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青天 第707章 萬丈燈火
終於，因為黃鳴的一擊，導致抬頭杖眼眸的破碎，讓無妄天的意誌開始真正蘇醒。
這抬頭杖眼眸，乃是無妄天與六根樹的一道媒介，是他能夠將意誌延伸出去，將眾生轉化為望天妖的關鍵。
此刻眼眸的突然破碎，讓他與六根樹的相連，至少一下被切斷了五成，一部分意誌剝離出來，無法再融入樹根，隻能被動歸來蘇醒。
雖然沒有睜眼，但卻有一股憤怒的情緒蔓延開來。
「黃……鳴！」
無妄天陰沉冰冷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在那股憤怒意誌降臨的同時，黃鳴就如同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被束縛在原地。
隻有六步逍遙的他，在八步逍遙的無妄天麵前，同待宰的羔羊沒有什麼區彆。
同時，在抬頭杖上，那隻大眼中不斷翻騰的雷海，也在憤怒意誌的席捲下，頃刻熄滅。
可那眼眸，已然破碎。
即便是之前林初生那番如尖刀的話，都沒能讓無妄天有多麼憤怒。
但此刻黃鳴所做之事，卻讓他憤怒至極。
隻見他掐訣一引，抬頭杖上破碎的眼眸，就已經頃刻恢複。
不過眼眸能以恢複，可他所做之事，卻因為眼眸的破碎受到影響，被強行打斷。
這不但導致他意誌受傷，之後還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才能將整個第三荒的眾生，全部轉化為望天妖。
下一刻，無妄天在這股憤怒情緒的影響下，直接凝聚出了一道因果咒印，打向了黃鳴。
黃鳴沒有任何閃避的餘地，就已經被打中，開始在咒印下消逝。
消逝時，他看了看抬頭杖上那隻已經完全恢複的眼，臉上閃過深深的遺憾，自己拚儘全力，還是沒能將那眼眸徹底摧毀。
隨後，他又看向了前方，眸光深凝，似要將那如惡鬼的身影烙印在眼中，一字一句開口。
「無妄天，你離經叛道，欺師滅祖，殘害三荒，道亂蒼生，必將不得好死！」
「但你恐怕看不到了。」
無妄天冷哼，就要撚動手指，以因果咒印將黃鳴的一切因果，完全抹去。
可就在此時，在遠方的一座囚籠中，突兀燃起了大火。
那金色的大火，瞬間將整座囚籠點燃，並沿著樹根，不斷彌漫遠去。
無妄天瞬間被這動靜所吸引，停下手中動作，微微扭頭。
那抬頭杖上恢複如初的眼眸，也隨著無妄天扭頭的動作轉眸看去，立時在那燃燒的囚籠中，看到了林初生的身影。
原本的林初生，早已經閉上雙眼，如同因為太過虛弱而陷入沉睡。
但此刻，他卻雙眼睜大，正死死盯著無妄天，儘管身軀依然被樹根洞穿，可週身的威勢卻在火焰的燃燒下，不斷升騰。
「負隅頑抗。」
無妄天眉頭一沉，抬頭杖上的那隻眼眸，立時皺凝，投射出宛如實質的目光，讓林初生心中再次出現那種大恐怖之感。
先前還不斷蔓延的金色火焰，也在這一眼之下，頃刻熄滅。
因為抬頭杖眼眸的破碎，讓無妄天與六根樹的聯係被切斷了一時，以至於在那一段時間裡，樹根的威能大大減弱，讓囚籠內的林初生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不過無妄天並不在意，隻要有他在，林初生就翻不起風浪。
然而，當他熄滅林初生蔓延而出的金色神火後，卻發現又有一縷微弱火光，怎麼也無法熄滅。
這縷微弱火光，來自林初生的體內。
無妄天心念一動，便利用抬頭杖上的真實眼眸，去洞觀林初生體內的一切，很快就在其體內世界中，看到了一個因果洞天。
所有的光芒，也都來自那個因果洞天。
隨後，抬頭杖上的眼再次凝眸，終於透過了因果洞天，看到了其內密密麻麻的……歸墟燈盞。
一開始那些歸墟燈的火光還很微弱，如一根根風中殘燭，燈火隨風搖曳，似隨時都要被風吹熄滅。
可須臾之間，那歸墟燈的火光，已經照亮整個因果洞天，也照亮了抬頭杖的整個眼眸，隻覺眼前一片璀璨光火，竟無法直視。
幾乎是與此同時，有浩瀚道威，伴隨著歸墟燈綻放的火光，自林初生的體內霎時擴散出去，將他所在的樹根囚籠，瞬間震碎。
道威仍然未停，繼續衝擊向了整座陣禁，傳出了一聲轟鳴，連陣禁都為之劇烈震蕩，出現了道道裂痕。
儘管陣禁並沒有完全破碎，連出現的裂痕也很快癒合，但也可見林初生忽然間爆發的燈火道威之強。
此刻的林初生，燈火輝煌，在沒有了樹根囚籠的束縛後，他身上的傷勢開始快速恢複。
原本被囚禁已經虛弱到不行的他，還在苦惱如何才能施展出剛修成的歸墟之秘第四頁，卻不曾想，樹根的威能會突然大降，讓他承受的壓製大減。
這也讓他立刻抓住機會，恢複自身，積攢了修為，終於是將第四頁歸墟之秘完整施展出來。
在習得第三頁歸墟之秘時，他點亮的歸墟燈達到了八十一盞。
而在習得第四頁後，此刻他體內的歸墟燈，已經多達六千五百六十一盞。
在如此多盞歸墟燈的映照下，林初生隻覺自己眼中，是一片前所未有過的通明。
即便是在看向無妄天時，之前有許多看不明白的地方，現在也能看明白了。
但他的目光，更多還是落向了因果咒印下，正在消散的黃鳴身上。
此刻他哪裡還能不明白，正是因為有黃鳴出現，打碎了抬頭杖上的眼眸，才給他爭取了一個短暫的機會。
「竟不知那時我倆，誰是恩償，但總歸是要多謝你，黃兄！」
林初生輕聲低語，隨後抬手撚著一縷燈火，朝著黃鳴所在一指，立時滅去了那道因果咒印，讓黃鳴沒有完全消散。
隨後又微微抬手，形成一道因果門扉，竟然無視了陣禁隔絕，將黃鳴直接送走，甚至送出了三荒宇內，送去了道外，直接沿著因果，回往了女兒黃鶯身旁。
這一刻，在第三荒的河麵，六根樹上，兩人相對。
一人身形偉岸，六耳八指，麵如惡鬼修羅。
一人青年白發，身披萬丈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