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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黴小道長和他的鬼王夫人 第六十章 鬼王子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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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王子載

夜色如墨,將整個城市緊緊包裹。忘川畫廊再次沉寂下來,白日的喧囂與人氣被一種令人不安的寂靜所取代。

畫廊內部,比前一夜更加陰冷刺骨。主展廳內,《行軍圖》及其兩旁的那些邪畫在黑暗中隱隱散發著微光,畫布上的景物不安地蠕動著,扭曲的陰影在牆上拉長,彷彿隨時會掙脫畫麵的束縛。

容子謙、林聲、穆少淵三人隱匿在展廳入口處的陰影之後,呼吸壓得極低,幾乎微不可聞。氣氛凝重得如同實質。

容子謙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那三枚薑沄給予的符籙。“這是姌姌給的,”他低聲說道,將其中兩枚分彆遞給林聲和穆少淵,“蘊含她的一絲本源之力,她說緊要關頭或可助我們脫困或阻敵。”

林聲神色肅穆地接過,指尖感受到符籙中那深邃精純的幽冥之力,眼中閃過一絲驚歎,鄭重點頭:“多謝容道友,多謝…尊夫人。”他將符籙小心收入內袋。穆少淵也連忙接過,雖然對超自然力量瞭解不深,但也能感受到這小小符籙的不凡,緊緊攥在手心,彷彿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子謙,代我謝謝嫂子!”他壓低聲音,緊張的情緒因此稍微緩解了一絲。

穆少淵的額角滲著細密的冷汗,手指在便攜終端上飛快地滑動,螢幕上密密麻麻的資料流和能量圖譜不斷跳動。“能量讀數在緩慢攀升,比昨晚同一時間高了百分之十五…還在持續增強…”他幾乎是用氣音說道,聲音因緊張而有些乾澀,“核心波動源非常穩定,就鎖定在《行軍圖》上…這種感覺…像是在…等待什麼。”

林聲手中扣著幾麵繪製著繁複辟邪符文的杏黃小旗,低聲道:“我已在外圍佈下了‘八門金鎖迷蹤陣’,雖因材料和時間所限,威力不足十之一二,但足以困住尋常邪祟片刻,擾亂其感知。內圈又輔以‘斂息藏形符’,希望能瞞過那子載的耳目。”但他眉宇間並無太多樂觀,對手的詭異強大遠超尋常。

容子謙點了點頭,指尖摩挲著那枚屬於自己的符籙,冰涼的觸感讓他保持高度清醒。他仔細感知著周圍的每一絲變化,那股山雨欲來的壓抑感越來越重。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而煎熬。展廳內的怨氣幾乎濃稠得如同水波,甚至開始發出如同無數人在地底低聲啜泣般的嗡鳴,折磨著人的神經。

突然!

穆少淵的終端螢幕猛地一跳,一個尖銳的能量峰值如同利刺般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來。

“來了!”穆少淵失聲低呼,聲音因極致的緊張而變調,“好快!直接從地下室方向穿透上來的!能量強度…爆表了!遠超昨晚!”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一股足以讓靈魂戰栗的陰冷威壓瞬間淹沒了整個主展廳。

展廳四周,林聲佈下的那幾麵作為陣眼的杏黃小旗,竟接二連三地憑空斷裂、甚至爆碎。旗麵上的硃砂符文瞬間黯淡湮滅,化為齏粉,外圍的“八門金鎖迷蹤陣”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形成的光暈劇烈閃爍了幾下,便如同被戳破的氣泡般驟然消散。

“噗!”陣法被以絕對力量強行破去,林聲受到劇烈反噬,臉色猛地一白,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強行嚥下,眼中充滿了駭然與難以置信,“好…好強的力量!竟能瞬間勘破虛實並以蠻力強行毀去所有陣眼!”

下一瞬,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行軍圖》正前方,彷彿他一直就在那裡。

正是薑沄口中的子載。

他身著一襲玄底赤紋的衣袍,寬大的袖口與衣擺處以金線繡著繁複古老的夔龍紋樣,在昏暗的光線下隱隱流動,華美而威嚴。然而,這身彰顯著昔日身份與地位的華麗袍服,穿在此刻的他身上,卻隻透出一種跨越時光的詭異。他的麵容俊美陰冷,毫無生氣。他僅僅是站在那裡,周身自然散發出的威壓,就讓遠處的容子謙三人感到呼吸困難。

子載的目光直接落在《行軍圖》上,完全無視了周圍可能存在的陷阱或者說,他根本不屑一顧。他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弧度,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淩空對著畫作虛抓。

“嗡——嗡——”

《行軍圖》劇烈地震顫起來,畫框與牆壁碰撞發出咯咯聲響。畫中那支沉默行軍的隊伍彷彿瞬間受到了極大的痛苦,動作變得扭曲而瘋狂,無聲地嘶嚎。濃鬱的黑紅色怨氣,混合著無數痛苦掙紮的靈魂碎片,被一股蠻力強行從畫中抽取出來,然後湧向子載的掌心。畫靈發出了淒厲的尖嘯,整幅畫的光芒迅速變得黯淡灰敗。

