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青天 第589章 身分萬萬
四大至高的突然出現，也讓林初生掌心內，離魂的神色陰沉到了極致。
青冥大陸說大也大，可對於至高仙神來說，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林初生與離魂兩人，在大陸上追逐廝殺，動靜不小，時間也不短，早就已經引起了一些至高仙神的注意。
即便有的至高仙神因為距離較遠，察覺不到動靜，可訊息卻能在第一時間傳到他們的耳中。
離魂也正因知曉這點，纔始終沒有還手，一心隻想著脫身，就是怕引來其他至高仙神。
先前在萬不得已之下，才向林初生透露了一點資訊，示意自己是青塵天的人。
可他沒想到，有四位至高仙神早就到了，並且始終矚目這裡，隻是一直沒有現身而已。
在青冥天地裡，新舊紀元眾生，尤其是那些大能者們，關係微妙，隱隱處於對立的狀態。
其中就以青塵天與鴻蒙天為首，兩人都位列於九大至高天，曾不知為何，爆發過一次大戰，最終結果，勝負未分。
從那以後，新舊眾生的關係就變得更為緊張，從單純的對立，逐漸有了幾分敵對的趨勢。
離魂明白，當青冥大陸的至高仙神們，知曉自己不僅是青塵天陣營的人，還在大陸上潛藏了多年後，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他之前透露給林初生，也隻是因為彆無他法之後，想要試試能否震懾一下，可不曾想，落入了周圍潛藏的另外四位至高仙神耳中。
林初生環顧四人，除了那位新天地誕生的至高仙神外，其餘三位，都可以說是老熟人了。
此刻四位至高仙神，屹立四方，雖然都是因為離魂的話而現身，可更多的其實還是在打量林初生。
他們都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舊紀元因果，知曉對方應該也是某位舊紀元大能。
不過讓他們奇怪的是，在此之前，竟從未見過對方。
江南已經從江河大龍之身，變換回了人樣，眯眼看著林初生，心中嘀咕道：“這股劫道氣息，方纔未見之前，還以為是青塵天親至。此人自稱青冥，可為何在舊紀元裡，未曾聽言？”
羅尼同樣看著林初生，心中所想也大差不差。
虛實之主還是如之前一樣，隱匿於黑袍之中，看不清她的麵容，隻能感受到她幽冷目光。
唯有那位邋遢中年模樣的至高仙神，目光始終看著離魂，眼神犀利。
這位至高，道號歸葬，也被稱之為葬仙，儘管沒有被列入九大至高天，但在天地間的名氣也絲毫不減。
歸葬看離魂的眼神，明顯帶著殺意。
林初生瞭解過，歸葬雖然與青塵天一樣，都是誕生與新紀元的至高仙神，可彼此卻是完全敵對的關係。
據說是發生在很早年間的一件事，讓兩人成為了大仇，不過具體是什麼事，林初生沒有打聽出來。
也因為那件事，歸葬來到了青冥大陸，定居於此，並創立了葬塵宗。
從他所創立的宗門也可以看出，他與青塵天的過節，似乎的確不小。
如今多年過去，葬塵宗早已經是青冥大陸上，稱霸一方的大勢力。
忽而，歸葬抬頭，看向了林初生，拱手道：“青冥道友，不知可否賣個人情，將此人交予在下，葬謀必有重謝！”
因為林初生此刻的身形太過浩大，轉眸之間，便如大日光照一方，可還不待他發話，另一邊的江南也開口了。
“此人既然是青塵天的人，又潛藏在我青冥大陸多年，必有禍心，人我可以不要，你們誰要殺要剮，或是要帶去何處，我也不管，但在此之前，需得問清楚，他究竟有何禍心！”
江南的聲音很大，也傳得極遠，不容置疑。
羅尼隻是靜靜站著，並沒有說話，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與江南的意思差不太多。
虛實之主同樣靜靜站著，沒有發言，也看不出她當下神情。
