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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白家勝利,萬事順意 第2014章 無憂無律(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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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的秋陽把石板路曬得發燙,吳憂踩著路邊的酸棗刺往上走時,鞋幫被勾出道細口,露出的腳踝上,那道與九鼎共鳴的傷疤正隱隱發燙。遠處山坳裡飄來的炊煙裹著股熟悉的青銅味——不是鏽蝕的腥氣,而是像剛從熔爐裡舀出的金湯,混著鬆木燃燒的清香,與霍太山九鼎沉脈時的氣息如出一轍。

“就是那片核桃林。”陳默展開從冀州藥農孫老漢那裡尋來的殘圖,圖上用硃砂圈著的“太行秘穴”,正落在這片掛滿青果的林子中央。她指尖劃過圖角的小字“媧皇補石,遺鼎鎮之”,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個趔趄——是塊半埋的石碑,碑上的“媧”字被風雨剝蝕得隻剩半邊,露出底下的玄武岩,岩縫裡嵌著些暗紅色的結晶,與九鼎碎片的質地完全相同。

核桃林深處的斷崖下,藏著個被藤蔓掩蓋的洞口。吳憂用鎮煞劍劈開糾葛的老藤時,劍刃突然“嗡”地一聲震顫,紅光順著藤蔓蔓延,那些貼地的菟絲子瞬間枯死,露出洞口的青銅門環——是兩隻交纏的龍首,龍睛處的凹槽裡,還留著新鮮的指痕,像是剛有人來過。

“血煞教的人比我們快了一步。”陳默摸了摸門環上的油光,指尖沾到些黑色的粉末,湊近一聞有股淡淡的杏仁味——是硝石的氣息,他們在用炸藥強行破洞。她突然注意到藤蔓的斷口處,纏著根銀鏈,鍊墜是個微型的太陽鳥紋,與陳熾麵具上的紋飾同源,但做工更精巧,顯然屬於更高階的教徒。

青銅門後的甬道裡,瀰漫著硝煙和血腥味。地上散落著幾枚帶血的箭鏃,箭頭的倒鉤上掛著布片,是血煞教黑袍的料子,卻比之前見過的更厚實,邊緣還繡著金線——是教內的“執事”級彆。吳憂用手電照向深處,甬道兩側的壁龕裡,原本供奉的石俑全被劈碎,碎石堆裡露出些白色的骨頭,指骨上還套著銅戒,戒麵刻著“守”字。

“是太行守鼎人。”陳默撿起枚銅戒,戒身的磨損痕跡顯示它已被佩戴了數十年,“他們冇能擋住襲擊。”

甬道儘頭的石廳中央,擺著個殘破的石案,案上的青銅爵倒在血泊裡,酒液在地上漫開,畫出個詭異的符號——是血煞教的獻祭陣,陣眼處的凹槽裡,嵌著塊巴掌大的青銅片,紋飾與九鼎同源,但邊緣的鋸齒卻帶著明顯的人工打磨痕跡,像是被刻意從完整的鼎身鋸下來的。

“是第十塊碎片?”陳默的聲音發顫,她將碎片捧起時,掌心突然傳來刺痛,碎片背麵的銘文在手電光下顯形,是行從未見過的古篆,吳憂認出其中兩個字是“補天”。更奇怪的是,碎片的斷口處留著細密的鑿痕,與血煞教常用的青銅匕首刃口完全吻合。

石廳的暗門突然傳來“吱呀”聲,黑色的霧氣順著門縫往裡滲,帶著個蒼老的聲音:“把碎片放下,饒你們不死。”

吳憂迅速將碎片塞進陳默懷裡,自己則橫劍擋在前麵。暗門緩緩打開,一個穿暗紅法袍的老者走了出來,袍角的太陽鳥紋用金線繡成,比陳熾的麵具更顯詭異。他手裡拄著根蛇頭柺杖,蛇眼處嵌著兩顆綠寶石,正幽幽地盯著他們:“老夫是血煞教左護法,奉教主之命,特來取回‘補天鼎’的殘片。”

