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世界短故事 第33章 重見天日

    那一點微弱的光明，在無儘的黑暗和寒冷中，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間點燃了五人早已瀕臨熄滅的求生意誌。他們拚儘最後殘存的、不知從何處榨取出的力氣，用手，用腳，甚至用身體，笨拙而艱難地劃動著水，引導著那簡陋不堪的木筏，向著光明的方向掙紮前行。

冰冷的河水似乎也不再那麼刺骨，湍急的水流彷彿成了推動他們奔向希望的助力。木筏在黑暗中顛簸衝撞，每一次都讓人心驚膽戰，生怕在最後關頭散架傾覆。

光點越來越大，逐漸變成了一片模糊的光暈，能隱約聽到轟隆的水聲變得更加開闊響亮——那是瀑布？還是河流彙入更大水體的聲音？

終於！

眼前猛地豁然開朗！

刺目的光線，即使是夜晚，久處絕對黑暗的他們也覺得無比刺眼，瞬間籠罩了所有人！冰冷的、帶著泥土和草木清香的空氣猛地灌入肺部，取代了那地下世界汙濁腐朽的氣息！

他們衝出了暗河出口！這是一處位於陡峭河穀崖壁下的水潭，暗河從這裡噴湧而出，彙入下方一條奔騰的河流中，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木筏在衝出洞口的瞬間，就被湍急的水流和瀑布的衝力打得徹底散架！木材四散翻滾！

“抓緊！”

“靠岸！”

最後的驚呼被水聲淹沒。五人連同那個倖存者，瞬間被拋入冰冷洶湧的河水中！

求生的本能讓他們在最後的混亂中拚命撲騰，抓住散落的木材，或者奮力向岸邊遊去。好在出口距離河岸並不遠，水流衝出洞口後速度也稍緩。

噗通！噗通！

幾人先後狼狽不堪地爬上了布滿鵝卵石的河灘，剛一上岸，就徹底脫力，如同離開水的魚一般，癱倒在冰冷的石頭上，胸膛劇烈起伏，張大嘴巴，貪婪地呼吸著久違的新鮮空氣，卻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有劇烈到極致的喘息聲。

劫後餘生的巨大慶幸和極度透支後的虛脫感，如同潮水般席捲了每一個人。月光灑在臉上，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彷彿剛才那地獄般的經曆隻是一場漫長而恐怖的噩夢。

過了足足好幾分鐘，劇烈的喘息才稍稍平複。

“咳咳……咳……”吳邪第一個掙紮著半坐起來，劇烈地咳嗽著，咳出了好幾口冰冷的河水。他顧不上自己，目光急切地掃過癱倒在一旁的同伴。

“小哥！”他連滾帶爬地撲到張起靈身邊。張起靈仰麵躺在石灘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那隻受傷的手無力地垂在一旁，傷口被水泡得發白翻卷，觸目驚心。

“小哥！醒醒！彆睡！”吳邪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手去探他的鼻息，感受到那微弱卻持續的氣流，才稍微鬆了口氣，但心依舊揪緊。

“還……還活著……”另一邊，胖子癱成一個大字型，有氣無力地哼哼著，“胖爺我……福大命大……造化大……”

解雨臣也坐了起來，甩了甩頭上的水，快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多是擦傷和凍傷，額角的傷口又裂開了。他立刻看向其他人：“都沒事吧？清點人數！”

“瞎子……瞎子怎麼樣？”吳邪急忙問。

黑瞎子側躺在不遠處，身體微微蜷縮，墨鏡歪在一邊，露出緊閉的雙眼，眉頭因痛苦而緊鎖，受傷的手臂軟軟地搭著，毫無生氣。

解雨臣立刻過去檢查，鬆了口氣：“昏過去了，失血加低溫，必須儘快處理。”他熟練地檢查黑瞎子的瞳孔和脈搏。

胖子也艱難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看到黑瞎子的樣子，倒吸一口涼氣：“我操……瞎子你這臉白得跟小哥有得一拚了……”他又看向那個趴在河邊、依舊神誌不清、喃喃自語的倖存隊員，“這哥們兒……命也挺硬……”

“都還活著……”吳邪喃喃道，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和後怕湧上心頭，眼圈瞬間紅了。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檢查裝備！看看還有什麼能用的！”

幾人艱難地收集著被衝上岸的零星物品。大部分裝備都丟失了，幸運的是，那個用防水袋緊緊包裹的衛星電話居然還在！雖然進了點水，但似乎沒有完全損壞。

“電話！電話還在！”胖子如同發現了救命稻草，激動地喊起來。

吳邪立刻搶過電話，手忙腳亂地擦乾水漬，顫抖著按下開機鍵。螢幕閃爍了幾下，竟然亮了起來！

“有訊號！有訊號！”他看著螢幕上微弱但確實存在的訊號格，幾乎要喜極而泣！

他立刻按照二京留下的頻率和暗語，開始嘗試呼叫。

“這裡是吳邪！呼叫二京！呼叫二京！聽到請回答！”

電流的沙沙聲過後，一個清晰而急促的聲音傳了出來：“小三爺？！是你們嗎？！你們在哪裡？！情況怎麼樣？！”

是二京的聲音！

“出來了！我們出來了！在……在一條河穀裡，暗河出口……”吳邪激動得語無倫次，“有人重傷！急需救援！快！”

“收到！堅持住！立刻定位你們的位置！救援馬上就到！”二京的聲音果斷而急切。

結束了通訊，吳邪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衛星電話從手中滑落，他再次癱倒在地，望著頭頂那片陌生的、卻無比美好的天空，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

活下來了。

他們真的活下來了。

河灘上，暫時陷入了沉默。隻剩下奔騰的河水聲，眾人粗重未平的喘息，以及那個倖存者持續不斷的、低低的囈語。

精疲力儘，傷痕累累，狼狽不堪。

但終究，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