“動手!”林聲強壓下翻騰的氣血,低喝一聲,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率先衝出,腳踏罡步,身形如風,手中早已準備好的三張“鎮煞破邪符”化作三道璀璨金光,成品字形撕裂空氣,直射子載後心要害。與此同時,他咬破舌尖,一口純陽精血噴在手中的青銅羅盤上,羅盤瞬間青光大放,嗡鳴作響,一道凝實的青色光柱刺向子載,試圖乾擾甚至打斷他抽取怨唸的邪術。

容子謙幾乎在同一時間動了。他將之前依照薑沄所授法門親手繪製的的符籙激射向那道連線子載和《行軍圖》的怨念能量光柱。然而,就在他出手的瞬間,子載周身自然散發的磅礴威壓如同無形的浪潮般衝擊而來,讓他的動作微微一滯,手臂不由自主地偏了一絲。

穆少淵也咬著牙,將他那經過改裝能釋放高強度脈衝乾擾的裝置對準子載,猛地按下了按鈕,一道無形的乾擾波束射向子載,期望能對其能量形態造成影響。

麵對來自三個方向的不同攻擊,子載甚至連頭都沒回,彷彿隻是驅趕煩人的蚊蠅。

他隻是極其隨意地反手一揮袖袍。

一股磅礴暴虐的紫色陰氣如同決堤洪流般洶湧而出,林聲傾儘全力射出的三道破邪符金光,在與那紫色陰氣接觸的瞬間,便無聲無息地消融殆儘,未能掀起半點波瀾。那道蘊含純陽精血的青色羅盤光柱更是被紫色陰氣以碾壓之勢直接吞噬。林聲再次悶哼一聲,連連後退數步,手中的羅盤光芒急劇黯淡,幾乎靈性儘失。

容子謙射出的符籙威力非凡,雖然方向偏離,但還是成功擊中了那汙濁的怨念光柱,更有一縷力量穿透能量洪流,精準地擊中了子載的手臂。

符咒之力瞬間爆發,那一段洶湧抽取的怨念光柱被猛然撕裂,子載抽取的過程為之一滯。他手臂被擊中的部位,玄色袖袍上迅速蔓延開一片冰冷的白霜,麵板下的鬼氣也出現了瞬間的凝滯。

子載發出一聲帶著痛楚和驚怒的輕“咦”,顯然對這蘊含著精純冥力並能傷及他本體的符籙感到極為意外。但他隨即冷哼一聲,周身陰氣狂湧,被凍結撕裂的怨念缺口瞬間便被更加狂暴的能量洪流強行衝開填補恢複。他手臂上那被直接擊中的部位,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顯然並非全然無事,隻是被他強行壓下。

而穆少淵的脈衝乾擾,那足以讓尋常電子裝置癱瘓、甚至乾擾低階鬼物的能量波,撞在子載周身的凝實陰氣場上,竟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就如同水滴落入大海。反而是他手中的精密裝置螢幕“啪”的一聲脆響,徹底黑屏,內部電路瞬間過載燒毀,冒起一絲青煙。

“螻蟻之輩,也敢妄圖阻我?”子載緩緩轉過身,幽黑的瞳孔冷漠而輕蔑地掃過三人,那絲因被符籙擊中所產生的慍怒讓他的威壓更顯森寒。他的目光最終如同鎖定獵物般,停留在了容子謙身上。當他的目光落在容子謙臉上時,那原本冷漠戲謔帶著一絲怒意的表情驟然一僵,眼中閃過一絲極其明顯的錯愕。

他近乎無禮地打量著容子謙,眉頭緊鎖,似乎在極度驚訝地確認著什麼,隨即嘴角扯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滿了惡意的趣味。

“嗬…這倒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子載的目光在容子謙的手臂和麵容上流轉,彷彿在尋找昔日的傷痕印記,“沒想到,在這不知名的異界之地,還能遇到老熟人——齊國容家軍的少帥,容子謙?泗水河畔,你和你那短命的太子舅兄薑澤,不是早已被我大商鐵騎踏為肉泥,屍骨無存了嗎?”

“容少帥”三個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彷彿在咀嚼這個帶給他恥辱的稱呼。

他的目光變得愈發銳利,似乎要細細品味容子謙的每一絲反應:“嘖嘖嘖,真是冤家路窄啊,容少帥。當年泗水一戰,你仗著地形之利,負隅頑抗,傷我手臂,折我銳氣,好不威風!可惜啊,螳臂當車,最終還不是落得個兵敗身死,連全屍都未曾留下?”

他話鋒一轉,“你以為這就完了?你死之後,好戲才剛開場!你那剛過門沒多久、心心念念要護著的昭華公主殿下,倒是剛烈,臨淄城頭,一箭之仇,本殿至今記憶猶新!”他下意識地摸了摸似乎仍隱隱作痛的舊傷處,眼中閃過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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