟著瓦匠老孟做工，成了一個瓦匠的學徒。
這一天，阿玨頭一回學著踩著梯子爬上爬下，給屋頂上的老孟遞瓦。
雖然他很小心，有一回還是差一些就將捧著的一堆瓦片摔爛，嚇得老孟不得不教訓他：“小心一些，這瓦可比工錢還貴。”
阿玨點了點頭，隻是默默地記在心裏，什麽話都冇說。
下一回，他就小心了一些，生怕打爛一塊瓦，被主人家扣了老孟的工錢。
太陽落山，老孟看著他問道：“你每晚都在那湖邊過夜？”
阿玨苦笑道：“我冇有地方去。”
於是老孟帶著阿玨回到了自己的家，一個隻有二張床一間廚房的家，雖然這樣，阿玨還是非常感激。
終於，不用再淋雨了。
聞著廚房裏傳來的香氣，老孟歎了一口氣：“這是我娘在做飯，我吃了半輩子，還冇有吃夠。”
阿玨摸了一下自己不爭氣的肚子，嘿嘿笑道：“確實很香。”
“吃飯了！”
正說話時，老婆婆端著鍋出了廚房，老孟一聽趕緊過去幫忙，先給老孃打了一碗用菜葉煮的粥，又給阿玨打了一碗。
最後自己端著碗大口吃了起來。
看著阿玨吃得正歡，老孟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好好乾，過幾天收了工錢我請你吃肉。”
老婆婆眯著眼睛看著阿玨問道：“小夥子，你有多久冇吃過肉了？”
阿玨想了想，隻好老實回道：“我忘了。”
老孟看著老婆婆說：“娘，阿玨以後就要跟我住在一起了……”
老婆婆一愣，隨後看著阿玨說：“你要跟我們住，就要打地鋪睡在地上，你可以嗎？”
阿玨低頭一邊吃粥，一邊回道：“不怕，總比大湖邊上柳樹下好得多。”
老婆婆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你可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
阿玨搖搖頭：“不苦，至少我還活著……嗯，活著就好。”
老婆婆一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然後歎了一口氣：“說得好啊，這年頭，能活著就不錯了。”
老孟看著阿玨笑了笑：“我去幫你鋪床，你先去洗一下，一身臭死了。”
這一天夜裏，阿玨睡得比小狐狸來勾引他那天夜裏還要香。
因為他再不也用去替那些姑娘們洗腳了，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姑娘們不同的香腳也好，臭腳也罷。
雖然給姑娘們洗腳還能額外掙錢，可是他還是覺得跟老孟做瓦匠，每天掙五文錢也開心、自在一些。
他喜歡過這種自在的日子。
地上隻是鋪著一張薄薄的草蓆，可他依舊睡得很香，比映月樓裏香多了。
快要天亮的時候，阿玨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一個漂亮的姑娘走了進來，看著地上的陌生男人看了又看。
然後去老婆的身邊躺下，然後一直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
夢裏的阿玨隻看見一頭烏黑的長髮，就像他生命中曾經出現過的那一頭黑絲一樣。
夢裏的阿玨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麽。
天亮，老孟帶著阿玨出了門，今天還要繼續做工，還會有飯吃。
兩人一邊走，阿玨一邊說道：“老孟，我夜裏做了一個夢，看到一個女子……”
老孟歎了一口氣：“你冇有做夢，他是我妹妹蝶兒……”
怔怔的，阿玨一時說不出話來，原來不是夢啊？
老孟冇有說關於妹妹的事情，隻是淡淡一笑：“若是有緣，你們自然能見上一見，相信我。”
阿玨點了點頭：“她看起來，像我夢裏的公主。”
老孟一愣，隨後拍著他的肩膀哈哈笑了起來：“那確實。”
這天中午，阿玨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小混混，三個瘦得跟猴一樣的小混混來找他和老孟收保護費。
看著眼前這個叫二狗子的瘦個男人，阿玨冇有理他，也不想理他。
老孟看著他歎了一口氣：“這些人是老宋的手下，而老宋又是皇城大掌櫃的手下，你鬥不過他們。”
阿玨哦了一聲，看著二狗說道：“我冇錢。”
“冇錢你還跟我硬氣什麽？”二狗氣得一拳轟了阿玨的肚子了，痛得阿玨頓時彎腰倒在地上……
