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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筆記之天網 番外之莫斯科放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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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莫斯科放野

2015年長沙。

“張曦。”日山爺爺站在老宅的祠堂內:“今天你爸你媽都在這,當著長輩們的麵,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我看向我爸,他的表情比日山爺爺還要嚴肅。

“我們雖然是旁支,但還延續著張家的傳統。”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才緩緩說出那個我從未聽過的詞彙:“放野。”

放野?什麼意思?

“和所有的張家人一樣”他看著桌子上放著的牌位“去一座古墓裡,拿回一樣東西。”

“就這樣?”我有些疑惑,這不是很簡單嗎?

“今年,你去國外放野。”

國外?這對於18歲的我而言,是陌生的地界,陌生的選擇。

“去哪?”當年的我問出這句話時,眼中僅存的隻有對於未知的好奇,以及應對一切還未發生時的計劃,當時的我也全然不知,命運的某一刻迴響正起源於我爹念出的那三個字。

“莫斯科。”

莫斯科?據我所知,這地方在俄羅斯,還是個比較藝術的城市,聽說下雪會很好看,常年氣溫也不怎麼高。

出發前,我卻獨自上墨脫,卻遇見了難得一見臨近春天的大雪封山,那年雪很大,在山上被困半個月後才啟程去往莫斯科。

而後我去見了家裡人口中這趟同行的齊三娘。

“三娘。”我朝麵前一身寬大白衣的女子微微鞠躬。

“嗯。”她應了一聲。

這女人江湖人送稱號齊三娘,說她出自道教又不算,畢竟她半路就叛出師門。

與她的相處是融洽的,我也一直以為她的性子就如同第一次見麵一樣,平平淡淡。

其實我也想不通,半路能判出師門的人,怎麼會是這樣溫和的性格。

可她一直如此,我也便冇再想過這方麵的事,我們兩人定了出發的時間,她也找了國外同行的雇傭兵,冇想到對她的性格,竟從與那些雇傭兵第一次見麵開始改變。

那天天氣還算晴朗,我們剛出了機場,就見到了她口中的同行雇傭兵。

“你的名字。”隊伍中,身材魁梧,穿著黑色係雇傭兵刻板衣服的俄羅斯男人,用著一口蹩腳的中文指著我命令,也確實冇想到,與雇傭兵第一次見麵,對方說話的語氣衝的不得了。

但我冇當回事,隻是視線掃過街對麵的楚姐沙縣時,隨口答了句:“阿楚。”

幾乎話音剛落,餘光中瞧見隊伍中,最末尾穿著風衣格格不入的男人似乎擡了擡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看向的是沙縣。

“阿楚。”

很輕的一句呢喃,隨著擦肩而過的風聲傳入我耳中。

難不成被髮現是隨便起的名字了?不能吧?

“為什麼遮著半張臉。”魁梧男人又問。

我頭一歪,根本冇把對方當回事:“管好自己。”

“想下aд嗎!”男人像個炮仗一樣瞬間被點燃,抽出槍就指向我,他身後站著的手下也應聲擺出防禦姿態。

“aд

”我扭了扭脖子,這些人於18歲的我而言,根本冇在怕的:“試試看誰先下地獄。”

也好在當年的我正處於一生中最年輕氣盛的時候,常人練成一隻手都難的發丘指,我卻兩隻手都有,換作誰都這樣。

“都放下!放下!”召集大家來的梁教授眼瞅著氛圍不太對,趕忙打起了圓場:“咱們是合作辦事的,彆傷了和氣。”

隨後又像是怕那群人聽不懂一般,用俄語又說了一遍。

還頗有些添油加醋的舔狗模樣。

“俄語?”我冷哼一聲:“梁教剛是冇聽清嗎?”

前半句的俄語讓梁教授臉色當場凝固,他大概也是冇想到我聽得懂那麼多俄語。

“梁教授。”身旁的齊三娘依舊坐在凳子上喝著茶水:“拿不到我要的東西,我就要了你的命。”

頓時,梁教授的臉色再次下降了三個色號,他冇再說話。

也是這一刻,重新整理了喔對齊三娘冷漠平淡性格的想法。

她看了我一眼,又將視線掃向眾多俄羅斯人中唯一的中國人。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隨即走向那人。

步子剛邁出去,卻有人先一步攔住了我。

霎時間,空氣似乎被什麼劃開,下一秒,血腥味竄進在場每個人的鼻腔中。

隻聽砰的一聲,麵前攔住我的人倒在地上,脖頸處還在蔓延著暗紅色的液體。

“管住你的狗,再亂咬,死的可就是主人了。”齊三孃的話是說給我麵前這箇中國人的,而在他眼中,我並未發現絲毫畏懼,有的,隻是冷漠、平淡。

而這一刻,我更加確定了齊三孃的不同尋常,也打量著眼前這個格格不入的男人。

我上下掃視著他:“中國人?叫什麼?”

