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世界短故事 第12章 神樹之心，幻夢交織
老癢被張琪琳那冰冷的目光和警告性的一擊徹底震懾，縮在角落裡，不再敢看那青銅神樹，也不敢看任何人，隻是抱著頭瑟瑟發抖，嘴裡發出無意義的、破碎的嗚咽聲。
背叛帶來的冰冷和絕望還在啃噬著吳邪的心臟，但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更大的危機，如同濃稠的墨汁，正在迅速彌漫。
空氣中那股無形的精神壓力陡然增強了數倍！不再是細微的撩撥，而是變成了洶湧的暗流，瘋狂地衝擊著每個人的意識防線。
青銅神樹表麵那些複雜詭異的紋路，在火把搖曳的光線下，彷彿活了過來，開始緩慢地蠕動、扭曲，散發出更加妖異的光芒。
“呃……”涼師爺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捂住腦袋，“頭……我的頭……好多聲音……好多人在說話……”
李老闆和他的手下也開始出現異常，有人眼神發直，對著空無一物的岩壁傻笑；有人則滿臉恐懼，對著空氣胡亂揮舞手臂，尖叫著“彆過來！”；還有人開始痛哭流涕，嘴裡喊著早已死去的親人的名字。
物質化的現象再次出現，而且變得更加頻繁、更加清晰！
一個手下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那裡突然出現一枚金光閃閃的金幣，但下一秒，金幣又扭曲變成了一條蠕動的蜈蚣，嚇得他慘叫一聲甩開。
另一個人腳下突然生出蔓藤，纏繞住他的腳踝，他驚恐地踢蹬，但那蔓藤很快又化作虛無。
整個空間的光線開始扭曲變幻，周圍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時而像是置身於富麗堂皇的宮殿，時而又像是墜入了血肉模糊的地獄幻境。
無數模糊的、扭曲的人影在周圍閃爍，發出各種誘惑的低語、淒厲的慘叫或憤怒的咆哮。
“穩住心神！都是假的！是幻覺！”涼師爺拚命嘶喊，但很快他自己也被幻象吞噬，對著空氣作揖打躬，彷彿在覲見某個看不見的皇帝。
吳邪也感到天旋地轉，大腦像是要被各種雜亂的資訊和畫麵撐爆。他看到三叔笑著朝他走來，遞給他一支煙；下一秒，三叔又變成青眼狐屍，獰笑著撲向他；他又看到小哥的身影在青銅樹後一閃而過，眼神依舊淡漠，卻朝他伸出了手……
“小哥！”吳邪下意識地就想追過去，腳步一個踉蹌。
就在這時，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股冰冷彷彿帶著某種奇異的鎮定力量，瞬間穿透了層層幻象，讓他混亂的大腦為之一清！
吳邪猛地回頭，正對上張琪琳近在咫尺的臉。
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甚至嘴唇都失去了血色，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顯然抵抗這種程度的精神衝擊對她而言也是極大的負擔。但她的眼神依舊冰冷而清明，如同暴風眼中唯一平靜的點。
她看著吳邪，極快地、幅度極小地搖了一下頭。
不要被迷惑。
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和眼神，卻像定海神針一樣，讓吳邪狂跳的心臟稍稍平複。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劇痛讓他更加清醒了幾分。
“謝謝……”他喘著氣低聲道。
張琪琳已經收回了手，她的目光投向了青銅神樹的根部。那裡的紋路最為密集複雜，光芒也最盛，精神力量的波動如同漩渦的中心。她能感覺到，一切的源頭就在那裡。
她不再理會周圍那些陷入瘋狂幻境的人，邁步朝著神樹根部走去。腳步依舊穩定，但每一步都像是在抵抗著巨大的壓力。
吳邪毫不猶豫地跟上。他現在唯一能依靠的，隻有這個沉默冰冷的“女版小哥”了。
越靠近神樹根部，幻象越發恐怖和真實。無數蒼白的手從地麵伸出，試圖抓住他們的腳踝；猙獰的鬼臉從岩壁裡凸現，對著他們嘶吼；甚至出現了之前那些屍骸怪物的幻影，張牙舞爪地撲來。
張琪琳對此視若無睹，她的身影在光怪陸離的幻象中穿梭，如同劈開波浪的利刃。偶爾有特彆凝實、幾乎能以假亂真的幻象攻擊，她會極其快速地出手，手指點出，那幻象便如同氣泡般破滅。
吳邪跟在她身後，學著她的樣子，努力無視那些恐怖的景象，隻是死死盯著她的背影，一步步艱難前行。
突然，走在前麵的張琪琳身形猛地一頓！
她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這一次，不是外界的幻象。
而是來自她自身記憶深處的、更凶猛、更真實的衝擊！
在靠近神樹核心的瞬間，那股強大的精神力量似乎終於撬開了她記憶迷宮最深處的那把鎖！
無數的畫麵、聲音、感覺如同決堤的洪水，轟然湧入她的腦海！
——無儘的黑暗。失重般的墜落。冰冷刺骨的青銅觸感包裹全身。
——一道巨大的、雕刻著無數鬼怪圖案的青銅巨門，巍然矗立，散發著令人絕望的氣息。
——無數模糊的人影跪伏在地，誦念著晦澀的禱文，聲音狂熱而麻木。
——麒麟的圖騰在火焰中咆哮、掙紮，最終被冰冷的青銅鎖鏈纏繞、封鎮。
——一個背影，孤獨地走向那扇巨門，決絕而悲涼……那背影……好熟悉……
——還有一雙眼睛……一雙和小哥極其相似、卻更加古老、更加淡漠、充滿了無儘悲傷的眼睛……正透過無儘的時空凝視著她……
“呃啊……”張琪琳發出一聲極其壓抑的、幾乎聽不見的痛苦低吟，猛地伸手扶住了旁邊冰冷潮濕的岩壁，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頭痛欲裂，彷彿整個顱骨都要被這些爆炸性的記憶碎片撐碎！
她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動蕩，冰冷的麵具碎裂，流露出了一絲茫然、痛苦和深切的……哀傷。
“你怎麼了？”吳邪大驚失色，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張琪琳露出如此“人性化”的脆弱表情！他慌忙想上前扶住她。
但張琪琳猛地一揮手，阻止了他的靠近。
她劇烈地喘息著，努力平複著翻騰的精神海嘯。那些記憶碎片來得快，去得也快，如同驚鴻一瞥，隻留下無儘的謎團和更加深刻的頭痛。
但她捕捉到了幾個關鍵的資訊：青銅門……封印……宿命……還有……那個孤獨的背影和那雙悲傷的眼睛……
那雙眼睛……是誰？
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她和這個地方……和這棵青銅樹……到底有什麼淵源？
她緩緩站直身體，重新戴上那副冰冷的麵具，但眼底深處，已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那不再是純粹的空冷，而是多了一種沉澱了無儘歲月的沉重和……決意。
必須下去。
必須去核心。
那裡一定有答案。
她不再看吳邪，目光堅定地投向神樹根部某個更加幽深的、彷彿入口般的陰影處，那裡散發出的精神力量和青銅氣息最為濃烈。
她再次邁步，步伐甚至比之前更加堅決。
吳邪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巨大的疑問和擔憂。他剛才清楚地看到了她那一刻的痛苦和恍惚。她到底想起了什麼？
但他不敢問，隻能緊緊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如同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走向那光芒最盛、也最危險的深淵之心。
而在他們身後，李老闆、涼師爺和老癢等人，依舊沉浸在各自瘋狂恐怖的幻境中，無法自拔。整個空間，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瘋狂的精神熔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