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斷修羅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一劍如花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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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發生得太快。
看在小光和夜小倩等人眼裏。好似什麽事情都冇有發生，就已經結束了。
破去金無銘最為得意的一劍，朝生暮死的一劍，王一抬起了頭，緩緩而來。
在這之前，無論是孟小蝶還是夜小倩一直都是低著頭，不敢直視拚命中的兩人，兩人各自擔心自己的男人。
直到那一朵劍花消失，才讓兩女稍稍鬆了一口氣，安下心來。
小光則不然，在他心裏王一就應該接下金無銘的這一劍。
畢竟十年前，王一就在長安城外，小樹林前的涼亭裏學會了這一劍。
金無銘有些憤怒了，自己這一劍從冇有活人看過，看過的人都已經墳頭長草，麵前的王一憑什麽輕鬆就破了自己這一劍？
月夜的雪山，原本來應該是安靜幽黑祥和。
然而今夜山澗上卻突然颳起了陣陣山風，不時捲來落葉枯枝，欲要迷住兩人的眼睛。
冇有停下，王一毫不猶豫地繼續出招，朝著斜上方的金無銘遙遙一劍斬去。
此時烏雲遮月，眾人的眼前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楚那裏有什麽，但是王一卻出劍往對手斬了過去。
這一瞬間眾人的耳中隻有呼呼的風聲，眼前漆黑一片，看不到王一的劍光。
隻能聽黑劍斬破夜霧發出的呼嘯之聲，當金無銘感覺到劍嘯的時候，王一的劍已經斬到了他的麵前。
“來得好！”金無銘大喊了一聲。
這一刻的金無銘終於打出了火氣，被王一拚命的精神所激怒。
山澗上的夜霧驟然一陣波動，連陣陣山風也被王一攪亂，彷彿在眾人的耳邊炸開一道雷，兩人的長劍再次斬在一起。
夜霧刺破，劍氣橫斬！
金無銘被王一逼得往後退去，一時間被地上的草叢勾住了左腳，頓時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往後倒下。
一把寒冷黝黑的鐵劍，刺破夜霧，往金無銘而來。
憤怒之下的金無銘眼瞳彷彿要燃燒起來，就在這一瞬間，一輪圓月從烏雲裏鑽了出來，一抹月光落在金無銘的銀劍之上。
而這一刹那的月光，正是他想要的光芒！
光芒自金無銘的銀劍上閃耀，瞬間晃暈了王一的眼睛，於是他不得不往後退出三步。
金無銘趁熱往前衝出，一銀一黑兩劍在空中再次碰撞，再次發出“噹噹噹！”的聲音。
王一腳底的草叢驟然開裂，險些讓他的腳陷進其中，隨之而來便是金無銘一劍斬來的落葉青草。
如利劍一樣的青草瞬間從他臉龐飛過，擦傷了他乾淨的一張秀臉。
一腳踢在草叢裏，王一憑藉一個劍客最靈敏的直覺，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雙腳一瞬間脫離了草叢對他的束縛，王一借力飛躍到半空，然後閃電般地斬出一道黑色的閃電。
這一劍，他拚的是兩敗俱傷的招式，不管不顧往金無銘斬出一劍。
“噹噹噹！”一陣聲音響起。
金無銘悶哼一聲，倒飛數丈，直至退出草坡，退到了山澗上的石坪。
他的手臂被王一的黑劍劃出一道血口，靜靜地往外滲血，漸漸染紅了他如雪的白衣、
“啊……”孟小蝶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唉，你可不能亂了公子的心境。”
金掌櫃當即喝住了孟小蝶的驚呼，雖然他也不明白今夜的王一為何如此凶悍，完全不似當年那個溫潤的少年。
夜小倩緊緊地捏著衣角冇有吭聲，同樣，她也在替王一擔心，害怕他傷在金無銘的手裏。
“噝！”夜霧中的朱風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樣瘋狂的王一，如此狠厲的劍招，他要想想要不要去找王一拚命。
青玉看著高月兒淡淡一笑：“師妹，這兩人的劍法不錯，膽子也大，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你可以借鑒一下。”
高月兒撇著嘴回道：“我又冇瘋，他們也不怕一不小心掉下山澗。”
秦湘玉拉著青玉的衣袖說了一句：“萬一不行，最後那一刻將他們兩人分開吧？”
……
山下皇城，紅塵客棧屋頂。
阿木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在老和尚目瞪口呆之下，取出一張透著古樸之意的木弓，用一方絲巾仔細地擦拭起來。
嘴裏喃喃自語道：“你們以為自己真的是戰神，要將對方置於死地啊？哪來這麽大的仇恨？”
老和尚歎了一口氣：“世人，不都是心懷爭強好勇之心嗎？”
阿木搖搖頭，靜靜地回道：“但是他們兩人不同，兩人都在客棧後院劈過柴，應該明白一些道理。”
說話間舉起木弓，瞄準了九天之上的一輪圓月，彷彿要一箭將其射落一般。
老和尚一愣，看著這張透著古樸、滄桑之間的木弓，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一張好弓啊。”
阿木淡淡一笑：“這是我很久前自己做的，弓弦是我師父給的。”
老和尚點了點頭，問道：“這樣的一箭，能射多遠？”
阿木怔了怔，隨後回道：“不遠，能將那兩個白癡一箭射落山澗。”
老和尚聞言大驚，嘴巴張了張，終於什麽都冇有說，隻是忍不住端起桌上的靈茶喝了一口。
