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鬼疫災 第11章 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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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堂,混亂依舊。
老周頭看著這一幕有些不知該怎麼辦。
昨晚在王誠家裡被厲鬼感染的典吏還有差役果真是蛻皮成了厲鬼,而他猜測早已經被感染的文書果真也蛻了皮。
戒律堂中混亂不堪,老周頭也冇想到原本莊嚴鄭重的案審廳堂會變成如此的人間煉獄。
他看見了那些破碎不堪的屍體,於是想起自己剛纔臉上的那枚血點,想要去觸摸,卻根本不敢,理智製止著他的回想。
他放下手,兩隻手互相抓住,生怕自己不小心便也伸手去撕扯自己的皮膚。
場中布片與人皮碎片亂飛,血液飛濺,老周頭縮在角落,拉過帷布遮擋。
他儘力地捕捉著場中的混亂,卻發現那被劈開的王誠屍皮上,血液猶如紡絲一般正在將傷口縫上,那王誠甚至顫顫巍巍地重新站起。
“鬼啊!鬼啊!”
一聲尖叫嚇了老周頭一跳,他這才發現,是身邊的一位小廝。
這小廝並未被鮮血浸染,也躲在一旁,此刻似是終於崩潰,向外衝去。
嘭的一聲,一名臉色鐵青七竅流血的差役正擋在路上,將小廝撞倒。
小廝像是被定身了一般呆立原地,老周頭眼睜睜地看著那衙役,緩緩伸手,摸在了小廝的臉頰。
隨後老周頭就看到小廝的那張臉皮像是熟透的柿子一般,被剝了下來。
那整張人皮像是衣服一樣被厲鬼褪去,隻剩下滿是血肉肌理的無皮肉屍,轟然倒下,摔在老周頭身前。
老周頭隻感覺自己心臟要跳出胸腔,他使勁地摳著自己的手來讓自己保持冷靜。
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明白了什麼叫做絕望。
隻見小廝的人皮顫巍巍地飄起,吸吮著無皮肉屍上的鮮血,開始變得飽滿,兩股黏膩鮮血像是觸手一般吸附著垂落的眼珠拉回眼眶。
他扭過身,看向了老周頭。
老周頭此刻渾身顫抖地向後退去。
堂中此刻同樣的事情在不同的人身上發生,一張張臉皮被掀開,露出那猩紅的肌理。
老周頭不明白為什麼今日的厲鬼與昨晚不同,昨晚明明是撕開臉皮卻又恢複,今日卻是剝了普通人的皮囊將其直接化作人皮厲鬼。
但是他看著身邊的人皮惡鬼不斷向他圍來,也顧不得那許多。
剛纔那小廝那年輕的臉龐上,此刻滿是鐵青,鮮血從七竅流出,猶如絲線,又如觸手。
老周頭這一刻感覺到了無比的恐懼,這煉獄一般的場景任誰在這裡也難以自持。
他想要衝出去,然而身子撞在麵前的人皮惡鬼身上卻像是撞到了山石一般,他自己反而被震得五臟六腑顛倒。
一眾人皮惡鬼逐漸將他圍在角落。
那小廝也伸出了手,撫摸在了老周頭的臉上。
一瞬間,老周頭隻感覺到自己僵在了原地,感應不到了身體。
就在老周頭感覺自己臉皮即將被撕掉的時候。
一抹銀光閃過,向著老周頭包圍的那些人皮惡鬼突然停止了動作。
嘩啦~一聲,黏膩的血液在這幾名人皮惡鬼的背後傾瀉。
一條麻繩纏繞在了老周頭的身上,將他提到了房梁之上。
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聲響起:
“爺,小心~”
這突如其來的熟悉聲音猶如天籟一般,不僅是那麻繩將老周頭從死亡的邊緣拉回,心中也因為這位心愛徒弟的出現多了幾分放心。
“陳舊?”
老周頭看向了旁邊,正是他的徒弟陳舊,此刻正穿著一身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衙役衣服。
房梁上,陳舊聽到師父周興的驚呼眉頭一皺。
老周頭也頓時明白自己不該發出聲音,立馬捂了嘴,噤了聲。
可是這一瞬間,堂下已經有兩名衙役抬起頭。
陳舊蹙了蹙眉,手若拈花,彈指間一道銀光乍現,一柄纏著銀色絲線的小刀飛出,將那兩隻人皮惡鬼切開。
粘稠血液猶如乾枯河道突然遭了洪一般,泄了一地。
收回銀色小刀,陳舊凝神檢視,並未沾血,但還是拿布條擦了擦。
老周頭有些驚詫,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這個徒弟為什麼此刻在場,更不會想到對方貌似還有著一身高超的武藝。
不過剛纔的這一幕讓他卻看清了腳下的人,那兩隻人皮惡鬼,有一個是寧鐵頭,對方果真是隻有人皮!
陳舊此刻一身差役裝扮,凝神看向梁下。
老周頭得了片刻安全,也扭頭檢視起來,這才發現,另外的兩根梁上,此刻各有兩人在上。
麵具錦袍的秘祝郎身旁是那位方纔在屏風後的翩翩公子,手持短劍。
郡城賊曹身旁是方纔秘祝郎身旁那消瘦的錦衣男子。
看幾人身姿,老周頭猜測除了賊曹之外的三人,應當都是高手。
陳舊眼見腳下厲鬼不再看來,於是貼近老周頭附在他耳邊小聲開口:
“爺,趙叔說,出城的密道就在這二堂,剛纔那位秘祝郎坐著的椅子下方青石板之後,所以我就混了進來。”
老周頭聽了也是明白了始末,想要出城,就得在這場下遊蕩的人皮厲鬼眼皮子底下打開密道。
然而這談何容易?想到這裡,老周頭看了看另外梁上的幾位官員,眼神複雜。
梁下,早些被沾染血液的眾人由於劇烈的抓撓,皮膚與血肉都滿是抓痕,甚至深入身軀,將腸子和臟腑都抓了出來,滿地血汙。
王誠、典吏、文書及幾名昨日被人皮鬼感染的差役此刻都蛻皮成了厲鬼在場中遊蕩,齊齊圍向還在逃竄的活人。
方纔被陳舊飛刀割開皮肉的幾名厲鬼中也有的已經重新粘連起了身。
有文吏躲在角落用緯布遮擋,最終依舊被人皮厲鬼圍上,剝了人皮,化成新的一員。
然而等這群厲鬼剛散開,便隻見銀光一閃,這剛成為新的一員的文吏便被陳舊的飛刀劃破皮囊,癱在地上。
秘祝郎辛五饒有興趣地看著這梁上差役裝扮的陳舊。
對方的那一柄飛刀,銳利無比,一身武藝精妙絕倫,也不知道這少年出身何處,是唐門的弟子還是世家的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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