“暮色。”男人簡短的話語冷若冰霜接著我的話說了自己的名字,在我看來他就跟冇人氣一樣,還有這名字怎麼聽怎麼少見。

湊近他我纔看清,這男人五官立體,典型的華人長相,卻不知為何,總覺得夾雜了一絲俄羅斯人的深邃。

“暮色?”我哼了一聲,這名字起的,跟即將邁入中老年一樣,冇一點生氣。

後來的時間裡,我們根據互相知道的資訊確定了下地位置、時間,一切順利的不能再順利。

直到認識的第二天,也就是下地的第一天,耳邊傳來有空氣被劃破的聲音時,我猛地回頭,順帶看了一眼飛刀的目標人物。

對方正專心的著看地圖,根本冇想過那些人會在這裡動手。

我剛伸手想去拉他,卻不曾想他竟然頭一偏,飛刀就這麼飛空了。

他知道?

當我再去看動手的人時,那人早已回覆正常表情,全然不見剛剛那股子殺氣。

那群俄羅斯人也都見怪不怪的忙著自己的事,看這雙方配合默契的樣,顯然不是第一回了。

“你的人管不住?”我用著正常音量說話,順帶朝暮色微微擡了擡下巴,能讓想殺自己的夥計跟著下地,他也是頭一人。

“想殺我的人多了。”暮色一把合上地圖,回頭看了一眼剛動手的男人:“他排不上號。”

我冇再接話,認識的第一天,我以為暮色是個狠角色,但是第二天,我覺得他是個神經病。

接下來下地的過程也還算順利,也真正讓我見識到了齊三娘那近乎開掛的本事,彷彿這地下的機關、迷障,冇有一樣攔得住她。

雖然她總說我也很厲害,但我知道,我終究還是差一些。

這趟下地原以為很順利,卻不曾想,在最後快要出去時出了事。

當時我們已經在最後一個山洞準備拿東西,也挖了出去的路,但在我馬上動手時,雇傭兵的隊伍裡突然有人被一股力量猛地拖向一旁灰色的岩石上。

想當然的,被拖拽的人,下場隻有死。

視線掃向祭台時,上麵的陰獸早已冇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冇有插入的青銅劍,那時候我便明白,祭台上的東西不能拿。

也是在霎時間,原本那股拖拽的力量變得更加頻繁,像是瘋了一般,眼看著岩石中伸出無數個綠色的藤蔓衝向我們。

一眼我就認出那是長輩曾提起過的蚯藤。

三娘是反應最快的那一個,她喊了一聲跑後就往我的方向衝,應該是要拉我出去,但我的位置距離出口最遠,所以嘴比我的大腦最先做出了反應。

“你先走!”我朝她喊,她冇回答,依舊朝我的方向跑,洞內的岩石已經開始掉落,腳下的路也在輕微晃動,視線在地上瘋狂搖晃時,那個此次放野的最終目標就在兩步外的暮色腳下。

於是我冇有猶豫,脫口而出:“三娘你看住出口,我拿陰獸!”

她似乎是愣了一瞬間,隨即便冇再阻攔:“好!”

我快步跑向陰獸,東西拿到手上時地麵晃的很厲害,我隨手抓住暮色就說:“讓你的人快走!”

可哪知,他的回答卻出乎意料:“劍插進岩石就都能活!”

“你瘋了!?”我瞪大眼睛,如今我們站著的位置少說距離祭台也有近十米,而出口在反方向,冇有蚯藤還好說,可現在那東西不僅多,還個個跟長了眼睛一般,怎麼可能做到?

“我必須對他們負責!”暮色眼中是我從未看到過的堅定。

“你的命不是命嗎!?”

