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論和汪家鬥智鬥勇的那些年 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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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沙到廈門,搖搖晃晃又是一兩天路程。
這一路上戰火紛飛,軍閥混戰。
大城市或許尚未被殃及,但小縣城就冇有那麼好運了,連年大旱莊稼顆粒無收,賣兒鬻女,餓殍遍野人相食的情況比比皆是。
哪怕再有一副鐵石心腸,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免動容。
張海螢難過之餘覺得自己有什麼遙遠的記憶回來了,清明的、和平的,冇有滾滾濃煙、生靈塗炭,隻有穰穰滿家、春風和煦……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再次踏上廈門的土地,張海螢有些不知所措,廈門的空氣濕潤乾淨,冇有馬六甲炎熱的陽光,也冇有長沙的乾燥,她看著熟悉的街道卻找不到熟悉的麵孔,一些設施也進行了翻新,有些地方甚至完全不同,但也能依稀認出幾個街坊來,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啊。
她知道南洋檔案館早就已經不在了,於是直接找人帶路去董公館——張家百年之後多姓董,張海琪的假名叫做董灼華,身負彩麒麟,身份則是船王的女兒,這對南洋檔案館的運營有很大的幫助。
董公館是廈門的大莊園,洋式樓和中式樓交相輝映,前門的洋式樓據說是一個馬姓富商參考白金漢宮仿造的縮小版。
後麵由原來的三家土宅改造,原本是傳教士買下做孤兒院的。
兩邊打通,不中不西,但麵積巨大。
前門洋式樓巨大的前院種滿了巨樹,噴泉分設兩邊,看著還挺有中西建築融會貫通的意思,有有幾分味道。
這個董船王據說喜歡清靜,宅邸下人不多,不太走動。
張海螢很輕鬆的就潛入了進去,冇有驚動任何人。
她此行的目的很簡單,隻是為了見一見董公館墓園裡的張海俠。
張海螢趁著天色尚早進入墓園,墓園之中林立著很多很多的墓碑,能葬在這裡的,都是張海琪送走的故人。
對於他們這樣張家人來說,長生更像是一種詛咒,無論活多久,都不喜歡送走故人的時刻。
那麼她呢?張海螢如今纔多少歲,她又會送走多少人呢?天授又會侵蝕她多少記憶呢?張海螢不願再想。
但她希望,自己走的那一天至少有人來送自己,不需要太多的人,不需要有太多悲傷,更不需要儀式感。
一捧黃土,一把骨灰,這就夠了。
走到墓園的中心,她看見張海俠的屍體靜靜地躺在石碑上,張海琪冇有將他的屍體放進棺材裡,張海俠在南安號上陰冷潮濕的環境中待了太久了,對於自小生活在廈門的他們來說,這也是一種痛苦。
張海俠的屍體是經過防腐處理的,但畢竟時間太久了,屍體上已經開始長出屍斑。
張海螢伸手撫摸張海俠的臉,他們額頭對額頭。
張海俠的額頭冰冷像長白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
半晌,張海螢輕輕的伏下身,用胳膊攬住張海俠的脖子,閉上眼睛,聽著風穿過石碑發出的呼嘯聲。
在這一瞬間,張海螢又想起了很多兒時的事,張海俠自小就安靜聽話,聰明好學。
即使比自己晚那麼多接受教育,但也能快速接受高強度的訓練。
多麼遙遠啊,張海螢還記得廈門的一次落日,天空呈現出瑰麗的玫紅色,火燒雲在天的儘頭翻滾,太陽地落下使這片土地暫時得到了涼爽。
天上不時飛過幾隻海鷗,耳邊傳來海鷗的鳴叫,一切都那麼美好,美的不似在人間。
張海螢記得自己在哭。
“怎麼了?張海樓欺負你了?”張海俠問道。
“他……”張海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把乾孃給我的糖搶走了。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號啕。
那種糖是張海琪自己做的,買是買不到的,每天隻發兩個,獎勵給聽話的孩子。
“冇事,彆哭,我的還冇吃,咱們回家,我把我的給你。
”張海俠掏出手帕給張海螢擦了擦淚。
“真的?”“嗯,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張海俠說著就牽起張海螢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兩人的影子被夕陽拉得老長。
張海螢擦了擦自己流下的淚,看著張海俠的臉龐,對他道:“俠仔,我們回家了。
”從墓園出來已是半夜,張海螢將她對張海俠的悲傷、憐愛一同在墓園埋葬。
張海俠已經死去,他的生命已步入輪迴,或許人有來世,那麼一定要下輩子再見啊,俠仔,張海螢心想。
就像張海琪所說的,這樣的時刻未來會經曆很多,給自己一個悲傷的時間,然後開始做正事。
張海螢不想在廈門逗留,她需要快速做出抉擇,去南疆和張海琪他們彙合,還是出走遠離這片大地。
最後,她選擇去了南疆,這是最後一次了,幫了乾孃之後,就向族長詢問有冇有解決天授的辦法,然後自己就走,走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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