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青天 第600章 飛渡仙光大海
林初生對於天地的疑惑，還有太多。
縱使他的實力已經堪比至高仙神，可麵對很多的疑惑，也無法一蹴而就，需要一步一步來。
原本他還想去蠻荒那邊，看一看蠻小天他們，不過此刻有了張小天傳他的尋仙訣後，他便有了不同的想法。
蠻小天他們，缺失了因果，記憶仍有大片空白，即便相見，也不相識。
現在，他更想先去仙古遺跡中走上一遭，見識見識那個璀璨修真文明留下的痕跡。
尤其是其中有關輪回的文獻，若能親眼印證，或許能助他更快走完大輪回，踏入仙神大境。
那個時候，林初生大概就有能力為舊紀元眾生續接因果，讓他們恢複記憶，再見也不遲。
一旁，張小天目光期許地看著林初生，忽然開口。
“不知父親，可以尋仙否？”
林初生瞥了他一眼，隨即再度運轉起尋仙訣。
不過這一次運轉，與上一次有所不同，故而又產生了不同的變化。
林初生並未再化作一片光影，而更像是利用尋仙訣，在卜算推演著什麼。
張小天見到這一幕，眼中的期許更深。
尋仙訣他也會，哪怕施展不自如，卻也能夠料想到，憑藉此訣，或許可以追尋仙古遺跡！
自古以來，仙古遺跡的出現，就從來沒有預兆，都是突兀出現，無法預料。
故而有無數的修士，嘗試著想要推演出仙古遺跡出現的軌跡，或者能夠卜算其出現的方位。
若能得知這些，必然能先人一步，能夠探索更多的仙古遺跡，獲得更多的仙古造化。
奈何，無數年下來，無一人可以做到。
仙古遺跡的出現，還是毫無征兆，修士想要進入其中，獲取造化，隻能全憑運氣。
有的修士運氣好，遇上了數次，乃至數十次。
有的修士運氣不好，多少億年下來，甚至都已經成為了至高仙神，仍是一次仙古遺跡都沒有進入過，鬱悶到幾乎快成了此生遺憾。
張小天就這麼帶著深深的期待，看著老父親不斷利用尋仙訣卜算、推演，一天、兩天……
直至第十天過去，林初生忽然停下了尋仙訣的運轉，眼眸卻綻放出奪目仙光，轉頭看往了一個方向。
“在那邊，小天，隨為父走！”
林初生一聲低語，直接運轉星移之法，帶著張小天朝著所望的方向飛去。
這一飛，又是半月光景。
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座浩大仙城之外，並在這裡停了下來。
張小天露出疑惑，問道：“就是這裡？”
林初生點點頭道：“應該不會有錯，暫且等些時日。”
張小天聽後，下意識運轉洞觀秘法，去觀看短暫未來，卻沒能在未來光陰中，發現仙古遺跡降臨的景象。
但他並沒有奇怪，因為有許多至高仙神，也曾嘗試用這種洞觀未來的方式，來提前預知仙古遺跡的出現，可也同樣失敗了。
那仙古遺跡，就像是突然出現，被投射映照於時空之中，而不存在於任何時間節點上，故而無法通過洞觀未來預知。
隨後，張小天又嘗試著運轉尋仙訣，想要如林初生一樣，看能否卜算推演出一點什麼。
而林初生的目光，卻忽然看向了那座浩大仙城，隨後就看見有兩道身影，相繼自城中飛出。
在看到那兩人的瞬間，林初生的眼底深處都不由浮現出笑意。
那是一男一女兩位仙神，其中一位，正是在三個多月之前，才與林初生在紙淵分彆的鄧先。
至於那位女仙，觀其模樣，與舊紀元的周小江，極為相像。
不過她現在應該不是周小江，更應該稱之為周小方，也就是鄧先曾經的道侶。
可因為離魂的奪舍，讓他似有察覺，彷彿我將不我，於是他提前斬斷了與周小方的情絲，並轟她離開。
這也成了他欠下的債，終是要還的。
此刻，正是鄧先一路追逐著周小方，自那仙城中出來。
