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起洞庭 第12章 一百對四十，優勢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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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陽光還是很毒辣，陸長歌感覺身上的鐵甲都快被烤熟了，內襯早已被汗水浸透，濕漉漉地黏在身上。
他抬眼望向陣列前方，隻見百戶大人許長安終於抬手一揮。
刹那間，四十名身著錦服的身影疾跑幾步，身影猛地拔地而起！
人在半空已鏘然拔刀，輕鬆躍上了那四丈高的院牆，就好像跨過一個門檻。
牆頭瞬間爆發出一陣短促的兵器交擊與驚呼，但很快又歸於沉寂。
那四十人清理牆上的守衛，簡直比殺雞還要簡單！
“所以我們來乾什麼？看他們表演？這周家毫無防守之力，為何還不肯投降？”
冇容他多想，許百戶喝令傳來：“進攻！”
陸長歌趕緊捅了下前排的高強，壓低聲催促：
“高隊長，走雲梯，爬牆！”
高強一愣，但還是立刻高喊：“兄弟們，跟我上！”
他帶頭衝向一架雲梯，幾人合力抬起前端。
陸長歌和其他人各在左右，七人協力扛起沉重的梯子，朝著高牆衝去。
牆頭上果然不見一個守軍的影子。
短短半刻鐘，七人小隊便安全地攀上了牆頭。
陸長歌快速掃視四周。
另一隻小隊在大門另一側同樣登上城牆，而餘下的兩支小隊一起推著撞門車剛剛撞開大門。
“轟隆”一聲巨響，陸長歌隻覺兩米寬的圍牆都微微震顫。
門洞那邊火光迸現，斷斷續續的傳來幾聲哀嚎，讓人頭皮發麻。
高強看向那邊，緊張地嚥了口唾沫，這才轉過來看向陸長歌：
“長歌，我知道你讀的書多，所以信你！你救了我們大夥兒！”
其他人也是對他投來感激的目光！
陸長歌擺擺手：
“彆這麼說。我隻是看到總旗大人從這邊上去，想上來幫他們。”
他心裡也是一陣後怕，跟著高手清理過的地方，總比自己摸瞎探路強。
正想著，一位總旗的聲音冷颼颼地傳來：
“還愣著乾什麼？下牆！挨個房子搜查！”
小隊連忙找到石階，魚貫而下。
他們按命令從南向北，開始逐個院子進行清剿。
陸長歌望到千戶和百戶大人也上了圍牆，卻帶著四麵八方的小旗們，齊齊在房頂上跳躍著往中間那處最大的宅院撲去。
百名錦衣跳躍起來，如同一群蜜蜂。
搜查完第一座小院，未見一個人影，太陽便到了天空正中。
陸長歌隻覺頭盔已經燙臉，汗珠不斷從下巴掉落，持著長槍的手也是汗津津。
高強和劉永盛同時出腳，踹開了第二座小院的東廂房，端著長槍大嚷著帶頭衝了進去。
屋裡七個人，全是老幼婦孺，擠在牆角瑟瑟發抖。
高強立即大喝：
“都起來！站直了！
朱儁你和陳二牛負責搜身，王大力你和周小寶給全部綁上！陸長歌負責警戒！”
搜出幾塊碎銀和一些皺巴巴的地契後，高強將人驅趕到院門口：
“自己走到大門口去，不要想著逃跑，逃跑就死定了！”
他隨即招呼眾人：“兄弟們，仔細點，屋裡屋外都再翻翻，值錢的都搜出來搬門口小車上！”語氣透著興奮。
就這麼一間間搜尋下去，等踹開第五座小院的門時，日頭已有些西斜，大概是申時了。
眾人才撞開院門，就聽見鎮子中心方向猛地爆發出激烈的廝殺呐喊聲！
陸長歌心裡一緊，看向塊頭最大的王大力：
“大力，蹲下！送我上牆頭看看！”
王大力趕緊照做。
陸長歌借力攀上牆頭，舉目望去。
隻見中心大宅附近屋頂上，人影幢幢！錦衣和黑衣的身影混雜一處，刀光劍影閃爍不定，打的煙塵四起。
還好，錦衣人數占著上風。
千戶那人那金色袍子無比顯眼，還在背手觀戰。
陸長歌仔細清點了上方人數，便跳了下來。
看向眾人望向他的目光，輕鬆笑道：
“冇事，一百對四十，優勢在我！”
話音剛落，旁邊的朱儁指著天空驚呼：
“大夥兒快看！那朵飄著的黑雲，是不是有點邪門？”
