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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韭顏寄uzJu那級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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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絲成引

嗅覺。

鬱危猛地想起那間屋裡古怪的香味,還有染上瘟疫的人身體裡由內而外散發出的蠟香。阻斷嗅覺,是為了阻斷那股香味被吸入人體,也就是說,孟家的人早知道這香味與疫病有關。

說是巧合未免太假,唯一的解釋,就是孟家有問題,孟凜在說謊。

鬱危神色冷淡道:“孟凜幾次三番想要我收下符咒,他那麼心急,肯定還有彆的原因吧。”

“嗯。”謝無相道,“這張符咒的背麵,用無根水畫了子母結。無根水落筆則隱,若非遇熱,是看不見的。”

“子母結?”

鬱危隱約記得曾經聽人提起過這種咒術。雖然是控製傀儡所用,子母結卻是其中最溫和,也是羈絆最深的一種。若想成結,施咒人無法強迫傀儡,必須要傀儡心甘情願為其所控製,子母結才會成功締結。

這一條件往往難以滿足,因此子母結向來鮮少為人所用,慢慢地已近銷聲匿跡。哪怕將符文明目張膽地暴露在人前,恐怕也沒人知道它的用處,自然也不會設防。沒想到孟家算準了這一點,利用無根水將其藏在符紙中,悄無聲息地對旁人加以控製。

“如果收下了這張符紙,就代表著自願成為子結,子母結也就隨之締結。”謝無相笑了下,似乎覺得很有意思,“這樣的確比強硬手段要好用得多,既不會惹人生疑,又維護了孟家樂善好施的名譽。誰會想到孟家好心送來的符紙,其實埋著這樣不可告人的心思呢。”

他語氣隨意,鬱危卻聽得蹙緊了眉:“隻要收下就會被控製?那你呢?”

謝無相道:“我給你的護身符不是孟家的,不會有事。”

“我不是問這個。”鬱危表情不太好看,“我是問,你會怎麼樣。”

收下了孟凜的符紙,謝無相就有可能成為他的傀儡。像孟家這種冷血自私的仙府世家,變成他們手下的傀儡,向來隻會成為替死的犧牲品。不管孟凜想做什麼,謝無相都很難從中脫身。

“你是瘋了嗎?”見他不說話,鬱危冷著臉,語氣生硬道,“知道會被控製還要收他的符咒?你不是不缺符紙的嗎?”

因為質問,他聲線有了起伏,終於不是一貫的漠然,而透出些許罕見的怒意。等到他說完,才發現謝無相一直沒開口,看不見神情也聽不見動靜,隻有微微的呼吸聲,不疾不徐地灑在他耳側。

以為自己話說重了,鬱危靜了片刻,換了個語氣,遲疑著問:“謝無相?”

“在呢。”謝無相笑。

“……”

“我都聽見了。”沒等他開口,謝無相又道。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孟家用了子母結,隻是覺得符文奇怪,擔心有什麼問題,想收下仔細看看,然後把這些告訴你。後來才發現不對,不過也晚了。”

頓了下,他掩唇咳了咳,借勢隱去了笑意,緩聲道:“不過沒事,就算被控製,也不一定會怎樣。我覺得我還是能全身而退的。”

鬱危冷聲道:“你的話又不怎麼可信。”

察覺到謝無相看來的視線,帶著若有若無的探究,他微微僵硬了一下,彆過臉,語氣很快恢複如常:“孟家控製了你後會做什麼,都是未知數,我不想再費心思多提防一個人。”

對此謝無相似乎早有準備,遞給他一張新的符咒,鬱危問:“這是什麼?”

“絞靈符。”謝無相垂眸,邊說邊刺破指尖,在符紙上滴了一滴血,“一旦發動,我就會失去行動能力。這樣即便我被控製,你也不必擔心會對你不利。”

血跡在明黃符紙上暈開,與符文染成一片,豔麗詭譎。他的語氣的確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這張符紙隻是最普通的定身符,鬱危低著頭,定定看了那張絞靈符許久,忽然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對符咒一點也不懂?”

絞靈符,所謂絞靈,發動的一瞬間,便會刺穿靈台,從神魂上徹徹底底地讓人失去任何行動力,比之斷手斷腳,也有過之而無不及。被刺穿的靈台,想要再修複,就要經曆長達數月的休養,即便如此,也很難恢複如初。

若不是他還殘存著一些關於絞靈符的印象,恐怕也要信以為真,把它當做定身符用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給我?”他抬起臉,目光直白地望進謝無相的眼底,“你不怕被我利用,死在我手裡?”