“九鼎早已歸位,哪來的第十塊?”陳默握緊碎片,突然注意到老者的脖頸處,有塊與陳熾相似的灰黑色印記,隻是形狀更像朵花——是影煞的高階形態。

老者突然狂笑起來,柺杖頓地的瞬間,石廳的地麵裂開,無數隻手從裂縫裡伸出,抓向他們的腳踝。吳憂揮劍劈去,紅光所及之處,那些手臂紛紛化作黑煙,但裂縫裡很快又湧出更多,帶著淒厲的哀嚎——是被影煞吞噬的守鼎人冤魂。

“你們以為封印了陳熾就結束了?”老者的蛇頭柺杖突然噴出毒霧,“影煞隻是血煞大人的一縷分身,真正的本體,早在三千年就藏進了補天鼎的碎片裡!”

陳默突然想起孫老漢臨終前的話:“媧皇廟地脈深處,藏著未補的天裂,血煞本體就困在那裡。”她拽著吳憂衝向石廳另一側的通風口,“這裡的陣眼在穹頂!用碎片的力量破陣!”

通風口狹窄得隻能匍匐前進,石縫裡的蝙蝠被驚動,黑壓壓地撲來,翅膀上沾著的黑色粉末落在皮膚上,頓時起了紅疹。吳憂用鎮煞劍劈開一條通路,劍刃的紅光與陳默懷裡的碎片相互呼應,那些蝙蝠一靠近就紛紛墜落,在地上化作黑灰。

通風口的儘頭連著條天然溶洞,洞壁上的岩畫繪著令人心驚的場景:女媧舉石補天的同時,一隻長角的怪物正從裂縫裡往外鑽,而女媧的腳下,壓著半隻青銅鼎,鼎身的銘文正是“補天”二字。

“原來如此。”吳憂恍然大悟,“九鼎並非大禹所鑄,而是女媧補天時,用來鎮壓血煞本體的法器!陳熾找到的隻是其中九塊,這第十塊,纔是封印核心!”

溶洞深處傳來瀑布聲,水霧中隱約能看見個巨大的石台,台上的石槽裡,嵌著另一半青銅碎片,與陳默懷裡的嚴絲合縫。石台周圍站著十幾個紅衣教徒,正圍著個黑色的石棺唸咒,棺蓋縫隙裡滲出的粘液,在地上彙成小溪,與瀑布的水流混在一起,泛著詭異的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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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解開封印!”陳默的聲音發緊,懷裡的碎片突然發燙,與石台上的另一半產生共鳴,發出刺眼的紅光。紅衣教徒紛紛轉頭,為首的老者正是左護法,他舉起蛇頭柺杖指向他們:“動手!彆讓他們靠近祭壇!”

吳憂拉著陳默跳進瀑布後的水簾洞,洞壁的岩石上佈滿了孔洞,正好能容一人藏身。透過石縫,他們看見左護法將兩半碎片拚合,完整的“補天鼎”突然懸浮在石棺上方,鼎身的古篆開始流轉,石棺劇烈震動起來,棺蓋“哢嚓”一聲裂開道縫,裡麵伸出隻佈滿骨刺的手,指甲縫裡還嵌著青銅碎屑——是血煞本體的手!

“快用四象靈血!”吳憂突然想起玄龜、白虎、朱雀、青龍的靈物之力,他將鎮煞劍插進岩壁的孔洞,劍穗上殘留的靈血順著石縫往下滴,落在瀑布的水流裡,激起串金色的水花。

水花濺到紅衣教徒身上,他們的法袍瞬間燃燒起來,慘叫著掉進紫黑色的粘液裡,被迅速腐蝕成白骨。左護法怒吼著撲向石棺,想要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金光,卻被鼎身射出的紅光穿透胸膛,灰黑色的影煞從他傷口裡湧出,在空中凝成個巨大的頭顱,發出震耳的咆哮。

石棺的裂縫越來越大,血煞本體的輪廓漸漸清晰,長著九個頭顱,每個頭的嘴裡都叼著塊青銅鼎片——是之前歸位的九鼎碎片!顯然它一直在暗中操控,陳熾和左護法都隻是它的棋子。

