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世界短故事 第32章 善後事宜,官方交涉
直升機並未將他們直接送回杭州,而是降落在了一處偏僻的、掛著某地質勘探研究所牌子的軍事管製區。高牆電網,戒備森嚴。
經過初步的醫療處理、消毒衝洗、換上一身乾淨但單調的作訓服後,三人被分彆帶進房間做了簡單的問詢記錄,然後被帶到一間沒有任何窗戶、隻有一張長桌和幾把椅子的密閉會議室等候。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和一種無形的、令人壓抑的緊張感。
胖子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敲著桌子,嘀嘀咕咕:“這待遇,怎麼跟審犯人似的?胖爺我好歹也是人民功臣吧?連杯熱茶都沒有?”
吳邪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眉宇間那抹曆經風霜後的沉靜和不易察覺的銳利並未褪去。他知道,真正的“審問”還沒開始。
張起靈坐在他旁邊,更是如同老僧入定,呼吸輕微得幾乎不存在,彷彿與周圍冰冷的環境融為一體。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幾個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穿著熨帖中山裝、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卻目光銳利的男人。他身後跟著兩名神情冷峻、動作乾練的年輕助手,以及手臂吊著繃帶、臉色依舊難看但強打精神的山鷹。
中山裝男人在主位坐下,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吳邪臉上,露出一絲程式化的微笑:“吳邪先生,王月半先生,張起靈先生。首先,我代表相關部門,感謝三位在此次緊急事件中提供的巨大幫助和付出的犧牲。”
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
胖子撇撇嘴,小聲嗶嗶:“光用嘴謝啊?來點實在的行不行?”
中山裝彷彿沒聽見,繼續道:“我是此次事件的善後總負責人,姓楊。情況,山鷹隊長已經做了初步彙報。但有些細節,還需要向三位進一步核實確認。”他示意了一下,身後的助手立刻開啟了錄音裝置和筆記本。
“請問三位,在主墓室核心區域,除了報告中所說的‘能量體生物’和機關,是否還發現其他異常物品?比如,特殊的玉器、帛書、或者……棺槨內的殘留物?”楊負責人的問題聽起來很常規,但目光卻緊緊鎖定著吳邪的反應。
吳邪睜開眼,眼神平靜無波:“楊負責人,我們進去的主要目的是救人,不是考古。裡麵情況極度混亂,爆炸、坍塌、還有那種黑影的攻擊,能活著出來已經是萬幸,沒時間也沒精力去注意那些細枝末節。”他巧妙地將問題擋了回去,隻字未提那口詭異的窨子木棺槨和可能存在的“異寶”。
楊負責人鏡片後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並不完全相信,但也沒有立刻追問,轉而看向張起靈:“張先生,據報告顯示,你對那種……能量體,有特殊的克製作用?甚至能開啟一些特殊的機關?能否解釋一下原理?”
張起靈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彷彿對方隻是在對著空氣說話。
會議室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山鷹見狀,連忙開口打圓場,語氣帶著敬畏:“楊負責人,確實如此。張先生的身手和……一些特殊方法,在這次行動中起到了關鍵作用。沒有他,我們可能全軍覆沒。具體原理……恐怕屬於個人隱秘,不便透露。”他隱去了關於血液的具體細節。
楊負責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逼問張起靈,又將目光轉向胖子:“王先生,聽說你身手不凡,而且……對古代墓葬結構頗有見解?”
胖子嘿嘿一笑,打了個哈哈:“見解談不上,就是膽子大力氣大,吃的虧多了,多少漲點記性。比不上你們專家,我們就乾點體力活,拚拚命。”
楊負責人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語氣變得凝重起來:“根據現有資訊和三位帶回的樣本,我們初步研判,溧陽侯墓中的所謂‘影魅’,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生物或鬼怪。它更可能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由極端怨念、特殊磁場、以及古代邪術催化產生的……能量聚合體,或者說,一種基於陰氣和負能量存在的‘類生命體’。”
他頓了頓,觀察著三人的反應,繼續說道:“墓主溧陽侯戢,癡迷長生,其所用的方法早已偏離正統道教方術,更近乎巫蠱邪法。他可能利用殉葬者的龐大怨氣、特殊礦物、以及某種我們尚未理解的‘媒介’,試圖打造一個永恒的‘陰魂之國’,供其死後繼續‘統治’和‘修煉’。而那些影魅,很可能就是他實驗的失敗副產品,或者……是他設想中的‘陰兵’。”
這個解釋,某種程度上與吳邪之前的推測吻合。
“那棺槨裡的正主呢?”吳邪忽然開口問道,“他成功了嗎?或者說,他變成了什麼?”
楊負責人沉默了一下,緩緩道:“棺槨已被徹底摧毀,無從考證。但根據最後監測到的異常能量波動和……一些無法解釋的現象推測,墓主本身的狀態,可能遠比那些影魅更加……詭異和危險。他的長生,或許以一種我們無法想象、也絕不希望看到的形態,實現了部分。幸好,已被三位果斷摧毀。”
他的話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間,也讓會議室的氣氛更加凝重。
“關於這座墓的一切,”楊負責人語氣轉為嚴肅,“已被列為最高機密。所有相關資訊,包括地點、內部情況、以及三位在此次行動中的具體細節,都必須嚴格保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這是保密協議。”助手將幾份檔案推到三人麵前。
胖子拿起檔案瞅了瞅,咂咂嘴:“意思就是,咱們這趟差點把命丟了,最後還得當啥也沒發生過?”
