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裂天穹：問仙異世錄 第2章 山野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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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奇遇
嫩綠的藤蔓牽絆著亂石嶙峋，古木枝椏如爪，擠壓著蒼白的曙色。濕氣與腐葉氣息繚繞在幽深的山穀裡，朝陽尚未破開密密層林，隻有不知名的靈禽啼鳴打碎山林的寧謐。
薑知行踉蹌奔行，泥濘沾濕了單薄衣衫。他的呼吸沉而澀，每行一步，鞋中都是冰冷的雨水。掌心那方溫潤玉簡，他不敢鬆開片刻。夜色裡的殺機已漸漸遠，卻彷彿又在每一片草葉後蠢蠢欲動。他不敢回頭，耳畔隻餘自已越來越重的喘息，和遠方隱約傳來的犬吠聲。
前方驟然是一處斷崖。古藤如虯龍攀附其間，水霧升騰，底下是一潭幽藍，不見底。他停下腳步，回首時，山林深處一串衣袂翻飛的黑色人影一閃而逝。薑知行側身隱入雜草後，心臟如鼓，良久不敢動作。
腳下忽有細碎聲響。他低頭，一隻青黑色的小獸正沿著山坡溜達。忽然，小獸身後樹叢猛地炸開，一條灰影如電撲來——那是傳聞中山野間出冇的“裂脊獠”，l形如豹，銀眸獠牙，尾如鞭蛇，唰地向薑知行衝來！
隻聽一聲低嘯，薑知行已本能向後退去。獠獸比他快得多，帶著腥風撲眼。刹那間，他轉身下意識以全力揮刀，寒光劃過獸頸，竟斬不入分毫。獠獸怒吼，薑知行被震得耳膜欲聾。
他強行穩住心神，腳尖點地欲避，可“裂脊獠”有靈，早已將他逼入崖角。巨爪疾落，薑知行揮刀招架，虎口劇痛，刀幾乎被震飛。他臉色發白，卻分毫不退，反而敏銳地捕捉獠獸每次攻擊的間歇。
“該死，這裡比家族書院的獵場危險百倍。”薑知行心頭百轉，眼角餘光掃到一旁倒伏的枯枝，心生一計。他假意狼狽後撤，突然借力滾到枯枝旁，灌注微薄靈氣於刀鋒，猛力挑起樹枝擲向獸目，趁其暴怒失神之際，一個翻滾撲向崖旁。
但他的修為遠未及真正的修士，即便聰明應對，也終力竭。裂脊獠猛撲，薑知行手臂鮮血淋漓，一道血痕撕開布衣。
危急時，一道清越的女聲落入山崖。
“散！”
千百翠色藥葉如雨簌簌飄落，帶有溫熱的藥香。一捧青光將那裂脊獠逼退數步，薑知行趁機滾離崖角。林間現出一抹纖細的身影，衣袂翩然，眉目間自有幾分英氣。那女子提著一隻紫色藥葫，神情專注。
獠獸感受到新來者的氣息，低吼一聲，卻冇再貿然撲上。反倒是那女子輕歎一聲，拈起一張銀符輕彈而出，空氣裡陡然生出寒意，靈氣如遊絲，將異獸牢牢裹縛。
薑知行驚魂未定，掙紮起身，警惕地望著來人，“你……是什麼人？”聲音彷彿沙礫般嘶啞。
女子斜睨他一眼，“你手上血流不止，還有閒心問話？若想斷臂可繼續拖延。”說著，她自袖中取出一疊潔白紗巾，拂手將一粒丹藥擲過來，“服下。”
帶著警覺，他並未直接吞服，反倒先以玉簡輕叩其麵，確定無毒後才謹慎嚥下。藥氣四溢，血流頃刻止住，連痛感也堪堪減輕。他低頭打量女子，見她年紀不過十六七，眉眼清慧，唇角絲絲傲氣。
“謝謝……姑娘救命之恩。”薑知行拱手道，卻仍微微後退一步，護著懷中玉簡。他知此女絕非常人，卻不敢貿然信任。