“它在回收九鼎的力量!”陳默拽著吳憂衝出水簾洞,懷裡的補天鼎碎片突然飛了出去,與石台上的鼎身合二為一。完整的鼎發出一聲清越的鳴響,紅光如潮水般漫過整個溶洞,血煞本體的九個頭顱同時發出痛苦的嘶吼,嘴裡的九鼎碎片紛紛脫落,重新飛回補天鼎的身邊。

溶洞的穹頂突然坍塌,瀑布的水流倒灌而下,將石棺和血煞本體困在中央。吳憂和陳默抓著塊凸起的岩石,看著補天鼎在紅光中緩緩旋轉,與九鼎碎片組成個巨大的光環,將血煞本體牢牢罩住。

左護法的殘軀在紅光中掙紮,突然朝著光環撲去:“血煞大人不會輸!我等了三百年,就是為了這一天!”他的身體撞上光環,瞬間被燒成灰燼,但那些散落的黑灰卻順著水流,滲進了石棺的裂縫裡。

血煞本體的嘶吼突然變得更加狂暴,石棺的裂縫裡湧出更多的粘液,將光環染成了紫色。補天鼎的紅光開始閃爍,顯然左護法的犧牲讓血煞的力量增強了幾分。

“它在吸收影煞的殘念!”吳憂的傷疤傳來劇烈的疼痛,他看見血煞本體的脖頸處,長出了個新的頭顱,正是陳熾的臉,“快想辦法!光環撐不了多久!”

陳默突然指著瀑布的源頭:“那裡有光!是外麵的陽光!”

溶洞的坍塌露出了個缺口,秋日的陽光順著缺口照進來,落在補天鼎的光環上,激起串金色的火花。血煞本體的新頭顱突然發出恐懼的尖叫,被陽光照到的地方開始融化,露出底下的白骨。

“陽光能剋製它!”陳默的眼睛亮了起來,“補天鼎需要陽光的力量才能徹底封印它!”

吳憂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光環,又看了一眼陳默,突然做出決定:“你去引陽光進來,我來守住光環!”他抽出鎮煞劍,朝著石棺的方向衝去,劍刃的紅光在瀑布的水霧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

陳默咬了咬牙,轉身朝著缺口爬去。她知道,吳憂這一去九死一生,但為了徹底封印血煞,他們彆無選擇。陽光透過她的指縫落在光環上,激起的金芒越來越盛,血煞本體的嘶吼聲也越來越淒厲,九個頭顱在紅光和陽光的雙重灼燒下,紛紛開始崩解。

就在這時,血煞本體突然將所有的力量凝聚在陳熾的頭顱上,猛地撞向光環。吳憂揮劍格擋,劍刃與頭顱碰撞的瞬間,他看見陳熾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清明,隨即又被黑色的霧氣淹冇。

“吳憂!快躲開!”陳默的聲音帶著哭腔,她已經爬到缺口邊緣,正用身體擋住落下的碎石,為吳憂爭取時間。

吳憂冇有躲,他握緊鎮煞劍,將全身的力量灌注其中,劍刃的紅光與補天鼎的光環融為一體,死死抵住陳熾頭顱的撞擊。他的傷疤徹底裂開,鮮血順著劍身流淌,滴在光環上,竟讓紅光瞬間暴漲,將血煞本體的九個頭顱全部籠罩其中。

血煞本體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哀嚎,九個頭顱同時炸開,化作無數黑色的光點,被光環徹底吞噬。石棺的裂縫緩緩閉合,補天鼎和九鼎碎片的光芒漸漸黯淡,最終沉入溶洞底部的暗河,隻留下一圈淡淡的金光,在水麵上久久不散。

吳憂的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陳默衝過來抱住他,發現他的胸口已經被影煞的毒液腐蝕出一個大洞,但臉上卻帶著釋然的微笑。“我們……做到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手指緊緊抓著陳默的手腕,“彆讓……守鼎人的血……白流……”

陳默的眼淚掉在吳憂的臉上,與他的血混在一起。她抬頭望向溶洞的缺口,秋日的陽光正透過雲層灑進來,照亮了暗河上漂浮的金光,也照亮了遠處連綿的太行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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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血煞本體雖然被封印,但補天鼎和九鼎都沉入了暗河,誰也不知道它們何時會再次出現。而血煞教的餘黨,很可能還在暗處窺伺,等待著捲土重來的機會。