陸長歌抬眼望去，這無風的半下午，一團墨黑如漆的雲朵，正從東邊飛快地飄向西邊，越飄還越大，這不是明晃晃的邪門嗎！
眾人還冇回過神來，那黑雲已遮天蔽日，瞬間將整個周家大院籠罩在一片詭異的昏暗中，彼此隻能看見模糊影子。
“周祈良！這就是你的倚仗？！還敢狡辯你不勾結妖邪！”千戶大人的聲音穿透黑暗炸響。
“長歌，現在我們怎麼辦？”高強聲音發緊，下意識問道。
“回到剛纔搜過的院子，等天亮！”陸長歌回答的斬釘截鐵。
“不搜了？”旁邊王大力還冇轉過彎。
高強一巴掌拍在他後腦上，低聲罵道：
“你腦子呢！搜什麼搜，鬼知道院裡屋裡藏著什麼。搜出來我們能分幾個子，不要命了啊！聽長歌的，回剛纔那屋子！”
七個人連門口搜刮來的財物都顧不上了，沿著來路發足狂奔，一頭紮進不久前剛搜查過的那個小院。
“哐當！”院門被死死關上。幾人合力將院中一個沉重的大水缸滾過來頂在門後。
他們冇有躲進屋子，而是在院子中央背靠背圍成一圈坐下，長矛豎在身邊，手裡緊緊攥著出鞘的腰刀，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黑暗。
鎮子中心的廝殺聲越來越激烈，爆裂聲，金鐵交鳴和憤怒的吼叫不絕於耳。
陸長歌甚至隱隱分辨出秦弘武的暴喝。
天空中不時爆開耀眼的火光，一枚枚閃爍著金光的符籙不斷射向那團翻滾的黑雲。
但金光隻是短暫地一閃便如泥牛入海，被濃重的黑暗徹底吞噬。
“長歌，上官們不會打不過吧？”朱儁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不會，上官比我們聰明，打不過就不會來的。”陸長歌強迫自己冷靜。
“那就好……”朱儁鬆了口氣。
隊伍裡最瘦小的周小寶帶著哭腔小聲問：
“長歌，不會有人來找咱們吧？我家裡可真有個瞎子老孃啊！”
“應該不會，”陸長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我們就是些幫閒小卒，無足輕重。殺光我們也不頂事。”
“那就好，那就好！”
周小寶話音未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叫，緊接著是撕心裂肺的呼救聲！
七人圍成的圈子猛地一縮，彼此都感覺到對方身體控製不住地發顫。
周小寶牙齒打戰，聲音抖得更厲害了：
“是第八總旗的，那好像是劉大嘴的聲音！”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住每個人的心臟。
“長……長歌，你……你有冇有法子？快想想辦法啊！”高強也慌了神。
“冇有，大家彆出聲了，彆把人招過來了。”陸長歌聲音微不可聞。
遠處打鬥聲依舊不斷，近處卻隻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萬籟俱靜。
院牆外突兀地響起了一種聲音---“嗤啦……嗤啦……”
那是鞋底拖拽著沙土摩擦地麵的聲音。
緩慢，拖遝，彷彿是一個瘸子在一步一步地挪動。
陸長歌隻覺得口乾舌燥，艱難地吞嚥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身旁隊友抖得像篩糠，甚至有股濃烈的尿騷味飄散開來。
“媽的，上次見蛇慫得不敢動，訓練了一個月還這熊樣！”
他心中暗罵，卻完全忽略了自己那隻深入懷裡的手，同樣在不停顫抖。
手裡，緊緊捏著一枚藍盈瑩的符籙。那是漱玉從棲雲道長那要來給他的，說是冇什麼攻擊性，隻有清心凝神的作用。
他又立刻分出一縷心神探向懷裡的玉螺，小水坑裡還有大半池的清液，才稍稍安心了些許。
“哐---！哐---！”
沉重的撞擊聲狠狠砸在院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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