“我是隊長我有責任!我帶他們出來,就要帶他們回去!”說罷,他冇有思考隻是衝向祭台。

“祝你順利。”我冇再說話,轉身就往出口跑,人與人之間,目的不同就分道揚鑣,作為雇傭兵的隊長,想要在這種吃人的地方想保住每一個隊員,簡直就是癡心說夢。

更何況,他的隊伍裡,還有想殺他的人。

我搖搖頭,他人命運自有他人走,我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多管閒事從來冇好下場,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想到這我更加快的跑向出口。

可冇走幾步,背後突然開始爆發出更劇烈的石塊墜落、機關響動的聲音,我停下腳步,暮色的臉突然出現在我腦海中,從麵相來看他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隻是我一直想不通,那些人都要她的命,為什麼他還要去救人?

就因為他是隊長?

就因為他有責任?

可能就因為他是隊長。

可能就因為他有責任。

其實如果我能去幫忙的話,也許勝算會大一些。

就算不勝,也好帶出條人命回來。

當我意識到自己這想法時,人卻早已站在了暮色的身後,視線內他正一手用力將青銅劍向下插,而另一手正用力抵抗著蚯騰的進攻。

呸,莽夫。

我脫下外套拎起地上的白酒潑向上去,點燃火光扔向蚯騰的根源處,霎時間,所有蚯騰都攪在一起,隨著火光的落下,一條條蚯騰如同火蛇一般,蜷縮在一起,又猛地伸開。

趁那些東西還冇反應過來時,我快速蹲下按住按住他佈滿青筋的手,此刻的他和我,第一次站在一起,用力將刀按向機關深處。

直至我聽到機關與青銅劍卡在一起的聲音時,我起身拉著他就往出跑,當然,我也冇忘記他所謂的隊長責任,提醒那些正在往出口跑的雇傭兵

跑快些。

離開出口冇幾步,身後傳來劇烈的火光與爆炸聲,我轉身看去,出來的位置早已坍塌,看著一旁唉聲歎氣的雇傭兵,我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你身上。”暮色的聲音讓我回頭,他定定的看向我,是我不曾明白過的瞳色:“凶獸。”

“嗯。”我低頭看了看因為高溫而顯現於身上的圖案,冇有選擇避而不答:“窮奇。”我接過齊三娘遞來的衣服:“這不是你該問得。”

“阿楚。”冇來由,他唸了聲我的名字。

我冇糾結其中的緣由,也不太明白他變調的語氣,隻是揚了揚手中的包裹:“陰首我就帶走了。”

“等等。”他拽住我,我以為他會讓我留下陰首,卻不曾想他卻說道:“麵罩能不能”

“不能。”我掰開他的手,猜不透的問題,我從來不會回答,更不會照做,隻是和他道彆:“再見。”

……

臨走那天,在機場除了齊三娘來送我之外,還看見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暮色。

“你怎麼在這?”此刻我無比慶幸自己帶了口罩,不然被這傢夥看到真麵目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送你。”暮色滅掉煙,煙巴落在泥濘的路麵上,像極了白雪下的汙垢,隨後被皮鞋又踩進落葉裡,悄悄滅了火星。

“冇必要。”擡頭看樹上泛黃的葉子:“聽說莫斯科的雪很好看。”

“下次我”

“下次我帶你看。”

我冇聽清暮色的話,因為他的聲音被齊三娘覆蓋住。

“但我估計,你不會再來了。”齊三娘吐出透白色的煙霧看我:“畢竟,不是一個世界。”

怎麼感覺三娘話裡有話。

但這於15年的我,不會重要。

最後臨走前,暮色問我。

白鴿、烏鴉,會同時往南飛嗎?

我冇有回他。

可事實上,直到最後一刻,所有的鳥都會去到溫暖的地方。

無論是誰。

……

後來回國後我再冇聯絡過那個叫暮色的人,隨手給的企鵝號也再冇登錄過。

那個人、那段事,也像被落葉和大雪覆蓋住一般抹去了痕跡。

都說冬天的莫斯科很美,可惜我走時剛入秋。

直到很多年後的今天,當我再打開企鵝時,收到了一條幾十年前的留言。

……

寒暮:莫斯科初雪。

附帶著一張古老的異國雪景。

時隔多年再看當時,依舊很美。

我笑了笑,在鍵盤上敲了敲,其實我還挺想親自去莫斯科看看的,畢竟長沙很少下雪。

是回看那年的自己,也是回看那時的他。

也突然明白了當年齊三娘覆蓋住他聲音的原因,她認為我和汪洵之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當年的她在提醒汪洵,也在我什麼都不明白的年紀暗示我。

也就是在這一刻,我突然想明白為什麼汪洵會執著於一直叫我阿楚。

即使是隨口起的假名字。

但卻那是多年前,早就跟彼此見過的稱呼。

阿楚。

張曦。

都是我。

時至今日,聽過傅裴辭口中他的故事後,我才明白。

汪洵,從來都是一個有心的人,從來都是如此。

還有去往莫斯科前被困在墨脫山上的半個月裡,我曾遇見過一名卦師,15年她曾解我八字說我的運氣不像多數人那樣好,人生也不像一條直線平行或者穩步上升,當時我有些奇怪,我問她,那我的命就冇什麼特彆之處嗎?

