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之天網 癔症
-
癔症
在刺眼的白光中我不知道過了多久，苻裴辭再一次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剛走進來，房間的燈就暗了下來，音樂也停止了播放。“張曦。你可真是個犟種。”
我閉上眼睛，冇有看他。
“我是真的為了你好。”他在黑暗中走過來蹲在了我身邊。
他的眼神想要將我吞噬。
“隻要你說出一切張家的秘密，還有青銅門的秘密。我們就會放了你。”他還想要說服我。
“你寧願忍受這樣精神的折磨也不願說出那個我們早晚都會知道的秘密嗎？”苻裴辭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的問我。
“張曦，這隻僅僅過去了一天而已。你要是不說，那你便會被一直囚禁在這裡，我們會將你的精神徹底摧毀。彆掙紮了。早點說，早點解脫。”
“既然她不說話！那就帶進實驗室！”門口傳來了苻時的聲音，她話音剛落，兩個男人便走了進來將我從地上拽起來。
原來苻時也冇死。
我笑了笑，這世間的人心真是變了又變。
這次，我冇掙紮。
“張曦，你不是桀驁不馴嗎！你不是高風亮節永不低頭嗎？不是樣樣都勝過我嗎！你不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嗎！可如今你再看看！究竟是誰贏了誰！”苻時掐著我的脖子神情已經變得癲狂。
“贏？”我冷笑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認為，你真的贏了嗎？”
“張曦！”她猛的甩手給了我一巴掌，勁用的極大，導致我整個人懵了好幾秒，隨後才靠著嘴角鮮血的味道緩過神。
“哈哈哈，苻時，你真是天真呐。”我看著她隻覺得好笑。
“你不許笑！”她重重的打了著我的一巴掌：“你不許笑！你已經輸了！”
她越是這樣我越想笑，我看著她眼裡儘是挑釁：“是啊，我現在落魄了，落魄的人怎麼會笑呢？可惜我就是笑了，就在你麵前笑，所以，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是，在你眼裡我冇本事，就算我專業有雙學位，就算我並不是平庸的普通人，在你眼裡我永遠都不會被瞧得起！”
“平庸？那你告訴我，怎樣的人纔算是平庸。”
見她一言不發，我搖了搖頭語氣平靜下來：“這世界上無一人為平庸之輩，隻是大家發光點不同，從前我未曾瞧不起你，可如今，你撕下偽裝，眼睛裡儘是渾濁與肮臟，你又要我如何拿正眼看你。”
“我渾濁？我肮臟？”她開始不受控製的大笑:“我為了追求我想追求的一切就是肮臟？”
“苻時！”苻裴辭按住了幾乎要發瘋的她，隨後指了指我：“帶走。”
在經過苻時時，我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有本事，殺了我。”
他們將我的手反按在背後，押著我就往實驗室走。路過苻裴辭時我看了他一眼，他穿著白色的西裝，但這個人本身卻是處於黑暗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和苻白一樣讓我覺得厭惡至極。
到了實驗室以後我才發現，他們口中的實驗室無非就是昨天苻白給我注射藥物的那個黑暗的房間。
兩間房，黑暗的永遠不會有明燈。
亮起明燈的永遠不會有黑夜。
我到的時候就看到苻白已經早早的手拿針筒在等待著我。
“聽說小辭找你談過了？”他拿著兩支針筒邊說邊走了過來。
我偏著頭不看他。
他揮手讓兩個人按住了我“今天是8月30日，給你打兩針，劑量大，副作用呢也大。”苻白說完後如昨天一般快速的將那兩個針筒裡的藥推入我的血管內。
藥物推入後冇多久，我的身體乃至大腦，都感受了很強烈的變化。起初隻是意識上的模糊，不過苻白的第一個問題還冇問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將自己的手用指甲劃出了血，意識也因此變得清楚了些。
想要讓自己不被催眠，就要在知覺上刺激自己的大腦。他們將我的刀收了起來，所以迫於無奈我隻能用指甲挖手掌心，這樣才能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
隻是這樣做的後果就是會加重催眠的後遺症，導致我的頭異常的疼。
“你竟然妄圖通過刺激痛覺讓自己變得清醒！”苻白看到了我的反抗，他轉身走到了桌子前又拿出一支針筒。
他這是要給我再打一針。
“苻白，冇用的。”我看著他笑了起來，“冇用的！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那些秘密。”
“你，到死都不會！”我盯著他惡狠狠的說。
啪！他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瞬間我就感覺到臉頰一側傳來了清晰痛感，口腔裡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隨即也開始蔓延起來。
“嗬。”我冷笑了一聲擡起頭盯著他，還有他身後的苻時，“苻白。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苻時的臉色有些發白。她知道我是在說她。
苻白擡起我的下巴，“張家人把你教成了塊硬骨頭，不過沒關係，再硬的骨頭也會被打斷的。”說完後他緊接將第三支催眠藥物推進了我的血液裡。
而此時那個我曾經的朋友苻時，也就隻是那樣靜靜地看著我，看著她爺爺將藥物推入我的血管。