周小方眼中閃過了不耐煩，忽然停下身形，回首看向身後鄧先時，目光很冷，道：“當初斬斷情絲的是你，如今卻又尋來，不覺得可笑嗎？”
鄧先聞言，臉上儘是苦澀，剛想出言解釋，可週小方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再度冷哼開口。
“鄧先，你我之間的情，早已經斷了數萬年，我也早已經斬斷情根，不問前塵，你若是再來擾我，那便休要怪我，欲心生殺唸了。”
話落，周小方拂袖而去。
鄧先看著她的背影，無奈歎息，隨後又發現遠處似有另一道目光，正注視著自己，下意識轉頭看去時，不由一怔。
“林兄？”
兩人隔著老遠，相對而視。
當鄧先看著林初生眼中那似笑非笑的揶揄神色時，苦笑了一聲，又簡單點頭打了個招呼後，繼續朝著周小方飛遠的那個方向，追過去了。
雖然人家姑娘嘴上那麼說，可該追還得追。
林初生默默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他還依稀記得，舊紀元時，在懸道山的時候，周小江時常都會伴隨在鄧之寬身邊，一口一個“之寬哥哥”，好不親切。
後來，周小江更是為了鄧之寬，主動放棄了去往逝古橋的機會，留在了懸道山的四方城。
最終，正一道被逝妖宗禍亂，她也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可在新天地中，鄧先與周小方兩人的情況，卻有些反了過來。
這讓林初生都不禁感歎，當真是天道好輪回。
在目送著兩人飛遠之後，林初生才逐漸收回目光，繼續等待。
一旁的張小天根本沒有去理會二人，一門心思在運轉尋仙訣，奈何此訣的運用實在過於複雜，他耗費了數日的時間，還是什麼都沒能推算出來。
而兩人的存在，也吸引了仙城中不少人的注意，包括另外的幾位仙神。
不過仙神之間，互相都管不著，隻要不是因過節衝動，或是為了爭奪造化，其實很少會彼此出手。
再加上林初生二人看上去明顯不簡單，張小天雖然隻剩下頭顱，可卻散發著大仙神的氣息，故而無人想要招惹。
在又等待了近半月之後，仙城上方，蒼穹忽然扭曲，一道巨大的異象，突兀降臨。
“來了！”
林初生舉頭看去，便見到了一座仙古遺跡，散發著奇異光輝，更有濃鬱的仙古氣息，在一瞬之間，擴散八方，傳到了極遠極遠之外。
不過相比於顧九秋進入的那座仙古遺跡，此刻出現的，無論是海市蜃樓的浩大方麵，還是在仙古氣息的濃鬱程度，都遠遠不如。
一瞬之間，林初生與張小天二人，便做出了判斷。
這是一座仙神規格的仙古遺跡。
雖說隻是仙神規格的仙古遺跡，可它所發散出去的仙古氣息，還是籠罩到了遙遠之外。
不過與至高規格的仙古遺跡相比，還是遠遠不如，至高遺跡所發散的仙古氣息，甚至可以瞬間彌漫整個道域，乃至影響道域之外。
所有被影響的區域，但凡存在了至高仙神，都會被化作光影，進入到遺跡之中。
曾有過一次，一座至高規格的仙古遺跡，出現在青冥大陸之上，當時所有留在青冥大陸的至高仙神，都被引入其中，可謂是進行了一場空前盛大的道爭。
正是在那座仙古遺跡中，鴻蒙之主娿神依，斬殺了一位至高仙神，立下了赫赫大名。
而仙神規格的仙古遺跡，仙古氣息波及的範圍，儘管遠沒有至高規格的誇張，可也蔓延極遠，將方圓一大片區域內，包括數百個大勢力，都籠罩其中。
霎時，有一位位仙神，在仙古氣息的影響下，化作了一道道光影，如同流光飛星，以一種無比驚人的速度，朝著仙古遺跡中飛去。
包括距離林初生兩人不遠的仙城之中，也有幾道身影，化作了光影，衝天而起，直入遺跡。
還有張小天，雖然已經踏入大仙神境界，可依然還是仙神一境，故而同樣受到了仙古氣息影響，開始化作了光影上升。
“父親！”
