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青天 第315章 他繼續追
林初生雖然以山貓身外身在逃，可身後發生的一切，逃不過他的感知。
當他看到那逝江邊上，不方老頭被老瘋子一掌給拍得粉身碎骨時，隻覺頭皮發麻。
上次他就見識過老瘋子的可怕，隔著數萬裡，都能一掌拍碎兩層虛空，讓身在第三層虛空中的他，以仙宮抵擋，都還是被拍成了重傷。
前三層虛空或許是因為接近現實世界的關係，虛空壁壘其實沒有那麼穩固，實力強大的神遊一境，大概也能做到這一點！
可現在，眼看老瘋子一巴掌就能拍碎一個神遊一境，這無疑說明，他的實力至少都已經接近神遊二境。
上次若是老瘋子展現出這種實力，他大概跑不掉。
很大一個原因，可能是逝江束縛了他，老瘋子所施展的手段，在離開逝江後，會很大程度被削減！
所以林初生打定了主意，就要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逝江，離得越遠越好！
他甚至不敢用挪移手段，施展挪移的那點空擋，都是浪費時間！
可下一瞬，當他發現老瘋子炸裂的頭顱忽然結成了一道陣法時，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根本沒有任何停頓的間隙，那大陣擴張的速度，比林初生逃跑的速度還要快！
一刹那間，已經籠罩了方圓的百萬裡天地！
光芒一閃，這方圓百萬裡的一切，都被傳送走了，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林初生的心與身，同時一沉，一陣扭曲之後，他感受到了無法形容的重力，從天而降！
放眼望去，無邊無際，隻有洶湧的波濤，再不見大地！
這裡，是逝江之上！
然而，內心陰沉至極的，並不止林初生，還有……不方老頭！
原本見計劃失敗，已經準備裝死的不方老頭，再也裝不下去！
他被轟碎的身軀血肉，同樣被籠罩在傳送陣中，也被一起給傳送過來了！
隻見在那無數的血肉碎塊中，不方老頭的神魂就藏在了其中之一，微微震顫之後，迸發出了無窮生機，瞬間聚成了人形。
至於其他血肉，全部墜落入逝江，被吞沒無蹤！
他在出現的瞬間，立刻看向了巨大山貓，瞋目切齒，憤怒至極。
“好你個小混蛋，本以為你是豬，原來竟是一頭虎！”
林初生沒有理會他，支撐著身軀，不讓自己被那股恐怖重力壓落逝江的同時，也警惕地環顧著四周。
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逝江之上，緊張在所難免，也隻有置身在這逝江上，才能親身體會，為何隻有神遊大境的修士，才能橫渡逝江！
單單是這股重力，就不是封海境修士所能承受！
不過與其說是重力，倒不如說這是逝江本身存在的牽引力，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要將上方的一切，都拉拽入逝江水中！
越往上，牽引力會越強！
並且此處，明顯不是逝江邊，也不是逝江尾！
如逝古橋所在的逝江尾，江寬也就千萬裡，以山貓神遊層次的目力，已經能大致看到千萬裡之外。
可在此處的他，根本看不到逝江邊的灰色荒漠，隻有無邊無際的逝江水！
他唯一能確定，也感到慶幸的，就是這裡不是逝海！
逝海要比逝江更加恐怖，牽引力之強，連神遊一境也隻能慢移，他並沒有感受到那麼恐怖的牽引力！
不過靈洲的五域，基本都被逝江隔開，他隻希望自己沒有被傳送太遠。
在簡單確認了一下週圍情況後，林初生就已經準備動身，先走為妙！
包括不方老頭也一樣，他肉身雖然恢複，但在老瘋子的一掌下，神魂已經受傷，更想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哈哈哈……！”
忽然，大笑之聲響起，逝江隨之翻滾，凝聚出一道百萬丈的巨大身軀，正是那老瘋子！
他咧著一臉的獰笑，笑得瘋狂，注視著山貓身外身，傳出滾滾聲浪。
“小騙子，你逃不掉了！”
可就算他這麼說，林初生也隻能逃啊！