可就在此時，在林初生的掌心之上，卻是忽然想起了離魂的癲狂大笑之聲，笑聲之中，多少帶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要殺要剮？你們是否忘了什麼？本座，也是至高，豈是你們說殺便殺，說剮便剮？”
林初生皺眉，看向了掌心離魂。
其餘人聞言，同樣齊齊看了過去。
在那掌心之上，生滅劫道領域之中，離魂還在死死抵抗，可隨著他話語落下，整個人的氣息驟然升騰，眼中浮現仙古神文。
林初生觀他的模樣，多半是要施展什麼逆天術法，立刻嘗試收束掌心，凝聚生滅劫道，想要阻止離魂施展手段，乃至將之重創滅殺。
可離魂說得不錯，他也是至高仙神，林初生即便能將他掌控，可想要在短時間內將之滅殺，卻不大可能。
甚至，在離魂強撐之下，都沒能阻止他施展出秘法。
與此同時，在青冥大陸上，在一個個大勢力中，有著一位又一位的修士，他們的眼中，出現了與離魂相同的仙古神文。
這些人，都是這些年間，被離魂奪舍的分身。
這些勢力中，包括了鴻蒙道統、黃庭道統、葬塵宗，乃至正一道、逝古橋，等等的大勢力。
在這些大勢力中，赫然都有離魂的分身。
他們要麼是仙神，要麼是輪回大修，甚至還有好幾位大仙神。
離魂的仙古分身秘法，就如同是一種寄生病毒，能不斷蔓延，當他奪舍越來越多的人，擁有越來越多的分身時，終將一發不可收拾。
驀然間，所有的分身，就如同是受到了招引，以仙古秘法為源頭，與離魂建立了因果聯係。
在上一個紀元的時候，陰冥就曾說過，世間速度最快者，不是天上的大日之光，而是因果！
此言，不假！
當離魂利用秘法，與所有分身相連之後，不過刹那之間，那些分身已經遁著因果，如同跨越了因果的門扉，出現在離魂這邊。
霎時間，在林初生偉岸的身軀之外，有一道接一道的身影，被因果接引而來，轉眼已是成千上萬。
饒是林初生在這一瞬，眼眸也不禁微微睜大，不是因為震驚。
而是因為在那成千上萬的人影當中，他看到了一些熟悉身影。
其中，包括曾經逝古橋的橋上子弟，震千、湘仙子，還有正一道的青光子、青沼子，以及尋音宗的小羽。
這些人，在重生後的無數年裡，都已經踏入了第五大境，成為了仙神。
林初生之前在打探訊息的時候，甚至聽過關於他們的傳聞。
可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被離魂奪舍，成為了分身。
然而，更讓林初生呼吸都為之停止的是，在這些離魂的分身中，還有他的師尊溫無琊、師兄雨上風，以及紅瑤等等，眾多懸道山的人！
這段時間，林初生的十萬分身，始終都在青冥大陸上收集訊息，可卻沒有收到任何有關於懸道山眾人的訊息。
青冥大陸作為舊紀元眾生的聚集地，那些輪回蘇醒的修士，一般來說，都會往這裡靠。
有許多的人，記憶雖然出現了大片的空白，但也隻是忘記了那些與林初生相關的，而非忘記了過往所有。
如溫無琊同雨上風，兩人依然記得，彼此之間，是師徒關係。
這就導致了許多舊紀元眾生，在蘇醒之後，哪怕身在遙遠，也都會想著來一趟青冥大陸，嘗試尋找一些故人。
所以林初生覺得，怎麼都能在青冥大陸收集到一些有關於師尊他們的訊息才對。
其實說起來，師尊溫無琊的天資雖然不低，可在芸芸眾生之中，也稱不上多麼頂尖。
不過在那場天地紀元的更迭中，眾生化作肉土，其實也是一次伴隨著天地的輪回，是一場驚天造化。
縱使還遠遠比不上林初生，可也稱得上是一場蛻變，能讓他們在蘇醒之後，極大程度提高生命層次。
或許即便如此，也無法讓溫無琊成為仙神，但至少也能踏入輪回大境。
至於雨上風與紅瑤，天資還要更高些，成為仙神的可能性很大。
之前林初生隻是覺得還沒有將青冥大陸尋個遍，否則或多或少，都能有一些訊息。
可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被奪舍，成了離魂的分身。
這一瞬間，林初生的內心，在新的紀元裡，第一次湧現了怒意。
且這怒意在出現的刹那，便已無窮！
