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世界短故事 第49章 地宮博弈 初心難守
地宮深處,氣氛凝重。
根據黎簇通過通訊器傳來的遠端指示,汪家人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地麵上幾乎看不見的、連線著致命機關的纖細魚線。
一名身手最為敏捷的汪家隊員,在同伴的掩護下,險之又險地拉下了控製閘。
“機關解除!”
隊員喘息著報告,但他的手臂和小腿已被彈出的魚鉤劃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血口,鮮血直流。
然而,危險接踵而至。閘門落下的瞬間,兩側牆壁猛地射出密集的弩箭!汪家人狼狽不堪地翻滾、跳躍,依靠著過人的反應速度和犧牲精神,總算堪堪躲過了這波襲擊,但又有幾人掛了彩。
幾經周折,他們終於來到了一扇巨大的、雕刻著繁複蛇紋的石門前。按照黎簇的指示,需要四人同時拉動門上的四個銅環。
“一、二、三,拉!”
石門伴隨著沉重的摩擦聲緩緩開啟。上方的教官通過預留的小孔,操作機械臂,從門後的密龕中取出了一個密封的金屬盒,裡麵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蘊含著汪藏海記憶的奇特蛇礦石。
返回地麵,汪先生親自拿著提煉出的、閃爍著幽光的蛇毒,走到黎簇麵前,眼神灼熱:“現在,解讀它。”
出乎所有人意料,黎簇向後靠坐在椅背上,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卻堅定:“我拒絕。”
“你說什麼?!”汪先生眼神瞬間冰冷,周圍汪家人的手按在了武器上。
黎簇毫無懼色地看著他:“你們讓我解讀,我就解讀;讓我帶路,我就帶路。但我得到了什麼?監視,測試,還有隨時可能被清除的‘比率’。信任是相互的。在你們沒有真正信任我之前,我不會再觸碰這種核心的東西。誰知道這裡麵是不是又是另一個陷阱?或者解讀之後,我是不是就沒了利用價值?”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神色複雜的汪小媛,補充道:“除非,我能看到真正的誠意。比如…獲得一定程度的活動許可權,或者,接觸到一些非核心但能體現信任的資訊。”
黎簇的這番話,既是在拖延時間,尋找吳邪所說的“運算部門”,也是在為自己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和主動權。他將皮球踢回給了汪家人。
汪先生盯著他,似乎在權衡。黎簇的價值毋庸置疑,但他的不確定性和潛在的威脅也同樣明顯。
最終,汪先生沒有強迫,隻是冷冷地說:“你會看到誠意的。但記住,汪家的耐心有限。”
他揮手讓人將蛇毒小心收好,帶了下去。
喇嘛廟的日子彷彿與世隔絕,時光都慢了下來。
吳邪喉嚨的傷在德仁的精心調理和張琪琳那不知名珍貴藥材的輔助下,好得飛快,已經能簡單發聲,雖然還有些沙啞。
能說話後的吳邪,彷彿瞬間切換回了當年那個充滿好奇心、有點話癆的“天真”狀態。
“琳琳,你這步法怎麼練的?教教我唄?”
“琳琳,德仁喇嘛說的那個三眼烏鴉傳說是不是真的?你見過嗎?”
“琳琳,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啊?外麵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像個小尾巴似的圍著正在院子裡練習某種古老導引術的張琪琳打轉,嘰嘰喳喳。張琪琳大多數時候都無視他,專注自己的事情。
隻有當吳邪吵得她實在心煩時,她會突然停下動作,一個眼神掃過去,或者直接伸手壓住他的肩膀,用巧勁逼著他紮馬步。
“半小時。”她言簡意賅。
吳邪苦著臉,卻也不敢反抗,隻能一邊紮馬步一邊繼續小聲嘀咕。
更讓吳邪“痛苦”的是,他發現自己每天必喝的湯藥,味道變得比以前更加難以形容的苦澀!