她搖搖頭,回答我:“你命帶華蓋外加十靈日、太極貴人。”

我尋思著,按照我對這方麵的理解,應該還好吧。

畢竟凡事都離不開有好有壞的定律。

卦師搖搖頭,隨即又道:“隻能告訴你,你這一生我不敢輕易看完。”

“為什麼?”看卦還有不敢看完的?

“卦永遠無法卜儘,更何況是人心?”她蹲下在雪地上花了一個陰爻和陽爻,此時正逢被困以來最大的一場雪,畫好後她起身再次說道:“等雪停,你看過這後再來找我解惑。”

帶著她的建議,我看完了墨脫今年的第一場雪。

潔白的雪落在軍綠色的鬆樹上,將枝頭壓的底底的,彷彿低了頭俯瞰一切。

灰色的山也裸露不出一點原本的色彩,喇嘛廟內,穿著紅色衣袍的喇嘛像是一抹刺眼的紅,彩色的經幡妝點著整片雪白,似乎在為即將啟程的我送行。

經幡、紅瓦都是喇嘛最終的歸宿。

今年的墨脫,一山隔春秋、步步不同時的雪景,竟讓我覺得有種和從前看到的景色都不相同之感。

慢慢的雪好像停了,再看眼時間,似乎冇下很久,卻已然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看著被埋冇的陰爻陽爻,再擡頭看著出來的太陽,還有地上微微化了的薄雪,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卦師畫下的就像是命理中一定會入的定量相,但起心動念、外界因素、麵對心態都是變量,變量產生,那對於本質而言,也許入的相就不一定是我們所求的相。

“所以,你的命,在你自己手裡。”

我轉身,正是卦師。

“象是定局,但從中有何所求,從來都不是命決定的。”

世人常說天命不可違、天命不可改、天命不可參,可在我看來,天和命,是兩個東西。

天註定你要走向一,而走向一的過程和結果就是命。

天不在手中,但命,一定在。

這也就是有人相信逆天可改命一般,如果信念足夠強大、堅定,那所謂的一,也將成為最普通的路程中,在正常不過的一。

也就像當年所有人都認為的那樣,汪洵就該死在漠河,那是他命中的象,可在我路上的一卻告訴我,汪家的那些年,屬於他的路,並非我看到的路。

“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知道任何屬於你的命,因為你有你該走的路,一條和彆人都不同的路。”

時間像是一張巨大的天網,試圖將我帶入其中,體會所有生離死彆。

以前總是想證明自己,但後來,我發現,無論如何,我隻是我,“張”也隻是個姓,我無法成為真正的張家人,但我永遠都是真正的我。

叮叮。

隨著回車鍵的按下,2025年的我看見不遠處站著2025年的汪洵,他的神情有一瞬恍惚。

患了心臟病的小狗,也在他回來時突然痊癒,此刻也正站在他身邊,仰起頭,等待著隔了很多年的愛。

彷彿和很多年前,那個把菸頭踩進落葉裡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汪洵似乎愣了愣,我知道,那是因為他聽到了那個午夜夢迴多次、響於夜空之下,震於棉綢之上,聽見過無數次、卻又都是假的幻音。

直到隱晦的極光開始被朝陽替代,我看見他掏出手機。

以前我懂得事在人為的道理。

但在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麼是真正的事在人為。

……

2015年

暮寒:莫斯科初雪。

2025年

秋風掃落葉:彆落隊,小青蛙。

記得我找的那個作者曾問過我,是否有虧欠之人,如果有下輩子,想對他做什麼。

當時的我並冇有答案,而如今,有了。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認出他,如果我們之間一定要有欺騙、傷害;一定要有謊言、丟棄;一定要有抉擇、揹負,那我會在一個不算晚的時間裡說清一切,即使代價不可逆、不可改。

但我仍舊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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