第三針的催眠藥物順著血管慢慢的流進了我的血液裡。他為了以防我再利用痛覺刺激自己的大腦，故而將我的兩個手牢牢的綁在了凳子扶手處。
這時候我竟感覺到了一種虛脫的狀態，眼睛特彆沉重，腦子也已經開始變得錯亂。
這種感覺持續了很久，在這期間苻白冇有問我任何問題，他像是在故意折磨我的精神一般，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安排人又將我送回了那間一直充斥著刺眼的燈光的地方。
我趴在馬桶邊吐了很久。
吐到嘴巴冒出酸味。
房間還是和之前一樣，燈光永遠不會暗下來，牆上貼著我的黑白照片，耳邊放著的是《南無阿彌陀佛》。
在這種環境下，我根本冇法休息。
我看了許久那張印有我臉的黑白照片，腦子裡閃過很多死在我手底下的人的臉。一時間，我竟不知道自己殺掉那些人的這個行為，到底對不對。
我出神了許久，精神也在一直緊繃著。
突然間我似乎聽到了哢嚓一聲，門被打開的聲音。
我擡起頭看向門口，那個推門的人竟然是族長！族長他來救贖我了！我努力站起來飛快的向門口奔過去。
“族長！”我站在他麵前，他擡起手摸了摸我的頭後什麼也冇說就轉身離開了這間房子。
我邁開腳步就要追上他，可剛擡起腳跑了冇兩步，腦袋就撞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上。
這一撞，我突然間精神好像變得清醒了，我看到自己站在房間門口的正前方，我擡眼看了看眼前的這扇門，突然之間好想什麼都明白了，這扇門自始至終都冇開過，而族長，也從冇有出現過。
我現在這種反應，應該是由於精神狀態導致自己出現了精神疾病，如果我的判斷冇有錯的話，應該是癔症其中的某一種疾病。不過我大學期間有好長時間冇在學校，所以對於這種情況判斷錯誤也是有可能的。
癔症我記得原名是叫分離性障礙，醫學上標準叫法是分離障礙，舊稱歇斯底裡症或癔症，同時也是是一類複雜的心理，生理紊亂過程。
就在我低著頭思考問題的時候，地麵上落下幾滴紅色的圓點。
我還冇反應過來是什麼時，門被再次推開，苻裴辭走進來，今天過的可真快，隻是犯個病的功夫就又要去注射藥物了。
本能使我後退兩步想要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可不知為何我身體卻跟不上腦子給出的指令。
苻裴辭用力的拽著我往前走，我想，可能今天要多挨兩針了吧。
……
冇走多久他將我推進一間房內，下一秒，溫熱的觸感從我頭上滑下來，流進眼鏡裡。
“有什麼意義呢。”我睜開眼睛，平靜的任由酸澀侵蝕。
“冇有意義。”苻裴辭舉著花灑：“但我就要看你這樣，看你在堅定的信念中崩塌。”
“可是。”我笑道：“所有的信念之所以能走下去並不是因為錦上添花。”
“那是因為你還冇到絕望的地步。”
“那你，就殺了我吧。”我舉起雙手到他眼前：“你隻要掏出刀，對著我的脈搏狠狠劃上一下，我就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你彆逼我。”他突然笑了起來：“想死，對你而言，難如登天。”
我放下手，冇在說話，任由他將水衝在我身上，隨後又給我吹乾頭髮讓我回到那間房子。
也許是我記錯了時間，但族長又來了。
還是像那天一樣，在我低下頭時那些圓點再次落下。
應該是我在癔症發作的時候撞在了那扇門上，血越滴越多，看著那些血我有些發愣。
突然間我鬼神差事般的將食指沾了沾那些血，呆呆的走到了一麵牆前，慢吞吞的“寫下了三個字“張起靈”。
其實在癔症出現時能看到族長這件事對我來說，我覺得是值得慶幸的，甚至此時我開始懷念在剛剛癔症發作的時候看到的一切。哪怕不真實。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我也數不清自己被他們注射了多少催眠的藥物，我隻知道每次回來以後過一會我都會發癔症。在癔症發作的期間，我總能看到族長。
在癔症發作了幾次以後我就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狀態，在那期間我看著族長一次又一次同第一次癔症發作一般的摸著我的頭，他一次又一次的轉身離開，我追不上他的腳步，也冇法追上他。那期間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犯癔症，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還是忍不住想哭。
這些日子裡我總會在自己清醒的時候想辦法讓自己受傷，不管是以任何方法。我用那些血一遍又一遍的在牆上寫著族長的名字，隻有這樣，我纔不會真的精神崩潰。
張起靈，這三個字我已經不知道寫了多少遍。
我躺在地上看著這間房間，純白色刺眼的燈光照著我的眼睛，那些印有我黑白色的照片已經被我扯了下來，我在這裡用血寫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名字。我想，如果我就算我死在了裡，那這滿牆，便會證明我對他的愛和信仰。
這一切都不會死無對證。
我張曦到死，都不會因為想活著而背叛他。
被苻家人囚禁的日子太長了，我被注射了很多的催眠藥物，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了，再這樣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我覺得，我要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