他懷疑地看向德仁,德仁笑而不語。他又看向一旁靜坐看雪的張琪琳,對方連個眼神都欠奉。
“琳琳…是不是你…跟德仁說了什麼?”吳邪端著藥碗,聲音發顫。
張琪琳這才緩緩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後極其輕微地眨了一下眼。
吳邪:“……”他確定了!就是她!連唯一的慰藉——蜜餞,也消失無蹤了!
吳邪控訴:“你這是打擊報複!不就多問了你幾句嘛…”
張琪琳直接閉上眼,徹底隔絕外界乾擾。
吳邪看著她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底卻莫名安定。他知道,這種看似“折磨”的寧靜,正是暴風雨來臨前最珍貴的喘息。
蘇萬忐忑不安地被黑瞎子帶到了一處安靜的茶室。
“黑…黑爺,今天…學什麼?”蘇萬看著麵前嫋嫋生香的茶杯,不敢輕易去碰,生怕裡麵又有什麼機關。
黑瞎子呷了口茶,難得地露出了些許追憶的神色:“今天不練了,給你講講古。”
他講述了老九門在張大佛爺帶領下,雖內部有摩擦,但麵對外敵時同氣連枝的歲月;講述了佛爺離開後,九門如何一步步分崩離析,各自為政;更講述了汪家如同陰影般滲透,加速了九門的衰敗。
“吳邪那小子,”黑瞎子放下茶杯,墨鏡後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就是在雪山之上,看著這一切,定下了那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計劃——他要清洗的不僅是汪家,還有已經爛到根子裡的九門。他要連根拔起,重塑秩序。”
蘇萬聽得心潮澎湃,他能感受到吳邪那份決絕背後的痛苦與責任,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和黎簇、楊好。“我明白…就像我不想放棄鴨梨和好哥一樣。”
黑瞎子看了他一眼,語氣緩和了些:“你小子,今天倒是說了句人話。”
然而,蘇萬的“好日子”僅僅持續了一個下午。傍晚,黑瞎子就把他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
“第三課,實戰。攻擊我,用你學到的所有東西。”黑瞎子鬆鬆垮垮地站在那裡。
蘇萬鼓起勇氣,揮舞著“小蘋果”衝了上去。然而,無論他如何進攻,黑瞎子總是能輕鬆避開,甚至借力打力,把他摔得七葷八素。
“停!”黑瞎子叫停累癱在地的蘇萬,“記住,高手過招,不隻用眼睛。要用你的麵板感受氣流,用你的關節預判對方發力的方向。把你自己當成一個接收器!”
訓練結束,黑瞎子居然破天荒地把自己那碗青椒肉絲炒飯分了一半給蘇萬。蘇萬受寵若驚。
“彆高興太早,”黑瞎子扒著飯,含糊道,“就你現在這三腳貓功夫,十米之內,我想殺你,易如反掌。”
蘇萬不服:“十米?不可能!”
黑瞎子頭也不抬,隨手用筷子夾起一塊肉絲,手腕一抖!
“啪!”那塊肉絲精準地砸在了十米開外、正準備吃飯的蘇萬額頭上!
蘇萬愣了兩秒,看著掉在飯裡的肉絲,再摸摸額頭上的油漬,一股委屈和憤怒湧上心頭,他把飯盒一摔:“我不學了!退錢!我要退出!”
黑瞎子慢悠悠地擦擦嘴:“行啊,明天不用來了。”
蘇萬一聽,瞬間慌了,趕緊跪下抱著黑瞎子的腿:“黑爺!我錯了!我胡說的!您彆趕我走!”
黑瞎子不為所動。蘇萬靈機一動,帶著哭腔喊道:“那…那學費總得退我吧?那麼多錢呢!”
聽到“錢”字,黑瞎子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他乾咳兩聲,把蘇萬拉起來:“咳咳…那個…男子漢大丈夫,說出的話潑出的水!學費是不可能退的!明天…明天準時到!遲到加倍罰款!”