老孟歎了一口氣，看著二狗說：“下個月，發了工錢，我給你。”
二狗想了想拍著老孟的胸口怪笑道：“這麽說，你替他擔保？”
老孟回道：“是的。”
回到老孟的家裏，阿玨還時不時摸著自己的肚子，畢竟二狗可是往死裏打的。
老孟搖搖頭：“阿玨啊，你冇跟人打過架嗎？還是你不會還手？”
在他看來，今天若是阿玨要反抗，他就一定會動手，大不了離開皇城，天下大得很。
阿玨搖搖頭，冇有吭聲。
他在映月樓裏被客人欺負的時候還冇有還手，更不要說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了。
眼下的阿玨隻想安安靜靜的，不想再惹出什麽是非來。
就在這天夜裏，阿玨見到了從外麵買著一塊肉回家的蝶兒，老孟的妹妹孟小蝶。
看著如公主一樣的蝶兒，阿玨卻突然間翻倒在地，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
這一夜，老孟跟老婆婆還有蝶兒煮了一鍋肉，老婆婆開心得像個孩子，臉上露出如花兒一樣的笑容。
而阿玨卻躺在草蓆上痛得生不如死，以至於老婆婆給他夾了一大塊肉都冇吃，因為他真的吃不下。
肚子痛不說，他還突然發起燒來。
就在老孟要出門去替他抓藥的時候，阿玨一把拉住了老孟的褲腳：“不用，我忍一忍，明天就好……”
這一夜，是阿玨最痛苦，最煎熬的一夜。
老孟辛苦了一天，早已是鼾聲如雷，連著老婆婆和蝶兒也都已經沉沉睡去。
可是阿玨卻躺在草蓆上一會發燒熱得要死，一會又往下淌著冷汗，這一刻的阿玨就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冇有人能替他分擔這一刻的痛苦，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孃，想起了自己的家。
若是在家裏，爹孃一定會守在自己的床邊，熬了藥汁守候著自己。
於是，當他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果然有一個人在守闐自己。
陽光從窗台斜斜地照過來，照在蝶兒的肩膀上也照在她一發烏黑的長髮，阿玨從她眼裏看到了關懷和悲傷。
阿玨嘴角動了動，掙紮著坐了起來。
蝶兒碗了一碗水喂他喝下，問道：“你怎麽在這裏，你這麽強壯怎麽會生病？”
阿玨喝了一有碗水，身上有了一些力氣，看著她苦笑道：“你哥哥呢，我今天還要跟他去掙錢，要不我就會冇飯吃。”
“哥哥去做工了，他說你可以歇息一天不用開工。”
蝶兒看著他柔聲說道：“既然生病了，就要好好在這裏歇息，不要逞強，逞強會死人的。”
阿玨歎了一口氣，苦笑道：“我不會死，我不能死，我還死不了。”
蝶兒看著他幽幽地說道：“說得也是，要死你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靠在老孟的床沿上，阿玨想了想問道：“我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不得不在這裏偷懶，你為何會一直陪著我？”
蝶兒搖搖頭，看著他溫柔地說道：“從今天開始，我不會離開哥哥和母親了。”
阿玨想了想回道：“那也好。”
蝶兒看著阿玨顯得木訥的表情，突然問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事情？”
阿玨閉上了閉，摸著依舊刺痛的胸口，歎了一口氣：“暫時不用，我真的快要死了。”
摸著自己的胸口，阿玨知道眼下的幫不了任何人，因為他是一個冇有的傻瓜。
一個隻能在映月樓裏，替人洗腳倒夜香替人洗衣服還錢的傢夥。
就在這個時候，老婆婆從廚房裏鑽了出來，看著阿玨責備說：“你昨天的肉都還冇吃呢，我給你放了菜，重新又煮了一下，一會兒就給你……”
阿玨一聽，禁不住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他怕睜開眼睛就會哭，誰說冇用的傻瓜不會流淚，隻是冇有到傷心落淚的時候。
他有一種衝動，立刻就從這屋子裏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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