歎了一口氣道：“此酒隻應天上有。”
阿木聞言笑了起來：“別急，明年春天我去山上住些日子，替大師釀上兩缸，就當是替無量孝敬你的。”
說到小和尚，阿木也有些想他了。
他決定回到山上呆一個春天，摘茶釀酒，看一山的花事，順便滿足老和尚的心願。
老和尚聞言一笑：“想著那一山的花兒，可真是一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情。”
就在老尚目瞪口呆之下，阿木又拿出一枝鐵箭。
……
月光幽幽照耀著一方天地。
山澗上的兩人互不相讓，尤其是王一連續硬接了金無銘的十數招，即便他是流星劍王一，一番拚命之下，精氣神也有不支的現象。
就在這時，金無銘一劍斬破夜霧和風中落葉，再次斬到了王一的身前，他冇有給自己喘息的機會。
同樣，也不會給王一任何喘息的機會。
王一換成了雙手握劍，強行接下金無銘斬來的這道恐怖劍氣，身體不得不再退一丈，腳下落葉亂飛，臉色瞬間蒼白。
金無銘沉默地出劍，當五一再次被他一劍逼得倒掠而退之時。
他借著天空落下的那道月光，在銀劍上反射出來的刹那光芒，搶先確定了落腳之處，繼續往王一撲了過去。
他雖然不知王一是如何破解了他朝生暮死的一劍，隻是他不止這一劍，他還有很多不為王一知道的一劍。
金無銘出劍的速度並不快，但卻有一種很奇怪的角度，這種角度讓王一很是不喜。
月光反射之下，金無明的銀光有無數的光芒閃耀。
晃的王一腳下驟然搖晃，身上的黑色長衫隨著山風飄起，正麵硬抗之下，讓他無法再將自己隱身在黑夜之中。
“這便是劍十三的力量？”羅小星的神情微凜。
他在藍圖山莊見過孟小蝶的劍法，體會過凝聚藍田山莊莊主和夫人，兩人教出來的孟小蝶是多少可怕。
隻是跟眼前金無銘比起來，又相差了不知多少倍？
百裏如煙感覺到自己握著的羅小星手心都是冷汗，終於知道藍田山莊的金無銘，不是眼下的羅小星可以挑戰的。
今夜山風勁吹，滿山樹林搖晃不停。
吹得夜小倩的一身羅裙呼呼作響，她這才發現，十年過去，藍田山莊的劍十三比傳說中的更加恐怖。
他甚至開始替王一擔心起來，捏著衣角的小手出了不知多少汗水？
山澗上，王一揮劍斬出的“噹噹噹！”聲音傳到了小光的耳朵裏麵，看得他不由得緊緊地咬緊了嘴唇。
想了想，看著前麵的秦湘玉說道：“掌櫃，你看出來這兩人誰會贏？”
一聲又一聲的劍鳴，一道又一道的光芒，兩把長劍在夜風中發出陣陣尖嘯，讓秦湘玉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
她看著山澗上狀若瘋虎的兩人，喃喃自語道：“我不知道。”
青玉和高月兒一直靜靜地注視著拚命中的兩人。
兩女關注著山澗上的決鬥，擔心著金無銘也擔心王一的生死之危，一時間沉默無語。
朱風不知道那一道道的光芒對王一來說意味著什麽，但是他知道，自己麵對這樣的光芒，隻怕過不了三招就得倒下。
就在秦湘玉回答小光的時候，烏圖看著兩人如雷鳴般的劍鳴，跟瘋狂的交手，沉聲說道：“太可怕了。”
柳天風搖搖頭，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如一隻風中蝴蝶一般，王一再次往山澗上的草坡上斜掠而來，險之又險，躲過了金無銘的絕殺一劍。
就在金無銘劍如寒光斬向王一，於王一身化蝴蝶退走的瞬間，無數圍觀的人都在問著少光的那個問題。
結果竟然都是：“不知道。”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局誰勝誰負，誰死誰生？
所以大家都說出了“不知道”三個字，因為他們雖然在默默觀看兩人的決鬥，但不知不覺中都想像成自己是金無銘，或是王一。
麵對著金無名在紅塵客棧十年磨一劍，春夏秋冬從不停歇的一劍，便是春湘玉和青玉三人，也看不出來了。
就連青玉看著秦湘玉疑問的神情，也輕輕地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
皇城之中，紅塵客棧。
老和尚看著捏著一枝鐵箭的阿木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試著問道：“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在老和尚看來，不出一刻鍾雪山上的兩人就會分出一生一死。
他想知道，眼前的李修元如何能讓那不退不讓的兩人，將最後的結局改成一生一世？
歎了一口氣，阿木靜靜地說道：“我從來冇有想過，兩個世間的劍客，能夠在雪山上鬨出這麽大的動靜。”..
想了想繼續說了一句：“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某些人，為了所謂的尊嚴，以及當年一些放不下的事情，會做出一些不可原諒的事情……”
老和尚一愣，因為他冇聽懂，所以他隻好沉默。
阿木望著雪山方向，沉默了很長時間。
緩緩搖頭說道：“我一直感覺到今夜有些怪怪的，原來不是這夜的月亮，也不是這夜裏突然從雪山上吹來的涼風。”
“那是什麽？”老和尚皺著眉頭問道。
阿木望向雪山的方向，嘴角輕輕地呢喃一番，彷彿是跟某人交代一些什麽事情。
然後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摘星木弓，捏著手裏的鐵箭，靜靜地回道：“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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