楊好穿著價格不菲的西裝,坐在“錦上珠”他的獨立辦公室裡,聽著手下彙報又“搞定”了幾家不服管教的店鋪。霍道夫對他近期的“業績”十分滿意,特意表揚了他。
然而,楊好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揮退手下後,他獨自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繁華卻冰冷的城市夜景,隻覺得無比空虛。
他想起和黎簇、蘇萬一起逃課、打架、在路邊攤吹牛的日子,那些簡單甚至有些狼狽的時光,此刻卻顯得那麼珍貴。
他一個人走進常去的小飯館,點了幾個菜,卻食不知味。
就在這時,剛結束訓練、渾身疲憊的蘇萬恰好路過,透過玻璃窗看到了獨自喝悶酒的楊好。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好哥。”蘇萬在他對麵坐下。
楊好抬頭,眼神冷漠:“你來乾什麼?看我現在人模狗樣,來嘲笑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蘇萬急忙解釋,“好哥,離開錦上珠吧!霍道夫他不是好人!你跟我們回去…”
楊好猛地打斷他,指著桌上密密麻麻的啤酒瓶:“回去?可以啊!你把桌上這些酒都喝了,一滴不許剩!我就考慮考慮!”
蘇萬看著那十幾瓶啤酒,咬了咬牙:“好!我喝!”
他拿起酒瓶,一瓶接一瓶地往嘴裡灌。酒精灼燒著他的喉嚨和胃,他的臉很快變得通紅,眼神也開始迷離。借著酒勁,他斷斷續續地說著:
“好哥…我們…我們不是說好…要做一輩子兄弟嗎…”
“鴨梨…鴨梨他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們就剩下…剩下彼此了…”
“你奶奶要是看到你現在這樣…她該多傷心啊…”
聽著蘇萬帶著醉意的哭訴,看著他那張依舊帶著學生氣的臉上滿是真誠的擔憂,楊好堅硬的心防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他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奪過蘇萬手裡還沒喝完的酒瓶,砸在地上:“彆喝了!夠了!”
他把醉得一塌糊塗的蘇萬架起來,帶回了自己那個雖然寬敞卻毫無煙火氣的公寓。
然而,第二天清晨,當蘇萬頭痛欲裂地醒來,滿懷希望地看向楊好時,楊好卻已經穿戴整齊,臉上恢複了之前的冷硬。
“昨晚的事,忘了。”楊好背對著他,聲音沒有起伏,“我不會離開錦上珠。這是我的選擇。你走吧,回你的學校,好好念你的書。我們…不是一路人了。”
蘇萬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失落地離開了。
因為宿醉,蘇萬錯過了重要的複習,考試時卷子大片空白。放學時,鄭義喜歡的那個女孩攔住他,追問黎簇的下落。
蘇萬心力交瘁,隻能含糊地敷衍:“他…他去拯救世界和平了。”
女孩將信將疑。和蘇萬一起放學回家時,早已等候多時的鄭義帶著人堵住了他們。
“蘇萬!黎簇不在,我看誰還能護著你!”鄭義獰笑著衝上來。
若是以前的蘇萬,恐怕早已嚇得腿軟。但此刻,經曆了黑瞎子魔鬼訓練的他,身體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
他腳下步伐靈活變換,如同泥鰍般躲開了鄭義的幾次撲擊,甚至在那家夥再次衝來時,手腕一翻,“小蘋果”出鞘,寒光一閃!
“啪!”鄭義手腕上那串用來炫耀的手鏈應聲而斷!
鄭義愣住了,蘇萬也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趁著對方沒回神,拉起那個嚇傻的女孩,轉身就跑,迅速消失在了小巷深處。
鄭義看著地上斷成幾截的手鏈,又驚又怒,他意識到,這個曾經不起眼的蘇萬,似乎也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