抱著吳憂漸漸冰冷的身體,陳默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她輕輕將他放在暗河的岸邊,撿起地上的鎮煞劍,劍刃上的紅光雖然黯淡,卻依舊頑強地亮著。

她要把吳憂帶出去,埋在霍太山的守鼎人墓旁。然後,她會繼續走下去,沿著吳憂未走完的路,去尋找那些可能遺落的鼎碎片,去守護那些需要守護的土地。

暗河的水流緩緩向前,帶著淡淡的金光,朝著黃河的方向流去。陳默揹著吳憂的屍體,一步步走出坍塌的溶洞,太行山的秋風吹起她的頭髮,露出她脖頸處,那道剛剛浮現的、與吳憂一模一樣的傷疤。

路還很長,很長……

黃河的冰淩在初春的陽光下劈啪作響,像無數碎裂的琉璃。陳默踩著河岸邊的凍泥往前走時,膠鞋上的冰碴子不斷掉落,在地上砸出細小的坑。她背上的帆布包沉甸甸的,裡麵裝著吳憂的骨灰罈,壇口用紅布封著,布麵上繡著的九鼎圖案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那是她用鎮煞劍的碎片,一點點刻在布上的。

“龍門石窟的方向,煞氣最重。”陳默展開從太行溶洞帶出的殘圖,圖上用血煞教的符號標註著“血煞餘脈,藏於佛窟”。她指尖劃過圖角的硃砂印記,突然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是塊半埋的青銅鏡,鏡麵蒙著層綠鏽,但仍能照出人影,鏡緣的紋飾是銜著鼎的朱雀,與徐州找到的靈物圖案完全一致。

鏡背的凹槽裡,嵌著張捲起來的羊皮紙。陳默小心翼翼地展開,上麵的字跡潦草而急促,是吳憂的筆跡:“血煞本體雖封,但其血滲入地脈,凡有佛窟、道觀之處,皆可能滋生新的影煞。龍門石窟的奉先寺,盧舍那大佛的蓮花座下,藏著剋製之法。”紙的邊緣沾著暗紅色的血跡,顯然是他在太行溶洞最後時刻寫就的。

龍門石窟的伊河兩岸,佛龕在暮色中泛著青灰。陳默順著西山的石階往上走時,發現沿途的佛像都被人鑿,殘去了右眼損的眼眶裡塞著黑色的布條,布條上繡著太陽鳥紋——是血煞教的新標記。某個佛龕的裂縫裡,卡著半截紅色法袍,布料上的金線繡成的鳥紋已經褪色,但仍能看出與太行左護法的法袍同源。

奉先寺的盧舍那大佛在殘陽裡投下巨大的陰影,佛座的蓮花瓣上,有明顯被撬動的痕跡。陳默用鎮煞劍撬開鬆動的石瓣,下麵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壁的磚縫裡滲出淡紅色的液體,帶著股熟悉的腥氣——與血煞本體的粘液氣息相同,但更稀薄,像是被稀釋過的。

“是地脈裡的血煞餘血。”陳默的手電照向深處,光線下能看見磚砌的甬道,兩側的壁龕裡放著些殘破的經卷,卷首的“南無阿彌陀佛”被人用墨塗掉,改成了“血煞永存”。甬道儘頭的轉角處,傳來隱約的誦經聲,卻帶著種詭異的節奏,不似佛家的莊嚴,反倒像某種詛咒。

轉角後的石室中央,有個圓形的石台,台上跪著十幾個穿僧衣的人,正在對著塊黑色的石頭誦經。石頭的形狀像顆心臟,表麵佈滿了孔洞,每個孔洞裡都插著根紅色的蠟燭,燭火在氣流中搖曳,將僧人的影子投在壁上,扭曲成一個個長角的怪物。

“是血煞教的‘血心壇’。”陳默認出這與太行溶洞的獻祭陣同源,但規模更大,石台上的黑色石頭正在微微搏動,像是有生命般,“他們在用佛經的力量,溫養血煞的殘血!”

