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世界短故事 第9章 殿頂潛行，碎念與冷眼
洞口打通，陰風倒灌，抉擇已定。
眾人不再猶豫，迅速收拾裝備。無煙爐被一一熄滅，滾燙的爐身接觸到冰冷空氣發出最後的“滋滋”聲。
工兵鏟、冰鎬折疊收起，所有不必要的負重都被精簡。
很快，隊伍重新聚集在那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冰洞邊緣，手電光柱向下探去，照亮了一段傾斜的冰滑梯和其下更深沉的黑暗。
下麵似乎是一個巨大的空間，隱約能看到某種建築的穹頂輪廓。
你看我，我看你，最終目光還是落在了陳皮阿四身上。下墓倒鬥，尤其是這種規格詭異的皇陵，經驗往往比身手更重要。
陳皮阿四感受著眾人的目光，冷笑一聲，帶著幾分鄙夷：“一群沒出息的，這就慫了？”他話音未落，忽然感到一道冰冷刺骨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是張琪琳。她沒什麼表情，隻是那雙清冷的眼睛看著他，彷彿在看一件死物。
陳皮阿四縱橫江湖幾十年，什麼狠角色沒見過，但被這少女看了一眼，竟莫名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後麵的話噎了一下，乾咳一聲才勉強繼續，語氣卻不由自主收斂了幾分：“萬變不離其宗！上麵是琉璃瓦頂，結構脆弱，人多容易塌。小心為上！照老規矩，先讓一個人上去，踩著支撐廊柱的鬥拱，爬到山洞岩壁上方，找到固定點，再順繩子落到瓦頂上，探明情況……”
他這套理論顯然是多年經驗總結，聽起來穩妥可靠。
然而，還沒等其他人開始商量誰去當這個先鋒——
“嘖。”
一聲極輕卻清晰的不耐煩的咂舌聲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張琪琳已經麵無表情地從吳邪那個碩大的揹包側袋裡抽出了一捆登山繩。
她完全無視了陳皮阿四的計劃，動作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三兩下就在洞口附近找了一處凸起的堅固冰岩，將繩索固定器牢牢釘入，隨手拽了拽測試強度。
然後，她甚至沒係安全扣，就這麼抓著繩子，身形一縱，直接跳了下去！動作輕盈得像一片羽毛，瞬間就沒入了下方的黑暗中。
“喂！你等等！小心啊！彆亂跑！”吳邪嚇得撲到洞口大喊，手伸出去卻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
他猛地扭頭，用一種近乎控訴的眼神看向張起靈，彷彿在說“你不管管你們家的人嗎？”
張起靈：“……”
他沉默地看了一眼洞口，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似乎微微歎了口氣。
下方傳來一聲輕微的落地聲，隨即是木材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顯然她是落在了一條橫梁或廊柱上。
吳邪心急如焚，怕下麵光線太暗她看不清環境遇險，趕緊從包裡翻出幾根冷焰火，擰亮後，估摸著方向用力扔了下去。
嘶啦——！
冷焰火發出刺目的白光，旋轉著落下，短暫地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那果然是一座巨大殿宇的穹頂內部，數根粗大的木質廊柱支撐著結構，張琪琳正單膝跪在一根主梁上，身形穩如磐石。
冷焰火的光芒將她的身影在巨大的穹頂內壁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打擾，微微蹙眉，抬頭向上方瞥了一眼，眼神冷淡。
然後，她不再耽擱，起身，沿著顫巍巍的廊柱如履平地般迅速走到儘頭，那裡靠近山體岩壁，更為穩固。
接著，她看準下方殿宇的琉璃瓦頂，直接跳了下去，落地無聲，隻在厚厚的積灰上留下兩個淺淺的腳印。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動作，完全視危險如無物。
上麵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沒事了，下去吧。”潘子最先反應過來，歎了口氣，抓起繩子，“一個個下，小心點！”
有了張琪琳探路，眾人心下稍安，依次抓著繩子，小心翼翼地滑降下去。
落到廊柱上時，那“吱呀”聲讓每個人都心驚膽戰，動作越發輕柔，好不容易纔全部下到寬闊但極其滑溜的琉璃瓦頂上。
瓦頂積滿了灰塵，坡度又陡，琉璃瓦麵滑不留手。吳邪走得踉踉蹌蹌，全靠旁邊的潘子扶著，才沒一路滑下去。
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立刻深一腳淺腳地走到已經站在瓦頂邊緣向下打量的張琪琳麵前，開始忍不住碎碎念：“你下次能不能彆這麼衝動？下麵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跳！很危險的！萬一下麵有機關呢？萬一那木頭朽了呢？……”
說著，他從自己揹包裡又翻出一雙半舊的、但看起來很厚實的露指防滑手套，塞給張琪琳：“戴上！這瓦太滑了，你剛才那樣太危險了！”
張琪琳低頭看了看手套，又看了看吳邪那寫滿擔憂和後怕的臉，沉默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依言戴上。
動作間，能看到她之前徒手攀爬時，掌心被冰冷粗糙的木石硌出的紅痕。
吳邪見她戴上了手套，稍微鬆了口氣，但嘴上的唸叨卻沒停，一邊說還一邊緊張地瞟著旁邊的張起靈，生怕這位爺也一言不合就玩消失：“你們兩個真是……一個比一個讓人操心……就知道往危險的地方衝……”
胖子、潘子等人看著吳邪這副老媽子似的模樣，都無語望天。
張琪琳戴好手套，似乎覺得耳邊的噪音實在過於煩人，不再理會吳邪，轉身麵向殿宇外側的門廊方向，看準下方一個落腳點，直接翻身而下！
這次，她連繩子都懶得用，身影幾個起落，如同靈貓般輕巧而精準地落在了下方寬闊的門廊石階上，激起一小片灰塵。
太吵了。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其他人看得眼角直抽，但也無可奈何，隻好老老實實地抓著繩子，小心地滑降到門廊。
張起靈自然是輕鬆寫意，陳皮阿四被華和尚和葉城攙扶著下來，郎風負責看守著剛剛醒來、被葉城背下來的順子。
順子看著這宏大的地下建築和這群人的專業架勢，嚇得臉色慘白，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眾人終於全部踏入了這座深埋於雪山之下的神秘地宮的門廊。
手電光柱四處掃射，照亮了宏偉的漢白玉石階、巨大的蟠龍石柱和緊閉的、布滿銅釘的沉重宮門。門楣之上，隱約可見模糊的東夏文字和猙獰的異獸浮雕。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陳腐、陰冷的氣息，時間在這裡彷彿凝固了。
華和尚拿出相機，對著宮門和周圍的建築結構“哢嚓哢嚓”地拍照記錄。其他人則四處走動檢視，趁機活動一下凍得發僵的手腳，喘口氣，也為接下來的行動做最後的準備。
幽深的地宮，如同張開了巨口的洪荒巨獸，沉默地等待著這群不速之客。而張琪琳，已經獨自站在那巨大的宮門前，仰頭看著上麵那些奇異的紋路，冰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