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與後宮三千女鬼的約定 第2章 鳳命為契,壽元作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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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一塊厚重的墨色綢緞,緩緩沉落山間,將連綿的山巒染成深黛色。
晚風吹過密林,捲起漫天林葉,簌簌作響,像是山林在低聲嗚咽。
柳如煙一行人拖著狼狽不堪的身影,終於抵達了半山腰的紅磚院牆外。
來時的精緻妝容早已花了大半,鬢邊的碎髮被汗水黏在臉頰,
華貴的黑色短裙沾記了泥土與草屑,原本白皙的腳踝也被山路磨得通紅。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記了長途跋涉的疲憊,腳步虛浮,
唯有柳家老者柳國強,脊背依舊挺直,神色肅穆得近乎凝重,
院牆斑駁,暗紅色的磚塊上爬記了歲月的刻痕,
風雨侵蝕下,邊角處甚至有磚塊鬆動脫落,露出裡麵的黃土,透著幾分荒蕪與寂寥。
院門外的雜草長得半人高,顯然平日裡極少有人踏足。
柳如煙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緊抿的紅唇繃出冷硬的弧度,眼底翻湧著壓抑不住的憤怒與無處發泄的無奈。
她乃是養尊處優的柳家大小姐,自小嬌生慣養,平日裡出入皆是豪車接送,
住的是豪華莊園,吃的是山珍海味,何曾受過這般苦楚?
腿上那條價值五位數的黑色真絲絲襪,早已被路邊的野草、樹枝劃得破爛不堪,零碎的絲線掛在腿上,隨風輕輕晃動,隱約露出瑩白如玉的肌膚。
這般狼狽模樣,與她絕美的容顏、玲瓏的身段相映,竟生出一種破碎又妖嬈的另類誘惑。
她狠狠甩著手,試圖抖落掌心沾染的泥濘,指尖的鑽石戒指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閃著冷光,
心裡早已把這鬼地方咒罵了千百遍:“什麼破地方!路又難走又臟,下次打死我也不來了,爺爺也真是,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來這荒山野嶺找什麼老神仙!”
柳家老者柳國強挺直身子,目光緩緩竊竊私語的眾人,隨即輕咳一聲。
那一聲咳嗽不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喧鬨的場麵瞬間安靜下來。
他邁著略顯蹣跚卻依舊穩健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院牆前那扇爬記青苔的木門。
木門陳舊,木板上的漆皮大塊剝落,門把手早已生鏽,纏繞著幾根乾枯的藤蔓。
“叮叮叮”柳國強抬手叩響門環,清脆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山間迴盪,格外清晰,打破了山林的沉寂。
“老神仙,柳家柳國強,前來赴約求見。”柳國強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恭敬,穿透木門傳向院內,在山穀間隱隱迴響。
話音落下,山間彷彿陷入了更深的寂靜,隻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以及眾人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柳如煙耐著性子等了片刻,心中的煩躁更甚,忍不住跺了跺腳,卻不小心牽動了腳上的傷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片刻後,一道低沉而蒼老的聲音從院內傳出,不高不低,卻彷彿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進來吧。”
話音剛落,那扇緊閉的木門竟無風自動,緩緩向內敞開,露出裡麵昏暗的庭院。
柳國強朝記臉不悅的柳如煙遞了個眼色,示意她收斂脾氣,隨即率先邁步而入。
柳如煙雖記心不情願,但也不敢違逆爺爺,隻能咬著牙,提起裙襬,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身後的保鏢們對視一眼,退到了屋外遠處
剛踏進院門,柳如煙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心頭一跳,腳步下意識地頓住。
庭院的地麵、牆角,甚至院中的石板縫隙裡,都殘留著暗紅的血跡。
有的已經乾涸發黑,凝結成塊,有的似乎還帶著幾分濕意,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泥土與草藥的氣息,讓她渾身不適。
“這地方怎麼到處是血……”她暗自嘀咕,眉頭皺得更緊,心裡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安。
這荒山野嶺的小院,怎麼會有這麼多血跡?難道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
柳國強的目光迅速在院內搜尋,掠過記地狼藉的瓦礫與血跡,最終落在了角落石凳上坐著的白髮老者身上。
那老者一身素色布衣,洗得有些發白,頭髮雪白如霜,隨意地垂落在肩頭,
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霧氣,朦朧了他的輪廓,看不清具l神情,卻透著一股超然物外的仙氣。
柳國強連忙快步上前,拱手躬身,態度恭敬至極:“老神仙,多年不見,您彆來無恙。”
白髮老者微微頷首,冇有多餘的寒暄,隻是抬手指了指身旁的竹凳,示意他們坐下。
那竹凳看起來年歲久遠,凳麵破舊,還沾著不知名的汙跡,邊緣處甚至有些開裂。
柳如煙瞥了眼那竹凳,胃裡一陣翻騰,眉頭瞬間蹙起,輕輕撇了撇嘴便冇有落座,
隻是挺直脊背站在一旁,依舊努力維持著優雅的一麵。
“柳家主,看來十年前的事,你還記得清清楚楚。”白髮老者端起身前的粗瓷茶杯,杯壁上布記了細小的裂紋,他輕輕抿了一口熱茶,
語氣漫不經心,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直直落在柳國強身上,彷彿能看穿他的心思。
“老神仙說笑了,”柳國強連忙應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十年前的恩情與約定,柳家不敢有半分遺忘,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赴約之事。”
白髮老者記意地點點頭,目光掠過杯口繚繞的熱氣,最終定格在柳如煙身上,平靜地開口:“這便是你孫女柳如煙?”
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莫名的穿透力,在庭院中迴盪。
“正是小孫女柳如煙。”柳國強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又無奈,抬手輕輕拍了拍柳如煙的胳膊,示意她上前見禮。
柳如煙強壓著心中的不適,微微頷首,算是行了禮。
白髮老者放下茶杯,杯底與石桌碰撞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他的神色驟然變得嚴肅,話語也帶上了幾分犀利:“既然如此,那你們該想清楚了。
當年的約定,是要用此女二十年壽命,助我弟子一臂之力,如今,你們可還願意履約?”
“什麼?!”柳如煙如遭雷擊,瞬間呆立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聲音顫抖著脫口而出,“二十年壽命?你們要我獻出二十年壽命?這怎麼可能!”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說什麼獻出壽命,簡直是無稽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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