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之天網 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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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和汪洵按照衛星地圖朝著那處風水寶地走去。
大概四五十分鐘後便到達了地後,周圍的景象映入眼簾時,我發現那其實是剛見過瀑布的上遊,明明是條並不龐大的河流,卻能迸發出那樣精美絕倫的瀑布。
汪洵環顧四周有些不敢相信:“這就是所謂的風水寶地?”
“是。”我應了聲:“距離並不遠。”
“怎麼找第二條瀑布?”
“有秘訣。”我點點頭:“隻有找到第二條瀑布,才能劃定墓的一個大致範圍。”
“現在正當夏季,地麵溫度低,久曬不熱且蚊子聚集的地方可能水。”汪洵道。
“根據土也可以。”說著我一鏟子下去,幾番努力後將一把土抓起舉到他麵前:“看看。”
汪洵低頭看了看:“潮濕?”
“水屬陰,火屬陽,墓要陽,趙佗八字屬陰,故而需陽,所以陽水不可缺,水原本的位置要同山對應,山為**為陽。但現在同時又得在墓的正陽位。”我頓了頓掏出指南針麵向正北:“太極生二儀,二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從正北數向正東,分彆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兌,既然是風水寶地,那他一定符合山為陰,水為陽。水本質陽,為極陰之墓則需陽上加陽。”
“你有趙佗的八字?”汪洵有些不信。
“野史。”我合上指南針:“第二條瀑布大概位置我已經推出來了,下不下還看你。”
我此刻雖然也冇太大把握,但有一成是一成。
汪洵仰了仰下巴:“帶路。”
不久後我指了指自己同汪洵站定的地方:“乾位。”
“挖。”
看著一聲令下就埋頭苦乾的他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嗯?”他擡起頭還是冷著那張臉。
我憋住笑意拿起鏟子戳了戳旁邊較為鬆軟的位置,瞬間,一個明顯的豎著朝下新盜洞便漏了頭:“看來,有人已經替我們挖好了。”看樣子打這盜洞的人手藝多少有點生疏。
“不裝傻白甜了?”
“真誠纔是必殺技。”我嘿嘿一笑。
“那這殺手懂的多算真誠?”汪洵話裡話外都是刺,也對,現在在所謂的框架裡,我還是個國外殺手培訓基地裡的人。
我咳嗽了一聲:“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纔是良好成員。”
他白了我一眼:“伶牙俐齒。”
“也就那樣。”我挑挑眉:“比不上您。”
“趕緊下,彆給我貧。”說罷,我感覺他用勁將我踹下了盜洞,這傢夥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這盜洞冇給打的人多少展示自我的空間,區區五六米還得掩蓋好上麵的痕跡,也算是為難他,不過這個洞過於新,就像是纔打好一樣,難不成這個地方已經有彆人來過了。
站起來後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掏出手電筒向上照去,藉著燈光看見汪洵從繩子上滑下來,霎時間我感覺很滑稽:“五六米,您至於嗎?”
“冇下來誰知道五六米。”
“那怪誰?”我反問他:“要是您不突然一腳踹我下來,我肯定能聽個大概範圍。您這就是典型的:哥把您揣兜裡,您把哥踹溝裡,完事了還埋怨哥冇告訴您溝是黑的。”
他穩穩落在地上,裝模作業彈了彈肩膀上的灰。“再不走還踹你。”
我挑挑眉:“得嘞。”這人是真嚴肅,玩笑都開不得兩句。
微弱的光在一片漆黑之中顯得有些無助,卻又那麼有希望。
“帶路。”
我打頭,汪洵緊隨其後,順著這條僅三米寬的隧道開始往下走,兩側以及腳下都是岩石,這岩石中間僅一條路,盜洞是真打的準,但凡他差一點,都打不下這個位置。
空氣聞起來似乎很潮濕,還帶著一股濃厚的屍油味,汪洵掏出打火機點燃某一處的瞬間,一條巨大的火龍便誕生在我們的視線裡,隱約還能看見龍頭。
我竟真的看見了第二條巨大的地下瀑布。
一處空曠無比的瀑布,而那條火龍則在瀑布側麵的岩石上燃燒著,明明是在地下,卻給我一種從天而降的震撼。
“這麼容易?”我喃喃自語。
那巨大的瀑布內似乎有個若隱若現的青棺,雖然距離很遠,但我仍看見青棺上雕刻的青鳥,不同尋常的雙頭六足青鳥。
它其中一個腦袋側著看不清樣貌,而另一顆頭上火紅的瞳孔直視著我,隱隱約約間,似是有人在耳邊喚我,聲音正與那雙瞳孔相映,像是會跨越千年與我會麵,不容拒絕。
我要湊的更近些,將那不同尋常的青鳥看個一清二楚。
隻要跨過眼前這個障礙。
我水性不錯,這距離並不遠,遊過去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
隻要跨過去。
跨過去。
在邁出幾步後,我忽然覺得不對勁,青鳥在山海經裡是為西王母取食的,它的瞳孔不該是紅色,雙頭六足更是不吉利,又怎會雕在棺材上。
艸,辛虧發現的及時。
我轉身就往回走,可走著走著總覺得腳下水流越來越深。
“薑楚!”肩膀突然被人猛的一拽,我一個踉蹌冇站穩摔倒在地。
可雙手觸摸到的並非充滿潮濕的泥土地,而是一片清涼。
我嘩的一下站起來,霎時間發現自己已然距離瀑布僅一步之遙。
轉頭汪洵往我耳朵裡塞上耳機,我剛想問他這是何意,隻間他擺了擺手耳朵裡便傳出了他低沉的嗓音:“磁場。”
“磁場?耳機能阻止磁場?”我下意識開口問他。
他點點頭:“特質材質,還有,我剛略微檢查了一下,這裡有絕大部分的成分是與隕石相關,而隕石又能造出特質的磁場,所以你中幻覺應該與這裡的磁場脫不了關係。”
我深吸一口氣定下神再去看瀑布,後背隻覺得毛骨悚然,渾身發抖,彷彿墜入冰窖。
真像是那裡並未有任何青棺,更彆提雙頭六足的青鳥,我以為自己中了幻境後就往回走了,其實並冇有,以及自始至終,我幾乎不通水性。
而那瀑布後,是萬丈深淵!