僧人們突然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呆滯而詭異,右眼處都戴著個黑色的眼罩,罩麵繡著太陽鳥紋。為首的老僧舉起手裡的念珠,串珠竟是用骷髏頭做的,每個骷髏的眼窩都嵌著小塊青銅碎片——是九鼎的碎渣,被血煞的力量汙染成了黑色。

“又來一個送死的。”老僧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他突然扯下眼罩,露出底下的空洞,裡麵冇有眼球,隻有蠕動的黑色肉絲,“加入我們,就能獲得血煞大人的恩賜,長生不死。”

陳默的鎮煞劍突然發出嗡鳴,劍刃的紅光與石台上的黑色石頭相互碰撞,激起串火星。那些誦經的僧人紛紛撲上來,手裡的僧袍突然撕裂,露出底下的紅色法袍——是血煞教的教徒偽裝的。他們的指甲變得烏黑而尖銳,抓向陳默的咽喉,帶著股腐臭的氣息。

“吳憂,看我的。”陳默輕聲說著,將吳憂的骨灰罈抱在懷裡,鎮煞劍的紅光驟然爆亮,與壇口的紅布相互呼應,在身前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教徒們一靠近屏障,就發出淒厲的慘叫,身上的紅色法袍瞬間燃燒起來,露出底下被影煞侵蝕的灰黑色皮膚。

老僧見狀,突然將手裡的骷髏念珠拋向黑色石頭。念珠接觸石頭的瞬間,孔洞裡的蠟燭全部變成綠色,石室的地麵裂開,無數隻手從裂縫裡伸出,抓向陳默的腳踝——是被血煞殘血控製的冤魂,與太行溶洞的景象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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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舍那大佛的眼淚!”陳默突然想起吳憂殘圖上的標註,她衝向石室角落的泉眼,那裡的泉水常年不涸,被稱為“佛淚泉”。她用劍劈開泉眼的石雕,泉水噴湧而出,澆在黑色石頭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石頭表麵的孔洞開始冒煙,搏動的速度漸漸減慢。

“不!”老僧的慘叫裡帶著絕望,他撲向泉眼,想要堵住水流,卻被泉水澆了個正著,身上的黑色肉絲瞬間融化,露出底下的白骨。石台上的黑色石頭在泉水中漸漸碎裂,露出裡麵的核心——是塊核桃大小的青銅碎片,紋飾與補天鼎完全一致,顯然是血煞本體殘留的最後一點力量。

陳默將碎片撿起,泉眼的水突然變得清澈,倒映出盧舍那大佛的笑臉。那些被控製的教徒在泉水中恢複了神智,茫然地看著周圍的景象,右眼的空洞裡流出鮮紅的血,滴在地上,與泉水彙成細小的溪流。

石室的穹頂突然傳來震動,石屑簌簌落下。陳默知道,血煞教的餘黨肯定聽到了動靜,正在往這裡趕。她將青銅碎片塞進懷裡,抱著吳憂的骨灰罈,順著泉眼後的密道往外跑——密道的出口在伊河岸邊的蘆葦蕩裡,那裡停著艘漁船,是龍門守鼎人留下的,船板上刻著個“佛”字。

漁船駛離龍門時,陳默回頭望去,奉先寺的方向火光沖天,黑色的煙霧在夜空中凝成個巨大的鳥形,顯然血煞教的人已經發現了石室的變故,正在放火燒寺,銷燬證據。她握緊手裡的青銅碎片,指尖傳來與吳憂骨灰罈相同的溫度,像是他在無聲地陪伴。

“下一站,敦煌莫高窟。”陳默展開新找到的地圖,那是從老僧的骷髏念珠裡發現的,上麵用紅筆圈著河西走廊的位置,“血煞教的總壇,可能就在那裡。”

漁船順流而下,伊河的水漸漸彙入黃河,河麵變得寬闊而洶湧。陳默站在船頭,望著遠處的星空,北鬥七星的位置隱約與九鼎的虛影重合。她知道,血煞教的總壇絕不好闖,那裡的教徒肯定更多,力量也更強,甚至可能有比左護法更厲害的角色。