這個時候，他還不忘看向林初生，高喚了一聲。
同時這也是在詢問，林初生作為至高仙神，到底是否能夠通過尋仙訣，進入遺跡之中。
可他不清楚的是，林初生非但不是至高仙神，甚至不是仙神，隻是一個輪回大境修士。
所以他被籠罩在那仙古氣息之中，並沒有受到影響，本無法進入遺跡。
不過隨著林初生運轉尋仙訣，自身立刻化作了一片光影，與張小天一起，與方圓之內眾多的仙神、大仙神一樣，遁入了仙古遺跡之中。
直至方圓之內，所有仙神一境的修士，全部被引入仙古遺跡之後，那如海市蜃樓的異象，才於天地之間，驀然消失，徹底隱入了時空深處。
可對於進入其中的修士而言，就宛如是穿梭在一片無限仙光之中，隻感覺周圍的仙光在流動，而自己在不斷向前，可卻根本無法分辨速度的快慢。
饒是林初生，也同樣有著類似的感覺，發現自己在光影的狀態下，無法運轉神目，以及其他任何手段。
即便是尋仙訣，在這無限仙光之中，也難以運轉，隻能讓自身維持光影狀態，隨光逐流。
唯一不同的是，林初生感覺在進入無限仙光之後，不是自己在向前，而是整片仙光大海，或者說是整個世界，在向後。
故而其間的速度，恐怕還真的難以形容，即便他能夠運轉神目，大概也看不清。
這種狀態，維持了足足半個月，眾多的仙神修士，才宛如來到了仙光大海的儘頭，終而又化作光影，被投身入了一座古遺跡中。
這個時候，林初生才感受到了一點自在，連忙運轉起尋仙訣，循著張小天光影所在的方向，與之一同落去。
下一刻，兩人便落到了古遺跡的一角，同時恢複了血肉之軀，不再維持光影狀態。
緊隨而至的，便是一股極其厚重、古老，又帶著些許腐朽與蒼涼的仙古之意，從四麵八方，從此方天地的每一個角落傳來。
林初生目光微凝，運轉神目，洞觀方圓的一切。
所見，是一片廢墟殘骸，無邊無界，浩大驚人。
饒是林初生聽過仙古遺跡的浩大，可在第一次親眼所見後，還是忍不住心中驚異。
初步判斷，這座仙古遺跡的浩大程度，可能已經超過了整個青冥大陸。
其實浩大還是其次，畢竟也不止一次聽聞，據說有些輪回規格的仙古遺跡，浩大程度就已經足以與青冥大陸相比。
無數年下來，不知多少輪回大修進入其中，依然沒能探索完全，仍存在了許多的造化隱秘，不可思議。
由此也可以想象，至高規格的仙古遺跡，其內空間會有多麼驚人，恐怕要堪比數個道域都還不止。
但其實真正讓林初生心驚的，還是仙古遺跡中，那份蒼涼腐朽的仙古之意。
類似的蒼涼之感，林初生在舊紀元的第三方域，探索皇天古遺跡時，同樣感受過。
特彆是在探索神神鬼鬼宗的時候，在那些仙神的屍體上，感受尤為清晰。
然而，與這仙古遺跡相比，神神鬼鬼宗的遺址，不過是輝月下的熒光，不值一提。
他在簡單環顧四周之後，緩緩升騰，想要站高一些，看得更遠。
可即便他站得再高，將神目運轉到極致，也還是一眼望不到頭，所見隻有一片廢墟，數不儘的殘垣斷壁。
直至林初生感受到了阻礙，才停下身形，不再登高，抬頭所見，是一片時空的極度扭曲，模模糊糊，似幻似真。
他微微眯眼，想要通過神目，去觀測扭曲之外。
可那片扭曲的時空，似乎過於厚實，也完全看之不透，就宛如是一個無比混亂的時空壁障，將這裡隔絕。
林初生估摸著，饒是至高仙神，進入到那片混亂時空深處的下場，大概也隻有一個，就是被混亂的時空，碾成粉碎。
再回頭時，之前進入仙古遺跡，趟過的那片仙光大海，已經不見，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等仙古遺跡將要消散，其內眾修被投射出去時，才會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