此刻老瘋子給他的感覺，比之前還要可怕，絕對達到神遊二境的層次了！
於是他調轉了方向，朝著不方老頭那邊狂奔過去。
不方老頭也在逃，見山貓朝自己這邊來了，忍不住破口大罵。
“小混蛋，快快滾開，他要找的是你，休要牽連老夫！”
可林初生哪會聽，反而速度更快！
不方老頭見對方速度比自己還快，轉眼就要追趕上來，頓時急了，抬手就拍出一記道法，凝成了一道巨大掌印。
然而讓不方老頭瞠目結舌的是，這道掌印直接被山貓一頭撞碎，完全無法形成阻礙。
在這逝江之上，受那牽引力影響，兩人不要說是八倍十倍的流光速度，甚至連一倍流光速度都遠遠達不到，最多堪比辟海境！
至於挪移手段，那就更不要想了！
眼看無法擺脫，不方老頭也懶得管了，繼續狂奔，打算先遠離老瘋子。
“放心，你們都逃不掉！”
老瘋子的聲音再次傳來，他一邊說著，大手一揮，便見無窮的逝江水升騰，竟形成了一堵由逝江水凝成的厚牆。
林初生與不方老頭齊齊仰頭，神色都是愕然，那逝水高牆，足有數萬裡！
而數萬裡的高度，在大地上沒什麼，可在這逝江上，對他們來說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跨越不過去！
包括四麵八方，都出現了逝水高牆，宛如一座囚籠，將這方圓籠罩！
這讓兩人的神色都變得極為難看，他們早有聽聞，這些原本在逝海上遊蕩的迷途者，本就是由逝水形成，擁有掌控逝水的能力。
修士會因為逝江實力消減，可迷途者反而會有所增強！
此消彼長之下，再去麵對老瘋子，他們絕無勝算，連逃跑都困難！
“兩個愚昧癡蠢之輩，還敢來騙老夫的瘋兒酒，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老瘋子癲狂大笑著，一雙大眼瞪向了林初生，猛地伸手一抓，“先將老夫的釀酒葫蘆，歸還回來！”
隨著他這麼一抓，隻見在山貓的大口中，忽然流淌出道道水流，與下方的逝江水無異！
最終，這道道水流又在老瘋子手中彙聚，重新凝聚成酒葫蘆。
失而複得，讓老瘋子很高興，還拿著酒葫蘆晃了晃，發現其中酒水並沒有變少，更為高興。
“嗯？”
可忽然，他神色一僵，似又發現了什麼不對，開啟酒葫蘆一看時，霎時又暴跳如雷。
“老夫剛收的徒兒呢？！”
此刻，在山貓的大口中，林初生看著麵前的戮滅子，滿頭霧水。
自奪走了老瘋子的酒葫蘆後，林初生的本體也沒有閒著，一直在山貓口中，想著如何開啟酒葫蘆，將裡麵的瘋兒酒全部倒騰出來。
可那酒葫蘆完全是由逝江水凝聚而成，無論他如何嘗試，都打不開葫蘆蓋。
即便用強硬手段，刀劈斧削，也隻如抽刀斷水，無可奈何。
但就在方纔老瘋子的一抓之下，酒葫蘆忽然化作道道水流逸散出去，就在其中的一道水流中，林初生隱約看到了一個人影！
於是他將手探入水流一抓，就抓出了一個戮滅子。
他直呼好家夥，這戮滅子萬裡迢迢跑來找瘋兒酒，直接找到老瘋子酒葫蘆裡麵去了？
直至聽到老瘋子後麵的話，林初生才恍然，這戮滅子竟是被對方收為了弟子！
再看此刻的戮滅子，閉著雙眼，通體緋紅，體內更是凝聚了一股讓林初生都感覺到驚駭的能量，似在洶湧！
這顯然是因為喝了極其大量的瘋兒酒導致！
這段時間身在酒葫蘆中的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更讓林初生感到錯愕的是，戮滅子的氣息，儼然已經達到了封海境圓滿，並且還在不斷向上攀升。
“該不會直接就要晉升神遊了吧？”
林初生才剛想到這裡，戮滅子緊跟著便轟然爆發出一股驚人威勢，讓山貓身外身不得不張開大嘴，將其給吐了出去。
“將老夫的徒兒交出來……！”
老瘋子怒意衝天，就要撲向山貓去搶回徒兒時，剛好看到戮滅子被吐出來。
他連忙激起一道逝江水，將之接住。
而當他感受到戮滅子此刻的狀態時，又忽然露出了狂喜，竟是不再去管林初生與不方老頭，忽然自顧著圍著戮滅子轉悠起來，還不斷嘀咕。
“成了！要成了！！這就是老瘋子我要等的有緣人！”
“但還不夠！還不夠！！”
“乖徒兒，好徒兒，不瘋魔，不成活，就讓為師來幫你一把……！”
他一邊念唸叨叨，一邊將那道逝江水，凝成了圓形水柱，竟形成了一座逝水神壇！