但她冇有絲毫畏懼,因為她的懷裡,有吳憂的骨灰,有補天鼎的碎片,有鎮煞劍的紅光,還有無數守鼎人的信念。她輕輕撫摸著胸口的傷疤,那裡的溫度與懷裡的青銅碎片相互呼應,像是在提醒她,使命尚未完成,戰鬥還在繼續。

黃河的夜色裡,漁船的燈火像顆孤獨的星,在波濤中起伏。陳默的目光投向河西走廊的方向,那裡的沙漠在月光下泛著銀白,莫高窟的佛窟群正在黑暗中沉默,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她知道,前路會更加艱險,血煞教的陰謀可能比她想象的更龐大,甚至可能牽扯出更多關於九鼎和血煞的秘密。但隻要她還活著,隻要鎮煞劍還在,隻要吳憂的信念還在,她就會一直走下去,直到將所有的血煞餘孽徹底清除,直到這片土地真正恢複安寧。

路還很長,很長……

莫高窟的風沙裹著藏經洞的墨香,在九層樓的飛簷下打著旋。陳默踩著崖壁上的棧道往裡走時,帆布包的帶子勒得肩膀生疼,包裡的青銅碎片正隨著腳步輕輕震動——那是從龍門石窟帶回的補天鼎殘塊,此刻與她胸口的傷疤產生共鳴,在衣料下隱隱發燙。

第323窟的壁畫在手電光下泛著暗沉的紅,描繪著張騫出使西域的場景,隻是畫中使者的行囊裡,本該裝著絲綢的位置,卻被人補畫了隻青銅鼎,鼎身的銘文與補天鼎如出一轍。陳默的指尖剛觸到壁畫,顏料突然簌簌剝落,露出底下的西夏文,翻譯過來是“血煞藏於經卷,待七星歸位,可破鼎而出”。

洞窟的角落堆著些殘破的經卷,其中一卷的卷軸上纏著根黑色的線,線頭上繫著個微型的太陽鳥紋銀墜——與太行溶洞發現的執事銀鏈同源,但做工更精細,墜子背麵刻著個“壇”字。陳默展開經卷,泛黃的麻紙上,本該寫著經文的地方,被人用硃砂畫了幅星圖,北鬥七星的位置各標著個血煞教符號,其中“天樞”星的符號已經被染紅。

“他們在利用星象增強血煞的力量。”陳默突然想起龍門石窟的血心壇,那些蠟燭的排列與星圖驚人地相似。她的手電掃過經架,發現最底層的經卷被人掏空,裡麵藏著個黑色的陶甕,甕口的封泥上印著太陽鳥紋,揭開時一股腥氣撲麵而來,裡麵裝著半甕暗紅色的液體,水麵漂浮著些細小的青銅屑——是血煞的餘血,混著九鼎的粉末。

窟外突然傳來風沙呼嘯的異聲,不似自然風的流動,倒像無數人在低聲唸咒。陳默迅速躲進彌勒佛的背光後麵,透過佛像的指縫,看見十幾個穿西夏服飾的人走進洞窟,為首的是個戴鎏金麵具的女子,麵具上的太陽鳥紋用紅寶石鑲嵌,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妖異的光。

“壇主,‘天樞’星的血引已經備好。”一個教徒單膝跪地,呈上隻白玉碗,碗裡盛著的液體與陶甕裡的血煞餘血顏色相同,隻是更濃稠,“隻要等子時七星連線,就能開啟‘血門’,放出藏在藏經洞的血煞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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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冇有說話,隻是抬手摘下麵具,露出張與陳默有三分相似的臉,眼角的硃砂痣與陳熾麵具上的窟窿位置完全重合。“陳默,彆躲了。”她的聲音帶著種奇異的迴響,像是兩個人在同時說話,“我是你從未見過的姑姑,陳景元的妹妹,陳月。”

陳默握緊鎮煞劍,劍刃的紅光在袖中閃爍:“我爸的筆記裡,從未提過有個妹妹。”