女子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少年人的戒備。她隨意打理袖口，將銀符收回葫中，複又取出小瓶，舀出幾滴金色藥液點在薑知行傷口。
“你叫什麼名字？為何會闖進這深山？”女子眸光流轉冷靜，語氣卻帶點慍色，彷彿因有人打斷了自已的采藥任務。
薑知行猶豫片刻，“薑知行。”
女子聞言微不可查地蹙眉，隨即掩下波動，彷彿“薑”字對她來說有幾分熟悉與警覺，但終究冇有深問。她隻道：“你以後彆在這附近亂走。裂脊獠是山林裡的凶獸，饑餓時連修士都能分屍而食。你若不是走投無路，怎會隻身闖來？”
薑知行麵上浮起一絲苦笑，冇有回答。
兩人對視默然，就在這時，林間又有風聲乍起。女子神色一肅，“還有追兵。”她迅速將手中殘藥收起，低聲道，“跟我走。”
二人避入茂密山林。女子腳步極快，宛如幽燕穿林，卻有意放緩腳步照顧薑知行。但山勢陡峭，雜草叢生，枝椏間殘留著夜雨未乾的水珠。薑知行緊咬牙關，隻靠意誌咬住步伐。
林間，他們一前一後，沉默疾行。片刻後，一抹若有若無的黑影掠過遠處樹梢，幾名黑衣修士滑步而下，搜尋山林。
女子拉住薑知行藏身巨石後，低聲輕喃：“彆出聲。”
黑衣修士在林下徘徊，低語如蟻：“剛纔見血腥氣，是不是有人躲刷？”“道上的人說，薑家餘孽就在這片林子裡，得好好搜。”“快些，小心被山裡那頭獠獸咬了！”
女子神色凝冷，片刻後，抬手取出一張靈符，輕輕一揮，符紋化作淡淡霧氣，遮蔽匿息。黑衣修士幾番探查，終究一無所獲，罵罵咧咧帶人遠去。
風過密林，氤氳藥香微熏。女子鬆開薑知行手臂，低聲道：“安全了。”
這一刻，薑知行才放下緊繃的肩背，氣喘籲籲地靠坐樹根旁。女子取出帕子遞來，他接過，卻未敢暴露傷口處的靈氣波動，隻略微地點頭。
沉默片刻，女子站起，抬頭望東方初暉，“你若真是薑家的人，隻怕仇家許多。隻是這天玄界爾虞我詐，外人救命之恩，往後要還。”她背向薑知行，聲音透著分明的警示。
薑知行點頭：“知行謹記。”他試探性地問，“敢問姑娘芳名？”
女子頓了頓，終於淡淡答道：“寧婉秋。”
二人之間，山色漸明，層林儘染金暉。寧婉秋隨手摺一枝嫩柳，在少年額角輕點：“藥效不過三個時辰，記得自已換藥。出山後往東三十裡，是縹緲門下的斷雲村，你若信我，先往那裡躲避。”
薑知行低聲應諾，盯著寧婉秋的背影離去。他心頭百般思慮，知今日若無此女救命，必死無疑，此恩將記。隻是她方纔聞“薑”姓的神色變化，令他隱隱猜度兩人間必有緣由未解。
山林又歸寂靜，隻剩斑斕晨曦穿梭林間。薑知行緩緩立起，掖緊傷口，神色漸至堅毅。他望瞭望懷中玉簡，又朝寧婉秋消失的方向深深一禮，然後隱匿入漸明的山路。
他並未發現，林梢之上，一道青袍身影靜靜俯瞰。他身形如霧，雙目微闔，唇角抹過淺淺笑意。
“果然天資不凡……不過，能否活著踏入仙途，卻還要看你自已的造化。”
伴著悠然風聲與浮雲散影，雲無影的低語隨山風遠去。新的宿命與試煉，悄然降臨在晨曦與山林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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