戮滅子就盤坐在那座神壇之上，氣息還在攀升。
老瘋子圍著逝水神壇，繼續轉悠，並不斷在上麵刻刻畫畫，雕刻出各種秘符神紋，已經完全將一邊的林初生二人視作了無物。
而他們兩個，此刻都在悄無聲息後退，一直退到逝水高牆邊後，沒有任何遲疑，又都遁入了第一層虛空！
第一層虛空中，逝江依在！
或者說，在逝江水中，是沒有虛空一說的！
即便有，那也不知道是第多少層虛空，至少以林初生二人的境界，還看不到！
逝江水本身擁有極強的侵蝕性，無數年下來，早已經侵蝕了層層虛空，將之掩蓋！
但在逝江水之上，虛空依在！
也就是說，那堵逝水高牆，隻存在於現實世界，沒有蔓延到虛空中，隻要遁入虛空，就能將之跨越！
“戮兄，不是我不救你，老瘋子既然收你為徒，應該不會加害與你，但我就隻能先逃了！”
林初生心中如是想著，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因為虛空的壁壘已經被逝江腐蝕，即便他遁入第一層虛空，下方也還是逝江，仍會受到那股牽引力影響，讓他奔跑的速度並不快。
但也就是小片刻的功夫，就已經衝出了逝江高牆的籠罩範圍，繼續向前。
“小混蛋，彆跟著我！”不方老頭回頭怒斥一聲。
然後他一手掐訣，不知施展了什麼秘法，竟是忽然加快了速度！
如果說之前的他，隻是辟海境初期速度，那麼現在已經達到了辟海境後期速度。
林初生當然不會放過他，直接施展出萬象潮汐領域，同樣達到了辟海境後期速度，一路追隨！
不方老頭回首一看，發現對方竟然還能跟上，隻覺無比的晦氣，倒了八輩子血黴！
那迷途者酒瘋子明顯與這小子有仇，到時候若追上來，大概率也隻會去追他。
可對方偏要死死糾纏過來，要將自己也拉下水，何止是壞，簡直壞到了骨子裡！
但他又不敢在這個時候停下來動手，打不打得過先不說，也怕驚動了老瘋子。
“多大仇啊？老夫不過是讓你去勾引酒瘋子，還答應事成之後贈你一江瘋兒酒，態度是強硬了點，但也帶著滿腔誠意！”
“不要忘了，是你欺騙老夫在先，坑害老夫於後，但冤冤相報何時了，老夫不計較，不如就此散了，各奔東西！”
見硬的不行，不方老頭打算來軟的。
“成，二十億逝晶。”
“什麼？”
不方老頭露出一副見了鬼的神情，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林初生重複道：“二十億逝晶，之前的事一筆勾銷，我也不再糾纏你。”
“你想錢想瘋了吧？”
不方老頭實在沒忍住，又是一聲怒斥。
林初生不說話了，繼續追！
不方老頭想將他挫骨揚灰的心都有了，忍了又忍，最終說道：“二十億不可能，最多一億！”
“成！”
“嗯？”
不方老頭愕然，還準備討價還價的他，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對方簡單的同意，反而讓他更難受了。
但他繼續忍著，直接丟擲一個儲物袋，“拿著這一億逝晶，趕緊滾！”
林初生接過儲物袋，神念一掃，裡麵的確有一億逝晶。
然後，他繼續追。
不方老頭見他還追，險些被氣得七竅生煙，怒吼道：“逝晶已經給你了，你難道想食言？”
林初生不為所動，道：“大路朝天，你往這邊，我剛好也去這邊，或者二十億逝晶，我可以答應不和你同路。”
“啊……！你個卑鄙無恥的臭無賴！”
不方老頭被氣得渾身發抖，隻想將對方千刀萬剮，撕成碎片！
但見對方窮追不捨，又見後方遠處逝江高牆已經落下，露出了那刻滿了秘符神紋的逝江神壇，彷彿某種儀式已經要完成。
他決定最後再忍一次，道：“二十億不可能，最多五億！”
為了徹底解決麻煩，他已經打算大出血一次！
這次林初生倒是講價了，說道：“十億！”
“好，就給你十億，但要你發誓，絕不再與老夫同行！”
“成，我發誓，拿你十億逝晶之後，若再與你同行，必將被五雷轟頂，五火焚身。”
不方老頭直接丟擲一個儲物袋，“快給老夫滾，有多遠滾多遠！”
林初生接過，神念再掃，的確有十億逝晶。
然後，他繼續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