“他當然不會提。”陳月的指甲突然變得烏黑尖銳,指尖劃過壁畫上的青銅鼎,鼎身的顏料瞬間變黑,“當年他選擇守護九鼎,我選擇追隨血煞大人,從此恩斷義絕。”她突然指向陶甕,“這血煞餘血裡,有你父親的血,他臨終前,可是自願獻祭的呢。”

“你撒謊!”陳默的聲音發顫,鎮煞劍突然出鞘,紅光與洞窟裡的酥油燈相互呼應,在地上投出無數劍影。

陳月輕笑一聲,身後的教徒突然扯下西夏服飾,露出底下的紅色法袍,手裡的經卷化作飛鏢,鏢尖塗著黑色的毒液,呼嘯著射向陳默。她迅速矮身躲過,劍刃橫掃,將飛鏢劈成兩半,毒液濺在壁畫上,“滋滋”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看來吳憂把你教得不錯。”陳月的身影突然化作道黑煙,出現在彌勒佛的肩膀上,手裡把玩著個青銅鈴鐺,鈴鐺的紋飾是九個糾纏的太陽鳥,“可惜他死得太早,冇能親眼看到你加入我們。”

鈴鐺晃動的瞬間,藏經洞的方向傳來沉悶的巨響,地麵開始劇烈震動,第323窟的入口被風沙徹底堵住,隻留下頂上的透氣孔,月光順著孔洞照進來,在地上形成道銀線,正好落在星圖的“天樞”星位置。

“子時到了。”陳月的笑容帶著詭異,她突然將白玉碗裡的血引潑向銀線,地麵裂開道縫隙,黑色的霧氣順著縫往上冒,隱約能看見裡麵有無數雙眼睛在閃爍——是血煞的分身,被封印在藏經洞的地脈裡。

陳默突然想起吳憂骨灰罈裡的紅布,那上麵繡著的九鼎圖案在月光下微微發亮。她將骨灰罈抱在懷裡,鎮煞劍的紅光與紅布相互作用,在身前形成道金色的屏障,黑霧一靠近就被灼傷,發出淒厲的慘叫。

“你以為憑這點力量就能擋住血煞大人?”陳月的鈴鐺再次晃動,縫隙裡的黑霧突然凝聚成隻巨大的手,抓向陳默的頭頂。她迅速將青銅碎片扔進屏障,碎片接觸金光的瞬間,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與莫高窟崖壁上的佛龕相互呼應,每個佛窟裡的佛像都亮起微光,形成道環形的結界。

“不可能!”陳月的聲音帶著驚恐,她的身影在結界的金光中劇烈扭曲,像是要被撕裂,“你怎麼會有補天鼎的核心碎片?”

結界外傳來教徒的慘叫,顯然佛光正在淨化他們身上的影煞。陳月突然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噴向縫隙,黑霧中的手變得更加巨大,竟硬生生撕開了道缺口,血煞分身的頭顱從缺口裡探出來,長著九個嘴巴,每個嘴裡都叼著塊經卷殘片。

“我來幫你!”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透氣孔傳來,是個穿道士服的老者,手裡舉著麵八卦鏡,鏡光射向血煞的頭顱,“老道我守了這藏經洞五十年,就等今天!”

是昆明池的老道!陳默又驚又喜,雖然知道這隻是老道的魂魄,但那道綠火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綠火與佛光交織在一起,將缺口重新堵住,血煞分身的頭顱發出痛苦的嘶吼,縮回了縫隙裡。

“多謝前輩。”陳默的聲音帶著哽咽,她突然注意到老道的綠火裡,混著些熟悉的光點——是玄龜、白虎、趙獵戶、孫老漢的靈識,他們都化作了守護的力量。

“彆高興得太早。”陳月的身影在結界外冷笑,她突然將青銅鈴鐺扔進縫隙,“血門已經開啟,剩下的六星歸位時,你們誰也攔不住血煞大人。”她的聲音漸漸遠去,“下一站,應縣木塔,‘天璿’星在那裡等著你們。”

結界的金光隨著陳月的離開漸漸黯淡,老道的綠火也開始變得稀薄。“丫頭,守住木塔的‘天璿’星。”老道的聲音帶著欣慰,“守鼎人的血脈,總算冇斷。”他的身影化作無數光點,融入陳默的鎮煞劍,劍刃的紅光變得更加溫潤,像是多了層守護的力量。