“我覺得不會。”謝無相唔了一聲,又微微笑了,“你不太像這樣的鬼。”

鬱危:“……”

“本來沒想過用這張符,不過定身符用完了,它正好派上用場。”

謝無相頓了頓,低聲道:“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對接近自己的每個人總會下意識地防備和抵觸,幾乎已經成了習慣。而我想讓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不可信,都要避而遠之。”

“就像我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傷害彆人。”他將符紙按在鬱危手心,“……你也可以試著相信我。”

“……”

絞靈符躺在掌心,鬱危手指微攏,看了許久,彷彿在看一件彌足重要的東西。片刻後,他忽然淡聲說:“我沒有那麼膽小,要信誰,不需要你用符咒來做擔保。”

說完,他麵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絞靈符撕了個粉碎,道:“算我欠你一張符。”

謝無相也不生氣,隻是有一點意外,很快又被笑意取代:“要賠嗎?”

“記賬上,之後賠。”鬱危毫不客氣地道。他招了招手,銀蛇一瞬間仿若受到牽引,蛇瞳驀然凝成針芒,泛著冷光的尖牙毫不留情咬上了謝無相的左肩。

隻有輕微的刺痛,快得就像錯覺一般。咬完後,銀蛇威脅般衝謝無相呲了呲牙,然後倏地化作靈力散開,消失不見。

謝無相隻在被咬的刹那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他摸了摸咽喉,被銀蛇纏過的地方還殘存著些冰涼的觸感,再看肩膀被咬過的位置,並沒有血流出來,連咬痕都幾乎沒有。

他抬起眼,聽見“縱蛇咬人”的罪魁禍首道:“好了,你身上被我種下了靈引。”

“靈引種下後,你就會被我控製,成為我的……”

鬱危話音一頓,蹙了下眉,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靈引以靈力為引,靈絲為線,一旦種下,對方就隻能為己所用。靈力強大者種下的靈引,甚至能夠覆蓋其他任何形式的契約,包括孟家的子母咒。

靈引種下,一方的生死存亡,都會對另一方帶來影響。因此鬱危曾經種下的靈引隻有寥寥,在他死後更是斷了連係。

因為不想惹上麻煩,他向來隻選平日裡最信任的生靈,譬如昆侖山上的動物朋友們。給人種靈引,還是第一次。

被種下靈引的生靈也有不同的待遇。十二仙府精通此道,管這類叫做“奴仆”。被他們選中,種下靈引的人,在他們眼中也隻是有利用價值的一件趁手工具。隻有少數人,才會付之真心。

然而謝無相既不是他的奴仆,也不屬於“朋友”的範疇,鬱危抿了下唇,聽見他輕笑了聲,追問道:“你的什麼?”

“……”鬱危勉強地說,“可以被信任的人。”

謝無相似乎不諳此道,晃了晃手腕,煞有介事地問:“種下了麼?我怎麼看不見。”

他自然是看不見的,隻有鬱危,或是靈力、神識都在鬱危之上的人才能看見。銀蛇在咬上對方的瞬間便將他的靈力注入了進去,他隻要動動手指,靈力凝成的靈絲就會在謝無相心臟處成結,另一端牽連著的,則是他自己的手指。

心臟穩定有力的跳動,順著靈絲,傳遞到他的指尖,已經弱化了許多,但還是震得他手指微微發麻。

不過這件事他不打算告訴對方。鬱危輕描淡寫地略過:“就是看不見的。”

謝無相似乎笑了一聲:“好的。”

“種下靈引後,孟家的子母咒就不會再對你有影響,除非孟凜有那個本事能拔除我的靈絲。”鬱危道,“你說要我信你,我做到了。如果到頭來你騙了我,我就用靈引殺了你。”

他神情聲音都冷淡至極,謝無相有片刻沒說話,似乎正在思考。就在鬱危以為他反悔的時候,他忽然伸出手,五指收攏又張開,又一張新的護身符出現在手心。

“孟家的符咒你不想要,”謝無相意有所指道,“那我的可以收下嗎?”

鬱危沉默了一會兒,沒接,再開口時帶了點不易察覺的怨氣:“你是不是有錢沒處花?”

“還好。”謝無相笑了一聲,“隻不過我現在被你種了靈引,總不能讓‘主人’有事。你說呢?”

“……”

鬱危一把抓過他手裡的符:“彆這麼叫。”

“好的。”謝無相欣然道,“歪歪。”

鬱危:“……”

這個靈引真的種對人了嗎?

頭腦中掙紮了一番,鬱危終於放棄了想要換人的衝動,心道,歪歪就歪歪吧,總比這詭異的“主人”來的要好。

他晃了晃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冷漠道:“趁我沒改主意,閉嘴安靜點,乖乖帶路。”

【作者有話說】

歪歪:(自認為很凶地把人凶了一頓)

屑的視角:生氣貓貓頭

~享受被徒弟管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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