本就有著偉岸身軀的他，周身燃燒的神火，驟然洶湧，融合了恐怖的生滅劫道，席捲天地。
江南、羅尼、歸葬，三人神色齊齊一變，同時後退一步。
而他們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經成為了一片火海，動輒是億萬裡的生滅火浪，肆虐八方。
三人又同時皺眉，神色都沉了下來，不僅是因為林初生的突然憤怒。
其實在看到離魂招引過來，那降臨的成千上萬分身時，他們的內心，也同樣升騰起了怒意。
因為在那些分身之中，也有他們各自勢力的人，之前竟然沒有發現。
並且在這一刻，他們也終於明白，離魂潛藏在青冥大陸，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了。
大概就是要利用那仙古秘法，在青冥大陸上，掌控更多的人，以備在往後的某一天，在青塵天發動禍亂之時，可以讓人猝不及防。
同時，他們也意識到，離魂的仙古秘法，必然極其特殊，否則也不可能在奪舍那麼多人的情況下，他們還沒有絲毫察覺。
這不禁讓他們細思恐極，若是讓離魂繼續在青冥大陸潛藏下去，千年、萬年、百萬年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在到來的四位至高仙神中，也隻有虛實之主，在麵對林初生的怒火時，未退分毫，就那麼站在洶湧的金色火浪中，紋絲不動。
還有那些被離魂招來的分身，同樣被籠罩在洶湧的火浪之中。
不過在這裡麵，有林初生珍視之人，他即便再憤怒，也還沒有完全喪失分寸，沒有波及他們。
但他那憤怒的目光，卻如同化作了實質，投射到了掌心離魂身上。
可離魂對於他的憤怒，根本不在乎，陰冷笑道：“想要留下本座，那就且看你們是強是弱，是魚死，還是網破！”
“離魂分身，身分二三，三分萬萬，萬萬……歸一！”
最後二字，被離魂用嘶吼的聲音道出，響徹了天地。
他眼中的仙古神文，同時綻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而那成千上萬的分身，雙眼中的仙古神文，也在同一時間明亮，隨後竟然開始透明化，釋放出仙古氣息，逐漸被轉化為仙古大道，朝著離魂彙聚。
隨著仙古大道的融入，離魂的氣息，明顯開始增強。
這些分身，顯然不僅僅隻是分身，還是離魂以仙古秘法，煉養的道果。
若等他將所有的道果吞食，實力修為，必然都更進一步。
可林初生如何會讓他得逞，在極致的怒意之下，他猛然握掌，將掌心生滅凝聚到極致，形成了恐怖壓力，欲要將離魂一把捏碎。
可顯然沒那麼簡單，掌心之中，仍然傳來離魂的大笑之聲。
“哈哈……青冥小兒，被你逼到這一步，就註定你已經無法阻止……”
“聒噪！”
林初生聲如寒霜，強行壓下心中怒意，知曉在這個時候，萬不能亂了方寸。
師尊他們，儘管已經被奪舍，可並非完全沒有救回的可能。
如今的林初生，於混沌中開過天地，將眾生化作肉土，讓自我四在融於天地，念化作蜉蝣，如薑生所言，和光同塵，走過生死輪回，早已經不是當初的他。
對於這世間的生死，他也早已經有了自己獨到的見解。
短短瞬間，林初生便想到了諸多種種，遂直接以浩大之身掐訣，凝聚了無窮生滅，斬出了第六滅道。
此一道，斷因果。
當一線斬過，離魂與那成千上萬分身之間的因果，竟然一下變得極為淺淡，可依然存在。
林初生微微蹙眉，心中低語：“至高仙神的因果，又蘊含了仙古大道，故而無法完全斬斷？”
離魂的笑聲卻是戛然而止，與分身之間的因果忽然淺薄，讓他吞食道果的速度明顯變慢了許多。
林初生目光微閃，沉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既然無法完全斬斷，那就利用這份因果，逆轉一個生死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