“這是為了大局穩定,也是為了保護三位免受不必要的打擾和潛在風險。”楊負責人語氣不容置疑,“當然,相關部門會記住三位的貢獻。”
吳邪看都沒看那份協議,目光平靜地看向楊負責人:“那位孫教授和他的學生呢?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他們會得到最好的醫療和心理乾預,並在簽署協議後,安排新的身份和工作環境,開始新的生活。”楊負責人回答,“這也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
吳邪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這或許對那些精神崩潰的倖存者來說,是最好的結局了。
這時,楊負責人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助手那裡接過一個透明的證據袋,裡麵裝的,正是那張泛黃的、寫著吳三省承諾的紙條。
“這件物品,”他將證據袋放在桌上,“按照規定,本應作為相關證據收歸存檔。不過……”他話鋒一轉,目光再次看向吳邪,“考慮到其特殊性和吳三省先生的……曆史遺留問題,我們可以破例,由吳邪先生你自行處理。”
他將選擇權拋給了吳邪。收回,意味著徹底斬斷與過去的某種聯係,但也可能意味著官方仍會藉此關注吳家。留下,則是一份沉甸甸的、不知何時又會引爆的“人情債”。
吳邪看著那張改變了他接下來命運的紙條,沉默了幾秒鐘,伸出手,將證據袋拿了過來,沒有開啟,直接塞進了口袋裡。
“多謝。”他淡淡地說了一句。
楊負責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所有流程似乎都已走完。楊負責人站起身,準備結束這次會麵:“再次感謝三位的配合與付出。後續如果還有需要瞭解的情況,我們會再聯係……”
“聯係?”吳邪突然打斷了他,聲音不高,卻讓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不再平靜,而是帶著一種近乎冰冷的審視,緩緩掃過楊負責人、他身後的助手、以及一旁臉色微變的山鷹。
胖子似乎察覺到什麼,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站了起來。張起靈依舊坐著,但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凜冽。
吳邪輕輕笑了一下,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透著一股淡淡的嘲諷和疲憊。
“楊負責人,還有各位,”他的聲音清晰而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從我們進門到現在,一個小時零七分鐘。我聽到了詢問,聽到了研判,聽到了保密要求,聽到了‘大局為重’。”
他頓了頓,目光最終定格在楊負責人臉上。
“但是,我沒有聽到一句對死裡逃生的倖存者、對失去戰友的士兵、甚至對我們這三個差點把命丟在下麵的人,一句像樣的慰問。”
“我也沒有看到任何……哪怕隻是形式上的,對‘貢獻’的實質性認可。隻有一份要求我們閉嘴的協議。”
會議室裡落針可聞,山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楊負責人臉上的公式化笑容也微微僵硬。
吳邪的語氣依舊平淡,卻字字清晰,砸在每個人心上:“我想,各位可能搞錯了一點。”
“不是我們主動請纓要去闖那龍潭虎穴。是你們的人,拿著我三叔二十年前的字條,深夜敲開我的門,‘求’我們幫忙救人。”
“我們不是你們的部下,不是的雇員,更不是……需要被審問和防備的嫌疑人。”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那是一種曆經無數陰謀和生死後磨礪出的鋒芒,竟讓久居高位的楊負責人也感到一絲無形的壓力。
“你們現在的這種態度,”吳邪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我,很,不,喜,歡。希望,我們再也不見!”
說完,他不再看會議室裡的任何人,對胖子和張起靈簡單說了句:“我們走。”
轉身就向會議室門口走去。
胖子愣了一下,立馬跟上,嘴裡嘖嘖有聲,衝吳邪偷偷豎了個大拇指。
門口站著兩名站崗的士兵,下意識地伸手阻攔。
吳邪腳步未停,甚至連目光都沒有偏移,隻是周身那股收斂已久的氣勢驟然放開!那是一種手染鮮血、執掌過龐大計劃、與最詭異事物搏殺後形成的冰冷煞氣,混合著吳家小太爺固有的執拗和銳利!
兩名士兵呼吸一窒,伸出的手竟然僵在了半空,被那無形的氣勢所懾,一時不敢真正阻攔。
吳邪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胖子和張起靈緊隨其後。
在走出門的那一刻,吳邪腳步未停,彷彿隻是隨口一提,平淡地扔下一句話:
“派輛車,送我們回杭州。”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
楊負責人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晦暗不明,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山鷹額角滲出了細汗,低聲道:“楊局,他……”
楊負責人抬手打斷了他,望著空蕩蕩的門口,良久,才輕輕吐出一口氣,對助手道:“按他說的辦。用我的車,安全送到。”
然後,他緩緩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低聲自語了一句,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吳小佛爺……果然名不虛傳。”
走廊外,胖子追上吳邪,擠眉弄眼,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壓低聲音笑道:“可以啊天真!剛才那架勢!牛逼!真有幾分‘吳小佛爺’說一不二的派頭了!胖爺我都讓你唬得一楞一楞的!”
吳邪身上那懾人的氣勢早已收斂,臉上隻剩下濃濃的疲憊。他白了胖子一眼,沒好氣道:“屁的派頭……累死了。趕緊回去睡覺。”
張起安靜地跟在旁邊,目光落在吳邪略顯單薄卻挺直的背影上,極淺極淡地,幾乎看不見地,彎了一下唇角。
一輛黑色的轎車無聲地滑到他們麵前。
真正的麻煩似乎暫時告一段落,但所有人都知道,關於那座墓,關於“它”,關於張起靈的秘密,以及吳三省留下的人情債,遠遠還未結束。
但此刻,他們隻想回家。
回到那個暫時可以遠離一切詭秘風雲的、名為雨村的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