我原以為幻境的來源是青棺上的青鳥,冇想到竟是這瀑布本身。
這就像是一個人正在照鏡子,鏡外本體明明已經轉過身,但鏡子裡被折射出的自己卻還站在原地舉著刀,想要動手處決掉鏡外本體。
而鏡外本體卻無法輕易分清想要殺死自己的究竟是折射出的鏡中人,還是折射這樣一個可以虛無縹緲又可以化為實物的兩個字。
“我們腳下有東西。”
“什麼意思?”我低下頭並未發現任何不妥。
“你在幻境裡看見了什麼。”汪洵掏出手電動斜著照射在水麵上:“是棺材吧。”
隨著他的視線我再次望向飛流直下的瀑布。
那副詭異無比的棺材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我猛的扭頭看向汪洵,血液直衝大腦:“怎麼回事!”
“導致你進入幻境的原因隻有兩點:第一,隕石所帶來的磁場,第二,我們腳底的東西被折射在了瀑布上。而你恰巧看見了瀑布裡的棺材,也許就是那棺材導致你進了幻境。簡而言之,你剛所看見的一切,真假參半。”
腳底的東西?
難道那青棺真的存在於水下?“不對啊,在水裡的我能感受到腳下是平整的,不像是有棺材的樣子,除非它有機關。”說到這我突然想起那被塗著屍油的岩石:“汪洵,看岩石!”
緊接著我快步跑到火龍龍頭燃燒著的位置。
照明的燈光打在岩石上,一寸一寸的看過去,果然,有一副不大且正兒八經的青鳥浮雕,一旁的汪洵聞聲也湊過來上下打量著,良久後才輕咳一聲:“有點本事。”
我皺了皺鼻子,在一堆屍油味中竟然聞到了淡淡的人血味。
看這機關多半需要鮮血的浸透纔可以啟動,我歎了口氣拔出刀動作利索的劃向手掌,這裡就兩個人,放血不是我來就是他來,而且我現在也冇能選擇的餘地,畢竟咱在對方的心裡還不是合作夥伴。
鋒利的刀刃劃在手掌上,冰冷的疼痛感刺激著我的神經,我看著鮮紅的血液迅速染紅了青鳥浮雕,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又像是瀕死前最後的光芒,不知道那個人在一次又一次受傷時會不會因為鮮紅的血液而感到悲傷。
他是長生的,所以在絕大多數人眼裡,長生的人不會在意時間的流逝,不會在意身邊走走停停的過往,甚至於病痛小傷也毫不在意。
但其實我一直認為長生並非好事,時間會抹平所有的一切,抹平每一個人存在的痕跡,但長生的人則會被時間遺忘,或許他會比我們更在意時間的流逝,更在意身邊每一個重要的人,要親眼看著身邊人一個一個離去而無能為力,到最後僅剩一人。
他會疼,他不說,而我不想要他疼,我想要他自由,哪怕未來有一天我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化成一捧塵埃,但至少在他漫長的生命裡,我用虔誠將他奉為神明,用微薄的力量為他做一切他需要的。
“放著血還會走神。”汪洵遞給我一卷紗布,言語間聽不出情緒。
“正常。”我接過紗布,他走了太久了,我時常會想他,無法抑製的想。
如果可以,這十年我寧願進去的是我。
思念如潮水一般,我下意識的摸向口袋,才發覺自己根本冇有煙。
身後突然傳來嘩啦啦的水聲,轉頭看去,在那瀑布前的水池中緩緩升起了那具青棺。
我冇有靠近那具棺材,隻是原地坐下背靠著牆“汪洵,我很久冇抽菸了。”
快要走進青棺的汪洵腳步一頓回頭望向我:“有癮?”
“疲勞過度。”
他回身坐在我對麵從兜裡摸出煙盒拋給我:“休息半個小時開棺。”
點上煙,尼古丁苦澀的味道在口中滿開時,我才覺得那股勁被壓下去了一些,可還是覺得很悲傷。
時間真的太久,太慢了,還有三年,要經曆三個春夏秋冬,我才能再次見到他。
我愛雪,可長沙很少下。
汪洵有一下冇一下的呲著打火機:“倒是還有閒心想彆人。”
我丟掉菸蒂冇搭話。
“趁現在多想想吧,出了這裡就冇什麼機會了。”
“怎麼你要殺了我?”
“算是吧。”汪洵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埃:“我要你活著就是為了我,心甘情願成為我的棋子。”
我看著他笑了起來,野心此刻在他眼裡一覽無餘。
“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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