風沙漸漸平息,第323窟的入口被風吹開道縫隙,能看見外麵的星空,北鬥七星的“天樞”星異常明亮,閃爍著暗紅色的光。陳默將青銅碎片收好,抱著吳憂的骨灰罈,順著透氣孔爬出去,崖壁上的棧道已經被風沙毀壞,隻能沿著佛窟的縫隙往下走。

莫高窟的守鼎人是個年輕的研究員,在崖底等著她,手裡舉著盞馬燈,燈芯的光暈裡飄著些細小的青銅屑。“陳先生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遞給陳默一個木盒,裡麵裝著半張星圖,標註著應縣木塔的位置,“他說‘天璿’星的血引藏在塔刹的鐵函裡,守鼎人是個修塔的匠人,姓王。”

“我爸……他真的自願獻祭了?”陳默的聲音帶著顫抖,木盒的夾層裡有張泛黃的照片,是陳景元與個女子的合影,女子眼角的硃砂痣與陳月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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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員歎了口氣:“陳先生是為了保護碎片才假意歸順,他在藏經洞的地脈裡留下了道後手,隻要集齊七塊星引,就能徹底淨化血煞的地脈餘血。”他指著星圖上的紅點,“應縣木塔的鐵函裡,就藏著第一塊星引。”

陳默將照片塞進懷裡,照片背麵的字跡已經模糊,勉強能辨認出“月妹,哥對不住你”幾個字。她突然明白,陳景元和陳月之間肯定有段不為人知的過往,而這段過往,很可能與血煞教的起源有關。

通往應縣的路上,陳默總覺得有人在暗中跟隨。夜裡宿在破廟時,她發現篝火旁的灰燼裡,有個微型的太陽鳥紋銀墜,與陳月的鈴鐺紋飾相同,隻是上麵沾著些新鮮的泥土——顯然跟蹤者就在附近,卻冇有惡意,反倒像在指引方向。

路過五台山時,個賣香火的小販突然塞給她個錦囊,裡麵裝著撮香灰,灰裡混著些青銅粉末。“是個戴鎏金麵具的女子讓我交給你的。”小販撓了撓頭,“她說你看到這個就知道,你父親的後手需要血煞教的‘血引’才能啟用。”

陳默捏著香灰裡的青銅粉末,與補天鼎的碎片放在一起,粉末竟自動吸附在碎片上,形成道細小的光紋。她突然明白,陳月的目的可能並非放出血煞,而是想借她的手,完成陳景元未竟的計劃——用七塊星引和補天鼎碎片,徹底淨化血煞的根源。

應縣木塔的輪廓在暮色中越來越清晰,塔刹的鐵函在夕陽下閃著金光,與星圖上的“天璿”星位置完全吻合。陳默知道,塔裡不僅有血煞教的教徒,有“天璿”星的血引,可能還有陳月設下的陷阱,甚至可能藏著關於父親和姑姑的真相。

但她冇有絲毫猶豫,握緊手裡的鎮煞劍,朝著木塔的方向走去。塔下的石碑上,刻著建塔時的銘文,其中一句“鐵函藏鼎,鎮北方水煞”讓她心頭一震——原來應縣木塔本身,就是座守鼎人的祭壇。

木塔的飛簷在晚風中輕輕搖晃,掛著的銅鈴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在歡迎她的到來,又像是在警示著什麼。陳默的目光落在塔刹的鐵函上,那裡的金光越來越亮,與她胸口的傷疤和懷裡的青銅碎片產生強烈的共鳴。

她知道,解開所有謎團的鑰匙,可能就在這木塔的鐵函裡。而她即將麵對的,可能是比陳熾、左護法更難對付的敵人,甚至可能是自己內心的掙紮——如果陳月說的是真的,父親真的與血煞有染,她該如何自處?

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走下去,為了吳憂,為了守鼎人的信念,為了查清父親的真相。應縣木塔的陰影在地上拉得很長,像條等待被揭開的秘密,而她的腳步,正一步步走向這秘密的核心。

路還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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